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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布:精神分析与佛学——相关的一些概念
张天布
一、《精神分析与佛学》的翻译
各位法师、各位同道,下午好。非常感谢西园寺的戒幢论坛给我安排这个交流机会。
我想先谈谈手头正在翻译(英译汉)的一本书:《精神分析与佛学》。
这本书的书名原文是《The Psychoanalysis And Buddhism》。翻译书名时,我们斟酌再三,把它译成了《精神分析与佛学》,而没有把Buddhism这个词译成“佛教”或者“佛法”。因为以我个人的浅见,如果说是“精神分析与佛教”或“精神分析与佛法”,这是一件很庄严的事情。译成“精神分析与佛学”则代表一种态度,也就是我对佛家的思想、对精神分析领域都抱着学习的态度。佛教是讲证悟的,我不是出家人,也不曾有过多年的认真修行,我不敢说自己有证悟。对于这本书的翻译包含着我的一种理解,我把相关内容当作学问来看待,也愿意听听在座诸位的观点。
这本书的翻译过程已经长达四年,真不好意思,拖了这么久,让发起人和出版社为难了。起初徐老师把这本书推荐给我的时候,我简单翻看了一下英语原文,顿时心生狂喜——这是我“众里寻他千百度”的东西,却蓦然发现就在手中啊!徐问:“你要不要把它翻译出来?”我的“二百五”劲儿就上来了,我回答:“那好,我来翻。”
把书拿到手上开始翻译,我才发现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自己掉进了坑里。翻译这本书真的非常难。读起来好像都能读懂,但是想要把它转译出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翻译,首先要对别人的著作有所理解,然后把它转成另一种语言系统进行复述,对于这本书的内容来说,复述出来很困难。精神分析是外国的学问,我们中国人通过阅读外语著作去学习它,本身就有难度。我们学习佛教的理论也不轻松,即使直接在中文语境下学习,想把佛家思想弄懂也费劲,更别说是看外语了。
翻译过程中,曾经有过很多参与者,简直是“前仆后继”,好几个人翻译到半路,没有坚持下来。我自己也有好几次想放弃,但我又一想:“不行,我不能没种!”好歹我也得咬着牙撑下来!可喜的是现在基本上快要翻译完了,就剩下最后一点点了。
自我消融的消融”。第四章是“一个分析师的皈依”。第五章是“真实的瞬间和瞬间的真实”。第六章是“平常心”。第七章是“佛学和精神分析中的移情和转化”。第八章是“以指示月,禅修和拉康派精神分析实践”。第九章是“幸福的生活”,表达了一种整合的态度。从这些题目中,可以初步了解这本书的大致内容。
这本书的内容非常翔实,我在这里简单介绍一下各个章节的题目。首先是题为“精神分析与佛学”的绪论。第一章是“有我和无我”,这一章的篇幅相当大。第二章是“藏传佛教和神秘主义的精神分析”。第三章是“《精神分析与佛学》的结构非常好:先由第一个人讲述,然后第二个人对第一个人讲的内容进行评述,评述之后原作者再出来给出一个答复。所有的章节都是这样编排的。
在这本书翻译过程中以及这几年的临床心理治疗实践中,我对佛学对精神分析都有一些心得体会,在此与大家交流一下。
二、“心”连接不同的话语体系
这次戒幢论坛的主题和上次的第三届戒幢论坛内容一脉相承,都是进行佛学与心理治疗的对话。
佛学与心理学都有自己的渊源。佛学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心理学中的精神分析学派也有上百年的历史,这两个体系分别有各自的语言。在两个体系之间发生对话的话,其实就是使用两个不同的话语系统对话,所以有时候我们在表达的时候需要澄清一下——你是在一个怎样的情景下,或从哪一个角度,或站在什么位置上说话的。
不同的系统在对话过程中容易出现两种情况。
一是同形不同义。使用同样的一个词讲述一件事情,但是这个词的内涵、外延其实是不一样的。
举个例子。中医和西医都讲心、肝、脾、肺、肾。然而,中医讲的“心”跟西医讲的“心”含义不同。西医讲的“心”相当于人体循环系统当中的一个泵,它是一个具有核心地位的动力系统。中医讲的“心”是主神明的,其实包括神经系统的功能。中医讲的“肾”跟西医讲的“肾”也不完全一样。说起“肾虚”,中国人一听都明白。可是你跟西方人说“肾虚”,他就不明白,除非碰巧他也学过中医。因为他了解的只是西医的语言,他会说:“肾怎么会虚呢?莫非肾成了空泡?那叫肾囊肿。”
二是同义不同形。大家说的是一样的事情,但是用了不同的话语来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