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乐原则,虽然在日常生活中被现实原则所限制,它仍会寻找到一个地方来自由运作——在梦和精神官能症的症状中。在这篇论文中,他增加了孩童的游戏、幻想和想像的(imaginative)写作。“作家的工作与儿童在游戏时的行为表现是一样的。他是很认真地创造一个幻想世界——也就是他投注大量的情感于他所创造的幻想世界——同时又明显地与现实世界有所区别。”(1908a)。这篇论文先行于多年后他在《超越享乐原则》(1920)中的想法,和他在《自我与本我》(1923)中所描述的内在世界。我认为他对立幻想和小说的理论必须随着他后来的发现做修正,如同他的梦理论被扩增来含括他对自我、本我和超我之内在关系的想法;关于创伤和重复的想法;和他对与生俱来之破坏力的概念。
“Der Dichter und das Phantasieren”可以逐字地翻译为“诗人和幻想”(The Poet and Fantasizing)。佛洛伊德于1908年写这篇文章时,他对自己观点的解释能力是在最热衷的顶点,认为“Der Dichter und das Phantasieren”这篇论文的限制,在于它并未恰当地区分某些小说寻找事实的功能和其他小说逃避事实的功能——那就是,区分严肃创造性写作和逃避现实文学(escapist literature)。我认为一旦幻想这个概念已经扩增超越满足愿望的白日梦,就可以区分本质上真实的和意图上非真实的小说。
幻想的扩大观点,虽然不是外显的,我认为隐含在佛洛伊徳自己的说明里。他写着:“如同梦,它们大多根基于婴儿经验的印象。”和“如同幻想的存在,有些是有意识的,也有很多仍保持于潜意识中”(1900)。在《歇斯底里幻想及其与双性恋的关系》(1908b)一文中,他写到这些潜意识幻想“若非始终是潜意识的,而且在潜意识中形成;就是——通常是这样——它们曾经一度是意识中的幻想、白日梦,然后经由“潜抑”(repression)被有意地遗忘并且成为潜意识的”。前者被克莱恩(Melanie Klein)和她的伙伴认为极具重要性——那就是,那些在婴儿时期形成而后“始终是潜意识的”幻想,在“DerDichter und das Phantasieren”中,佛洛伊德关注那些“曾经一度是意识中的白日梦”而后被潜抑者。基本上,他只把想这个词汇使用于那些被潜抑的愿望满足之故事。同样地,当他概括小说的产生如同一个心智活动,他是以白日梦的局限观点把小说的产生和幻想做联结;然而,当他写到特殊的作品和作者,他超越这个用法。我希望在此讨论我自己的观点,关于较为表面的幻想(phantasies或fantasies)和佛洛伊德指涉为“始终是潜意识的”较为深层的幻想两者之间的关系,并联结到逃避现实小说及严肃小说之间的关系。
使用潜意识幻想这个词汇,成为于1941年到1945年在英国精神分析学会所举行的“争议讨论会”(Controversial Discussions)的核心部分,此讨论会大部分致力于澄清MelanieKlein和Anna Freud之间观点的差异。如同RiccardoSteiner写于近期出版的对“争议讨论会”之说明,“潜意识幻想的观点(以‘ph’拼音来与意识的幻想‘fantasy’做区分)大概就是全部科学讨论会的主要理论主题。当1920年代将佛洛伊德的著作从德文翻译成为英文时,已经有必要采取一个可以区别出‘phantasy’的潜意识特征的词汇,此词汇佛洛伊德使用得相当少,与意识层面的幻想不同”(Kingand Steiner,1991)。
克莱恩幻想概念的发展
在考察“争议讨论会”中的争论之前,我认为有必要简短地描述在克莱恩的想法中,潜意识幻想这个概念的使用是如何发展的。这是和介绍、扩大、或修正某些其他精神分析概念:象征、升华和认同,有着密切的联结。克莱恩认为她是在佛洛伊德和她的两位分析师兼老师,Ferenczi和Abraham的工作上稳定地扩大潜意识幻想在心智生活中的角色,不令人意外地,她认为自己应该是不受争议的。Ferenczi认为婴儿藉由认同于他自己部分的身体来感知这个世界,赋予它象征的意义。她的第二个以及很可能是对她的思想有主要影响力的分析师,Karl Abraham,描述吃人的(cannibalistic)幻想为口欲期发展的特征,他并且仔细描述对客体保有、控制、或驱逐的幻想是肛门期发展的基本面向。这暗示着幻想从生命的最早期就出现了。
情绪上的意义:“象征不只是成为所有幻想和升华的基础,更有甚者,象征是个体与外在世界及一般现实关系的基础”(Klein,1930)。当她的分析经验增长后,她开始相信是母亲的身体,及其相关的幻想内容,构成与外在世界间最初的及基本的象征关系。她逐渐远离她的老师给予自我表征(self-representation)在起源上的优先地位,而那是原初自恋(primarynarcissism)理论的一部分。
克莱恩在她最早的作品中主张,幻想支撑了孩童和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灵、家庭,以及他世界中的日常活动之间的关系。对克莱恩来说,象征(symbolization)是原始升华的基础,赋予外在世界克莱恩起初的临床理论之精神分析概念架构是《自我与本我》(Freud,1923)。从佛洛伊德说明内在世界中本我、自我和超我这些不同心理机制间的关系,她发展出内在客体如同这些机制的幻想拟人化的理论。主要的角色是组成超我的“内在父母”:像孩童外在世界的父母,他们可以成为安慰和喜悦、迫害和害怕、或罪恶感和失望的内在来源。她添加于佛洛伊德之本我、自我和超我的内在世界图像上的是它们是由幻想的内在客体之互动所组成,并且显露在孩童的游戏和梦里。
佛洛伊德描述孩童的游戏是白日梦的先驱。克莱恩认为:“我们只能藉由佛洛伊德为了解梦所发展的方法来了解〔游戏〕。象征只是它的一部分”。她在一个脚注定义孩童的游戏是:
孩童在分析时段中所产生的材料,从玩玩具到编他们自己的戏,到玩水、切割纸、或画画;他们做此事的态度;他们从一个换到另一个的理由;他们选择作为象征的方式——全部这些混合的因素,通常看起来似乎是令人困惑的和无意义的,如果我们诠释它们就像梦的话,它们就看起来一致和充满意义的,并且其底下的来源和思想就会泄漏给我们。此外,在游戏中,孩童经常演出他们之前叙述过的某些梦境里相同的事,并且他们经常藉由梦之后的游戏来表达联想,这是他们表现自己最重要的模式。〔Klein,1926,134-35〕
在同一篇论文中,克莱恩说明她视在游戏和学习里的抑制是源于“过度潜抑这些〔自慰〕幻想,并且伴随它们,过度潜抑所有的幻想”。这暗示幻想构成孩童全部主要的生命活动,包括学习和游戏,其不只单纯是精神避难所的陈设品。对克莱恩来说,象征使外在世界充满本能的意义,没有了它,这将只是机械的,如同她从她第一次描述和分析一个精神病童Dick中所发现的(Klein,1930)。在这篇论文中她评论说:“象征不只是成为所有幻想和升华的基础,更有甚者,象征是个体与外在世界及一般现实之间关系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