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女孩》讲述世界最早的跨性人和妻子的故事，英国演员“小雀斑”男扮女装，大飙演技。在不断涌现同性恋、变性、情色题材电影的丹麦，这是最新的性别身份探索之作。
将于11月27日星期五上映的《丹麦女孩》(The Danish Girl)中有这样一幕，20世纪20年代的丹麦艺术家格尔达·魏格纳（Gerda Wegener，艾丽西亚·维坎德[Alicia Vikander]饰）为一个慵懒地伸展身体，摆出古典式姿态的裸女作画，她死死凝视着面前的画布。
这位美丽的模特正是格尔达的艺术家丈夫埃纳尔·魏格纳（Einar Wegener，埃迪·雷德梅尼[Eddie Redmayne]饰），当时她刚刚开始以女人的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而后取了新名字叫莉莉·埃尔伯(Lili Elbe)。这幅画充满色情气息，完全走在时代前面，正如这部真人事迹改编电影中的两位主角，魏格纳与埃尔伯。1930年，埃尔伯成了最早接受变性手术的人之一。
“在影片的这一幕里，通过绘画，我们可以看出，莉莉和格尔达的关系既是一个丹麦传统故事，又是一个走在传统前面的故事，”2000年出版的小说《丹麦女孩》的作者，大卫·艾伯肖夫(David Ebershoff) 说，电影正是根据这部小说改编的。“当时女权运动正在丹麦盛行，与她们的生活是同步的。”
《丹麦女孩》由《国王的演讲》(The King’s Speech)的导演汤姆·霍珀(Tom Hooper)执导，尽管它由英美两国联合制作，亦是诸多探索性别平等与性别身份的丹麦性冒险故事中最新的一个。这一传统正是由其他的丹麦“第一”所激发出来的。1967年，它成了世界上第一个将色情出版物合法化的国家；1969年，它取消了对成人电影的审查制度。1989年，它成了第一个将同性民事结合合法化的国家（2012年，同性婚姻在丹麦亦得到承认）。
霍珀说，自己去年第一次来到哥本哈根，就“彻底爱上了它”。在影片中，他希望对这座城市致敬，也希望向19世纪艺术家威尔汉姆·哈默休伊( Vilhelm Hammershoi)笔下灰蓝色调的油画致敬，艾伯肖夫说，哈默休伊的作品是“大师杰作，反映了被压抑的渴望”。
丹麦目前有560万人口，它是一个非常团结的国家，一个多世纪以来都以社会宽容而著名。哥本哈根大学教授，电影史学家卡斯帕·提布约根(Casper Tybjerg)说，19世纪的文化激进主义对维多利亚时代的性压抑持批判态度，对丹麦有着深远影响。“性被视为自然之事，不应当受到规章控制，”他说。
1915年，丹麦女人获得了选举权，在此五年前，丹麦电影女星阿斯塔·尼尔森(Asta Nielsen)在影片《深渊》(The Abyss)中饰演了一个思想解放的女人，她嫁给一个牧师的儿子，但是和一个马戏团演员私奔了，这个角色令观众大为震惊。在一场跳舞戏中，她绕着情人打转。“这是非常明显的情色，在某种程度上，对于当代观众来说也很惊人，”提布约根说。
他还说，40、50到60年代的丹麦电影中有一种“不评判的特性”。丹麦的第一部彩色电影是1956年的《基斯普斯》(Kispus)，主角是怪癖可爱的时装设计师马塞尔先生(Mr. Marcel)。“显然，片中这个角色是个男同性恋，而且不是用来取笑的，”提布约根说。其他大胆的电影还包括1966年的《毒液》(Venom)，又名《礼物》(Gift)，讲述一个信奉享乐主义的年轻男子，他把自己的一夜情拍成录像，还看各种重口味的色情制品——尽管最后过于露骨的镜头被审查制度和谐掉，代之以银幕上的大白叉。
1969年，丹麦取消了对电影的审查制度，导致一大批题材既露骨又微妙的影片涌现出来。
比如1970年的反文化影片《问题少女露恩》(Concerning Lone)，它讲述一个少女到哥本哈根的嬉皮社区旅行，后来发生了激情洋溢的无上装性爱，又怀了孕，做了非法流产。1978年，《你并不孤独》(You Are Not Alone)是丹麦第一部关于两个男孩相爱的电影。它以令人愉悦的诚实拍出了少年男子接吻，在浴室裸体互相爱抚的情景。
1987年的《好朋友，到永远》(Forever Friends)以深思熟虑的方式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眼神纯真的新生与学校里小圈子的领头人成了好朋友，发现这个小头头是个同性恋。
然而，斯堪的纳维亚人骨子里性格除了坦率，还有20世纪30年代阿克赛尔·桑德莫塞(Aksel Sandemose)所提出的“詹代法则”(law of Jante) ，是关于行事温和保守，不要宣扬个人成功的准则。
“我在一个非常开放的国家里长大，特别是性方面，年纪非常小的时候，我就可以和父母讨论这方面的问题，”维坎德说，她是瑞典人，她的父亲是心理医师，接待过跨性别的病人。“詹代法则在我心里根深蒂固，也就是说，我长大成人期间，周围的人即便在家里都会有所保留。”
在某些方面，莉莉也是这样不愿意抛头露面，霍珀说。“我和埃迪讨论过跨性别人士‘过关’，或者说融入主流社会的问题，”他说。“莉莉其实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她想找个男人，生儿育女。”（关于埃尔伯所接受的多次外科手术的细节已经不详，1931年，她死于某些综合征，很可能是试图移植子宫的手术引发的。）
维坎德说，她喜欢自然主义的道格玛95电影运动(Dogme 95)，这是1995年由导演拉斯·冯·提尔(Lars von Trier)与托马斯·温特伯格(Thomas Vinterberg)发起的运动。1988年，温特伯格拍摄的道格玛电影《庆典》(The Celebration)讲述家庭性虐待的故事，维坎德与霍珀都说，这是自己最爱的丹麦电影。
道格玛运动之后，前卫的丹麦电影还包括2001年的《最爱还是他》(Shake It All About)，讲述一个男人向男友求婚，之后又爱上一个女人的故事；以及2006年的女同性恋成长故事《三重威胁》(Triple Threat)和2011年的《变性者》(Ladyboy)。
去年，丹麦成了第一个不需要医学证明，就可以合法改变性别的欧洲国家。但是，哥本哈根电影基金会首席执行官托马斯·戈梅尔托夫特(Thomas Gammeltoft)说，关于跨性别者的电影仍然不多，该基金会资助了《丹麦女孩》的拍摄。他说，关于埃尔伯与魏格纳的故事肯定会产生巨大冲击。
霍珀对此表示同意。“我发现很多丹麦人都没有听说过她们，”他说，“最重要的是，我希望能恢复她俩在丹麦的偶像地位。”
本文作者：SOLVEJ SCHOU
翻译：董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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