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海伦妮·多伊奇是精神分析女性心理学的先驱者。对多伊奇独特的精神病理学思想进行系统梳理,首先,重点阐述其精神病理观,强调实际冲突在神经症形成中的作用以及由客体贯注的缺失所造成的"仿佛"人格;其次,深入探讨其精神分析治疗技术观,描述"治疗联盟"这一强调分析师与患者之间协作的治疗技术;最后,详细介绍其精神分析治疗过程观,阐述精神分析过程中的"理性"或"理智化"、"转向现实"和"转向内部现实"的阻抗防御形式,并对移情和付诸行动展开分析与解释。
【作者单位】: 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南京审计学院心理健康教育与指导中心;
【关键词】: 多伊奇 精神病理学 “仿佛”人格 治疗联盟
【分类号】:B845 《医学心理学》2015年9月号
潜意识的心理学体系,更是一种心理疾病的治疗方法。 弗洛伊德开创的经典精神分析学说中的精神病学思想主要是从男性视角展开,很少关注女性独特的心理特征。著名女精神分析学家海伦妮·多伊奇(HeleneDeutsch,1884年~1982年)是弗洛伊德的追随者之一,她结合自己的临床实践和母性经验,提出了其有关精神病理学的独特观点。她是早期精神分析运动史上不可忽略的人物,弗洛伊德曾称她是“女性心理学的先驱者”。她创立了以女性为中心的精神分析理论,更加注重女性和母性经验在儿童发展和分析治疗中的作用,这在当时是对经典精神分析学说的一种重要补充和完善,弥补了经典精神分析忽视女性特质的不足。
精神分析心理学不同于其他心理学流派的独特之处在于,它不仅是一种1多伊奇的精神病理观
1.1神经症的形成机制
经典精神分析在探索神经症性疾病的根源时强调三种因素:力比多固着、退行和所谓的当下或“实际”原因。多伊奇将退行和力比多固着看作是影响神经症形成的重要因素。但她强调,实际冲突才是诱发神经症的主要原因和决定性因素。弗洛伊德认为:“只有追溯神经症患者的过去历史和力比多发展的过程,其神经症的实际冲突才可被理解和解决。”
多伊奇认为实际冲突可能使个体遭受挫折体验,进而导致疾病的产生,即实际冲突被神经症取代。换句话说,神经症的形成是实际冲突无法合理解决而转为内在冲突的结果。自我作为人格结构的一部分发挥重要作用。当实际冲突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法时,自我为了避免力比多退行常会寻求妥协。如果这一努力失败,自我就会对外部世界感到失落并被迫寻求替代性的满足,进而走上退行的道路。此时,神经症作为一种病态的冲突解决方法应运而生。她强调,冲突自身主观上的不可解决性是实际冲突转变为神经症性冲突的主因;同时,这种不可解决性也是个体对外部世界的神经症态度的表达。
多伊奇提出,实际冲突具有两个来源:“向外的剥脱”(outwardprivation)和“外部挫折”(external frustration)。她指出,当力比多无法在外部世界获得自我满足,或是自恋伤害(narcissistic injuries)不能通过升华获得满足时,内在的神经症冲突便会出现。她称这种情境为“向外的剥脱”,是神经症疾病的重要原因。“外部挫折”是诱发神经症冲突的另一个重要来源。当个体能够合理解决实际冲突以适应外部世界,抑或忍受挫折而寻求新的满足方式,便不会产生神经症冲突。但当实际冲突无法解决而导致外部挫折变成内部挫折时,神经症冲突便随之出现。外部挫折本身没有病态效应,只有当外部挫折将冲突从外部世界转向内部世界时,才会导致神经症的产生。
1.2精神分裂症的人格特征
多伊奇在自己的治疗实践中提出了一个最为后人所熟知的临床概念:“仿佛”(as-if)人格,其本质是个体的无个性特征(characterlessness)。她认为,“仿佛”人格或状态是奇怪、异常和疯狂人格系列的一种微小变式,很难将“仿佛”状态归为任何类型的神经症,它们与精神病患者的世界极为相似。她主张,客体贯注的缺失是“仿佛”人格的根源。对于“仿佛”人格的个体来说,客体保留在外部世界,其所有冲突都在对外部世界客体的认同过程中表现出来。
多伊奇对“仿佛”人格的描述主要是基于对女性的观察。她认为,“仿佛”人格是一种独特的心理人格类型,这类个体不会表现出任何病态行为,但缺乏创造性,且给人一种“仿佛”的感觉,似乎存在一种莫名之物介于这类人与他人之间。多伊奇进一步指出,“仿佛”人格的个体具有某些独特特征。首先,这类个体表面上似乎拥有一种敏感的情感能力和完整的情感生活,她们在与他人的交往中常表现得非常热情,具有强烈的情感体验,且被认为具有爱、友谊和同情心。
客体关系为前提,而前者被归因为女性的被动性和类似自动认同(automaton-like identification)。第三,这类个体的攻击倾向几乎完全为被动性所掩盖。这赋予“仿佛”个体一种温和善良、仁慈友爱的特征,但却可能随时转变成各种邪恶。第四,客体的非恒常性和已往客体认同的记忆逐渐消失。“仿佛”人格个体的伪情感生活(pseudo-emotional life)聚焦在不断变化的新对象上。
但她们如同演员一般纯粹地将情感表演出来,且都以同一种方式表达;她们缺乏真实的内部感受和生活体验,所有的情感关系都缺少“温暖”。其次,这类个体易受暗示。“仿佛”人格个体的受暗示性与癔症患者的受暗示性不同,后者是以一种2多伊奇的精神分析治疗技术观
精神分析自创立之日起,就被用于治疗各种心理疾病。多伊奇在临床实践经验和传统分析观的基础上,提出了一种独特的治疗技术,即治疗联盟(therapeuticalliance)。尽管她没有对治疗联盟作出明确的界定,但却描述了这一技术的主要特征以及重要意义。弗洛伊德指出,“治疗的首要目标在于在患者和治疗师之间建立一种良好的情感关系,将患者与治疗和医生联系起来。为了保证实现这一目标,医生只需要给予患者时间。”
多伊奇赞同这一观点,将之确定为经典分析师的标准态度。她认为,这种态度是治疗联盟的核心,应该体现在整个治疗过程中。作为一名经典分析师,多伊奇认为,只有具备建立成熟客体关系的能力,分析治疗才有望成功。她同样重视治疗联盟中患者与分析师之间的客体关系,提出分析师应该向患者展示一个真实客体的自我,而非像患者所想象的那样。为此,她在分析过程中会积极地向患者解释:分析本质上是一种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相互过程,其中一方具有提供帮助的方法,另一方则要做好接受帮助的准备。
焦虑尤其是分析初始阶段出现的阻抗和焦虑具有积极作用,有助于创造一种良好的情感氛围。
此外,她还试图打破患者在治疗早期阶段存在的幻想,即分析师是一位魔术师,能够把患者变得与众不同。多伊奇强调,分析师的技术能力和有意识的人际关系在分析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后者构成了治疗联盟的真正核心。多伊奇提出,治疗联盟在临床实践中的意义和优越性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它对消除其次,它能够补偿分析给患者所带来的剥夺感和痛苦体验。再次,它能够减少移情的消极作用,帮助患者维持和增强对恢复的渴望。最后,它能使患者和分析师的现实关系与移情性神经症的歪曲和不合时宜之间的比较变得可能。多伊奇尤其强调治疗联盟在处理移情性神经症中的重要作用,“在那些具有真实特征的移情性神经症案例中(常见于癔症),很难使治疗联盟置身于移情性神经症之外。”
3多伊奇的精神分析治疗过程观
3.1理解阻抗
多伊奇认为,“理性防御”形成于生命早期,只出现在某些年轻的个体身上,这些个体童年早期的某些特定本能倾向已为该防御过程作好准备,且儿童(女孩)对父亲的认同具有关键性的作用。阻抗(resistance)是指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对抗治疗进展及阻止揭露潜意识材料的一种自我防御机制。多伊奇认为,防御机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个体的人格,其以阻抗的形式表现出来是由分析本身所引起的。她系统探讨了三种典型的阻抗防御形式:“理性(intellectual)”或“理智化(intellectualizing)”的防御、“转向现实(turning to reality)”的防御和“转向内部现实(turning in ward to internal reality)”的防御。
“理性防御”是指患者并非积极努力地配合和提供帮助以理性地分析材料,而是力图使分析朝向某一孤立的方向,并用一种表面上的积极“理解”或否定的批判来取代分析体验。多伊奇将“理性防御”的患者分为三类:一类是真正达到升华高度的理性化个体。这类个体善于利用理智并或多或少地用于阻抗分析。第二类是强迫性神经症患者。这类个体的“理性防御”是以一种直接的“反向形成”(reaction formations)和“孤立”(isolations)的形式表现出来。第三类是情感受阻或扰乱的患者。这类个体压抑其生活中的情感而保留理性的一面,将之作为表达其心理人格的唯一途径。“理性防御”的积极作用主要表现在对分析材料的“修通”过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