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案背景资料
姓名:Vinny Scumbagglia (译注:scumbag 是指讨厌鬼或卑鄙的人)
职业:消防部门还没有抓到的纵火犯
外观:连鬓胡子,露出肌肉的薄衬衫,身上一堆刺青
与动物的关系:训练他的狗去抢皮包
最喜欢的歌曲:犯罪之心
箴言:我一点都不在意,而且你也不重要
在治疗室里
会谈前:在大厅抢夺别人的药物
等待会谈时看的书:偷杂志;将杂志拿走,只有留下封面
在会谈时:用三字经起头
幻想的内容:去诱惑假释官
与治疗师的关系:偷治疗者的钱包,偷用治疗者的电话打长途电话
会谈中的行为:挖开椅子的把手,意外的发现歇斯底里个案留下的电话号码
会谈时带来的资料:汽车警报器的手册(教导他如何拆掉别人汽车的警报器)
诊断准则秘籍“CALLOUS MAN”
Conduct disorder before age 15; current age at least 18 十五岁之前是品行疾患:而现在最少满十八岁
Antisocial activities; commits acts that are grounds for Arrest 反社会的活动:犯下的行为足以被逮捕
Lies frequently 常常说谎
Lacunae—lacks a superego人格的漏洞-缺乏超我
Obligations not honored ( financial, occupational, etc.)不觉得自己需要负责任(不管是财务或是职业都是如此)
Unstable—can't plan ahead不稳定——没有办法事先计划
Safety of self and others is ignored对于自己及他人的安全加以忽略
Money—spouse and children are not supported 金钱——配偶及小孩不会受到金钱的资助
Aggressive, Assaultive 攻击性,侵害性
Not occurring during schizophrenia or mania 不是在精神分裂症或躁症当中才出现这个行为
反社会人格疾患(antisocial personality disorder, ASPD)是最古老,而且最容易判别的人格疾患。以下一些有名的人是和提出反社会人格疾患这个概念有关的人:
- Pinel(十九世纪法国)——描述了这样的状态“道德面的疯狂”(moralinsanity)这个名词里面,主要包含的是缺乏道德的基本伦理,并且没有其他精神症状的征兆。
- Cleckley ( 1941 )——出版了《精神正常的面具》,发展出对这个疾病的描述:他将精神病态人格(psychopathic personality)与其他犯罪的行为及社会偏差加以区分;他的观点受到DSM-Ⅲ的影响,而且再度出现在DSM-Ⅳ当中。
- Lee Robbins (1960年代)——他古典的研究称作“偏差的儿童长大了”(DeviantChildren Grown Up ),清楚的指出了DSM-Ⅲ以及Ⅲ-R当中提到反社会人格的各项准则和行为。
- Maudsley, Meyer, Kraepelin, Schneider, Alexander & Rush——对于反社会人格疾患都做了重要的贡献和描述。
反社会人格疾患主要呈现出没有罪恶感、利用别人和不负责任的行为,而且刻意欺骗别人。反社会人格一生当中对于别人的权利都加以漠视(这种特质按照定义来说,应该在十五岁之前就出现了)。这种疾病被称作精神病态(psychopathic),社会病态(sociopathic)以及社交不良(dyssocial) (ICD-10)人格疾患。在DSM-Ⅲ/Ⅲ-R的诊断准则当中,有列出了对于反社会行为相关的特定行为。精神病态(psychopathy )这个名词主要是定义成兼具了这一种人格特质再加上社会偏差的行为。而DSM-Ⅳ的诊断准则则是根据精神病态的这个概念,而不是上面所述的社会病态。
犯罪行为本身并不表示这个人就有反社会人格疾患。那个人违法可能有其他特殊的理由,而未必是人格疾患的表现。类似而言,不是所有的反社会人格都会有犯罪的记录。有些人能够维持长期情绪上的逃脱,或对于别人财物上面的破坏却从来没有被抓到过。他们认为自己是高明的“骗子”(conmen),或者某些一般的主管长期剥削别人的行为,表现起来也可能像反社会的行为。
因为反社会人格疾患是自容性的(egosyntonic),所以这些人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困扰而寻求协助。他们最容易和心理卫生单位接触的原因,大多是有附带的收获(secondarygain),例如:希望能够拿到比较便宜的药物;因为丢掉工作,希望能够有相关的医疗证明文件来作为借口;因为司法的缘故,需要藉由精神医疗的评估来减轻他们犯罪及刑罚的责任;因为他们觉得不值得当兵或工作的理由,希望能够藉由医疗的协助让他们免除这些责任。
媒体中的例子
电影及科幻小说常常都会出现反社会的角色。这些角色满足了媒体“原我”(id)的需求,也就是藉由性和暴力来吸引别人,所以这些角色在所有的戏剧当中都会出现。反社会人格疾患这样的角色充满了高度的娱乐效果,因为他们所犯下的行为直接的攻击了道德的核心:谋杀、性侵害、勒索、绑架、诈欺、折磨别人、偷窃及破坏的行为。这些人实现了观众的偷窥欲望和想要做出这些行为的幻想,藉由这些角色来将内心的欲望执行出来。
在电视节目、在大众媒体当中,反社会的人格以各种角色呈现出来。坏人、黑手党(Mafioso)、骗子(con men)、杀人犯、“疯狂的杀人者”(psycho-killers)、伪造文书的人、通奸的人、恐怖分子、卖禁药的人,007当中的坏人也是常见的角色。这么多电影和小说,光这些角色本身就可以编成一本小说。一些有名的例子就如同以下的影片:
- 沉默的羔羊(Silence of the Lambs)——其中包含了描述的非常精彩的反社会角色,由AnthonyHopkins所扮演。他有技巧的剥削了脆弱的联邦探员Starling〔由茱蒂佛斯特(JodieFoster)扮演〕,而且对于自己这些违背道德的行为看起来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影片当中扮异性癖的个案就是一个反社会人格疏离的表现,因为他将人都看成是物体,而不当成是人来看待。这个角色常常用“它”(it)而不是用“她”来称呼被他绑架的女生。还有联邦调査局督导所呈现出操纵的角色,也是值得注意的重要角色。
- The Dirty Dozen——一大群反社会人格疾患的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执行一个自杀的任务。这部影片想要呈现出这些角色所拥有的天分,在战争当中是十分有用的。然而,在军队当中实际的经验和电影当中有很大的差距。这是一个长期以来好莱坞的迷思,就是认为这些反社会人格的个案本质当中有着英雄的特色,只要等待适当的机会就可以让他们发挥出来。
- 华尔街(Wall Street)——麦克道格拉斯(Michael Douglas )扮演一位非常狂妄的大亨,对于他所解散的公司却一点都不在意,而且对于在这个过程中生活遭受困难的这些人也一点都不关心。他其实对于“贪婪是好的”这样的一个想法做了一个最贴切案例的示范。
- Whispers in the Dark——包括了由 Alan Alda (Hawkeye fromM*A*S*H)所扮演的令人欣赏的角色,在剧中这个角色是一个具有病态的精神科医师,对于他之前的学生产生了病态的情色依附关系(erotomanic attachment)。
- 变脸(Face Off)——这个角色是由尼可拉斯凯吉(Nicholas Cage)所扮演。
- The Usual Suspects——尤其是由 Kevin Spacey (凯文史贝西)所扮演的角色。
- 断箭(BrokenArrow)——主要是由约翰屈伏塔(JohnTravolta)所扮演的飞行员角色。
- Pulp Fiction——几乎片中所有的角色都可能是反社会人格。
会谈时的注意事项
反社会人格所提到的恶性的自大(malignant grandiosity)——他们刻意地想:利用他人(和其他人格疾患比起来,其他人格疾患想要操纵别人的行为比较是潜意识的)。反社会人格公开的对于自己在工作上诈骗和各种成就加以炫耀,并且希望藉此让别人对他印象深刻。他们没有羞耻感的想要把你拉到这样的气氛当中,就是告诉你他自己在欺骗他人的经验当中,他是多么的有成就而且是成功的角色。
如果治疗师对于他们如何剥削和欺骗他人的行为表现出兴趣,并且容许他们自由的高谈阔论,则关系会相当容易建立。这样的过程需要小心甚至是明显的加以鼓励,因为在谈论到敏感的区域之前,一定需要建立这样的关系。例如,以下的这些句子,可以促成反社会人格的个案非常渴望想要多告诉你一些自己的经验:
- “你看起来和别人相处的确有你的一套”
- “你看起来非常聪明”
- “你在道上看起来应该是很受尊重的”
- “你怎么有办法逃出来?”
一旦这些个案发现和你谈话不会受到指责,想要维持良好的谈话气氛就不会有困难。治疗者特别要注意的是维持道德的中立性,不应该做出对他们违反社会道德的行为出现赞同的态度。当个案想要操纵治疗者的行为受到阻碍的时候,或当他们的要求受到拒绝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会谈的困境。他们开始会表现出的敌意、挑惕、指责、威胁,甚至是暴力。温和的邀请他继续谈下去,可以协助他将焦点重新拉回到临床的主题:
- “怎么有人可以聪明到能逃出这样的困境?”
- “怎么会每件事看起来对你都这么不顺?”
- “这一次到底有哪些事让你觉得不对劲?”
- “这些事现在进行得怎么样?”
一旦失去关系或者是没有办法开始良好的关系,就可以朝向个案自大感受的主题去讨论。他们会将焦点逐渐带向自己是别人注意的中心,如果治疗者对他们的行为不会关心,他们就会对治疗者采取反应。治疗者如果表现出这样的会谈并不是高度的优先性,或者对于排定下次的会谈态度模糊不清,个案为了想要得到足够的关心,就会开始和治疗者合作。另外,如果治疗者暗示由于他们不是临床最重要的优先级,而想要建议他们去找另外一位治疗者的时候,他们会因为自己的重要性受到污篾而开始按奈不住自己的情绪。反社会人格疾患通常需要即刻的满足,而且会紧紧的抓住各种让自己成为注意焦点的就如同其他人格疾患一样,反社会人格疾患也可以出现相当高的功能。这些个案处事圆滑了许多,他们可以经由不断的练习而轻易的欺骗别人,并且能够让别人相信自己在做出这些伤害别人行为的时候,自己也是处在两难之中。这个情况特别容易出现在这些个案的道德感。他们对于做出某件事情也会出现难过的感受,不过这是因为他们被逮捕了,而不是真正觉得反悔。
在会谈当中其他的考虑还包括了反社会人格会倾向于对会谈投入的越少越好,或者把自己行为的后果和自己撇清关系。他们会用其他扭曲的字来达到这个效果(例如不说大打一顿,而说成是“意见不合”或“小的争执”)。他们使用的语言是用来操纵他人的,这对会谈来说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反社会人格的特色
除了 DSM-Ⅳ诊断准则之外,Cleckley提出了十六项描述性的特质(这些部分都在本章节的后半部会提到),以下的这些特质,在和个案会谈以及搜集病史的时候会出现:
- 圆滑、能言善道、表浅的情绪。
- 多样的犯罪。
- 逃避自己行为的责任。
- 保护管束或者假释期间又再违规。
- 滥用药物。
- 性滥交。
- 体能比别人好很多。
- 青少年就出现非法行为。
- 儿童就出现行为问题。
- 是社会的“寄生虫”(parasites);可能有许多提供财务协助的资源,“台面下的”(under thetable);现金收入,或者是藉由窃取别人的财物及贩卖药物所得到的好处赖以为生。
病因学
1.生物学的
反社会人格疾患是人格疾患当中有比较强烈的证据来显示它们是具有遗传型的。Chess和Thomas发现反社会人格在儿童的时候天生就比较具有攻击性,同时合并高度的活动性及反应性(higher activity and reactivity levels)并且出现比较少可以被称赞的行为。这些线索可能呈现出个案天生的倾向就是喜欢攻击,并且有高于一般人寻求亢奋的需求。
孪生子的研究当中发现基因这个因素是可以加以操作的。其他硏究发现反社会人格疾患的孩子比一般人的孩子更容易离开自己原生反社会人格的父母亲,而被其他人领养(这个硏究当中也有评估领养这些孩子的父母亲是否也出现了反社会人格疾患)。
- 如果这些个案身上有这样的基因组成,就可以有某些指标可以当作生理上偏差的表现(尤其是神经学上的发现),曾经有好几个研究提出这样的报告。
- 自主神经系统的反应比一般人的反应性还要低(研究报告也指出他们比较没有办法从过去的经验当中学习)。
- 大脑皮质清醒的反应程度较低,而且对于压抑性的焦虑(inhibitory anxiety )强度较弱。
- 在冲动和攻击的个案身上,5-HIAA (—种血清胺的代谢物)浓度较低,表示血清胺的代谢减少。
- 皮肤传导电位以及脑波也出现异常。
- 酒精成瘾:反社会人格疾患看起来在基因上和酒瘾有关,而且常常因为酒精滥用或依赖让这些人的行为显得更复杂和混乱。
- 注意力不足/过动疾患(attention-deficit/hyperactivity disorder,ADHD)。
- 非局部性的神经学表征(softneurologicalsigns),尤其出现在儿童身上的有:
⑴原始的反射仍然持续存在,例如:手掌—下颚(palmar-mental)反射、抓握反射(grasp)、嘟嘴(snout)反射。
⑵协调、平衡及运动表现障碍。
⑶文字辨识迟钝,出现阳性的Romberg sign,手掌快速翻转失调(快速的交替动作,rapid alternating movements )。
⑷步态(gait)的异常,特别是用脚的外侧边走路的时候。(称作stress walking)以及脚跟——对着脚趾的走路方式(heel-to-toe,称作 tandem gait)。
2.心理社会学的
童年的时候有好几个因素,都被认为和成年后发展成为反社会人格疾患,在病因学上有显着的相关性:
- 经常的搬家、失落、家庭破裂;大家庭。
- 穷困、住在城市、学校生活缺乏管理和纪律。
- 对于沟通以及表达情绪缺乏鼓励和训练;而语言被当作是一种操纵别人的工具。
- 提供了物质上的需求,但是情绪上的需求却给予剥夺。
- 遗尿、纵火、对于动物残忍,对于长大之后成为反社会人格疾患是相当重要的指标。
- 对于孩子忽略、严格、身体虐待、物质依赖的父母亲,对个案将来发展成为反社会人格疾患有相当大的影响。常见的情况是,反社会人格疾患的父母亲本身就曾经是受害者。家族史常常可以发现有身体的、性的、情绪的虐待,通常主要照顾者是物质滥用的人。父母亲常见的特质包括了:
- 母亲:虚弱、忧郁、受虐倾向、身体化。
- 父亲:脾气火爆、情绪不定、虐待倾向、酒精滥用、犯罪史。
基因再加上心理社会因素的加成,发现高度攻击性的小孩,由于这些小孩子没有办法稳定下来,没有办法被安抚,也得不到足够的关心和爱,在这样的组合之下容易发展成反社会人格疾患。我们来回想亲子之间适配的程度(goodness of fit)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因为这些孩子是属于比较极端的小孩,如果适配的效果很差,可能造成灾难性的长期后遗症(也就是,一个过动或者是过度要求的小孩子,需要一位主动、有活力及情绪十分稳定的父母亲来加以搭配)这些孩子需要一个对他们有善意的权威角色,来对于攻击、犯罪行为给予适当的处罚来加以制衡。对某些孩子来说,只有依附在某一个照顾者身上是不够的。某些研究显示反社会人格在单亲家庭比较容易出现。可能的原因是,没有父亲的形象,对孩子行为的问题以及冲动行为的处罚,就缺乏强而有力的管制力量。儿童一旦学会在某些环境中并没有持续的纪律来管理他的时候,就可能造成他藉由引诱他人或者是骚扰他人的方式,来逃避自己的责罚,并且得到自己的东西。
流行病学
反社会人格疾患估计的盛行率在男性大约是在3%,而在女性则为1%。如果在监狱当中的盛行率可能高达75%。男性比较常被诊断为反社会人格疾患,而女性比较容易被诊断为边缘性人格疾患。
自我防卫
反社会人格疾患利用比较原始的防卫机转来表示自己的权利,主要是用来防卫自己羞耻的感受。主要的防卫机转包括了:
- 控制(controlling)(内在的需求是想要控制他人或者是控制情境)。
- 投射认同(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请参考妄想性人格疾患的章节)。
- 外显行为(acting out)(请参考边缘性人格疾患的章节)。
- 解离(dissociation)(请参考其他人格疾患的章节)。
控制主要是过度的想要去掌握或改变某些事件、物体或是人;主要的目的是想要减少焦虑并且解决内在的冲突(主要收获,primarygain),同时也可以达成附带收获(secondarygain)。
反社会人格疾患相当容易采取行动。虽然有着控制别人的冲动,但是却不会因为这些控制而增加自己的自信心。许多人缺乏社交的焦虑(social anxiety),也就是说他们不太关心别人的看法和感受,即刻的就会采取行动。他们对于情绪不太能够忍耐(尤其是让自己感觉到脆弱的情绪),一旦感觉出现的时候,就马上采取行动,这样他们就不用经验到焦虑的感受。
解离是暂时的,但是却大大的改变个案的自我认同及人格,因为这种解离可以让他们避免情绪的不舒适。解离的现象从最轻度的暂时失去感受,到最严重的对于自己暴力和犯罪的行为完全失去记忆都可以见到。事实上许多的杀人犯都宣称他们在犯案的时候完全没有记忆,这种现象让我们更加容易联想到解离是否和受虐待的童年生活史有关。这种关联性也曾经出现在其他的疾病身上,但是由于反社会人格疾患的个案具有受虐待的历史机会相当的大,看起来虐待和解离应
DSM-Ⅳ的诊断准则
1.个案具有广泛的行为模式,不考虑别人并且违背别人的权利,这样的行为模式从十五岁以来就一直存在,而且必须要具备以下三项以上的表现:
(1)没有办法遵守社会要求的法律规范,表现出持续的犯罪,或者曾经因为犯罪被逮捕。
⑵欺骗的行为,表现出秩序的说谎,使用假名或是欺骗他人,目的是为了个人的好处或个人的快乐。
⑶冲动的特质,或者是没有办法事先的计划。
⑷易怒加上攻击性,表现的方式是一再的害人家打架或攻击别人。
(5)不顾后果(reckless),不管自己和别人的安全。
(6)持续的出现不负责任的行为,表现的方式是没有办法维持秩序的工作或负起财务上的契约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