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梦的作用
我已谈到了某些梦生活起源的细节,因为它是许多象征最初产生的土壤。然而,不幸的是梦很难理解。正如我曾指出过的,梦与有意识的心灵讲出的故事完全不一样。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想出他要说的话,选择较好的方式,尽力以符合内在逻辑的方式说出来。例如,受过教育的人要尽力避免用混淆不清的暗喻,因为这给他的观点造成不鲜明的印象。而梦则有着不同的结构。似乎矛盾、不合理的意象都涌现到梦中,时间的正常感觉失去了,就连平凡的事都可以设想其谎诞或吓人的一面。
潜意识心灵如此不同地从表面教条化模式中安排材料,欺骗我们清醒的思想,这似乎很奇怪,但只要停下来回忆一下梦,任何人都会知道这一比较,这就是一般人说梦难理解的主要原因。在他正常清醒的经验中,它们并无意义。因此,他或是不顾及它们,或是承认它们打扰了他。
也许,如果我们首先明了我们对待明显有原则的清醒生活的观念后,就容易理解这一点了。因为,这观念并非与我们所想的那么一致。相反,在我们越深入检查它们的意义(以及它们对我们的感情意义)时,就变得越不准确了。其原因是我们所听到或经历的任何事都可能成为潜意识——也就是说,能够进入潜意识领域。它就是甚至能保存在我们心灵里,并能再生产的东西。它形成一种潜意识暗流,每次回忆时,都使观念更丰富多惑。实际上,我们的意识印象很快便设想出一种要素,这种要素对我们的潜意识有着现实的重要意义,尽管我们没有去有意识地注意这个潜意识意义前存在,没有注意扩大和混淆其传统意义的方式。
当然,这种潜意识暗流因人而异。每个人都以其个体心灵的背景去接受任何抽象观念或一般观念,所以,我们也正在以各自不同的方式理解和利用。当我在谈话中使用象"地位"、"金钱"、"健康"或"社会"这些名词时,我设想读者与我所想的概念基本一致。"基本"这个词倒是我想要提出的。这就是说每个字对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差别,甚至对文化背景相同的人也是如此。其变化原因就在于:一个概念被一个个体背景所接受,因此,便以多少有些不同的个体化方式来理解和适用。当人们愈在社会、政治、宗教或心理上不同时,意义怕差别就愈大。
只要概念与纯文字相同,那么其变化就不会被观察出来,也不会产生实际作用。但在需要准确的定义或仔细的解释时,人们偶尔会发现最令人吃惊的变化,不仅仅是在纯知识性的理解方面,而且,特别是在它的感情状态和应用方面。总的说来,这些变化是潜在的"所以也从没被认知。
人们也许想要轻易忘掉这些不同的,如那些无用的或者与日常生活需要没关系并且可以置之不理的无意义的东西。但实际上,它们的存在表明,即使是意识的最实际内容,也有着不确定的环境;即使是最准确的数学和哲学概念,我们确信它们没有超出我们所规定的意义,实际上,它们也多少超出我们所假定的意义。这是心灵事件,其中一部分是不可知的。你在计数时用的数字要比你想到的有更多的意思。它们同时又是神话学的元素(对毕达哥拉斯学派的人来说,它们甚至是有神性的),可你在实际应用时,一定没意识到这一点。
总而言之,我们的意识心灵中的每个概念都有其各自的心灵联想,当这种联想发生剧烈变化时(根据我们整个性格概念的相对重要性,或根据与我们潜意识有关的其它观念甚至情绪),它们有能力改变那个概念的"正常"特点,当它们在意识的水准下流动时,甚至会变成极不同的东西。
与我们有关的每件事的潜在面,似乎在日常生活中不起作用。但在梦的分析时,也就是心理学家处理潜意识表达方式时,它们便有了重要意义,因为,它们几乎是我们意识与思想的不可见的根基。这就是为什么平凡的物体或观念能在梦中有如此大的心灵意义的原因,而在这种梦中,我们会被严重的干扰惊醒,尽管梦到的不过就是一间被锁上的屋子或一趟没赶上的火车。
在梦中的意象,要比清醒时的概念更生动逼真。原因之一是:在梦中,这种概念能表达出它们的潜意识意义。在有意识的思想中,我们把自己压抑在理性陈述的范围内——这种陈述单调乏味,因为我们排除掉了大部分的心灵联想。
我想起我的一个难解释的梦。梦中:一个人在身后向我走来,企图跳上我的后背。对此,我只知道他抓住我作的一些评语,而且要歪曲我的意思,其他就一无所知了。我不懂这一事实与他在梦中企图跳到我背上有什么联系。无论如何,在我一生的工作中,误解我的话经常发生——多得连我自己都懒得想我是否会为此生气。保持对情绪反应的有意识控制是有一定价值的;这一点,(我很快明白过来是由梦引起的。它用了奥地利的俗语,变成一个图画般的意象。这句话极口语化:你可以爬上我后背 (Du kannst mir auf den Buckel steigen),这就是说,"我不在乎你说我什么"。美国人有与其相对的俗语:"去跳进湖里吧"。它也会轻易出现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