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父母
1940-1950这两代人大部分是我的来访者的父母,我也遇到过少数几个来访者是这个年龄段的。
我的工作,就是每周12-20小时倾听这两代人的子女对他们父母声泪俱下的控诉。
这两代人,大部分都属于不够“共情”的,不够“温暖”的。
他们不太关心孩子的心理成长而总是过分关心“吃饱了没有?”,他们很功利很爱面子,他们经常对孩子发火生气,甚至殴打虐待孩子,他们从来不知道怎么对孩子进行青春期性教育,让他们后代至今性道德一片真空,性生活一片狼狈……
他们的确是“可恨”的父母。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敬之处。
他们经历了大部分人不敢无法想象的创伤――战乱饥荒、重男轻女、亲友反目、贫穷专制、革命离婚。
心理治疗师们义正词严地声明,父母疏于照顾会造成孩子人格障碍的时候,却不愿意再动一下脑筋,何以这些父母见到孩子是眼中不会充满欣赏、喜悦,不会充满理解温暖呢,何以愁容满面呢?――
如果你才从集中营逃命出来,如果你天天都担心纳粹空袭,如果你因为“大萧条”失去了一切,如果你每天工作12小时赚的钱还不够一家人生活,你见到那活蹦乱跳的孩子,你会是什么表情?
――这就是科胡特、温尼科特们见到的一代患者的其家长所经历的历史。
106
16岁时看到《老子》,悟出一个道理:学习成绩不能太好,要不然很危险;学习成绩尤其不能每科都很好,要不然十分危险。
其实老庄哲学说穿了很简单,残废-文盲是最安全的,聪明-有能力是最危险的。
一部《三国》谁最聪明?刘禅。谁最蠢?诸葛亮。
诸葛亮做一个乡村老师逍遥自在好好的,干嘛跑出来打工做刘备家职业经理人?做了军师后,睡过好觉吗?吃过好饭吗?夫妻关系和睦吗?光复的事业完成了吗?最后什么都没做成,把自己累死了,这值得吗?
所以一个聪明人要经常把自己搞残废,或者有些能力压根就别发展,要不然就被别人利用到死。如果你浑身是本事,又不让别人利用,他轻则怨恨你,重则为了避免你被他的敌人利用,预防性地把你杀了算了。
一个长期不愈的精神病患者也许是一个遵循道家原则生活的聪明人。一个人把自己搞精神残废了,造人机(符号-认同系统)就拿他再也没有办法。
107嗡嗡
精神分析,是对“精”的分析开始,“精”就是身体的极细微处,极根基处。
如果把身体分析下去,你会发现这具身体最终是有无数蠕动之细胞组成,把细胞往下分解,会发现身体原来只是一群群不断活动的分子-原子。
把原子再往下、再往下分,最终就会看到――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串串波动,物质微粒最终只是一些细微的波动。
就像一只苍蝇翅膀振动发出的“嗡嗡”声。
身体,就是一大堆“嗡嗡堆积物”。
而“神”,则是另外一种频率的“嗡-嗡-嗡”。
精神分析者,要从倾听开始,倾听那无所不在的“嗡嗡”之声,所谓听之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