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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智商低下,有些身体还带着与生俱来来的疾病。他们是智障人士。90年代初,在港台特别流行几句骂人的话。“白痴”“低能”“弱智”,香港社会福利团体,还就这一现象出了一期电视节目,呼吁社会接受他们。

  在国内,因为经济,因为社会意识等因素。他们还不能被社会很好的接受。他们有自己的学校,学校的老师工资待遇普遍不及普通学校的老师。先进特殊教育理念实际上是要求这些孩子能在普通小学里随班就读。2000年春,我就这个问题曾经在大学周围的5个小学里对8个班主任进行访问。他们都不赞成随班就读。也提出一下让这些孩子随班就读的困难。

 1,班里有这样的孩子,他们就得多操一份心。

 2,成绩不好拉班级后退,而学生成绩普遍与老师工资和职称挂钩。

 3,他们的行为有可能影响课堂纪律,影响教学计划的完成。

  当然这不能代表所有学校对这些孩子的态度。学校是受教育的地方,连学校都拒绝这些孩子,又何谈社会呢?

  能够让他们上的起特殊学校,这些孩子的父母每学期要支付除饮食和活动费用之外的几千元学费。访问了几位家长,他们回应他们在经济方面没有得到社会和政府的支持。但是学校长期得到社会捐款和政府支持。这显然和孩子们交的高额学费并不匹配。

  我曾经 在杭州随机访问20位路人,同一问题“如果您是老板或者经理,您会聘请智障人士成为您的员工吗?”19人回答不会,1人会考虑。大家统一的想法是,连正常人的工作都不好找,为什么要给他们机会?而在一次国外学者讲演中我曾经提到,香港一个美国连锁快餐店里我曾经看见智障人士被聘请,但是工资待遇不如常人。我原以为会得到认可,谁知这位夫人回答“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歧视!”可以说,站在社会的位置上,我们国家在接受这些人的态度方面差距很大。

  有些高校为了表示关注社会关注这个群体,组织青年志愿者,和这些孩子结对子,作朋友,不过他们去的次数和作出的成绩要和学分,评党员推优挂钩。让我觉得汗颜!!!

  现在特殊儿童学校的教学水平以及内容各不相同,但是大多数还是以教授学校知识为主。不过放慢了速度。这也能看出,我国的特殊教育的态度还是有一定的问题的,他们是特殊人士,不可能让他们做到和常人智力相同的事情。当然这也是在符合家长的期望---希望自己孩子的智力以及表现能够靠近常人。很多智障人士毕业以后就待在家里,长期缺乏和社会接触,在学校所学的那些应用技能也都很快生疏了。

  他们没有侵犯别人,但是他们却常常因为自己的智力低下而备受欺侮。这在我们生活中稀松常见。我亲眼在北京公交车上,看到一个男子呼喝一个患唐氏综合症的成年男子,“去,站那边去!”他们不会反抗,只会按照人们的要求去做。报纸,网战上经常登出这样的消息。患智障的孩子,被人性侵犯。女孩子被人强奸,怀有几个月的身孕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消息。

他们从出生就已经有了生得权力,他们和我们一样应该得到生得尊重。因为我们比他们幸运,所以我们更应该去关注和爱护他们。

  曾经在北京的一个按摩医院学习过一段时间,这里的医生60%都是盲人。进了这个院子好像也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他们每天都是班车接送。偶尔有医生加班就要自己搭车回家。我跟一个李姓医生实习。一个病人不能按时到医院,摆脱他能等会,可以另外多给他些钱。我的老师还是拒绝了。我问他原因的时候,他反应很自然。“得自己回家,虽然咱是盲人搭车不要钱,上了公共汽车还得让人给你让座。又不买票,还要个座,多招人家司机和售票员讨厌!”

  盲人医生都很胖,他们的活动范围就在家和医院之间。隔段时间,胖的直喘气的大夫就会找扎针灸的医生给灸一下减肥针。盲人通常都很敏感这也是他们不愿意和外界接触的一个原因。怕上当受骗,因为自己看不见,就变得多疑多虑。一个女医生上街想买条秋裤,她看不见让我告诉她颜色,她拿过来自己摸。还一边小声告诉我“上次我就买件衣服,结果有个地儿颜色有点淡,我就找她换,结果她说’你一瞎子看不见,怎么要求还怎么高!’结果我哭了一个星期。”

  她眼睛很大也很漂亮,如果不是覆在上面的那层白膜,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过马路时她紧紧攥着我的胳膊,力量中还传递着一种恐惧和依赖。

  他们和病人的关系就像朋友,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直接接触的“外界”了。经常是家长里短的治疗就已经完了。

  他们内心中都有着那种站在明眼人前无以名状的自卑。他们会很小心的字里行间的把和自己眼睛有关的字给换了。比如病人一进诊室,他们就能立即叫出那个病人的名字“嗨,小刘,好久没来了啊!”而通常我们会说“好久没见了!”他们也很善良,记得有个病人腰疼,因为是趴在床上,也望了是盲人医生在给他们按摩老是说”您给我看看这,你给我看看那!“等病人意识到以后,表示了抱歉,他们总是很宽容的一笑,“嗨,这有什么啊,您有不是故意的,再说这也你们明眼人的说话习惯,突然来到这,那能一下改了啊!”他们也很有责任心,我的老师,有一次拿着病人的片子去找拍片子的医生讨论了半天病人的病情。私下里又和我说“你看,老李都来了20多次了,病好的太慢,也找不出原因来,我推荐他去别的医生那里,他不愿意。我心理也急啊,他又不是公家报销,咱也不能让人家老来啊,太过意不去了!”

  我的老师38岁才结婚,媳妇儿是一个山东女人,因为脸上有块胎记,一直没找到愿意和她结婚的人,后来嫁给了老师。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个3岁的宝宝了。闲时他也和我聊天“以前有个明眼姑娘也喜欢我,可是她家里不愿意。就散了。唉,咱又看不见,她脸上有块胎记也没啥!人挺好就可以了。我现在特知足尤其孩子喊我爸爸的时候。你不知道咱院里有多少盲人还打着光棍儿呢!”如果我要是告诉他在挪威政府会每个星期派妓女去盲人家上门服务的话,我的老师惊的嘴巴一定合不拢的。

  我们在街上很少看见盲人出来,不是他们不想出来,而是他们害怕,一个盲人曾经在放了一堆自行车的盲道上转了半天,转不出来。很多交通工具和公共设施没有盲文标示。这个世界好像只是为我们明眼人所设计的。不过最近我意外的收到老师的一封电子邮件,虽然只有“你好吗?”几个字,还是另我兴奋不已,原来医院新建了电脑室,盲人医生们可以用声控上网了。

  “我经常有幻觉,其实这个是医生先告诉我自己才知道的。我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江泽民台上讲话全是讲给我听的。看到飞机飞得时候。我觉得江泽民就在里面,他还和我说了很多悄悄话,都是国家机密。。。。!”她拘禁的把手放在膝上,眼睛里除了紧张还有一种闪烁不定的迷茫。我们那是在杭州七院----杭州精神病医院。她是精神分裂患者。有中度的幻听和幻觉。

  “我吗,就闲不下来。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我是躁狂症嘛!”她嗓门粗的象个说书的。“我跟很多人都打过架。我老公。我邻居,我姐妹。小小一件事情就能惹得我火大。我闲不下来。精神特别亢奋,经常半夜了还在洗衣服。洗完衣服我就拖地板。”她随手一指,“怎么样,这地干净吧。医生让我发挥自己的长处哩,这地板都是我拖的。!”

  这是我第一次在精神病院看到的病人。

  那次医院在主任指着一个远处修理水龙头的男人,说“他都来了十几年了。不肯走,好了点出去了。受点刺激就又回来了。后来就不肯走。在医院他就干点杂活,我们这里的这样的人很多。者对他们来说很安全。没有人看不起他们。在这里也象一个小社会一样。!”

  从古时,社会就拒绝有精神疾患的人。把他们看作不吉利的象征。是魔鬼的化身。多多电影和小说把精神病患者描述的无比恐怖。小时候他们经常成为吓小孩的工具。其实社会的进步不仅在与物质的进步。更多的应该是思想意识。

  康复后的精神病病人,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不能适应生活的原因在与,即使他们康复了,也无法让大家完全接受他。从而导致复发和恶化。他们脑子里的那根弦紧紧的绷着,外界只要轻轻的一使劲就断了。

  病愈的精神病患者之所以让人害怕是因为他们曾经精神失控,行为和语言不按常理发生。人们对自己不能确定的东西总会感觉恐惧。但是你不去了解他们,就怎么能知道他们呢?他们实际上比普通人的压力更大,一方面要防止复发,一方面要顶着外界的压力。不是所有精神疾病都有伤人的行为。在接受他们方面,社会作得还不容乐观。接受他们本身就在帮助他们积极的治疗。接受他们,从我们自己开始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