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中心疗法简介
作者:Paul Gilbert 保罗·吉尔伯特
译者:陈明
doi: 10.1192/apt.bp.107.005264
保罗·吉尔伯特(Paul Gilbert)是德比大学临床心理学教授,他也是德比郡精神健康服务NHS信托基金会的顾问心理学家。他是英国心理学会会员,并一直从事与羞耻有关的情绪障碍研究,他的研究以慈悲作为治疗干预的焦点。他目前正在为试验寻求研究资金。
摘要
羞耻和自我批评是跨诊断的问题。体验过这些的人可能很难感到宽心,放心或安全。研究表明,一个专门的情绪调节系统(或几个系统)为情绪的安抚,安全和幸福奠定了基础。通常认为这个系统是与依恋系统的一起发展而成的,尤其是以平静的记录和反应的能力,以及被照顾的幸福感。慈悲集中疗法假定高度羞耻和自我批评的人群中难以理解这种情感调节系统,他们的“威胁”情感管理系统支配着他们内部和外部世界的方向。慈悲集中疗法是一种整合疗法。它综合了进化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发展心理学和佛教心理学以及神经科学中吸取的多种模式。慈悲集中疗法的一个关键的问题是用慈悲的心智训练,通过慈悲和自我慈悲,帮助人们发展内心温暖,安全和舒缓的体验,并与之工作。
利益相关申明:无
心理治疗中运用慈悲模式的基础理论和过程。慈悲心智的训练指的是旨在培养集中特征和技能的具体活动,特别是那些影响情绪调节的活动。慈悲集中疗法采用的理念是,我们理解心理和神经生理过程的速度如此之迅速,以至于我们现在已经超越了“心理治疗的学派”,转向了一种更为整合的,生物心理社会科学的心理治疗(Gilbert 2009)。
慈悲治疗的特性已经写了好几个世纪了。達賴喇嘛经常强调,如果你想让别人快乐——那么,就集中于慈悲吧;如果你想让自己开心——那么,集中于慈悲吧(达赖喇嘛1995年,2001年)。虽然所有的临床医生都认为慈悲心是医患关系和咨访关系的核心,但是最近,通过西方心理科学研究的视角审视了慈悲的组成部分(Gilbert 2000,2005a,2009; Davidson 2002; b)。人们认为,慈悲是一种可以通过训练获得的技能,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慈悲集中和慈悲练习能够影响神经生理系统和免疫系统(Davidson 2003; Lutz 2008)。慈悲集中疗法是在1、临床焦点
慈悲中心疗法和慈悲心智的训练源自于大量的观察。首先,高羞耻和自我批评的人,在自我友善、自我温暖的情绪感受或自我慈悲方面有很大的困难。
其次,人们早已知道,羞耻和自我批评的问题往往植根于虐待、欺凌、家庭中情绪高度表达,忽视和/或缺乏疼爱的历史(Kaufman 1989; Andrews 1998; Schore 1998 )。经历过这些早期经验的个体可能会高度敏感于外部世界的拒绝或批评的威胁,并且很快会变为自我攻击:他们自己的外部世界和内部世界都很容易转为敌对状态。
第三,人们已经认识到,与羞耻和自我批评一起工作的时候,需要将治疗的重点集中于这种早期体验(Kaufman 1989; Schore 1998; Brewin 2003,2006; Gilbert 2005b)。这项工作可能大致重叠于为创伤而开发的治疗性干预(Lee 2005; Ogden 2006; Van der Hart 2006; Wheatley 2007)。
第四,有些参与认知行为治疗任务的来访者,虽然能够熟练地为他们的负面思想和信仰生成(替代)选择,但是他们在治疗中做得依旧不好(Rector 2000)。他们可能会说,“我理解自己的替代思维的逻辑,但是这并不能真正帮到我,让我觉得更好,”或者“我知道我不应该为这样的虐待而指责自己,但是我仍然感到自责”。慈悲集中疗法的一个关键因素与这样的观察有关,即,那些容易出现高度羞耻和自我批评的人会发现自己在与他人或他们自己关系中产生共鸣、安全或温暖的感觉是非常困难的。
2、进化与神经科学
解决这个问题的一种方法是把重点放在巩固某些类型社会关系之风格和情绪感受的演化功能之上(Gilbert 1989,2005a,2007,2009)。 让我们感到放心,满足和安全,或记载人类温暖情绪的系统是什么?情绪神经生理学的研究表明,我们至少可以区分三种情绪调节系统(Depue 2005):威胁与保护系统;驱力,资源寻求和兴奋系统;以及满足,舒缓和安全系统。我将逐一探讨这些问题及其与慈悲集中疗法的关系。无论如何,这些绝不是映射和概念化我们情绪调节系统的唯一方式,而且,他们可以以各种方式进行细分(Panksepp 1998),但是它们为临床思考提供了一种有用的启发方式。图1给出了它们相互作用的简单描述。
2.1 威胁与保护
所有生物的演化都伴随着基本的威胁觉察和保护系统而而演化(专栏1)。人类的这个神经生理学系统越来越被人们所理解(LeDoux 1998; Panksepp 1998)。其功能是(通过注意力集中和注意力偏好)快速地注意威胁,然后猛然地给我们带来一阵阵诸如愤怒或厌恶感的焦虑。 这些感觉波及我们的身体,提醒并敦促我们采取行动,对威胁做些什么 - 以保护我们自己。输出的行为包括战斗,逃跑和妥协(Marks 1987; Gilbert 2001)。血清素的遗传和突触调控在“威胁保护系统”的功能中起了作用(Caspi 2006)。 部分是由于很容易调节编程为“宁求稳妥,以免遗憾”(Gilbert 1998)的系统(Rosen 1998),而且这个程式是许多精神病理学的本源。
专栏1 威胁保护系统
所有的生物都进化出了威胁觉察与保护的系统
对有机体的刺激侵犯必须被检查出来,以应对潜在的威胁
哺乳动物的防御包括一系列情绪(例如愤怒,焦虑,厌恶),行为(例如战斗,逃跑,冻结,屈服)和认知偏差(例如“宁求稳妥,以免遗憾”,“妄下结论”)
威胁防护系统已经形成了对某些类型威胁的适应,并且以一个比抱歉策略更安全的方式运行
基因与学习相互作用的结果
对特定威胁的敏感性和反应是威胁保护系统内的响应选项可能会发生冲突,造成混乱
由威胁保护系统编排的大脑系统可能偏见其他处理系统
在威胁保护中过渡的或不发达的敏感性是许多精神病理学的基础
抑郁的脆弱性,降低他们的自尊,并干扰他们追求人生目标的能力。所以在进化模型中,策略可以包括思维,行为和感觉的风格组合。
威胁保护系统的顺利运行可能比较困难,例如,这是由于它的许多响应选项是彼此冲突的。同时兼顾战斗与逃跑的行为是困难的,顺从的行为可能涉及保持原状,被动以及对战斗和逃跑的同时抑制。在慈悲集中疗法中,临床医师会向客户解释和探索这个问题。这种阐述方法探讨了早期的生活事件如何使个人的威胁保护系统敏感化,从而导致可以自动运行的安全策略的形成,这种安全策略是条件化的,并且有可能是相互冲突的反应。例如,一些人有完善的顺从安全策略。这更容易诱发他们揣测与他人关系中自身的阶层,地位和权力,认为自己低人一等,急于感到社交焦虑和不确定,从事安抚行为,以及回避人际冲突(Gilbert 2005a,2007)。这样的策略可以增加他们对焦虑和威胁觉察和保护之敏感化的策略和表型可以成为影响人们感知和驾驭其世界的重要方式。临床医生将识别,以历史性的视角绘制和验证安全策略(部分是为了去除他们的羞耻)的功能和由来(Linehan 1993; Ogden 2006; Van der Hart 2006; Gilbert 2007)。在慈悲集中治疗中,重点是根据安全策略来理解个人症状和困难的功能。慈悲的第一个面向部分出自这一部分的阐述,因为它帮助来访者认识到他们的病理表现和症状“不是他们的错”,而是经常出现的安全策略。从这里有可能对他们需要发展的这些安全策略之事实形成慈悲心和验证性的思考。这种方法在辩证行为疗法中也很成熟(Linehan 1993)。在慈悲集中治疗中,一旦个人停止批评、谴责和责备自己的症状思想或情绪感受、他们就会更加自觉地承担责任,并学会应对它们。
2.2 驱力与兴奋
动物所需的情绪和动机系统指导他们获得重要奖赏和资源。包括食物,性机会,联盟,巢穴,领地等等。因此,人类驱力和兴奋系统的功能(专栏2)必定给予了我们积极的情绪感受,这些情绪感受激励并引导我们寻找事物(例如食物,性,友谊);这是引导我们重要人生目标的一个“欲望系统”(Depue 2005)。如果我们赢得了比赛,通过了考试或者与一个渴求的人一起出去,我们会有兴奋和快乐的情绪感受。与这个系统相关的情绪感受与唤起、感觉得到激励、甚至被“夸大”有关。如果人们服用可卡因或苯丙胺,那么,他们要刺激的就是可能是这个系统。在佛教心理学中,与这种成就体系和满足欲望相联系的积极情绪可以给我们带来愉快,而不是幸福,因为我们愉悦的情绪感受仰赖与奖赏、资源和成就的。在佛教中,幸福来源于培养一种冷静的“不争”的心智,即集中于专注和慈悲(Dalai Lama,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