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的新西蘭女孩Hanna在網路世界中化身「毒藤女(Poison Ivy)」,專門尋找那些易上當的害羞宅男,不停的引誘、挑逗他們,然後將他們變成自己「愛的俘虜」,直至讓他們自我毀滅。(英國太陽報報道)Hanna鼓勵這些宅男做些令人厭惡的行為,比如通過網路攝像頭展示他們的生殖器官,叫他們分開自己的屁股或者讓他們把噁心的物品貼到某些敏感部位等等。
這個聳人聽聞的事件,讓我想起近幾年來興起的潮語「娘娘收兵」所描述的現象。世上有一種男人,明知道跟某個女生沒有可能、明知道她不愛自己,還是要盲目地待她好,把她視為完美無缺的女神,而且女方也願意接受,這種男人被稱為「觀音兵」。兵仔一般抱著「守候」的心態,守著自己的一廂情願,等候對方的回心轉意。既明白現階段沒有機會,卻又奢望在不久的將來她會知道自己的好,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們毫不厭倦自己的職責,努力地發揮其填補時間空隙、搬運工人、管接管送等功能。兵發揮了一切男朋友應做的義務,甚至更多更多。
很多女士在被問及為何要收兵的時候都表示「是他們主動的」。縱使娘娘的這種說法有為自己洗脫的嫌疑,我們也不得不承認她們說出了真相:觀音兵從來不會主動終止「服役」。在「毒藤女」的事件中,他們的行為是如此地病態,以至於有人認為他們被下了降頭。顯而易見的問題是,為什麼這些男人在嘔心瀝血地付出卻又徒勞無功,甚至受盡屈辱的情況下,仍然繼續這種畸形的男女關係?
宮廷愛情是什麼?
女性地位提高等原因,但其實類似的現象很早就已經出現在歷史當中,最早可以追溯到11世紀的「宮廷愛情」。 在11世紀末,法國東南部的普羅旺斯(Provence)地區出現了一種以愛情為主題的新型抒情詩,那些詩人被稱之為「新詩人」或「吟游詩人」(troubadours),後來這種新詩發展到歐洲各個地區。這種詩所頌揚的並非現實生活中男女之間通常的情感,而是一種高度理想化、形式化、藝術化的「宮廷愛情」。
有人將其歸咎到當代社會男子氣概每況愈下、男女人口不均、在這些吟游詩人的詩裡,深陷愛情的騎士都是那些「冷酷」而「殘忍」的情人的「奴僕」和「囚犯」,心甘情願地忍受著她們隨心所欲的「折磨」。他們視情人為至高無上的「女神」,傾心伺候,頂禮膜拜。為了執行情人稀奇古怪的旨意,哪怕赴湯蹈火,涉險受辱,甚至喪失榮譽,他們都在所不惜。他們最高的使命就是伺候和保衛情人,他們最大的心願就是獲得情人的「回報」。他們蒼白無力,食不甘味,寢不能眠,常常淚流滿面,傾訴痛苦,日夜期待著那似乎永遠不會到來的「恩惠」;而情人的一兩句甜言蜜語,一個眼神或者哪怕一點意味深長的暗示,都會立即把他們投入歡快無比的極樂世界。當他們最終得到「恩惠」時,他們接近情人的床,簡直就像虔誠的信徒接近上帝的聖壇。
娘娘收兵與宮廷愛情
細心的讀者不難發現,「觀音兵」與宮廷愛情裡的騎士,有兩個最大的共同點。
首先,他們都很注重禮節和規矩。(或許這解釋了在「毒藤女」事件中男方的受虐傾向——受虐狂最喜歡的就是戲劇化和儀式化。)兵仔要做好自己的「職責」,發揮「功能」,履行「義務」。宮廷愛情中的騎士則要當「奴僕」,執行「旨意」,最高「使命」就是侍候情人。「傳統」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式愛欲,可以蔑視一切社會規範、階級間距等障礙,真正創造自己的愛情。但這種宮廷愛情,完全落於社會規條之內,而在我們的時代,追女仔的儀式就是吃飯、看電影、表白,做暖男。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天下觀音兵都很容易同病相憐,因為他們做的事、甚至連說的話(「多喝水」「你不開心嗎?」「保重身體」)都幾乎一樣。兵仔和騎士每循例完成一個任務,就會為自己加多1分,並從這種儀式感中就可以獲得巨大的快感,因而也不會真正地想去引起對方的欲望。這種愛戀完全是幻想式的——很多吟游詩人根本沒有見過女主角,只是在不停幻想她,以至於很多人發現大部分詩描繪的貴婦好像都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