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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慧琦 美国太平洋心理研究院
 
 
 
“战时VA”

2007-8-16星期四

终于决定将“日志”改成"手记",以求名副其实。

日子过得有些“疯狂”,这是“战时VA”的“疯狂”――老兵还未照顾好,刚从伊拉克回来的新兵又排起了长长的队,PTSD小组总在问,“谁还有空作PTSD评估?”

手上的几个病人也危机不断:欲割腕的PTSD患者;美萨酮门诊的病人则服用了其他病人的药,出现严重戒断症状,提供药的病人被“踢出了”门诊(由于他勇于承认,由永久性离开门诊,改成六个月不得来门诊,但给转诊到社区医院自己掏钱继续接受治疗),而我的病人从Phase 4降到了Phase 0。无条件接受之类是一种理想,人的行为需要被规范,奖惩分明,否则一切将陷入混乱。另一个实习生的病人则连着几天联系不上,让她担心他自杀了。报警也没用:警察敲不开门,但却不能破门而入,因为病人本人并没有提到自杀或者他杀,只能在门上留个条。

昨上午在美沙酮门诊,连着缺席三次小组治疗的病人来了。整个门诊的人都在疑惑:为什么他按时来服美沙酮,来跟我作个人治疗,却为什么不参加小组治疗。我也有些担心,是否我的借书给他,以及他的借书给我,出了什么问题。

病人在离开上一个治疗师时,为了跟我的各个方面的差异很焦虑,督导却对我说,他是个佛教徒,对正念很感兴趣,不妨从相通点入手。这就有了交换书一事:我借给他Thich Nhat Hanh的新著:<Buddha Mind, Buddha Body>,他借给我 Jon Kabat-Zinn和Joan
Borysenko的老书《Full Catastrophe Living》。事先跟督导谈论过是否合适。她觉得没什么不妥。在上一个治疗师跟他的最后一次治疗当中,我跟他有五分钟的接触,从他局促的笑中,可以看出他的焦虑,以及对抗焦虑,表现应有礼貌的努力。我构想正可以将他了解的那些正念减压的技术用在治疗中操作。正如Jon Kabat-Zinn的书中所说:读正念减压的书如同在餐馆看菜单,再好的菜,只有去尝了才知道,那些减压的技术必须每日里用,才会有作用。我的另一份私心:我自己也太需要减压了!如果一份工作做得整日倦容满面,又噩梦萦绕,对个人是份摧残。还不如去作名人访谈,给人“接近名人”也是名人的假象。

这次治疗围绕着“他为什么缺席小组”展开,因为小组治疗是他必须参加的,不然就会有后果,譬如从高的Phase降到低一级的Phase。他说,小组里有人总是大声地说话,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却总有办法扯到他人头上去,这让他觉得害怕,让他一看到小组治疗室的门就想逃。逃到家里。躲进没有人可以让他紧张害怕的地方。这些年来,我一直跟精神分析调着情,没多大长进,但是早年经历对人的影响却是我坚信的一点。我自然问及他的成长的经历来,他自小就被酗酒的父亲用皮带暴打,母亲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将气发泄到他的头上。他无以反抗,唯有逃跑。所以逃跑是他的防御与对策。他终于逃到唯有一个人的地方。却无法承受独自一人。

有趣的值得一写的个案。有待慢慢地另述。

我们四个人昨天下班后,去“海滩小屋”坐了一个小时,面对太平洋,问着彼此实习一个半月的感受。忙。累以及时光飞逝。是共同的感受。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可以调解一下--8月17日-8月20日,美国心理协会年会,在旧金山。

有朋自远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