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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潮 武汉中德心理医院

 
 
  抵消(undoing)是指以象征性行动来抵消已经发生的痛苦事件,有人举例,东西打碎了,就说“岁岁平安”,孩子走路撞到了门,母亲就打门。这两个例子要说是抵消总感觉有些似是而非,还是临床的例子有说服力,有人发生了一夜情,接着出现了强迫性洗手,这就是抵消了。

  抵消多见于强迫症。弗洛伊德最早提到抵消是在“鼠人”的案例中,他老人家说:强迫症有两个连续的阶段形成,其中第二阶段使第一阶段中立化。(他好像还说过,自我的功能就是使力比多和攻击性中立化)。鼠人的强迫性恐怖是为了“抵消(undo)其父亲已死亡的事实”,弗洛伊德如此说。在《抑制、症状和焦虑》(Inhibitions, Symptoms, and Anxiety)中,弗洛伊德又说:强迫性神经症患者的防御犹如魔术表演,宗教仪式,事件和事件的结果(体验、印象)都被驱散了,欲望之路上,还来不及发生点什么事,就通过以不同方式的重复被抵消(it is undone)了。有个叫Bertram D. Lewin在(1932)“ Clinical Communications :anal Eroticism and the Mechanism of Undoing. Psychoanal. Q., 1:343-344 (PAQ)”又谈了几句undoing,给我的印象是,使用抵消这种机制的人,大概暗中在对自己说:“ It is undone, it is undone!”

  抵消和隔离(ISLATION),补偿(restitution),仪式性(ritual)很难分辨,所以,Valliant大笔一挥,把他们都归在理智化(intellectualization)名下。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强迫思维和行为……也可被认为是某种形式的内心置换。”抵消机制使用时常见到仪式性行为,许多的宗教仪式也可以看到抵消机制的痕迹,在《图腾和禁忌》、《文明及其缺憾》中,弗洛伊德提出,许多的仪式和杀父有关。在弗雷泽的《金枝》里,有许多这方面的证据,如有些印第安人把熊看作自己的祖神,但又要定期的杀熊,杀熊之后,他们就披上熊皮,围着篝火念念有词,其中把熊称为“熊爷爷”、“熊老爹”等等(原文记不清楚,披熊皮、篝火这类的大概是我的想象)。但不见得所有的仪式行为都是抵消。信奉药师佛的人要做佛事,《药师经》说,如果只是“欲供养彼世尊药师琉璃光如来”,就只要“造立彼佛形象,敷清净座,而安处之。散种种花,烧种种香,以种种幢幡,庄严其处,七日七夜,受八分斋戒,食清净食,澡浴香洁,着清净衣应生无垢浊心,无怒害心。于一切有情,起利益安乐,慈悲喜舍平等之心。鼓乐歌赞右绕佛像,反复念彼如来,本愿功德,读诵此经,思维其义,演说开示,随所乐求,一切皆遂。”就行了。如果平时不努力,得重病到谵妄状态了,就要下大功夫:“请诸众僧,转读此经,燃七层之灯,悬五色续命神幡,或有是处,彼识得还,如在梦中明了自见。或经七日,或二十一日,或三十五日,或四十九日,彼识还时,如从梦觉。”连阿难都有点不清楚,救脱菩萨又详细解释:“当为其人七日七夜,受持八分斋戒。应以饮食及其资具,随力所办,供养比丘僧,昼夜六时礼拜行道。供养彼世尊药师琉璃光如来,读诵此经,四十九遍,燃四十九灯,造彼如来形象七躯,一一像前各置七灯。一一灯量,大如车轮。乃至四十九日,光明不绝。造五色彩幡,长四十九扌桀手。应放杂类众生至四十九。可得过度危厄之难。”这些行为的象征是很明显,不搞精神分析的都看得出来,李敖就说佛教里的金刚杵是阴茎,莲花座是子宫(《中国人的性命观》)。但这些做法不总是要抵消已经发生的痛苦事件,也不是要抵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有时候是为他人做的(这还可以说是利他),有时候是为了预防事情的发生。这促使我们考虑?是不是所有的事都有个潜意识在意识背后垂帘听政?Milton Erickson就认为,意识和潜意识在很大程度上是两个彼此独立,对人类生活共同起调节作用的系统。 新分离理论的Hilgard也认为人的意识中存在许多意识流,可以同时从多个通道流出。按Erickson的说法,大多数人都是双重人格者,意识和潜意识是同等重要的。

  反了你们了,和弗洛伊德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