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治疗过程中是如何被必要地带入,而且在其中是如何扮演一个常见的部分。
最近,威廉·施戴克在这个杂志上已经处理了几乎无穷无尽的关于移情的话题。我想在接下来的几页里加入一些我的解释,来解释移情在一个必须要指出的是,每一个个体,都有其先天的性格影响与后天在其早年生活中施加给他的影响,通过这两者的结合,个体就已获得了一种主导他性生活的个人特有的模式。这种模式就是存在于在他陷入爱河之前他已经设下的前提条件中,存在于他所满足的本能中,存在于他在满足本能这条路上给自己设下的目标当中。①这种产物可以被描述为一种刻板的模板(或者是一些这样的模板),这种模板在个人人生过程不断地重复,不断地重新复制。就外在环境和他所允许的所恋爱的对象而言,这些也并非完全不受最近经验而改变的。现在,我们的观察表明,那些决定着性生活进程的冲动中只有一部分已经经历了心理发展的整个过程。这一部分冲动直接指向现实,它是受个人意识控制的,并且组成了个体意识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力比多冲动在发展过程中受到了阻碍,它被排除到了个体意识之外,并且远离现实,并且除了在幻想中,它的进一步扩展也受到了阻碍,它只能完全停留在无意识当中,因此它不能被个体意识所知晓。如果某个人对于爱的需要不能完全由现实来满足,那么这个人被束缚于一种力比多性的引导性观念,从而去接近每一个他所新遇的人;很与可能的是,力比多的两种冲动部分,可以成为意识的部分以及无意识的部分,在形成那种态度(接近每一个新遇到的人)的过程中两者都会加入。
如此说来,某个不完全满足的人的力比多精神灌注,也就是已经预先固定的精神灌注将也会指向医生的形象。这一点是完全正常并且容易理解的。依据我们更早的假设,那么精神灌注将索求原型,它将它自身依附于一种刻板模板上,这种模板在主体那里呈现出来。或者通过另一种方式,这种精神灌注将引导医生进入患者已经形成的精神“系列”当中去。
荣格的术语)是造成这种现象的决定性因素,那么结果将完全符合主体与医生之间的现实关系。但是移情不仅仅与这种单独的原型联系,它也与母亲意象或者兄弟意象有联系。如果我们记得这种移情明确地不仅仅是由意识中的预先观念设定的,同样也是由那些隐藏的,或者说无意识的预先观念所设定的;那么对医生的移情的独特性就很容易理解。这种移情在数量和种类上,都超过了任何一种可以被证明为建立在明智而合理的基础上的事物。
如果“父亲意象”(倾向于神经症主体在分析中的移情比起其不再分析中更加强烈;第二,为什么分析中的移情表现为一种对于治疗强有力的阻抗,然而在精神分析之外,它又可以被视为一种治疗的载体和成功的条件?我们的经验已经向我们展示(这个事实经常被一次又一次地证实了)那就是如果一个病人的自由联想失败了①,那么这种中断肯定是由于在联想到了医生自身或者一些有关医生的事物那一刻病人要保证处于主导地位,从而中断了联想。一旦给出了解释,这个中断就不存在了,或者是情景就从联想失败之处进入到了联想消退之处。初看之下,在精神分析中,移情作为一种方法比起它在其他地方作为一种获得成功的最强大的因素,在这里好像是一种劣势,它将自己改变以变成阻抗最强有力的载体。然而,如果我们更加仔细地检测这种情况,我们就能至少清除掉我们这两个问题中的第一个。那就是:在精神分析中,移情表现得更加强烈而且缺乏控制,这并非事实。在那些非精神分析取向治疗神经症的治疗体系中,我们能观察到移情正在以以一种最不相称的形式最强烈地表现出来,以至于成为一种无与伦比的心理束缚,此外还表现出一种很明显的情欲色彩。加布里埃尔·路特凭借其敏锐的观察力,在一本相当卓越的书里描述了这种情况。而这本书在很多方面都显露出了对于神经症②的起源和本质相当清楚的深入洞见。因此,这些移情的特征不能归因于精神分析,而是神经症本身。
只有两点仍然是没有获得解释的,而这是精神分析所尤其感兴趣的。除此之外,在移情行为中已经没有任何更多的东西值得讨论或者担心了。第一,我们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的第二个问题,即为什么移情在精神分析中表现为阻抗,这个问题是现在还未触及到的;我们现在必须更加仔细地看看这个问题。让我们来想象一下治疗过程中的一种心理状态。任何一种神经症疾病的开端的不变的且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都是需要有一个过程。这里荣格给了一个合适的名称,即“内倾性”。这就是说:可以进入意识并且指向现实的那一部分力比多减少了,而远离现实的且无意识的那部分力比多,尽管它可以进入主体的幻想中,但仍然属于无意识领域。这部分力比多成比例地增加了。这些力比多(不论是全部地还是部分地)已经进入到了退行的过程中并且使得主体的婴儿期意象得以重现②。精神分析治疗现在要跟随着它,力求追寻着这部分力比多,使其能够进入意识领域并最终服务于现实。在精神分析的调查要求力比多撤回到它所隐藏的那个地方,一场斗争必然会要爆发;为了保护事物的新状态,一切导致力比多复归的力量都会变成对分析工作的阻抗。因为如果力比多的内流或者说退行没有被一种主体与外部世界(“外部世界”在最一般的意义上,由对满足的挫折而定义)的特殊关系而保证,如果连一种暂时的替代满足都没有,那么它就几乎不可能发生。但是从这个来源诞生出的阻抗既不是唯一的也确实不是最有力的。任凭主体的人格所利用的力比多时常受他无意识情结(或者更准确一点,那些情结当中属于无意识的部分)吸引的影响,而且它进入退行过程,这是因为现实的吸引已经减小了。为了解放这种力比多,必须克服无意识的吸引力;也就是说,无意识本能的压抑和同时在主体那里建立起来的这些本能的产物都必须被清除掉。这就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部分阻抗的起因,这种阻抗常常致使疾病即便在脱离现实之后失去了暂时的理由却仍然存在。精神分析就是要和从这两方面起源的阻抗做斗争。每一个单独的联想,在分析中每一个个人的行为都可能可以归结到阻抗之上,并且可能表现为在一种在努力恢复健康的力量与我所描述的那种反对恢复的力量这两者之间的妥协。
如果我们现在跟随着一个病理的情结,从它意识(不论这在症状的形式中是明显的情结还是某种不显眼的东西)层面的表现到其无意识根源,那么我们很快将进入一个领域,在那里阻抗可以很明显地被感受到,那就是接下来的联想必定会遇到阻抗,而且它以与分析工作的要求相妥协的形式表现出来。就在这个时刻,在我们经验的证据这里,移情现身了。当任何处在情结材料中的事物(在情结的主题中)合适被转移医生的形象中时,移情便出现了;它产生了接下来的联想,而且通过阻抗的标志而展示出自身(例如,用一种停顿的方式)。我们从经验中推断移情的观念在其他任何可能的联想之前就进入了意识中,因为它是满足于阻抗的目的的。这类事件在精神分析的过程中不尽其数地重复出现。一遍又一遍地,当我们接近到病理情结时,情结能够变成移情的那一部分首先就被推入进了意识中,而且变成一种最顽固的防御。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