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空间
繁体 首页 > 心理学人 > 王静华王静华

【整理稿】 卢梭 抑郁症专题研究工作坊:精神分析的尝试

王静华2016-5-25 18:13
查看:3088次
卢梭  抑郁症专题研究工作坊:精神分析的尝试
 
【王静华
    这是由 心里程 组织的、法国老爷爷卢梭(简介见文末)于2016年4月上海的地面工作坊,面对面才是两个主体之间的真实相遇,这份整理就是由这样的相遇激发而来。
   
非逐字稿,删除个案信息,依旧保留工作坊的整体结构,精炼了话语,当然也部分损失了一些精彩的例子。文末简单地从自体心理学角度看看,因为自恋性人格的治疗是现代精神分析家理解抑郁的另一种形式,这不是工作坊卢梭爷爷谈及的,只是从他的材料中引发的个人看法
   没有特别深奥难懂的理论,
现象学、起源学以及结构的视角,精神分析的经典精神分析、客体关系、自体、拉康的影子都有,也就是说这也是具有实践和个性化的工作坊,简单、人性化的语言背后是对每个主体的尊重和慈悲,借助卢梭爷爷的这些语言,帮助建构起与抑郁症之间的空间及伤怀。抑郁症会影响所有人、来到所有人身上,无论性别和社会阶层,这并不涉及到命运和性格缺陷,也不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哦,你要站起来,你要坚强起来”!卢梭爷爷说:
   这的确是人与人之间的真实、深层的相遇,
除非你准备好,对抑郁症的陪伴非常需要耐心、自信和不被摧毁的信心,确定你能提供连续的陪伴,并且分析师需要处理好自身的自恋满足问题,因为抑郁症会唤起我们自身的价值低下感和卑下感觉 
   抑郁症是使用药物还是需要结合精神分析是一个两难的问题,要么是通过持续服药缓解症状,要么是通过精神分析对结构进行工作
精神分析的价值在于着眼于长期,其本质目标不仅是避免抑郁功能的长期侵占,而且也要预防重新陷入的危险;不仅仅是简单地为了取消这些症状,是通过精神分析允许病人对精神世界的进入,思考受挫、思考失去,从而理解他的生命。

三天的工作坊的主题分别是:
    @ 什么是抑郁症:我们在谈论什么? 
    @ 精神分析如何看待抑郁症及如何照顾、处理抑郁症的?
    @ 抑郁症在人生不同时期的不同形式与照  

   在第二天的工作坊,有句话很触动我: 
连续性与规律性成为抑郁症治疗的框架本身,是治疗的指南针;治疗师持续性的在场“我是那个一直在那儿的人”,治疗师就可以作为在场的客体放在失去的童年客体位置上 。人类的主体从结构上就是抑郁的,因此就治疗师如何持续性、扎根临在性的在场,准备另起一文:《治疗临在的全身聚焦:咨访关系新的可能性

第一天 什么是抑郁症:我们在谈论什么?
 
事实上,我们可以说,人类的主体从结构上说是抑郁的
 
 
什么是抑郁症?

抑郁症是非常广泛的一种疾病,但是对它的认识极少。那么它涉及到是一种风险极高的医学上的情绪,它可能会引起自杀。

主要症状是严重的悲伤情绪,不正常的低落心境,对所有的活动不感兴趣,兴趣低下,不想出门、
不想吃饭、不想看电视,电视节目无聊,不太平常的疲劳感、疲惫感,睡眠障碍,黑暗的念头和观念,完全毫无价值、糟糕透顶,完全不可行;持续的心境低落;抑郁症的患者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跟人交流、打电话,所有的关系都对他没有意义,社会产生影响、他的关系上,因此他会感觉到强烈的糟糕的存在感。这些抑郁的症状可能与失去、爱人失去、工作失去、死亡,有可能还与过度的焦虑联系在一起。

抑郁症与时间有关,例如:某一年的某一段时间更需要睡眠,冬天比夏天更容易高发,季节性抑郁被一个情感的脆弱性所标记。抑郁症可能是一年的某个时刻重复发作,精神分析家接待抑郁症来访者要听到他的个人历史,试图理解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抑郁,抑郁的是什么,他与抑郁的事件有什么联系?

@如果我们认为自己无法连续性的照料和帮助这个人,最好不要接待这个人
@我们的主体结构都有抑郁,抑郁症会唤起我们自身的价值的低下感和自身的卑下感
 

抑郁症是很严重的,是真实、实在的疾病,关系的问题,包括人际关系、也包括他与身体、躯体的关系上会影响这个人所有的周遭与人的关系,周围的人很难理解抑郁症患者,尤其是从来没有抑郁的经验和经历

——夫妻生活或配偶关系,和严重抑郁的人一起生活,需要保护自己,避免深层抑郁的侵入
——家庭生活,孩子承受了父母的严重抑郁
——社会生活中,职业的层面完全丧失工作的兴趣,对工作反应糟糕,迟到、完全缺席,行政上老板会把他扫地出门;不愿意出门、见朋友,对自己的评价极低
在他周围的人有两种倾向:对抑郁症患者说“成熟、坚强、从抑郁中走出来”,患者对此有很强烈的抵抗或者毫无反应,因此试图想帮助他的人处于失败当中,也很焦虑;另一种,不试图让患者做些什么,仅仅是倾听,让他说,帮助者会感觉到被患者的抑郁情绪所侵蚀,也慢慢变得焦虑。
——睡眠会受到影响,要么就是很难入睡、要么一睡不起,两种情况都会有,身体精疲力尽,完全无法抵抗
——影响到整个消化系统,尤其表现在胃部
——所有的关节和肌肉的疼痛,手臂、背部、腿,这些疼痛会隐藏抑郁症本身的问题,医生会寻找肩膀、脖子和背的问题,而没有想到它是抑郁症,这种疾病看起来在女性身上的发病率高于男性。

对于咨询师,如果认为自己无法连续性的照料和帮助这个人,最好不要接待。还要提醒,抑郁症会影响所有人,来到所有人身上,无论性别和社会阶层,抑郁症并不涉及到命运和性格缺陷,不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哦,你要站起来,你要坚强起来”!想帮助抑郁症患者,仅仅是有一种意愿、想法和念头是不够的,因为抑郁症会唤起我们自身的价值的低下感和自身的卑下感觉。也正是这些对价值的低下感、否定的念头,使得心理治疗的价值体现出来。

@ 对于心理咨询师来说,重要的问题是,抑郁可能与多种心理病理学的语境有关
@ 仅仅观察这几个项是一个陷阱,
过度简化的检测工具会使我们忘记抑郁症有复杂的临床表现
@ 人类的主体从结构上说我们就是抑郁的,我们主体总是生活在关系的化身当中
@ 抑郁,是欲望功能的丧失 

要提醒两点,抑郁可能涉及到精神病理学的语境,它并不只有一个起因,是有多种原因混合。比如癔症的抑郁、强迫抑郁、倒错的抑郁和精神病的抑郁是是不同的精神病理学。需要知道:要注意人类的主体从结构上说我们就是抑郁的。我们主体总是生活在关系的化身当中。还有就是人类的脆弱性,改变,即使搬家,都可能引起抑郁。

@ 忧郁是我们或多或少都会触及的状态。所有人都有心境的高峰与低谷(注意,这些情绪的低谷是必须的,没有了它们,你们无法认识什么是愉悦的感觉) 
@ 抑郁的定义是欲望功能的跌落、掉落,是我们对欲望的丧失、失去和错过
@ 什么是我们的临床?就是让我们的临床放到离病人最近的地方,既不要让我们临床挤碎、压碎我们的病人,也不要让我们的临床取代他的生活

临床常常需要区分忧郁和抑郁。忧郁是一个负性的、消极的生活反应,但是必须的,使我们的精神重新获得平衡的必须的时间。倾听的时候要警觉,忧郁的背后有有没有抑郁的元素?抑郁的定义是欲望功能的跌落、掉落,是我们对欲望的丧失、失去和错过
欲望功能丧失会出现三种情况
1)情绪层面:心境的变化,极端的激情、情绪、过度的反应、过度的情绪危机、毫不加以思考的反应和行动

2)认知的层面:思维变缓、无法做决定、无法判断,注意力集中困难,记忆困难;黑暗念头:失败、不可能成功、很糟糕的情况。
3)身体生理层面:体重减轻、偏头痛、膝盖痛、背痛、肩膀痛,称为“被隐藏起来的抑郁”。

@ 概念的领域:从烦闷到精神病性的抑郁到抑郁症 
@ 倾听
忧愁的青少年是倾听他们生命的能量、在他话语背后的生命能量;忧愁实际上是青少年经常使用的一个工具,就像是指南针一样,帮助青少年抵抗父母的侵入
@ 烦闷当中时间流动特别的慢,痛苦每天都重复,时间感的色情化,是为了想要保护自己,不要进入到死亡的焦虑当中

@ 哀悼对人类来说是正常的机制,哀悼不是病理性的、不是抑郁症,让他可以谈论哀悼,以让他能与所爱的与之分离
@ 精神病性的抑郁没有这个“我”。不仅没有主体的我,没有客体在,没有任何爱的东西,是一个真正的空白

忧愁:忧愁当中有一些是积极的,青少年主体拒绝朝向客体、朝向外部世界投注、拒绝他人的帮助、拒绝外部,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兴趣,只对自己有兴趣;花了很多能量在无所事事上,
尤其是把他们的抵抗朝向父母、老师,而和其他青少年在一起情况非常好。倾听忧愁的青少年是倾听他们生命的能量、在他话语背后的生命能量,而抑郁症话语当中听不到这种生命能量,要去和他们一起去建构这种生命能量。实际上忧愁实际上是青少年经常使用的一个工具,就像是指南针一样,帮助青少年抵抗父母的侵入

烦闷
常见于12-14岁的青少年和衰老的老年人,主体的精神能量很少,时间流动特别的慢,痛苦正是每一天都重复,青少年很难区分烦闷和白日梦的情况,不能区分梦境和现实的情况下,容易见诸行动,比如辍学逃学、发生危险的活动。理性在烦闷过程中发挥很少的作用;很多活动被抑制,尤其是理性思考的能力,唯一快感是注视时间流逝的施虐感,时间感的色情化是为了想要保护自己,不要进入到死亡的焦虑当中


哀悼:弗洛伊德认为哀悼不是抑郁。在我们刚失去自己的亲人,常觉没有失去、还在我们旁边,这是一种感觉而不是幻觉;安葬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化,哀悼一个人;尸体没有找到,我们就不能完成这个哀悼,就会体验到巨大焦虑。哀悼对人类来说是正常的机制不是病理性的、不是抑郁症,可能引发抑郁,但正常的哀悼不会引发抑郁。心理咨询师在哀悼中给他时间让他可以谈论哀悼,以让他能与所爱的与之分离,简单倾听,尤其不要给建议。

精神病性的抑郁:触及到我们精神最深层的东西,带着非常强烈的死亡的念头;“我就是个混蛋,我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得去死。”;这些念头一直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这个人真正地自杀;这些自杀的念头和行动还可能造成周围的人死亡,比如说:这个人想到我的孩子不能活在世界上,他就可能把自己的孩子杀死,或者说,直接朝着周围的人开枪、直到他自己被击毙为止;自我完全是空洞的,没有任何东西在里面,抑郁症说“我想要...我很痛苦...”,而精神病性的抑郁没有这个“我”。不仅没有主体的我,没有客体在,没有任何爱的东西;在哀悼情况下,缺失的这个人会用记忆和意义填充,但精神病性的抑郁没有任何东西填充这个空白、是一个真正的空白。躁狂-抑郁中间有段时间是可以工作,帮助主体与现实有联系,让他在进入躁狂或抑郁时,让他自己可以寻找药物治疗。

第二天:精神分析如何看待抑郁症及如何照顾、处理抑郁症的?
 
@ 费迪达:抑郁很像是一种诈病,为了抵抗死亡而对死亡的模仿 
@ 精神分析的主要观点是:即便是抑郁症,抑郁可能是病理性的,但在主体最深层是个很基本的结构。每个人都有这个早期经验。
 
精神分析所有流派公认:抑郁是生命最早期的、所有人都会有的经历所有人一生都有这么一次事故、都有陷入抑郁,也可能从抑郁中出来,因为每个人都有这个早期经验,我们可能在精神世界或躯体体验上有所体验,这是有趣的病理学理解,因为有此理解,可以理解抑郁症、就可以照顾抑郁症。
 
@ 尽管通过药物可以得到轻松,但是精神分析着眼于精神结构,其价值在于着眼于长期,其本质目标不仅仅着眼于当下抑郁片段,还注意长远的抑郁“复发”问题。
@ 治疗是主体之间的特别相遇


世界上所有抗抑郁症药物是通过神经系统起作用,通过使用药物可以使得许多症状得到减轻。然而,精神世界的问题被整个儿地遗留下来,精神分析的观点是着眼于精神结构本身,是一个比较根本性的观点或看法。

因此,精神分析治疗与药物治疗的关系是复杂的。如果一个主体处于抑郁的严重危机中,与咨询师建立话语关系前, 必须先进行药物治疗,然而主体仅仅是有些抑郁的感觉、仅仅是抑郁之初或感觉自己不在抑郁病症中,觉得可以对结构进行工作,就可以接受精神分析治疗。
主体如何反应也非常重要,也许某一个患者到某个分析师那里的效果并不是特别有效,但是到另一个分析家那里可以有一个非常好的结果,可以看到主体的反应或回应是非常不一样的,这取决于主体之间特别的相遇,不是意味着区分某个分析师好、某个分析师不好,虽然他们之间会有不同,但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相遇是不同的

@ 精神分析对处理受挫情形或丧失情形而陷入的这类抑郁,有非常好的效果。精神分析心理治疗的目标不仅仅是简单地为了取消这些症状,而目标是通过精神分析允许病人对精神世界的进入,思考受挫、思考失去,从而理解他的生命

精神分析尤其是处理性格的特征性抑郁:在受挫情景中出现的、也是在严重的丧失过程中出现的病理性抑郁,还会出现在他对童年的遗留当中。我们仔细观察,对童年期的回应每个人是不一样的。例如失去工作,每个人反应不同,有人完全崩溃、有人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个丧失。精神分析对处理受挫情形或丧失情形而陷入的这类抑郁,有非常好的效果

精神分析心理治疗的目标不仅仅是简单地为了取消这些症状,而目标是通过精神分析允许病人对精神世界的进入,思考受挫、思考失去,从而理解他的生命。
例,对哀悼工作。 不是着眼于哀悼事件本身,而是哀悼事件之前,从好的和坏的、糟糕的这两个方面工作。通过哀悼和抑郁的工作,实际上是铺开一种新的时间,一个首要的观点是我们在一个伤怀的问题上,在抑郁中总是有对童年逝去东西的伤怀、怀旧。主体总是会想过去是多么美好幸福,跟过去的某个人是多么的舒服,在回溯的过程中是对过去情感的回访。病人重访的是他的情感,但是还有一部分回忆与情感没有联系在一起,回忆总是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通过心理治疗的工作把回忆和情感重新联结起来,既拥有好的回忆、也拥有不好的回忆因此抑郁症工作的框架中涉及到关于情绪的伤怀和关于烦闷。伤怀是针对过去,针对烦闷的工作是着眼于当下的、自我的空洞的

@ 连续性与规律性成为抑郁症治疗的框架本身,是我们可以依靠的框架,是治疗的指南针
@ 治疗师持续性的在场“我是那个一直在那儿的人”,治疗师
就可以作为在场的客体放在失去的童年客体位置上
@ 抱怨就是期望我们的在场允许他的抱怨,当我能够接受他的呻吟和抱怨,我们就能为了他的抱怨和呻吟作为客体存在在那里

因此,与抑郁症的工作的关系和治疗关系都很困难,因为他会挫败我们、会让我们感觉是没有力量的,能量对其什么都不是,我们这样说是抑郁是“传染性的”,它会让你感觉没有力量。如果和抑郁者会谈,我们自己也会抑郁。

连续性与规律性是治疗的指南针
,病人说:“我情况非常糟糕,我完全没法出门,这次治疗不能来见你。”,治疗师可以和他联系、发个短信、告诉他:“我这个时候仍然在等你、这个时间仍然留给你。”,让他知道治疗在继续。当病人为了保护自己,撤回所有外部能量、朝向内部,分析家就需要帮助他创造一个外部客体,我们能够创造的第一个客体就是治疗师的持续性的在场!“我是那个一直在那儿的人!”。我们就可以看到我们作为在场的客体可以放在失去的童年客体位置上,因此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这些抱怨:“我不行、我怎么可以呢、做不到等等。”。这些抱怨就是期望我们的在场允许他的抱怨,当我能够接受他的呻吟和抱怨,我们就能为了他的抱怨和呻吟作为客体存在在那里因此抑郁症治疗师缓慢而漫长的和治疗,然后有一天,所有的事情突然就明朗起来,就好像我们有一种感觉,身处雾中什么都看不清,突然这个雾没了、看到山川河流、美丽的风景。

@ 对于抑郁来说涉及两类爱的客体(被爱的客体和作为表象的自我理想),其丧失唤起了抑郁的信号
@“你只要一个自己,就必然激起反应。”,陪伴抑郁症患者是一个漫长、细致、多角度、细小的工作,让主体找到自己的自恋和价值

对于抑郁来说涉及两类爱的客体:第一类是被爱的客体第二类是作为表象的自我理想。
 
心理治疗的工作是要向患者指出现实中并没有发生这些事情,这些都是在你脑袋里发生的,这些都是你的想象。通过回到这些抱怨/呻吟,和这些抱怨、呻吟工作,让他区分出现实维度和想象维度。比如说患者说大学考试考砸了,我们试图给他指出情绪,虽然考砸并不是小事,要么这个专业不适合你、换一个专业,要么再考一次。在心理治疗不针对现实工作,而是针对他自己脑子里的想象工作。

治疗第一类“摧毁这个客体,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指出还是有别的可能性的。当来访者说:“我一无是处,我找不到对象”,及时回应:“现在你的确是这样”,是为让这个人听到另一个时间。工作是令人疲惫的,但非常有效。这是第一类,对他的负罪感和对客体的摧毁上的工作关系;
治疗第二类:我害怕把客体摧毁,我害怕把它伤害了,所以我不能碰ta。工作是要重新赋予客体价值:“你没有把ta摧毁,ta对你是很有价值,你就是为了ta,ta对你有价值”,漫长而细致的工作,让主体找到自己的自恋和价值,多角度、细小的工作,如钩花边一边慢慢,不能太快、太强、幅度太大,否则抑郁症患者会抓住这一点说“你错了”。

抑郁症病人会利用自己失败来加强自己糟糕的感觉,感觉越糟糕、对失败的感觉更强烈。这个时候常常用一句典型的话来工作,“你身上有一部分在朝相反的方向走。”。比如来访者说“我一无是处,我啥也不会”、“我已经试过、但是没用”——“你身上有一部分想要摧毁你,既然你在这儿说出抱怨,说明你身上另外一部分想离开摧毁的这个部分、想要重建。我试图想把你摧毁的部分和另外的部分让它们成为联盟,用另外的方式建构起来。”。

要点是:
心理治疗师如何与来访者的自我功能工作?与自我功能的关系如何建构?自我有一部分是想要摧毁,治疗师需要认识这部分,是为了将其放在治疗框架内,如果不是这样,就会成为游戏

@ 抑郁的人总是朝向过去:他们重复地提出这种问题“客体去哪儿了?”;他们坚信“内部客体”可以将其治愈,因此而处于绝境之中
@ 我们向抑郁的人提出非常高大上的目标是我们对他的攻击,要建构很容易达到的自我理想,例如“下一次再来” 

为什么抑郁的人总是朝向过去?抑郁的人处于对失去的客体的伤怀之中,而这个客体是再也无法触及的:第一是母性客体,不是现实当中的母亲是好、是坏,而是主体精神当中照顾他的完美客体。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所有人都丧失了这种原初的客体,然而我们可用新的、更有趣的客体取代失去的客体。抑郁症的脆弱性已经不相信外部客体,只相信内部的客体可以治愈他,因此在精神世界中总是朝向回忆和过去,也因此变得愈加低沉、沮丧抑郁的人在某些时候可用新的客体代替失去的客体,但生活事件让取代的客体不再有效,于是重新回到内在客体的取代是客体的移置,就好像重新种植了一个器官,常常是治疗师本人成为移置性客体,因为其连续性、规律性可以移植到抑郁症病人的精神当中。这些理想的客体取代我们之前失去的客体,在我们的治疗过程当中是在轻柔、渐渐地取代失去的客体,动作不能过于猛烈,慢慢等待来访者疗愈的过程。

因此对于治疗工作,要么去等待出现这个人浮现新的客体,要么心理治疗工作就是让母性客体去理想化,让母性客体不是那么理想:我母亲并不是那么完美,是因为母亲不仅有孩子这个客体、还有丈夫、父母等很多别的客体。因此遇到抑郁症,让他谈家庭经历、家庭历史,一方面是因为谈现在困难,那就谈容易谈的过去、因为他总是想着过去,这样他就会发现不会总是处于沉默、而是处于话语当中。当他描述家族史时,渐渐、缓慢发现自己不是那个唯一的客体,会对自己哀悼的工作减缓。

另外的工作是重建自我理想,这是一个持续进行的工作。当精神发挥功能,总会有你和我两个人,自我理想是一个我们可以接触到的。例如我到中国的自我理想就是完成我的课,这是一个可以达到的自我理想;如果自我理想是成为很有名的精神分析家,那对我是不可达到的。对抑郁症来说是糟糕的,就需要和他建构很容易达到的自我理想。第1步目标就是“下一次再来,”这是肯定可以达到的,从这里开始就可以建立起别的东西,从这一步开始觉得自己没那么糟糕,从而展开新的自我理想。常犯的错误“推开窗户看看外面多美!”,这让他看到太遥远的事情,这个目标放的越高大、就越不可触及。


@ 把语言移置到沉默的抑郁症身上,词的安置使主体与情绪分开,词可以把他的经历符号化,当抑郁症患者说话的时候常常会忘了抑郁

抑郁症状的主要情绪是负性情绪,对自己、对周围的人。治疗师工作常常是放一些词在这些情绪里,让他尽量用词描述情绪状态,词的安置使主体与情绪分开,词可以把他的经历符号化。抑郁者常常说过“我对此无话可说、无言以对”,常常用沉默而不是词。如果病人没有能力说,就要把词借给他。治疗师借出词的时候要非常小心,最大的风险是这是我们的词,可能会影响来访者,因此深思熟虑再给出词、让他可以体会到,最近地接近来访者,移置词、借出词在治疗中是非常有用的。

对声音的音乐性工作:当对于很严重的抑郁症,不是对词进行工作,而是针对声音的音乐性进行工作。这就是拉康派的解释,不是对词的字面,而是对词的声音、重新切断产生新的意义。我们在听来访者说话,可是我们听到了他的言外之音,允许病人重新发现自己。
 
@ 行为的整体节奏被打破了,生活的活动和序列既没有时间又没有地点开展。如果非抑郁的状态是进行因果或者逻辑联系的能力的话,与之相反,抑郁则束缚在其痛苦之中,既没有连接也没有序列,既无反应也没有言语
@ 当孩子有分离的经验,或者受到不可避免的惊吓,或者追寻未果,与寻求行为的动物相反,人类的孩子可以在精神表象当中或者在语言当中找到抗争或逃跑的解决办法。
@ 然而,为了解决方式不是抑郁性的恶,他可能求助于两难的(逃跑-抗争:制造死亡),为了这种方式可以被制作,孩子必须在符号和想象的秘密中获得一个稳定的意义

当一个孩子遇到突如起来的惊吓或分离或某件无法处理的事情,当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小动物身上,小动物就会逃跑。然而对于孩子来说、语言能力可以帮助孩子应对,如果孩子想要很好地处理这些惊吓,孩子需要已经非常稳固地建立起与语言的关系,也就是语言关系已经在孩子那里建立起来及相应的符号化能力。当我们说“抵达了语言”,不是日常平庸地说“把作业收拾好、去把自己搞干净,闭嘴”等话语,而是允许孩子可以描述所感受到、所经历的语言。只有孩子真正与成人交流,成人的话语是真正朝向孩子的时候,孩子才能抵达语言。比如,妈妈或者祖母是朝向孩子的说话,电视机里话语不是的朝向孩子的。这就是一个主体朝向另一个主体说话、交流,这是精神分析的基础,一个主体与另一个主体相遇并被其所承认。这些概念看起来是简单明了的,也是我们永远不要忘记的当孩子不可避免地遇到惊吓,语言、对孩子起到活跃的作用,我们是在语言中、语言居住我们身上,我们在语言居住的地方观察活动。如果没有语言的活跃性,会进入惰性中。抑郁症患者身上语言失去了加速器的作用、没有活跃性。起初孩子与经历混合在一起,因为有了词、孩子才开始可以重新观察他的经验。比如,被狗惊吓,完全被情形吓着了,父母用语言回答孩子“它是狗,不要靠近,不去摸它、它是很友善的”,语言、词把孩子与当时的情形分开,是词允许我们完成了对物的哀悼

@ 语言是异质性的,它是一个强有力的元素,在神经回路的运动中它取得了一个活跃的效应(与之相反的是抑制)。然而词的序列仅仅在孩子替代了与之或多或少共生的原始客体之后才可能出现。这是一个真正的位移,它回溯性地就原始之物的幻象给出形式及意义
@ 这个决定性的位移包括两个方面:完成对客体的哀悼(在阴影中,完成对原始之物的哀悼;主体对符号维度的粘着(确定缺席客体的能指)。抑郁症患者获得了语言(他并非自病症也不是精神病),也就是说,他与大写之物是分离的(母性的,自然的),因为他知道如何去命名它,继而谈论它。正是在失去的前客体的这方,在大写的物这方,需要和欲望的情感等待着被解开,因此抑郁患者感觉被占领,悲伤是唯一的证据
@ 正是这些观察帮助我们去引导抑郁症的精神分析治疗,同时认识话语的语意之下的巨大的重要性(超越简单的倾听,而来到对音调、节奏、呼吸的倾听上)。面对着抑郁症重复而令人昏昏然的单调性,精神分析家试图解释声音,另一方面试图把平庸和缺乏生机的能指链打散,从中提取隐藏在抑郁辞说之下的意义,它隐藏在词干、音节和发音群的碎片中

今天天气阴沉,我对自己说好想去海边。这句话“好想去海边”允许我离开阴沉天气、好像真的来到海边。因此,语言是非常有力的工具,这个工具允许把区分经历的情形与主体。而在抑郁的情况下,没有能力使用词和语言,丧失了这种能力,主体被当下情景所囚禁、无法出来、完全沉浸在这种情景中。拉康“在抑郁情形下,主体无法完成对大写之物的哀悼“,这里的大写之物是包裹性母亲、混淆的东西。因此是某一个物是混淆、静止的、无法从它身边逃开,它是包裹性的,在抑郁中它是想象的维度。抑郁症并不是自闭症,他已经获得语言,是没有能力去使用语言这个工具。因此我们精神分析家的工作是帮助其把他不能使用的词使用起来。

在与比较严重抑郁工作时,必须在原始自恋上工作。严重抑郁症没有办法用“词”坚固自恋,因为他们缺乏这种连续性、就无法表现这种连续性。因为他们没有完成对原始母亲的哀悼,一直与原始母亲粘着、混淆,抑郁症与母亲是被关闭的、被埋葬的,无法与外界联系的关系。正是把秘密的原始客体,分析家的解释一方面承认了这种感情,一方面也给出了语言。与抑郁症的工作不能是消极,而是积极的、借出一些东西、推动他走出情景、又不能是侵入性的。

抑郁症的空洞和空虚是因为他没有办法从早期客体那里找到“词”,分析家的工作就是帮他找到“词”、让他的内部活跃起来。绝大部分想要帮助他们的人都是想要从外部给力量把他抓出来,但是我们的工作是从内部进行,在这个点上我们要陪伴他们。因此,与抑郁症工作,分析家的疲惫来源于更多的解释。抑郁症患者就好像一个蜗牛一样,蜷缩在一个壳里,我们要去寻找他蜷缩在哪个原初的点,再去工作。

第三天:
抑郁症在人生不同时期的不同形式与照

对儿童抑郁治疗的尝试

流行病调查1%的儿童有严重的抑郁,这是个很高的数字,10%-15%的青少年,成人是20%。儿童抑郁症的问题在于复发,在青少年期和成人期抑郁症复发的可能性非常高。


@ 在抑郁威胁到儿童心理动力的组织时,向心理咨询和/或者向周围求助是必要的

儿童抑郁不是
结构性和根本性的,通常是与生活事件有关。例如在还没有能力把母亲的在场内化到内在表象上或表象化分离和死亡,就面对与母亲的分离或者父母的死亡也有可能是看起来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引起抑郁:搬家、小金鱼死了、同学转学。抑郁慢慢地发展着,儿童会表现出活动减缓、缓慢,动作幅度越来越小,表情也越来越僵硬,看起来像个小老头、小老太太,周围的人会说这个孩子很乖。有些表现相反,孩子像一颗子弹一样到处飞。前一种表现是大人喜欢、想要,父母不会留意,而后者就让父母就非常担心。抑郁的孩子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无法完成学习活动,陷入学业困难,没法学习、也没法记忆,对学习拒绝,睡眠障碍,引起家庭冲突,有时孩子会说受不了了、我想死。自杀的孩子非常少,但这种威胁很具有威慑力,让父母非常焦虑,正是这些留言让父母带着孩子去看咨询师。

面对抑郁的孩子该怎么办?两种干预方法:要么干预他周围的环境,透过父母、祖父母或者老师,如果是反应性抑郁,由事件引起,对周围环境干预很有效。例如祖母去世,父母多陪陪孩子,说说祖母的事情,抑郁可以很快过去;要么单独接待这些孩子,可以进行经典的游戏,通过观察看看孩子想构建什么,把内在投射出来。如果发现孩子丧失了游戏的能力,这就令人担心了,因为不能游戏就不能把精神活动表现出来并展开。因为他没有办法游戏,就会说好无聊、很差劲、什么也干不了,这让孩子觉得毫无价值。画画或做胶泥也是可以的,但他们会说“不知道、我做不出来、我不可以”,如果画了一点,就会做一些评论:太丑了、不好看。这些孩子对做不好的东西超级敏感,行不通的、弄坏的、损坏的涉入过多的情感,这是我们需要首先处理的。

@ 当家庭关系中的动力被否认所占据时,就不能单纯等待诊断带来的正向改变

常常父母不承认、认为孩子不需要去看心理治疗师,认为是教育的问题。非常明确地告知孩子的父母他们的孩子正处于抑郁的情绪中是很重要的,这让孩子的抑郁可以被分享和被理解。
让父母担心对孩子是有好处的,要避免父母的负罪感,必须让父母与咨询师形成联盟。

@ 以母子关系为中心的治疗更多的是把小孩子(2-6岁)的动力学放到母亲本身的动力学上面(自恋的重建)

多尔多的工作方式就是同时接待孩子与母亲,与很小的孩子工作很重要的是与母亲一起工作,这可以很好帮母亲重建她们的自恋,可以很好地建构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很好的去发现孩子的潜质。如果是抑郁症是精神上的传染病,很多孩子的抑郁症是因为他的父/母是抑郁的,如果父母都是抑郁的,这个孩子本身是很难活跃起来。

提问:没有完成与原初母亲的哀悼,是对原初母亲的占有?
回答:所有人一出生就与母亲是联结在一起,是精神上的混淆体。通过语言、通过符号化,允许孩子与母亲分离、离开。与母亲的混淆状态是舒服、没有风险的状态,这个状态就建立了我们一个根本的伤怀,失去了这个舒服的环境后就会一直怀念它,这是人性最根本的一个伤怀。孩子获得语言后,语言允许与这个舒服情景拉开了距离,也与母亲拉开了距离。抑郁症当然是进入语言,失去会让他非常受不了,承接不了巨大的丧失干。因此在最早关系,母亲是无所不能、全能的形象,通过语言与之拉开距离,全能感对抑郁是非常重要的,如果遇到任何事件让其失去全能感,就会陷入抑郁、进入早期沉重的丧失感,这就是说抑郁就是结构性的、根本性地存在着,所有人都有这样的。


对青少年抑郁治疗
尝试

与青少年工作是非常细致入微的,首先要知道,忧愁不是抑郁。

青少年的忧愁是很正常的,通常
首先考虑分离、个体化的企图,因为青少年在学会朝向世界,身体已经变化了,孩子的部分已经不适应。忧愁的青少年没有抑制也没有负罪感,没有抑制是因为他的活动可马上活跃起来。比如年轻青少年躺床上,反复听音乐碟,听到朋友的电话,马上穿上衣服走人了;而抑郁的青少年,会说我不想接电话。忧愁的青少年是很退缩的青少年,看上去愁容满面,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做什么提不起劲,说什么都是“噢噢”没有意义的词。青少年的忧愁是完全可以过去,风险在于见诸行动,也就是想要感觉自己的存在。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冲动,行动本身可能会产生严重后果。例如“偷盗”,不是为了物品的价值,只是因为行动本身。还有“漠不关心”、“一动不动”,忧愁的的青少年其实是很活跃的,用了很大的劲让自己忧愁,实际有很强烈的力量、停留在那儿的力量,这些力量都显示出他不是在抑郁当中。对于忧愁的青少年周围的人的日子比较难过,父母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孩子却对父母板起脸。
 
@ 须要知道,很多青少年的抑郁症成为社会性质的见诸行动 
@ 犯罪、逃学、吸毒、自杀的企图都是想摆脱抑郁性焦虑的尝试,青少年最容易通过摆弄身体的游戏表达其痛苦

青少年抑郁
的症状与成人很接近:抱怨躯体疼痛,止痛药无用,更多是精神上的;白日做梦,梦到很痛苦的东西,或者是对他身体攻击,例如割自己、拒绝进食、不给自己穿衣服;抱怨“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是”;把自己和别人比较,别人有能力、自己没能力。

青少年抑郁是从其他人那里逃开,回到自身
,像一个活死人一样。精神能量的投注从他人那里撤回并停止,通过社会性的见诸行动,如:偷窃、逃学、某段时间的吸毒、酗酒、自杀企图。青少年自杀企图是最高的,成功率不高

@ 在他们那里,身体总是被用作一种与他人交流的方式  

青少年危险、出格行为,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比如不戴头盔摩托车、没有保护下潜水、趴墙,这种行为常常是在公众目睹之下完成,既可以证明自己的自恋,也可以让人感到不安,这些孩子接受心理治疗就可以很快减少或取消这些危险行为。


与青少年的抑郁一起工作时,很重要的一点是一起寻找童年的自我,被咨询师带领重新复活他的一部分。有一部分青少年抑郁,父母极不在场,虽然看起来在照顾他们的孩子,但心思在外面,可以理解青少年想要试图重新找到失去的客体;另一个倾向,父母过度在场,让孩子要窒息了,因为父母太在场、事事过问,孩子的自我感觉不到存在。

这两方面对于孩子的成长都是不正常的,因此咨询师要与父母的失败一起工作。临床上常发现,当与孩子有好效果时,本来要求治疗的父母就停止付费、不再治疗。


成年人抑郁治疗的尝试

@ 思考和行为的瘫痪
@ 某些元素具有严重抑郁的典型特征:
不能起床;忽视,随便处置;缺少动力;退缩 

症状:明显的症状是疲惫,是一觉醒来在巨大的疲惫之中,
疲惫感随着一天的活动减轻;对任何活动不敢兴趣,以前感兴趣的跳舞、游泳都不想再去做;计划性消失了,对未来计划也消失了,口头禅“有什么用呢”;行为在第一时间是具有攻击性,所有的事情都反应过敏、激烈;注意力集中困难,饮食习惯巨大变化,感觉不到饥饿或大吃;或者买各种零食,尤其是甜食;不断说“我什么都不是,一无是处”;心理动力减慢;思考与行为的瘫痪,也就是没办法照顾自己日常起居,没办法起床;退缩到自己、家里,不接电话,不出门,直至完全死亡;陪伴的人会有巨大、无法衡量的焦虑。焦虑要么是瘫痪的,要么通过过度活动来表达,无法坐在位置上,没办法停留在房子里,没办法停下来,必须到处走,不停换工作/男朋友,就可能在抑郁当中。从精神分析角度是可以理解的,没有任何主体满足在抑郁的状态,一直在寻找失去的客体。抑郁的情绪可以转变为焦虑,症状表现为躯体上,比如有窒息、心跳、心悸、过缓,成年人抑郁会有与心脏相关的问题,还有颤抖、出汗、吞咽困难,成年人很易有自杀观念。年纪越大、自杀风险越高,家族中有自杀的人,自杀的风险更大,“我也可以做”,因为自杀的剧本已经写好了、摆在他面前,可能会精心策划一个独处的时间,悄悄死掉,就可能在父母的欲望下消失。

可以做些什么?首先允许病人抵达他的无力、无能;抑郁症治疗需要长期、和善关系、友好态度;让来访者知道自己的原因是什么、是怎么回事儿,不仅是从理性上知道,还在内心体验、经历这些情感,这样的倾听就会有非常快的效果。但需要几周到几个月的倾听才会出现;与抑郁工作的主要观点是意识化,生活在灾难中,让他知道灾难已经过去了,通过表达与灾难保持一种距离,意识到不再生活在灾难中,当然不能改变过去、也不能改变历史,只能改变看待过去的眼光。然而正是这种眼光影响着当下的人,改变眼光就是改变当下。

道路看起来简单,但走上去更复杂。与抑郁症和与神经症的工作是一样的,咨询师的自我与患者的自我有真实、深层的接触,不是建筑物的外墙,是真实的自我,温尼科特称为“自体self”。但这是一个艰难、艰巨工作,表面上想改变症状,但是无意识当中有非常强烈地抵抗,治疗师对自我治疗的能力要很有耐心、自信,和不被摧毁的信心。最大的危险是咨询师作为摧毁者的反移情,对自己反移情活动一旦出现就要放到治疗框架内进行处理。


@ 自恋性人格的治疗是现代精神分析家理解抑郁的另一种形式
@
他的悲伤更多的是一种对无法符号化、无法命名的自
恋伤痕的最原始的表达,那是如此遥远,没有任何外部代理(主体或者客体)可以给他参考
@
对于这种自恋型的抑郁,悲伤是事实的唯一客体,它就是主体依恋的客体的替代品,它就是他驯养并宝贝的东西,因为他没有别的可依恋自恋型抑郁实际上是对物的哀悼而非对客体的哀悼。注意,实在反抗着意义,它是引力和推力的一极,性欲停留在那里,而欲望对象却与之分离。


这部分内容没有涉及,只列出内容,以下是在《自体的重建》一书中摘录而来,自体缺乏对原始的父母双亲影像理想化的自恋灌注的逐步撤回,就会在核心结构形成和超我理想化存在缺陷,前者调整内在驱力并形成安抚、稳定情绪,后者形成崇高目标和价值观,这也就是抑郁丧失的爱的第二个客体,其实是源于第一个客体的创伤。
 

王静华:《自体的重建》:偶尔一件戏剧化的外在时间看起来就是其相关童年困扰的主要原因,但这事件本身很少能够解释继发的病态固着...这个特定外在事件变成种子,围绕这个种子,使儿童精神病理具体化...重要起源性上的创伤根源于父母的精神病理,特别是根源于父母的自恋固着。父母的病理和自恋性需求决定性地助长了儿童持续过度和延长地较之于父母人格的自恋网中,父母突然地撤出...是的儿童无法由一种长期自恋的关系获得全面的转变内化作用(P.64)...无法形成精神中和的基本组织和理想化的超我(P.34)...借着反应来描述早年事件的一个结果...母亲持续地扮演孩子的心智功能,这类深入般的母性活动,确实有阶段性的恰当和需要,但到了一定发展阶段,儿童会觉得没有自己的心智(P.66)】 

王静华:《自体的重建》:...当儿童和双亲一方的分离的时期延长...无法撤回理想化的关注...形成心理结构...原初存在的自恋理想化...没有现实的客体体验到逐渐的幻灭
(P.67)...如果没有分析...即使有益的父母替代物可以提供它们自己也不会修正并整合入现实自我...(P.68)】  
 

弗里德里克 • 卢梭
(Frédéric Rousseau)


      法国巴黎第八大学教授、法国资深精神分析家与临床心理学家、法国著名的青少年心理问题研究者、法国多项儿童青少年研究计划与政策的制定与评估人

      69年开始担任巴黎八大心理学院多项心理学研究生教学任务,96年开始担任巴黎八大公共关系学院普通心理学工作,负责法国多家心理与公益机构的心理项目培训。

      主要著作:

《临床心理学:个体、主体、社会——三种实践与方法》Breal出版社,巴黎,2001

       《风格的面貌》,L’Harmattan出版社,巴黎,1998

       《儿童、青少年,心理学的研究角度》(第一、二卷)Breal出版社,巴黎,1998

        近期研究项目:当今身份认同的建构、新的社会与家庭关系里的儿童与青少年的心理建构

 
 



王静华的其他日志

分析师的身体:从身体出发的关系视角
On Aggression: Its Forms and Functions 攻击的形式与功能
【整理稿】 卢梭 抑郁症专题研究工作坊:精神分析的尝试
病人-中心解释和分析师-中心解释
投射认同 推荐 书籍列表
奥格登《投射认同与心理治疗技术》 第4章
奥格登《投射认同与心理治疗技术》 第5章
WEISS 2014 投射认同的五阶段模型 - 8 - 结束
WEISS 2014 投射认同的五阶段模型 - 7
WEISS 2014 投射认同的五阶段模型 -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