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讲师：朱一峰 致谢

 

作者：Thomas W. Meeks、B. Rael Cahn、Dilip V. Jeste

 

开篇引用《法句经》：“灌溉者引水，箭匠之矫箭，木匠之绳木，智者自调御”

 

  意思是：专门负责灌溉的人的工作就是负责将水引入田地，箭匠擅长矫正弓箭，木匠他就擅长于处理木材，智者擅长调御自己。

 

由于大脑生理上的复杂性，当下的对智慧的这种生物学研究的现状令人气馁，，加之对智慧有不同的定义。但是科学家们还是从神经生物学层面对智慧做了一些研究：比如利用功能神经影像技术，以及在遗传学、基因学，中枢神经系统相关的蛋白质组学方面的研究。

 

这一章的研究方法是基于对文献的回顾，首先通过the Rand Panel or Delphi method（德尔菲研究方法），匿名发邮件给此领域专家，并根据同行评审的著作中的归纳材料，来确认一下智慧包括哪些成分。两种研究方法归类出的智慧的成分是相近的。

 

智慧有6个成分：

1，亲社会行为或态度；2，社会性决策以及实用的生活知识；3，情绪稳定；4，反思、有自知之明；5，能认识到价值的相对性，有耐受性；6，能承受以及有效地应对不确定性或者模糊性。

 

确认了这里6个维度的智慧后。再寻找与6个维度的相关的神经生物学文献追索，每一维度和我们大脑哪部分区域相关。

 

 

   从文献上来看，有四部分脑区和智慧比较相关。它们分别是：前额叶皮层，扣带回和前扣带回，以及杏仁核还有边缘纹状体。其中前额叶又可以分出背外侧前额皮层(Dorsolateral prefrontal area，DL)和眶前额皮层(Or-bital prefrontat area，ORB)

    作者也查看了有关于正念禅修和冥想的神经生物学研究，并对智慧六个维度和禅修的激活区域做了相关性比对。发现两者在“亲社会态度”，“情绪的稳定性”“自我反思”这些成份的交集较多，且对应区域大部分与背外侧前额皮层和腹内侧前额叶，以及边缘纹状体和前扣带回这些区域相关。

 

 

分而述之以上六个维度的神经生物学研究：

一：亲社会行为或态度

例如：同理心、慈悲、悲悯、同情、利他主义、社会合作等都被归为亲社会行为或态度。研究结果显示：与同理心相关的大脑回路可能是镜像神经系统，这个神经系统的位置在我们的前额叶PFC区域。镜像神经系统可能是同理心和利他倾向的基础。而慈心禅的神经生物学研究结果发现：练习者脑部出现协调的、高振幅的伽玛波频率，这通常与高度专注的大脑相关的。当正在练习慈心禅的人暴露在一些痛苦的声音里面时，会检测到他们大脑中的后颞上沟回和右颞顶交处这两个区域以及杏仁核和前扣带回会有比较强和明显的反应，而这些区涉及到换位思考的功能。

 

二、社会性决策和实用生活知识

 

这里提到Perner and Wimmer的theoryof mind,心理理论，探索人们是如何去理解他人的精神状态的。心理理论任务的一个神经影像学研究显示：MPFC（内侧前额叶皮层） and pSTS（后颞上沟回：听觉性语言中枢）, with the temporoparietal junction (TPJ颞顶连接处)都会激活

搜索文献：《内侧前额叶皮质—— “自我”的神经基础》（杨  帅  黄希庭  傅于玲）学习到：

内侧前额叶皮质(medial prefrontal cortex, MPFC)几乎参与了所有与自我有关的加工：在认知任务中, 如情节记忆提取、高级语言加工、思维推理任务、学习新规则等, 内侧前额叶皮质得到激活; 在社会认知领域中, 如心理理论、情绪认知、社会推理与决策、道德判断与发展、自我认知等，之前我们在网络上看见有人从神经生物学角度批评马云有意无意建立的以钱为中心的诚信价值体系，也涉及这几个脑区，有兴趣可以自行搜索下。

而PSTS后颞上沟回：听觉性语言中枢，这个区域受损将使人听不懂别人的话，而被激活，显然可以增加理解力和感同身受的能力

颞顶联合区是大脑中负责处理视觉和触觉信号、从内耳发来的平衡和空间信息，以及关节、肌腱、肌肉传递的感觉信号。它将这些信息结合起来，让人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以及自身与周遭环境之间的相对位置。如出现障碍，可出现运用不能、身形认识障碍、失读、失写、Wernicke失语、幻视、幻听、自动症、平衡障碍（眩晕和肢体共济失调）及肢体营养障碍等。激活显然也是增强社会认知能力的。

作者提到一个关于道德决策（道德两难情境下的选择）的研究，人处在道德任务里面时，会增加mpfc的激活，而当一个人更多的是进行一些非道德行为时它更多激活的是侧额顶区，该区更多的是和理性相关。mpfc这个部位更多的是跟一个人的情感相关。

 

三、情绪稳定

 

一个智慧的人会拥有较好的情绪调节、管理能力。特别是较好的“冲动控制能力”。 相关研究显示，前扣带回的背侧以及前额叶的侧面和额下回是调整冲动的关键的脑部区域。

 

前扣带回的背侧是感知本能情绪反应和更多认知性社会反应之间的冲突。

侧面前额叶使工作记忆中间有更多的社会利益，和促进适应性行为和抑制不适应反应的功能。

认知行为疗法里面可以通过认知重构和认知再评估去调节负面的情绪体验的神经生物学证据就是，可以调用更逻辑的前额叶这个区域抑制更情绪驱动的杏仁核。（前额叶区域和认知相关的。杏仁核和情绪反应相关）。

针对咨询中间会经常用到的一个技术的研究是：用语言标记负面情绪，给情绪命名。比如，一个具体的感受难以言语化，只是觉得很不舒服，当能够表述出这是一种愤怒，情绪就会有缓解。情绪感受的言语化本身具有治疗的效果。因为研究发现，这会提高了前额叶的活动腹内侧pfc的活跃，也减少了杏仁核的活跃。

 

在全身聚焦的治疗技术反馈表中，我们会在每次结束后反思一系列问题，其中有一个是 How does my body awaken and enliven itself and become more aware of itself?  Name sensations and subtle inner and outer movements.

（我的身体是如何苏醒和活跃起来，并且变得对自身更有意识的？命名感觉和微妙的内在及外在活动。）虽然这不是对情绪直接命名，但很多时候，来访者对情绪，对模糊体验的命名不总那么容易，命名感觉和微妙的内在及外在活动会使得体验清晰化，能够自动升起对感受到的情绪的领悟，然后方能将其命名出来，所以我估计这个技术也会发生类似效果。

 

    研究发现：通过正念减压课程或者练习之后的变化也是相似的。情绪调节一个方式就是通过前额叶来调节杏仁核。

 

四、反思和自我理解

 

   之前章节提及当一个人没有明确的认知任务时，他便进入到一种默认的模式中。对应人的大脑就存在这么一个默认模式的网络。这个网络包括了背侧和腹内侧前额叶新皮质，顶下小叶等。说当进行自传式回忆，包括反思及内心对话时，就激活了这个默认网络。

默认网络更多的是和我们心智的游离状态。就是走神阶段、白日梦状态有关。通过研究显示对自己的当下的体验反思会激活NPFC。如果是在进行一个自我评价的任务，会激活内侧前额叶。

 

连续感和一致的自我感，在心理学上被认为是一个人心理健康的标志（自我同一性）。研究也发现：虽然适度的自我反思可能会促进智慧，但过度的自我反思（反思式的内在思考）是适应不良的，有负面效果的。这里再次提到了“冥思苦想”——这是一个抑郁状态下面会出现的一个典型的思维模式。强迫思维、“自恋式自我关注”，这些过度的自我关注、过度思维与默认模式网络是相关的。研究显示背侧前额叶这个区有助于抑制过度的（与腹内侧前额叶相关的）自我关注。

 

研究发现处在正念练习中的禅宗的禅修者或者参加正念减压课程的学员，脑区的表现会比一般人有更少的默认模式活动。长期的禅修者默认回路不很活跃，这可以帮助我们来理解作为智慧的自省和更普通的一般的叙事性自我对话，跟默认网络是相关的。默认网络往往是与适应不良的自我关注是正相关的。焦虑或抑郁症患者会不断地进行思考。他会想怎么可以不思考呢？我必须要找出一个答案来！觉得这是一个更智慧的方式。其实不然。这个工作模式里面往往不能让人找到答案反而会使人更加的糟糕。

五、价值相对论——宽容

    价值相对论——宽容。每个人有不同的价值，这世界就是由不同的信念价值系统的人组成的。而不是简单的将大家分类为对的或错的。这就是另外一个词——宽容。接纳各种立场的观点。神经影像学研究主要集中在对社会偏见的研究。涉及到脑区就是背侧前额叶这个区域。它是用来抑制过度的自我关注的。对一些存在背侧前额叶有损伤的人的研究也证明了这个观点。过度的自我关注，会阻碍了他们去正确理解别人的内心世界、意思及行为。另一个研究显示，识别他人的观点和价值观这种能力，一般是由背侧区域提供的抑制自我的关注度功能带来的。这个部分有损伤的人往往认为他人和自己一样看待世界，以及难以承受不同的观点。这个可能对应临床心理学的一个概念——投射。投射可能跟这个区域相关。

（估计偏执也是和这个区域有关，结合上一章心理治疗中的有我和无我里的内在家庭关系理论谈到的，当来访者烦恼于：为什么我从大学起就发现我自己分离出了一个观察者来，观察着自己，观察着别人，然后我开始疏离人群，远离关系了，可能的神经生物学的原因就在与脑部默认网络的过度激活，而背侧前额叶这个区域的抑制功能未达成，有效的谈话治疗确是可能能影响脑部功能的）

六、承认不确定性

    容忍不确定性的能力也是心理治疗里面的一个重要的主题，这个神经生物学方面研究不多，不确定性、模棱两可的决策往往是和背外侧前额叶、脑岛还有跟扣带回相关的部位有关。做出一个冒险决策激活的是腹内侧前额叶、尾状核腹侧扣带回。

 

 

接下来作者还谈到智慧的神经生物学和当代心理学的研究，比对了认知行为疗法和药物疗法治疗重度抑郁，结果显示两种方法在神经生物学层面是有相似的效果。包括LDPFC、MPFC和PFC活跃度的降低。降低的PFC活跃度跟自我指涉性思考相关的，涉及到重度抑郁的冥思苦想时的自我贬低。

焦虑障碍的治疗是要降低杏仁核的活跃度。这里大脑的机制不同。

另外一个研究是“人际心理治疗”IPT治疗抑郁的疗法，认知行为疗法和人际心理治疗是现在得到实证研究的被广泛采用的，效果比较好的两个疗法，研究效果是相似，降低的是背侧和腹侧的前额叶的活跃度。

 

认知行为疗法也用于焦虑障碍。如惊恐发作、社交焦虑。惊恐治疗就是提高前额叶的活跃度和降低杏仁核的活跃度了。对社交焦虑障碍的研究结果也是相似的。

 

总的来说，焦虑障碍的核心是杏仁核的活跃。抑郁症的典型病理区域是腹内侧前额叶过度活跃。

 

总结：

    认为智慧实际有神经生物性的支持和对应的。这些研究的一个贡献就是，从进化角度来讲，智慧和年龄的关系。进入老年以后，如果补偿一下生物层面的损失，依然可以有更多的智慧，通过上面的对智慧的这些研究显示当我们大脑里面智慧相关的区，主要就是这两个区域——一个是前额叶，另一个是边缘纹状体。这两个区的分别对应着物种进化过程中最新的和最古老的大脑部位。

 

   禅修会产生对这些区域的产生一些影响，心理治疗也会结合禅修练习或者冥想练习，在大脑层面也产生了相似的、明显的效果，心理治疗可以培养智慧，同时会在大脑的功能和结构上产生持久和积极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