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今天我站在你们面前,此时此刻,我是一个全心全意享受生活的人。但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向死而生。
00:23我当时年轻,曾相信应该用武力和暴力来理解圣战。我尝试过用力量和侵略来纠正别人的错误。我对他人的苦难深感忧虑,并有强烈的愿望想帮助他们解脱。我以为,武装圣战是高贵的、侠义的行为,是帮助他人最好的方式。
00:57有一段时间,我们中的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人——他们处于激进化的边缘,因为加入了基地、伊斯兰国以及其他一些组织,当时这些组织声称他们那些恐怖的暴行是真正的圣战。我只想说,他们的“圣战”的理解是错误的——完全是错的——尽管当时,我对它的理解也不正确。
01:23圣战意味着一个人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这包括了体力上和精神上的努力,包括了自我净化、以及奉献精神。它代表着通过学习、智慧以及对真主的纪念,实现积极的转变。"圣战"一词囊括了所有这些意义。圣战有时的确会采取战斗的形式,但那只是有时候,圣战是在严格的条件下进行的,有着规则和限制。
01:59在伊斯兰教中,某种行动带来的益处必须超过它所带来的无可避免的伤害和痛苦。更重要的是,与圣战或战斗有关的古兰经经文并未抵消那些谈论宽恕、仁慈或耐心的经文。
02:25但现在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暴力的圣战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可接受的,因为它终将造成更大的伤害。然而现在圣战的意义已经被绑架了,每当穆斯林教徒遇到困难,它便被曲解为暴力争斗,然后被法西斯伊斯兰教组织——比如基地组织、伊斯兰国及其他组织变成了恐怖主义。但是现在我逐渐明白了,真正的圣战意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强化、去培养那些真主所认同的品质:诚实、守信、同情、仁慈、信赖、尊重、真诚——这些我们共同认可的人类价值观。
03:18我出生在孟加拉国,但大多在英格兰长大。我在这里上的学,我父亲是一个学者,我们因为他的工作而生活在英国。
03:301971年我们在孟加拉时,一切都变了。独立战争给我们带来巨大冲击,致使家家对立,邻里反目。我在12岁时就经历了战争,那时家里一贫如洗、22位亲人惨死,而我的哥哥也遭遇谋杀。我目睹了这些杀戮——动物在大街上啃食尸体,我周围笼罩着饥饿,肆意的、可怕的暴力——也是毫无意义的暴力。我那是还年轻,对各种思想着迷的少年。我想学习,但我却无法上学,整整4年。
04:24独立战争之后,我父亲在监狱关了2年半,我每周都去监狱探望他,同时我在家自学。1973年我父亲被释放,之后他作为难民逃到了英格兰,我们不久后也跟他去了英格兰。那时,我17岁。
04:46所以说,这所有的经历让我深刻理解了这世上的暴力和不公。而我强烈地希望——十分强烈的、深刻的希望——能够纠正这些错误,能够帮助这些被压迫的受害者。
05:02在英国上大学时,我遇到了一些人,他们告诉我该如何实现这些愿望并通过我的信仰来帮忙。所以我被激进化了——激进到足以认为某些情况下暴力是正确的甚至是美德。
05:24所以我参加了阿富汗的圣战。我想保护阿富汗的穆斯林,反抗苏联军队。我以为那就是圣战:我的天职,而这将得到真主的赞扬。
05:43我成了传教者。我是英国暴力圣战的前锋之一。我招募、我募集资金、我组织训练。我将真正的圣战与法西斯伊斯兰所提出的歪曲的理念混为一谈。这些人假借圣战之名将他们一统天下的欲望合法化:今天的法西斯伊斯兰组织如基地组织、伊斯兰国等仍在坚持这种曲解。
06:22在约15年的时间里,除了阿富汗,我还在克什米尔和缅甸短时间参战。我们的目标是驱逐侵略者,为遭受压迫的人们带来自由,当然也要建立一个伊斯兰国家,一个由真主统治的哈里发国。我这么做是公开的。我没有违反任何法律。身为英国人,我很自豪并充满感激——现在也是。我对这个国家、自己的国家没有敌意,对非穆斯林公民也没有敌意,现在依然没有。
07:13在阿富汗一场战役中,几个英国男人和我与一名15岁的阿富汗男孩建立了特别的感情。男孩叫阿卜杜拉,一个纯真、充满爱的好孩子,他总是渴望逗别人开心。他很穷。像他这样的男孩在营区做一些零碎工作。他看上去很开心,但我忍不住想,他的父母一定很想念他。他们肯定也曾为他梦想过更好的未来。他是困在战争中的环境牺牲品,时局的残酷无情地强加给他。
08:00有一天,我在壕沟里捡回一个未爆炸的迫击炮弹,把它放在一个临时的土屋实验室里。然后出去打了一场短暂的、无意义的战斗——那些一直都是没意义的——几个小时后我回来发现他已经死了。他想要从那个弹壳中取出炸药。爆炸了,他死得很惨,被那个我认为无害的弹壳炸成碎片。所以我开始质疑。他的死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他死了而我还活着?
08:45我的日子继续。我去克什米尔参战。还为菲律宾、波斯尼亚和车臣进行招募。疑惑也随之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