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霍妮 自我的挣扎
作者: 霍妮 / 68261次阅读 时间: 2011年4月12日
来源: 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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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J_a)m~-VB0第十一章 退却──渴求自由 心理学空间#kAK { MXCI
  “逃避”,这是解决冲突的方法中作用最为顺利的一种。从内心的激战中,从与别人的冲突关系中脱逃出来,而将冲突视若无睹,宣布自己不受任何管辖与束缚,这正可免于一切内在与外在的冲突。 
q7j$J7b8di+MR']k0  解决内心冲突的第三种解决法,主要在于从内心的战场中撤退出来,而宣告他自己与其毫无利害关系。如果他能振作而维持一种于事“不顾虑”的态度,则他较不会觉得被内心的冲突所困扰,且获得看似内心安宁的外貌。因为,他只有藉着从积极的生活中退却出来才能达到这种结果,所以“退却”一辞似乎是这种解决法的最好名称。在某些方面,它可能是一切解决法中最彻底的一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它的作用常常是相当顺利的。也因为我们对于正常情况的知觉一般都很愚钝,所以退却的人常常会被认为是“正常”的。 
8EO R3K8k8j1} [0  退却具有一建设性的意义。我们可以想到很多上了年经的人,他们都已了解野心与成就二者并非首要之事,他们藉减少期望与需求而变得老练,藉舍弃不需要之事物而变得更聪慧。在许多种的宗教或人生观中,舍弃不需要的事物,被认为是追求伟大*性发展以及获得满足的方法;诸如,放弃个人意志的表现与性欲;为了更接近神而抛弃对*世财产之渴求;为求永生而舍弃对短暂事物之热望;为求获得潜存于人类心灵的内在力量,而放弃个人的努力与满足。 心理学空间sj r4a'G$S\
  然而,就此处我们所讨论之心理症的解决法而言,“退却”隐含着欲建立一种只要不含冲突的安宁之意。在宗教的体验中,追求安宁并不包含放弃奋斗与努力,而是要将这些奋斗与努力导向更高的目标。然而就心理症患者而言,它却意味着放弃奋斗与努力,变得较缺乏建设性。因此他的退却是种退缩的过程,限制的过程,而且是缩减生活与成长的过程。 心理学空间U}%wC S}
  我们以后就会发现,正常的退却与心理症的退却二者之区别,并不像我刚才所陈述的那样简洁,尽管我的陈述包含了积极的价值,但我们所有目击到的,都是因这种过程所导致的消极特质。如果我们回顾另外两种主要的解决法,就情形会变得更为清楚,在那两种方法中,我们可发现到较为狂烈的现象,亦即外求某物,追求某物,变得深切地从事于某些追求之中──不管这是否关系到征服或爱;其中,我们可发现到那种希望、愤怒、失望。甚至于是自大·服复的类型,虽然他冰冷得酷似已熄灭了他的情感,但却依旧激烈地希冀──我被驱策向希冀──成就、权力与胜利。相反的,当退却长久地维持着一致的形象时,则生活的表现必永远落在低潮之中──一种虽没痛苦、没冲突,但也没热望的生活。 
3Dm,xV ~+t8OCI0  于是不足为奇的,心理症的退却之基本特性可藉限制的气氛,或某些被规避的、不想要或不愿做的事物而别以区别。每一心理症患者,都带有一些退却的性格。此地我将讨论的,乃是对以“退却”为主要解决法的那些人所做的横切面。 心理学空间5u? p)m0y6o']8z
  心理症患者已将他自己由内心的战场中撤退出来,其最直接的表现为:他是他自己以及他生活中的旁观者。我已将这种态度描述为解决内在紧张的一般方法。因为超然(不过问他人事物)是他普遍存在且突出的态度,所以他也是别人的旁观者。他生活着仿若他坐于剧院的座位上,在观看舞台上所扮演的戏剧一般,而且像是看一幕不会令他感到兴奋的戏剧。虽然他未必是位好观众,但他可能是最机敏的。在第一次会谈中,藉助于某些适切的问题,他会发展出他自己的形象──充满丰富而且坦白的观察,但他通常会附加说明道:所有这些认识于事并无补。当然会这样,因为他的发现没有一项是他亲身的体验。做他自己的旁观者正意味着:不去主动积极地参与生活,潜意识里他也拒绝如此做。在分析中,他试图维持同一种态度,他也许对此极表关心,但他所关心的也只是片刻地停留在醉人的娱乐阶层上──而一无所变。 心理学空间q$v7W8nz/| s
  然而,他甚至会用智力,以避免冒着那种发觉他的任何冲突之危险;如果他被奇袭而攻陷,一若他绊入了被奇袭中,则他将苦于严重的惊慌中。但大多数的时候他都过于谨慎自己,使事事都无法触动他,只要他一接近冲突,则对整个主题的关心也就随即消逊。或者他会说服自己去否定它,而证明这冲突并非真是冲突。但当分析者察觉到他这种“回避”的战术后,会告诉他:“看,这就是你面临险境的生活”,然而病人并不十分了解分析者所说的话;就他而言,它并不是他的生活,而只是他所观察到的生活罢了,在此种生活中,他并未积极的参与其中。 
)E~AM6n.y6S0b{0  与“不参与”有密切关系的第二种特征,就是缺乏为求成就的任何奋斗以及不愿努力。我将这两种态度并列而谈,因为它们的结合正是“退却”者之典型表现。许多心理症患者会热中于完成某些事情,而当他们被阻止去获得它时,就会变得勃然大怒,但退却者却恰与此相反。他毫不自觉地拒绝成就与努力,他缩减或全然地否定他的资产(或优点),且不加争取;即使是指出反证,也无法使他有所改变,只是徒增他的烦躁罢了。分析者是不是想要使他重获某些野心?他希望自己成为美国总统吗?如果最后他不得不了解原来他也具有某些天赋时,则他必会大感惊讶。 心理学空间pz(q*U-A w:G5E)da B
  此外,在他的想象中,他会写出美丽的乐曲、绘画、写作。这正是放弃热望与努力的代替法。他可能真的对某一主题具有优越而创始的高见,但文章的著述需要进取的精神,以及奋力地将这些意见融会贯通,且将之组织起来,因此他对撰文著述之事仍旧会一无所成。或者在想像中他可能具有一模糊的欲望,想写小说或戏剧,但他却一直要坐待灵感的到来,彼时情节必会变得清澈而且运笔如飞吧。 
6u;OD%O,i0  他也最擅长于找寻不做事的理由;一本必须呕尽心血才能写出的书,必定是本很好的书!但不管怎样,平常所见到的还不是有好多平凡的书吗?专注于某一种追求,不就要减缩另一种兴趣,且会因此而囿限了我的兴趣或思想范畴吗?参与政治或卷入竞争的场合,不就要损毁自己的个性吗? 心理学空间?%m2jd3gs
  他这样的憎恶势力,且会将之扩展到一切活动上。这会造成完全的惰性,于是他对于写信、读书或购物这些琐事,都会变得过于拖延,或者是违反内在的抗阻性,而缓慢地、倦怠地且无效地去进行这些事。对于无可豁免的那一些更大的活动,如推动或处理他职业上推积已入的工作,在他尚末动手之前,便已感到厌倦了。 
w%p{ c5z"E n0  随之而来的,他会缺乏对有关的大小问题的标的与计划,事实上,他究竟在希冀些什么以利用他的生活呢?他并未曾思及此一问题,而且也摒弃这个问题,一若它与他全然无关似的。在这方面,正与自大报复的类型成为一强烈的对比,后者则具有长久而精心的计划。 心理学空间^/i.ITE%a
  在分析中,我们会发觉到他的目标是有限的,而且是消极的、被动的。他觉得分析应该会驱除他的一切障碍症状,譬如,面对生人的蹩扭,大庭广众前的失却勇气与羞*。或者,分析应该会除去他的某些惰性,譬如,他之不耐久于读书。他也许也对目标具有更广博的见识,如果就其特征但不明确的说法,他可能会称此为“平静”,然而对他而言,这只是意味着毫无困扰、激怒或烦恼罢了。而且,勿庸置疑的,无论他想要什么,都以为应易于获得,而不用忍受任何苦痛或成尽任何辛劳,但分析者是应当工作的。他毕竟不是个专家吗?请求分析应该就像是去找牙齿,或打针的医师一样:他倒愿意耐心地等候分析者陈述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最好是病人可以不用谈得太多,分析者也应具有某种X光,以揭示病人的思想,或者,也可以利用催眠更快地将事情揭露出来──亦即病人可以不需浪费任何的劳力。 心理学空间%]4z)D^e)~#F
  每当一新问题又再度形成时,他会对又必须做这么多的工作,首先报以愤怒的反应,像从前所提过的,他并不关心要观察他自己的事情,而却关心那些“一再更换”的努力。更深一步地,我们可了解退却的本质:愿望的限制。我们已在其他的类型中看过对愿望的遏制,然而这种抑制只针对着某些种类的愿望,诸如冀望与人密切交往,希望胜利。我们也熟悉了愿望之不定性,主要因为个人的愿望乃依他所应愿望者而定,所有这些倾向,也会在此发生。此地自发的愿望,也会因“内在的指使”而变得更模糊不清,而且这些具有退却倾向的人,会意识地或潜意识地相信,觉得如果不愿望或不期待将会更好些。有时这会使他对于生活的展望感到悲观,而认为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无益的,以及没有一件事值得他去卖力。更常见的,在马虎、偷懒的时候,许多事情可能会让他觉得是值得而需要的,但仍无法使他激起具体而活跃的愿望,虽然某种愿望或兴趣可能具有足够的强烈兴味,而胜过他那种“不顾虑”的态度,但必定很快地又会消逝,而重建起“凡事无所谓”或“凡事都应无关紧要”的态度。此种“毫无愿望”的态度可能会表现在职业生活或个人生活中,譬如,求取不同的职业或升迁的愿望,以及对婚姻、房子、汽车或其他财富的愿望。要达成这些愿望,对他而言简直是一大负担似的,而事实上如果这么做,也必定会破坏他所具有的另一种愿望──他希望不被困扰。愿望的缩回与以前所提过的三种基本特性有着密切的关联。只当他不具任何强烈的愿望时,他才能成为他生活中的旁观者;如果他不具有愿望的发动力,那他根本就不可能具有任何热望或有目的的目标。最后,势必没有一项愿望足以被证明是值得花劳力去追求的。因此产生了两种“明显的心理症的要求”:生活应该是闲逸的、不痛苦的而且不费劳力的,以及他不应遭受困扰。 心理学空间}Y w6Yh&j?t4c
  他会特别挂虑着千万别依附任何事物,别依附到非需要它不可的程度。没有一件事物重要得使他不能不拥有它,当然他可以喜欢女人、喜欢乡村中的某地、或喜欢各种饮料,但不应变得对他们有所依赖。只要他一发觉某个地方、某人或某一人们团体对他具有很大的意义,且如果丧失了他们他将会大感痛苦时,那么他会很快地缩回他的情感。别人都不应该自觉得他们是他所绝对必需的,或者将这种关系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他怀疑某人具有这两种态度时,那他很快地就会退缩。 
j4A'c\)v0  “不参与”的原则,如同在他欲变为生活的旁观者,以及欲缩回愿望中的表现一般,同样也可在人性的关系上发生作用。其主要特征为“脱离关系”,亦即拉远与别人的情感距离。他能享受疏远与短暂的人际关系,但不应付出他的真情感。他不应变得过于依附于某人,而致需要他的陪伴、他的帮助、或需要与他发生性关系。脱离关系乃是维持此种条件的最简易方法。与其他的心理症类型相反的,他并不期望从别人那儿得到更多的事物,不论是好的或坏的。即使在紧急的情况下,他亦不要求帮助。此外,只要事情不涉及到他的情感,他也许会相当乐意地去帮助别人,但他并不希求,甚至于也不期望别人的感激。 
V4ET[{*zd0  “性”所扮演的角色对他而言差异很大;有时“性”乃是他与别人交往的唯一桥梁。于是他可能经验过很多短暂的性关系,但迟早都会从中撤回,他认为性关系不应该像是沦陷于爱中一样。他可能完全知道那种他必需不受任何人牵累,或者他可能会以满足的好奇心,做为结束某种关系的理由之所在。于是他会指出,为经验某种新体验之好奇心,驱策他与某些女人有所接触,当然,当他经历过此种新体验后,她就变得不再吸引他了。在这些情况下,他对女人的反应,就如同对一幅新的风景画,或一*新的志同道合的朋友的反应一样。即然他已知道他们不再引起他的好奇心,于是他需要转向别的事物上,这纯粹是他对“脱离关系”所做的合理化说辞而已。他比别人更自觉且更彻底地达成他那种旁观生活的态度,有时这会形成“渴望生活”的虚伪外表。 
woM"wb@'n9s,Jd0  在某些情况下,他可能会将整个“性”的领域排斥于他的生活之外──甚至于到了熄灭所有这方面的愿望之地步。于是他不具性爱的幻想,或者他的性生活可能只包含着一些毫无结果的幻想。因此,他与别人的实际接触便停留在淡薄的友善关心上。 
/JD.r c5^']"dc0  当他与某人维持某种持续的关系时,他当然也会在这种关系中保持他的距离(疏远),这种现象正与自谦型的人相反,后者需要与他的对象或伴侣兼并。他用以保持疏远的方法很多,他对排除“性”,将相当亲密地与陌生人维持一种恒久的关系,以满足他性的需求。相反的,他多少会将彼此间的关系局限于性接触上,而不与他的伴侣共享其他的体验【弗洛伊德已观察出此种特殊现象,他认为这是爱情生活的一种特性,且只发生于男性身上。而且他还试图用男性对于其生母的态度来解释它】。在婚姻中,他也许会对太太十分殷勤,但却未曾衷心地谈论过他自己。他可能会坚持他应有很多属于他自己的时间,或坚持要单独旅行,他也许会将关系局限于度周末或旅行等方面而已。 
Qu$lQ2G"D0  此地我想加一评论,其意义以后我们自会了解。害怕情绪爱到他人的牵累,与缺乏积极(正向)的情感不同。相反地,如果他能普遍地遏制柔弱的情感,则他不必如此警惕。他具有他自己的深刻情感,但这只是停滞在他的内心深处而已,那是他的私事,而非别人的事。在这方面,他与自大、报复的类型不同,后者虽然也与人脱离关系,但潜意识里却训练自己不具任何积极(正向)的情感。除此之外,他不想被别人卷入冲突与愤怒中,但自大类型却易于动怒,而且在与别人的激战中逞其个性。 心理学空间;I#~+[%A5v%e\a
  退却者的另一特征,就是对于各种势力、压力、逼迫或束缚之过敏,这也是他“脱离关系”的要素。甚至于在他欲与别人相处,或参与某种团体活动之前,他马上就会害怕将受到长久的束缚,“他该如何才能自救”这个问题,始终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婚前此种恐惧可能会演变成惊慌的心理。 
3k:w5A uT Z0  他所愤恨而认为是强制(或逼迫)之事,其范围甚广,它可以是任何契约,譬如签订租约,或签定任何长期合约;它也可以是任何身体上的压力,甚至于是钮扣、腰带或鞋子;它可以是敌对的见解,他会愤恨别人所期望他或“可能”期望他的任何事物,譬如,像圣诞礼物、信件,或希望他在特定的时间内付账;它可以扩及风俗惯例、交通规则、条约以及政府的干涉等等。他并未参与这些战斗,因为他不是个斗士;但他内心却反叛着,且意识地或潜意识地藉着无所反应或遗忘等,以消极的方式来挫折他人。 
"d:LY1P'Q5N^ z6FY(P0  他对“强制”的敏感与他的惰性以及愿望的退缩有关。因为他不想移动,所以他觉得人家之期望他做事乃是一种强制,尽管此种期望对他是明显有利的。如下述却与愿望的退缩的关系更为复杂:他有理由害怕任何具有较强烈愿望的人,因为那人会藉着自己那较大的决意而利用他,要他去做某事。如未经历过他自己的愿望或爱好,则当他真正追求爱好时,他将易感受到屈服于别人的愿望。举一日常生活中的例子来说:有一个人被邀参加舞会,但举行舞会的夜晚,他与女友正有个约会,因此他觉得不该去参加舞会。后来他果真往赴女友的约会,却觉得他虽达成了她的愿望,但也愤恨她所运用的“强制”手段。一位很聪明的病人用下面这些话而将整个过程点化出来:“我们的天性是憎恶虚空的;当你自己的愿望平息时,别人的愿望就会冲入。”其实我们远可以附加上:不只是他们既存的愿望,而且连他们所宣称的愿望,或者他已外移到别人身上的那些愿望都会闯入。 
2ACGE mG0  对强制的敏感,在分析中所造成的实际困难愈困难,则病人不只会愈消极,而且会愈具反抗的态度。他可能会对此心存长久的怀疑,以为分析者想要影响他,而将他塑造成预定的型式。这种猜疑愈大,则病人的惰性,便愈会阻止他去体会任何暗示,虽然他屡次地被要求这么做。因为分析者所施与的影响不当,所以他对于隐含地,或明确地攻击到他心理症的论点的任何问题、陈述或解析都会加以驳斥。进行这方面的分析仍旧是困难重重的,主要是因他之不喜欢冲突,而不长期地表现出他的猜疑。他可能纯然地觉得这些都只是分析者的偏见或嗜好而已,因此他不需扰乱他们,而弃之为无关紧要之事。譬如,当分析者暗示病人与他人的那种关系是值得检点的时候,病人马上就会警觉到,而私下认为分析者乃是想要使他变得合群。 
Uj!wd$eF1R0  最后,憎恶改变伴随着退却而对任何事物感到憎恶,这在强度与形式上也各有差异。惰性愈显著,则他愈不敢冒险或努力以求任何改变。他不愿改变,情愿忍耐现状,不管是对于目前的职业、住所、佣人或配偶。他不会想到也许能够改善目前的情况。譬如,他也许可以重新布置他的家俱,争取更多的休闭时间,帮助他太太解决困难。但如果跟他暗示这些只会遭到漠视而已。除了他的惰性外,还有两种因素促成了这种态度,因为他少有期望,所以无论怎样,他改变的机会简直是微乎其微的。而且他还倾向于认为事情是不可改变的。人们都是这样的──这就是他们的性格;生活本是如此──它是命运。虽然他并不抱怨那种大多数人所无法忍受的情势,他对于事情的忍耐精神,看来常像是自谦者的殉难精神一样。但其相似处仅止于表面:他们仍起自不同的来源。 心理学空间]Q&`a?a
  迄今,我们提到有关“憎恶改变”的例子,都是关于外在方面的,然而这并非我何以将之列为退却的基本特性的理由。对于欲改变周遭事物所表现的犹疑态度,在某些情况下是相当明显的。但是在其他某些退却者中,相反的,主要的表现却是好动。就所有的病例而言,每位病人同样都是明显地憎恶内在的改变,几乎所有的心理症【参阅《自我分析》一书第十章《阻抗作用的处理》】患者都会具有这种特性,但憎恶通常是为了解决或改变特殊的因素而发生的,譬如,当分析者欲移除患者某种特殊的主要解决法中的因素时,这种憎恶的态度就会表现出来。对于退却型的病人而言,这同样是真确的。但由于不变的“自我”观念深深地根植于他的解决法之性质中,因此他反对在本质上改变自己,此种解决之特质乃是从积极的生活中、从积极的愿望、奋斗与计划中,以及从努力与行动中撤退出来。他认为一切都是不可改变的,这正反映出他对自己的看法,不论他对“演化”谈论了多少──或甚至于他明智地赞赏有关演化的见解。在他心目中,分析应该是在于揭露过去,他认为这么做应该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他的事情。他一开始就不了解分析乃是一种过程,在过程中我们可由常新的角度来处理问题,我们也可以了解常新的关系,发觉常新的意义,而直到我们获得分析的根源,而能改变他的内在情势为止。 
JYo_/}Cg BbF3r0  整个退却的态度也许是出自有意识的;在这种情况下,病人会将此种态度视为高超的智慧。但更常见的,就我的经验而言,病人大都未察觉出这种态度的存在,而只略知一二而已;因为他就不同的见解去看它们,所以他可能会以其他的说法去考虑它们。最常见的,他只察觉出他的“脱离关系”的态度以及他对强制(逼迫)的敏感。但当他对挫折有所反应之时,当他变得冷漠或倦怠、激怒、惊慌或愤恨时,我们便可藉观察而认识退却者个人的需要所具备的性质。 心理学空间0ts4z H GT
  就分析者而言,认识基本的特性,有助于迅速地衡量整个病情,当其中一种特性引起我们的注意时,我们就须找寻其余的特性;我们确可以合理地找到它们。像我一直小心翼翼所指出的,它们并非是一系列互不相关的特性,而是彼此密切交织的结构。至少就其基本成分而言,它们乃是一幅极具和谐与统一的图像,看来就像是被漆过了同一颜色一样。 
^7|`+DMX0  现在我们试图了解这幅图像的动力变化,它的意义以及它的历史。总结我们所指出的一切,主要在于说明“退却”乃是一种藉着从心灵内的冲突中撤退出来,以解决冲突的主要方法。乍见之下,我们可得到一个概念,退却者根本地放弃了他的雄心壮志,这就是他自己的常强调的,且易于将之视为系整个发展的端倪。就他在野心方面的明显改变而言,他的病历有时似乎也证实了此种概念。在年轻力壮时,他常做相当费力的事情,他也许极为机智,克服经济的障碍而为自己谋得了地位。他在学校也许雄心勃勃,在班上独占鳌头,而在辩论或某些进行的政治活动方面表现得高人一等。至少有一段时期,他比较活跃,而且对许多事情感兴趣,譬如,在那段时期中,他反抗传统、他成长、他想到将来要成就事业。 
E A.dBz$\ M-N0  接着,也常会跟着面临一段困厄的时期:焦虑、忧郁,以及失败,或因反叛的性格陷于因不幸生活情势所招致的失望之中。经过这段时期后,他生活的曲线似乎变平了,人们说他已变得能够“适应”且能稳定地从事工作,人们评论他青春地飞向太阳而又回至地面;他们说这是“正常的”过程。但细加思索,他却令人担忧。究竟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的确,人的翅膀可可因为经历一连串的灾祸与剥夺而被剪短,但我们要记住在这种情况下,环境并不是极其难厄困顿,而足以将一切归咎于它的,因此某些精神的压力(悲痛)必为此中的决定因素。然而这答案并不够令人满意,因为我们可以想起有好多人,他们虽然同样经历了内在的骚扰,但却能从中脱逃出来。事实上,此种改变既非是因为冲突存在的结果,也非冲突大小的结果,而是他已与他自己谈和的结果。已发生者乃是因他已尝到内在冲突的滋味,且藉自其中撤退出来以解决它们,他为什么要企图以这种方式来解决呢?他为什么只能这么做呢?这是他过去的历史问题(较晚的历史)。提到这点,我们必需先更清楚地了解“撤退”的性质。 
4tm]#G cl0  首先,我们先注意夸张的驱力与自谦的驱力间的内在冲突,在前三章中所讨论的这两种类型里,其中有一种驱力较为显著,而另一种则被压抑着。如果“退却”居于优势地位,则有关此种冲突的典型形象就大不相同了。夸张的倾向与自谦的倾向似乎都不被压抑,假使我们熟习他们的表现与含意的话,我们便不难观察并了解它们。事实上,如果我们坚持要将所有的心理症分类为夸张的,要不然就是自谦的话,则我们将无法决定退却的类型究竟该归于哪一类。我们只能说,不管就较趋近知觉或较为强烈的意义而言,通常当这两种倾向只有一种会较占优势。在整个种类中,其个别差异一方面乃依其普遍性而定,然而,有时二者看来却相当平衡。 心理学空间+`v"PA n&g] t
  夸张的倾向也许表现于他极其崇高的幻想中──对于想像中他所能胜任的大事,或对于他的一般品行之幻想。此外,他常识识地觉得他凌驾于别人之上,而藉着夸张的尊严将之表现于行为之中。在他这种对自己的情感中,他易于变为他自傲的自我,他引以为傲之品性(这与夸张的类型成一对比)助长了退却。他自负于他的超俗孤立(与别人脱离关系)、他的“禁欲”、他的自足、他的独立、他对强制之憎厌、他之超乎竞争等等之上。他也可能相当了解他的要求,而能有效地维护它们,然而它们的内容都各自不同,因为它们乃是因他需要保护他的象牙塔而生生的。他觉得有权不叫别人闯入了他的私室,让别人不期望他的任何事物或打扰他,且可以用不着谋生或负责。最后,夸张的倾向也可表现于某些因基本退却所演化而来的继发发展之中,譬如他之力求威望,或他之公然反叛等都是。 
G7N5l|/d0P Z0  但这些夸张的倾向已不再构成主动的积极力,因为他已放弃他的野心,亦即舍弃了任何对有野心的目标之追求或对此种目标之奋斗。决心不去想它们,甚至于不想去获得它们。纵使他能做某些有价值的工作,但当他一着手进行时,也是怀着极其鄙视,或是违抗周遭之人所希冀或所赏识之事的态度。这就是反叛的类型之特征,他并不为了报仇或报复的胜利,而想做任何积极的或攻击性的事;他已抛弃为求真正征服他人的驱力;的确,与他之脱俗、远离别人的关系相一致的,他对于为成领导者、影响或操纵他人等这些念头真是厌恶之至。 
!K fFl S.` f5~@0  另一方面,如果自谦的倾向占了上风,退却者就会有低估自己的倾向。他们胆怯而且觉得自己并不怎么值得,要不是我们对于发展完备的自谦解决法了如指掌,那他们所表现的某些态度,我们可能会将其误认为就是自谦型所表现的态度。他们经常对其他人的需要表现得甚为敏感,而花费他们的大部分精力去帮助别人,或为众人的目的而效力。他们对于欺诈或攻击,常不加防卫,宁愿谴责自己而不愿指责别人。他们会过于要求自己别去伤害了他人的情感,他们也有顺从的倾向。然而,后者这种倾向却不像自谦的类型之因需要情爱而定,而是由需要避免冲突而定的。此外,他们还具有“恐惧”的潜伏情绪,这种“恐惧”乃是因惧怕自谦倾向的潜在力量而产生的。譬如,在他们的信念中会充满着恐慌的气息,要不是他们与别人保持疏远与冷漠,则别人势必会超过或全然地压服了他们。 心理学空间\ Vsr]e5v5V
  与我们对于夸张的倾向所了解的相同,自谦的倾向与其说是积极有力的驱力,毋宁说是一些态度而已。爱之渴求,可赋予这些驱力以热情的特性,但因为退却的类型决心不希冀或期望别人的任何事物,以及在情绪上不愿为他人所牵累,所以他遂缺乏此种渴求。 
rmDAE;C4Z/b`'V i,k0  现在我们已了解,从夸张的驱力与自谦的驱力间的冲突撤退出来的意义。当这两种驱力的积极元素被剔除后,它们就不再是相对立的力量了;因此它们不再构成冲突。比较目前已提过的这三种主要的解决法,我们就会发现,这三种方法都是在于希望藉排除其中的一种冲突,以达到人格的统合;在退却的解决法中,他企图固定这两种冲突力以求其统合,而且他也能如此做,因为他已放弃对荣誉的积极追求。虽然他仍旧必须是他理想化的自我(这意味着自负系统及其“应该”仍继续在作用着),但他已经放弃实现理想自我之积极驱力,亦即不在行动上真的去实现它。 心理学空间q.Ki?Ld
  关于他的真我,亦会产生此种“固定”倾向,他依旧希冀成为他自己,但他除了遏制了发动力、努力、活生生的愿望与奋斗外,也对朝向自我实现之自然驱力加以遏制。就他理想化的自我以及真我而言,他始终强调实存的,而不重视如何去获得或是成长。但他之仍旧希冀成为他自己,使他得以保留某些情感生活上的自发性,就此而论,他比其他的心理症类型较不远离他自己。他对宗教、艺术或自然(即非人格的事物)具有强烈的个人情感,而且虽然他不许他的情感与别人有所牵连,但在情绪上仍能感受到别人及别人的特别需要。当我们将他与自谦的类型相比时,这种保留的能力会变得更形显著,同样地,后者非但未曾抑止积极而真实的情感,相反地,却会助长了他们,但在此他们已变为戏剧化且被曲解,因为他们全都是为了爱──亦即将自己让与或降服于他人;他希冀遗失自己的情感,最后再从与他人的兼并中寻求统一。但退却的类型却想要严密地将他的情感藏于内心中的私室,他厌恶那种与人合并的意念。他希望他是“他自己”,尽管他对此种真意,只是具有一迷糊的概念而已,且事实上,他并不了解它,且被它搞昏了。 
kN9k%DX0  此种“固定化”的过程给予退却以消极或静止的特性。但此地我们必须提出一项重要的问题,对于这种以消极特性为特征的静止状况之概念,必会被新的观察所加强。然而,它适于整个现象吗?毕竟没有人能藉虚无(否定一切)而孤立的生活着,是不是我们对退却的意义之了解有所遗漏了呢?退却者是否也会外求某些积极的事物呢?会不惜任何代价以求取安宁?事实上正是如此,但那仍具有消极的特性。在其余两种解决方法中,除了为求统合性外,还具有一激发力──一种对积极事物强而有力的渴求,此种渴求赋予了生活的意义:其中一种是对征服的渴求,而另一种则是对爱的渴求。在退却的解决方法中,是否也可能同样具有对某些积极目标的渴求呢? 
4D[#Yhh'QH%V0  当这类问题在分析进行中产生时,专心聆听病人自己所必须谈到的事项,将是有所助益的。通常他会告诉我们某些我们并不十分了解的事,我们要更密切地注意这种类型的人是如何注视他自己的。我们已了解,就像别人一样,他也会将他的需要合理化且加以修饰,因此这些需要会完全呈现为一种优越的态度,但是在这方面,我们必须做一个区别。有时很明显地,他会为其需要而佯做藉口。譬如,他说他因超乎竞争之上,所以才会缺乏奋斗力;或以他之较视卖力实行的工作,而来解释他的惰性。当分析继续进行时,常不用对这些“荣誉化”作更多的说明,而自然会告消逝。但另外有一些,则因为对他具有明显而真实的意义,所以不像这些这么简单地就被舍弃了。所有这些都是有关于他对独立或自由的谈论。事实上,退却之基本特性,若从自由的观点来看亦属合理,任何更强烈的“依附性”都会缩减他的自由,任何需求同样亦会减少他的自由,因此,他势必依赖这些需要,而这些需要也易于使他再依赖其他事物。如果他专力于某一追求,则他必定无法自由地去做他所感觉兴趣的事。尤其他对“强制”之敏感,会变得更为明显;他希冀自由,因此他无法忍受压力。 心理学空间1r$N&t+]Lu-A+}
  于是,在分析中讨论到此一主题时,病人便会立刻采取强固的防御。希冀自由不是人类的天性吗?当每个人因受压力才行事时,不都会变得无精打采或漠不关心吗?他的亲戚或朋友,不会因永远要做那些别人所期望他们做的事而感枯燥无味吗?分析者是想要驯服他,压迫他变成一种模式,而使他变成像是一列无法分辨的房子之中的一间吗?他憎恨“统制”,他决不逛动物园,因为他无法坐视那些被关在笼内的动物,他只想做那些当他愿意做时他所愿意做的事。 心理学空间w ?1t3uC c]
  让我们先来讨论他的某一些论据,而另一些则留至以后再谈。从其论据中,我们了解了自由对他而言乃是意味着“为所欲为”。分析者由此而观察出一缺漏处,因为病人常会尽力地去冻结他的愿望,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希冀的事物,而至一无所为或一事无成。然而,这并没有阻挠了他,因为他在基本上仍认为自由乃是不受他人的干涉──不论是人们或法规。姑且不论何种因素使得此种态度变得如此重要,他一定会防护此种态度,直至最后防线。姑认他对自由的概念乃是消极的──只是为求“逃避”之自由,而非为求“建设”之自由,但它对他而言,具有一种其他解决法中所没有的吸引力。自谦者相当畏惧自由,因为他需要依附与依赖别人。夸张型的人,因为渴求各种征服或胜利,而有轻视此种自由概念的倾向。 
1L Q8zz-x X8}9C'?0  我们如何能说明自由的这种吸引力呢?它是因何种内在的需要而产生的呢?它的意义何在?为了了解这些问题,我们必须回顾那些直到最后才利用“退却”的方法,以解决问题的人的早期病历,在这些人的病历中,我们可以发觉到,他们孩提时代常碰过一些过于强烈而且无法触摸的妨碍性势力,使得他们无法公然地加以反叛;还有,家庭环境逼得紧,情感上过于关切,也使得他无法发展其个性,这势将压服他们。另一方面,他们可能会较不愉悦地接受感情,譬如有位父亲,过于注重自我,而无法了解小孩的需要。他苛求小孩去了解他或给予他情感上的支持。或者,他们可能有位情绪不定的父母,有时候感情横溢,有时却会无缘无故地大发脾气,责备他们、鞭打他们。总之,必有一种环境要他们去满足某些明确的或隐含的要求,此种环境不顾他们的个性而吞噬了他们,且从不曾对他们的人格发展有所激励。 
&p#@_6DmN k0  因此这种小孩,会长期或短期之内,感到忧戚不宁地处于无效地企图获取情爱与关心,以及愤恨周遭的束缚这两种情境之间。于是他藉着从他人中撤退出来,以解决此一早期的冲突;藉着拉远他自己与别人间的感情距离,以免使冲突发生作用。他不再希冀别人的情爱,也不想与他们战斗。于是他不再被与他们对立的情感所烦恼,而能与之和平共存。此外,他藉着撤退到自己的世界里,而后在全然被阻碍且被吞噬的情势中,拯救出他的个性。因此他早期的与人脱离关系(离弃)不只赋予他统合性,而且具有最为重大的积极意义:保持他内在生活的完整。免于奴役之自由带给他内在独立的可能性,但他必须更加地遏制他为别人服务或反抗别人之情感;他也必须退回他之需要依靠他人,以完成自己的一切愿望与需要:他天生地就需要谅解,需要分享经验,需要情爱、同情与保护。然而,这具有更深远的含意,它意味着他必须自己保有他的喜悦,他的苦痛,他的悲伤;譬如,他常可怜且失望地努力以求征服他对黑暗、对狗的恐惧,而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这番努力。他(不自觉的)训练自己不仅不能表现出痛苦,而且还要真正地不感觉到痛苦。他不希冀同情或帮忙,不只因为他怀疑他们的真实性,而且因为即使他可暂时获得他们,他们却已成了恐吓的束缚之紧急信号。他格外抑制这些需要,他觉得有必要不让别人晓得任何有关于他的事,以免他的愿望受到挫折,或一变而成为需要依赖别人的工具,他觉得只有这么做才有安全感。他开始收回一切的愿望,退却过程的特征,也于是乎开始发生。他仍旧知道他很喜爱外套、小猫、或某些玩具,但他却不能这么说。但由于他的恐惧,渐渐地他也开始感到,如果自己一无希求便会较为安全,他真正拥有的愿望愈少,他置身于退却中就会更为安全,而任何人也就更难于支配他了。 
he^_C#i)tbq0  到目前为止,我们所谈的这种景像,仍不是退却本身,但它却包含了退却之所由生的胚芽。即使情况仍旧一无所变,但却为将来的成长埋下了重大的危机,我们在不与人们亲近或摩擦的真空中,是无法成长的;同时情况也无法保留于停滞状态,除非是适宜的环境使它转好,否则这种过程将依其自己的动力而发展,且呈现出恶性循环,就如我们在其他的心理症发展中所发现的一样。为了维持“脱离关系”的情势,他必需抑制他的愿望与奋斗,然而愿望的收回具备了双重作用。它会让他变得更不依赖别人,但同时也使他变得更为柔弱;它会消减他的活力,而且损毁他的方向感。他较不必反抗别人对他的愿望或期望,他必须加倍地对任何势力或干扰予以戒备,引用哈利·克塔克·苏利文的佳句:他必须“精制自己欲用来远离别人关系的机械”。 
Mqk q"z!@ L RA*s0  早期发展的主要加强因素,都来自于心灵内的过程。驱使别人追求荣誉之需要,在此亦发生作用,如果他能将早期的“脱离关系”的态度贯澈始终,则此种脱离会除去他与别人的冲突,然而他的解决方法之可靠性,须视他愿望之是否真实收回而定,在年幼时此种过程是变动不定的;它尚未发展成为决定性的态度。那时追求心思的宁静对他而言远不是首要的,他仍旧想从生活中得到更多的东西,譬如,当他受到强烈的引诱时,他又会陷入亲密的关系中,因此他的冲突便很容易被勾起,同时他也需要更多的统合。但早期的发展不但使他被分割,而且使他远离自我、缺乏自信,因而感到对实际生活一无所备。他只在与别人维持安全的感情距离时,方能与人相处;如果他陷于密切的交往中,则除了会因畏缩战斗而遭到障碍外,还会受到抑制。因此,在自我理想中,他也被驱使去找寻这些需要的答案。他也许会真的企图去了解野心,可是由于自身的许多理由,当他面对困难时,他却易于放弃追求。他理想化的影像主要是将既成的“需要”荣誉化,它是自足、独立、沉默寡言的平静、免于欲望与感情的自由、禁欲以及公平之混合物。“公平”对他而言,乃是“不许诺”与“不侵犯”任何人权利的理想化;而较不像那些富攻击性的类型,是报复心的荣誉化。 心理学空间2MaY,_Ia
  与此种影像相伴而生的“应该”将他带入了新的险境之中。虽然他原本就须保护他内在的自我以抵抗外在的世界,但现在他又必须抵抗这种极其可怕的内在暴行。如果如何,端视他所保卫生的内在活力的程度而定;如果它够强烈,而且他潜意识地决心保卫它,则他依旧能维持某些内在的生命力,虽然只能靠牺牲而加强我们一开始所讨论的那些限制──即只能牺牲而从积极的生活中退却出来,或抑制他那趋向实现自我的驱力,如此才能保住这种内在的生命力。 
V0s t crVV0  并无临床证据可以指出,这种内心的指使比其他类型的心理症来得更严厉或迫切,其差异乃在于因为他急于需要自由,所以在内心的指使下,他会更感烦苦。他一方面会试图藉着将内心的指使外移以应付它们(内心的指使)。因为他对攻击有所禁忌,所以他只能以消极的方法这么做,这意味着他人的期望或他对之方面的感觉,需要具有命令式的性质在内,即绝对地被遵从。而且,他确信如果他无法应允人们的期望,则他们将会冷酷地攻击他。本质上,这意味着他不只已经将他的“应该”外移,而且也将他的自恨外移了。别人就像他因无法满足他的“应该”而攻击自己那样尖刻地攻击他,而且,因为这种对敌意的预测是“外移作用”的表现,所以它无法用相对的经验来补救。譬如,他已长期感受到分析者的那种耐性与体谅,但却仍置身于监禁之下,于是他会觉得如果他公然地反对分析者的话,则分析者必会随时置他于不顾。 心理学空间3Xf*V7J8T$l
  因此他对外在压力原有的敏感性便会大大地增强了,现在我们可以了解,为何外在的环境所加予的压力是如此微乎其微,而他仍会继续受到外在的逼迫。此外,他将他的“应该”外移后,虽然减除了内心的紧张。但却给生活带来了新的冲突。他应该允诺别人的期望;他不应该伤害他们的情感;他必须平息他们所预想的敌意──但他也应该维持他自己的独立。这种冲突可在他待人的那种双重矛盾情感中显示出来,在许多变化中,它是一种顺从与违抗的奇妙混合物;譬如,他很礼貌地允诺一项要求,但却会忘记了它或者拖拖拉拉地实现它。此种遗忘可能会造成相当的障碍,因此他只能藉着记事簿,记下他的约会或所该做的事,才能使生活有条不紊。或者,他表面上可能会付诸行动,以顺从他人的愿望,但心里却会故意地要破坏这些行动,而毫不自知。譬如,在分析中他遵守了明显的规则,如准时或说出自己的心意,但对于所讨论的事项却毫不加以吸收或了解,因此分析工作遂变得徒劳无功了。 心理学空间SAd3iRR
  这些冲突在他与别人的交往中,势必会形成一种压力,有时他会觉得这种压力极其严重。然而,不管他是否察觉到此种压力的存在,它必定会迫使他产生从人*中撤退出来的倾向。 心理学空间3s:V ?%]5a@ E_
  他对别人的期望所表现的消极反抗,在那些未被外移的“应该”中也会产生;单单他觉得他应该做某些事这一念头,通常就足以使他变得无精打采。这种潜意识的罢工态度,如果仅限于他根本就不喜欢的活动上,如参加社会交聚会,写信或付账,则无关紧要。但是他愈极力地消减个人的愿望,则他所做的事不管好、坏,必会愈表现于某些他应该做的事上:刷牙、阅报、散步、工作、用餐、或房事。于是事事都会受到消极的抵抗,而造成广泛的惰性。因此,活动只限于一小部分,要不然就是在压力下进行某些活动。于是他变得不精进、无成就、容易倦怠,或苦于长期的疲劳之中。 
hbD/E @A0  在分析中,当这种内在的过程变得清晰时,就会发现那两种维持此种过程的因素,只要病人不求助于他的“自发精力”,则他会完全了解此种生活方式是浪费的,而且是令人不满意的,但仍不了解那种改变的可能性,因为如同他所感觉的,要不是他努力驱策自己,则他简直无法做事。另一因素存在于他的惰性所扮演的重要作用中。他精神的麻痹,在他心目中已转变成一种无可改变的痛苦,他利用它以避免自责与自卑。 
,yyOa{o3Ne0  对于怠惰的不当鼓励亦因其他的来源而告增加。正如他用“固定”(停滞)冲突以解决冲突的方法一样,他也尝试使他的“应该”停止作用。于是他试图逃避“应该”所带给他的困恼情势,这乃是他避免与别人交往,以及他对任何事物不具追求的另一个理由。他遵行他潜意识里的座右铭:只要他不做任何事情,他就不会违犯任何“应该”或禁忌。有时他会认为任何追求都必会侵犯到他人的权利,因而藉此将这些“逃避”予以合理化。 心理学空间 S5p5{2B_Cc%j
  在这许多方面,心灵内的过程仍继续加强了那种“脱离别人的关系”的基本解决法,因而逐渐制造了牵累,这构成了退却的景像。如果不是有着存在于自由的吸引力中那些积极的元素,则此种情况是不易治疗的,因为他们少有改变的机动。此种积极元素较占优势的病人,通常会比其他人更密切地了解内心指使的害处。如果情况顺利的话,由于他们实际所受的奴役,他们会很快地认出内心的指使,而且明确地攻击他们。的确,此种意识的态度本身并无法驱散他们,但就逐渐克服他们这一点而言,它是极有助益的。 
'E9T6jJ dw0  现在若就保存统合性的观点,以回顾退却的整个人格结构,则某些观察将都相符合且深具意义。首先,真正与人脱离关系的人,其人格的统合性,总会引起敏捷的观察者之注意力。虽然我个人如今总算了解了它,但以前我仍不了解它乃是此种结构之内在的以及核心部分。脱俗的、退却的人们可能会不务实际、怠惰、不能干或难以交往,因为他们对于有力的影响因素以及密切的交往,总是加以大胆地反抗而且小心翼翼,但他们的中心思想与情感多少还具有着基本的真诚与率直,这是无法被权力、成就、谄媚或“爱情”的诱饵所贿赂或收买的。 心理学空间N.t6Xap3A9T1J^x
  此外,在维持内在统一性的需要中,我们可认出基本特征的另一决定因素。首先我们发现逃避与限制被用以求取统合性,接着我们又发现他们也被为求自由的需要所决定,但至此仍尚不知其意义何在。现在我们已知道,他们需要具有免于牵累、影响(或势力)、压力的自由,需要具有赋于野心与竞争的自由,以保护他们的内在生活,使免于肪脏与污*。 
AiK'}'c Z;C0  我们也许会感到困惑,病人并不会谈及此一重要的问题。事实上,他在许多间接的方式中,已表明过他希冀保留“他自己”;他恐怕经由分析会“丧失他的个性”;分析会使他变得像别人一样;分析者会根据他自己,根据分析者的模式而塑造他。分析者时常会不完全了解病人以上所吐露的这些话之含意。这些含意间接地表明了病人想要保留他实际的“心理症的自我”,以及理想化的崇高自我。而且病人确切地表示出他要防护他的现状。然而他之强调做个他自己,也表示了他焦切地要保存他真我的统合性,尽管他仍无法详细说明此种坚持的理由何在。只有经由分析,他才能理解这项古老的真理:为了找寻他自己(他的真我),他必须丧失他自己(他心理症中的荣誉自我)。 
`C8Zk&_RV0  由于这种基本的过程,因而产生了三种迥然不同的生活形式。第一种,永久的退却(退却以及一切退却所引起的情况),始终一致地被实行着。第二种,自由的吸引力将消极的反抗转变为更积极的反叛:亦即反叛的类型。第三种,败坏的过程会较占优势,而导致肤浅的生活。 心理学空间c_6t1yV o
  第一种形式的个别差异,对于夸张的倾向或自谦的倾向何者占优势而言,系与由活动中退却出来的程度有关。不管他们与别人之间所筑成的情感距离有多远,有些人仍旧能为他们家人、朋友或为那些工作上与他们相交往的人做事。而且,或许因为他们的无私,所以他们时常能给人较有效的帮助;与夸张的类型及自谦的类型相比,他们并不期待太多的报偿,与后者相反的,如果别人将他们之乐意帮忙误为是个人的情爱,而且除了给予帮忙外,还想要更多时,则将会大大地触怒了他。 
#v5Z.lK'~h|;x0  不管活动是否遭到了限制,很多这类型的人都能做他们的日常工作,虽然它因违抗内心的强烈惰性做事而常被觉得是一种压力。一当工作已累积不少,需要主动地为了什么或是为了反抗什么而战时,这种惰性就会变得更加显著。做例行公事的动机通常是混杂的;除经济需要与传统的必要外,姑且不论他们退却的特性为何,通常还存有一种对别人有益的需求。此外,日常工作也是一种消除他们那种“无用”感的工具。他们常常不懂得该如何利用空闲,与他人相处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种压力,因此毫无愉悦可言。虽然他们喜爱孤独,但却毫不精进。甚至连读书都可能碰上内在的阻抗作用,因此他们专求不用费力而有益的活动,譬如他们做梦,听音乐,或享受大自然。虽然他们大都不了解他们对于“无用”所具有的潜伏恐惧,但他们自己会不自觉地去安排他们的工作,以减少空闲的时间。 心理学空间R"H&K4e} D4w
  最后,惰性与伴之而来对于例行工作的厌恶可能会较占优势,如果他们的经济困顿,则他们可能会偶而外出谋职,或相反地沉沦为过着寄生的生活。若他们有适度的方法可循,则他们可能会极度限制他们的需要,以便能为所欲为。然而他们所做的事,常具有“嗜好”的性质。或者,他们可能会屈服在完全的惰性之前,这种结果在果卡洛夫所难忘的欧布*摩中巧妙地被说明了,这个人甚至连必须穿鞋子都觉愤恨。他的朋友邀他参加环游各国的旅行,且为他准备妥一切,此时欧布*摩在他的想像中已看见自己正置身于巴黎以及瑞士的山脉中,而我们却仍须犹疑着:他去或不去呢?当然他是不会去的。 
(I#Q+v^(s s6?/ZZ(F0  即使不至于变得如此极端,蔓延的“惰性”也会带来败坏的危险,就像欧布*摩以及他的仆人晚期的命运所表现的一样。(这乃是第三种类型肤浅生活中的一种变化)这种惰性危险的,因为它不只反抗做事,而且对于思想与感觉也都表现出阻抗作用;思考与感觉于是变为全然反动的,某些连续不断的思想可藉交谈或分析者的补充说明而显露出来,但因为它并未用及*力,所以很快地也就会消失了。有些感觉,不管是积极的或是消极的,可能会因拜访或信件而引发,但同样很快就会消逝。一封信可能会引起他回信的冲动,但若不马上回信,很快就又会忘掉。有关思考的惰性在分析中明显可见,而且常是分析工作的大障碍。简单的精神操作都因此变得相当困难,在一小时内不管所讨论的是什么,很快地就会被忘掉──并非因为特别的“阻抗作用”所致,而是因为病人将讨论的内容看成是头脑的异物一样。有时在分析中他会感到无助与混淆,在阅读或讨论某一稍微困难的问题时也会这么觉得,因为他觉得要将前后所读的、所听的事项连结在一起,这种压力实在够大的了。有位病人在梦中表现了这种无目标的混淆,梦中,他发觉自已正置身于全世界的各个不同角落,他茫然不知去处;他不知该前往那儿,也不知道接下去该往那儿。 心理学空间z+v |v-v'R v*CC
  惰性愈蔓延,则个人的情感愈会受其影响;他需要更强的刺激以带来反应,公园里一片美丽的树叶不再引发他的任何情感;他需要艳丽的夕阳。此种情感方面的惰性引发了悲剧的元素,诚如我们所知的,退却的类型对他的夸张大加限制,以便保全他情感的真实性。然而,如果行之过于偏激,则此种过程可能就会扼杀了原欲保存的生命力。因此,当他的感情生活变得麻痹后,他会比其他病人更因此种情感的干枯而感痛苦,这也是他急欲改变的一件事。当分析继续进行,而他能普遍变得活跃时,这时就会偶而感受到自己的情感正变得更具活力。甚至于,他会憎恨去了解他情感的干枯,只不过是他惰性蔓延的一种表现而已,因此只有降低此种惰性,情感方会有所改变。 心理学空间&Y amWh
  如果能够维持某些活动性,而且生活的条件相当顺利的话,则此种长久退却的现象可能会恒久不变,退却的类型有许多的特性,此可综合而归结为;他抑制了斗志与期望,他憎恶改变以及厌恶内在的挣扎,他具有忍受事物的能耐。然而,有一项扰人的元素存在──自由对他的吸引力,却会影响了这些特性。事实上,退却者乃是个被征服的反叛者。至今,我们已由研究中,获各此种对付内在与外在压力的消极抵抗所表现的特质。然而,它随时可能转变为积极的反叛,是否会转变,乃依据夸张的倾向与自谦的倾向之相对力,以及个人亟需拯救的生活力的程度高低而决定。夸张的倾向愈强,则他愈活跃,便也愈容易不满于生活的限制。而对外在情势的不满便会占了优势,基本上这种不满乃是“为了反抗而起的反叛”,或者,如果针对他自己的不满占优势时,则此种不满乃是“为了争取什么或失去什么,而引起的反叛”。 
}TK/e v c7w0  周遭的情势──家庭、工作──会变得令他不满,因此,最后他再也无法忍受它,而会以某些方式公然地反叛它。他可能离家、辞职,而且会攻吉与他有关的每一个人,以及反抗风俗习惯与法律规章,他的态度无异于“你期望我什么或重视我什么,都与我毫无关系”,这在温文尔雅或鲁莽无礼的方式中都可能表现出来。就社会的观点而言,这是一种自私心理的发展,如果此种反叛主要是针对外界而起的,则它在本质上并非是建设性的举动,且可能因而驱使他更远离他自己,尽管它使他的精力得以因之抒发。 心理学空间c2aV1]4z|
  然而,反叛可能更会是一种内在的过程,基本上则在于反抗内在的暴行,于是它在某种限度内,便具有释放的效用,在这种情况下,它常是渐渐发展而成的,而不是一种暴乱的反叛;与其说它是一种革命,毋宁说是一种演化来得较恰当。于是他会更另苦于他的桎梏,他了解他多么地被束缚着,他多么不喜欢他的生活方式、他虽然很遵守成规,事实上却极其不喜欢周遭的人们、不喜欢他们的生活准绳以及道德标准。他格外倾心于“成为他自己”,如同先前所说的,这乃是抗议、自夸与真实元素的奇妙混合物。精力获得释放,则他所具之天赋必会有所成就,在《明月与六便士》一书中,毛姆已藉画家斯特里克兰的性格而描述出此种过程。斯特里克兰所效法的画家高更,与其他的艺术家似乎也都经历过此种演化的过程。无疑地,创造物的价值乃依既有的天赋与技艺而定。不用说,这并非是变得有所成就的唯一途径;而只是使先前被禁锢的创造力,得以自由发挥的一种方法罢了。 心理学空间y%L/Yg8x` J
  在这些情况中,“释放作用”依旧是有所限制的;已获解放的人们仍旧会带有退却的特色,他们仍须小心防御欲“与别人脱离关系”的这种心理,他们对待世人的态度依旧是出于防御的、战斗的。除了有关创造性的事件外,他们对于他们个人的生活是漠不关心的,因此这种创造力或生产力便具有一种刺激性。这正表示他们并未解决他们的冲突,而只是发现到一种可行的协议(妥协)办法而已。 心理学空间"f%[W$? ?I|Q
  此种过程在分析中亦可发生。因为它最后产生了真正的解放,所以有些分析者【参阅丹尼尔·史奈德(Daniel Schneider)在1943年纽约医学会所发表的论文《心理症类型的动向及创作性的胜利与性欲力之动向扭曲》(The Motion of the Neurotic Patiern;Its Distortion of Creative Mastery and Sexual Power)】将它视为是一个良好的结果。然而,我们不可忘记它只是部分的解决法。澈底分析退却的整个人格结构,不只会使创造力得以抒发,而且,会使人找寻到与自己以及与别人之间的完善关系。 心理学空间+@)XEV i!]G
  理论上,积极反叛的结果显示出,自由的吸引力在退却的结构中所具有的重要意义,而且与保存自主的内在生活有着密切关联。相反的,我们即将发现,一个人愈脱离他自己,则自由会变得愈无意识。如果从内在的冲突、积极的生活与自我成长的积极关怀中撤退出来,个人将会陷于远离真情感的危险中,于是“无用”感(在永久的退却中已是一个问题)遂产生了一种对空无的恐惧,此种空无使内心带来不尽的烦扰。对于奋斗以及迈向目标的活动加以遏制,导致了方向的迷失,结果是随波逐流。强调生活该是安逸的、无苦的、无冲突的,这可以造成“败坏”的因素。特别是当他沉沦于金钱、功名与威淫的诱惑之中时,更易发生。“永久的退却”意指一种有所限制的生活,但并非是绝望的;人们仍旧具有赖以维生的事物。但当他们忽略了他们自己生活的深度与自主性时,退却的消极性依旧会长久保留,而其积极价值却反而消逝了。只有这样,退却才会成为绝望。于是他们会扩展至整个生活面,因而形成了最后一种类型的特征──肤浅的生活。 
u,kY/x\9]0  像这样以离心方式而远离他自己的人,将会丧失他情感的深度与强度,于是他待人的态度变得不分皂白,任何人都可以是“知己”,“好人”或是个“漂亮的女孩”,但是“去者日以疏”;离别久则情疏。他甚至于会不查明真相,就因为极其轻微的事故,丧失了对人们的兴趣。于是“与人脱离关系”的态度败坏至“毫不相干”的心理。 
O AGK@^0  同样的,他的享受或乐趣遂变得极其肤浅;于是房事、吃喝玩乐、说人闲话或论政形成他生活里的主要部分。他丧失“本质”的意念,而将兴趣囿限于表面上。他不再自己下判断或具有自己的信念;而一味随波逐流。他常被“人们”的思想所慑服,因此,他对自己,对别人以及对任何价值都失却信心,他变得对人生价值或人类行为的善恶都发生怀疑(怀疑主义者)。 心理学空间%L#IM&ve
  有三种形式的肤浅生活我们必须加以区分,但每种只是因为彼此所强调之事项不同而有所差异。其中一种,强调“乐趣”,亦即重视愉悦的享受。与退却的基本特性──无所冀求──相比,表面上看来,这像是生活的一种强烈兴味,然而,其发动力并非外求兴趣,而是他必需藉着转移快乐而消除那种广告的“无用感”。在哈泼杂志中有一首名为“胜利之源”的小诗,便描写出了闲逸阶级者此种追寻乐趣的特性: 心理学空间 cz0JeU0}1o9N
  喔!给我一个家
Z5y3R(ov:I0  百万富豪在那儿闲荡
$Tf0G | x0  可爱的少女在那儿玩耍 心理学空间9cA%~I5i*d Q)Q
  那儿听不到珠玑妙语
iA+v nC#Q0  而我们成天捕捉钱财 心理学空间uK'fe"c3}3y-PtH
  然而,它决非只限于闲逸的阶级而已,它也包括了收入微薄者的那一个社会阶层。它毕竟只是金钱的问题,至于乐趣,从豪华的夜总会、鸡尾酒会或歌剧院中虽可求助“乐趣”,但聚集于家中喝酒、打牌或闲聊亦可求之。更局部性的,其乐趣可能经由集邮、看电影或品评精选美酒而获得,所有这些事项若不变成生活中“唯一”的真正内容,则这些都是正常的。它不一定要社交化,但它可能包含了阅读神奇故事、听收音机、看电视或幻想(做白日梦)在内。如果将乐趣社交化了,则有两件事绝对要加以避免:独处与严肃的谈话。后者被认为是相当坏的一种态度。犬儒主义便是因此轻轻地被“忍耐”或“宽宏大量”所掩饰了。 心理学空间vW#JT/[+|
  第二类,特别强调威望或投机的成就。退却的特征──遏止奋斗与努力,在此并未消灭。其动机是错综混杂的;一方面是一种愿望,在于求取一种可因有钱而过得更舒适的生活;另一方面则是种需要,在于抬高自我之评价,因为在这类肤浅的生活中,原来几无自我评价可言。然而,由于失去内在的自主性,这便可藉着在别人眼中抬高自己而达到。一个人著书,因为它可能会是一本畅销书;结婚,可能是为了钱;参加政党,可能是为了图取利益。在社交生活中,他较不强调享受(乐趣),而较注重社会阶层(商、政界……)或求取某一地位之威望。这其中,唯一的道德律就是求机敏、躲过而不被捕获。英国作家乔治·伊利奥特在《罗摩拉》一书中,藉狄托而优越地描绘出此种投机者的形象。在他身上我们可以发现到他逃避冲突、强调舒适的生活、闲散不拘、以及道德日渐堕落。后者并非是出于偶然之故,这种人的品格原就是注定要变得日渐衰微的。 
H5LsE$b\0  第三种形式,是“易被改装”(善于盲从)的机械人。这种人丧失了真正的思想与感觉,因此他的人格普遍地被压平了,美国小说家马匡德曾描述过好多这种人的性格。这种人易盲从于别人,而遵行别人的规则与习惯。他思考、感觉、实行以及相信那些他周遭所期望他的或认为是正当的事。这种人其情感的枯竭程度并不比其他的两类型为大,但却较为显著。 
U8o:iXJ?T _0  弗洛姆曾详细描述过这种“过度盲从”的现象,而且发觉了它的社交意义。如果我们也将其他两种形式的肤浅生活包括在内,则此一意义最大,因为此种生活方式最常见。弗洛姆正确地发觉到此一现象与一般的心理症不同,这种人并不像心理症患者一般明显被驱策着,且并不明显地被冲突所困扰。他们常没有焦虑与忧郁的特别“症状”。总而言之,他们并未苦于任何困扰或障碍,但却缺乏了某些事物。弗洛姆的结论是:这些情况并非是心理症而是一种小毛病。他并不认为这些缺点是固有的,而是因为在早期的生活中受到权威的压服所致。他之称其为小毛病,与我所谓的肤浅的生活,似乎是命名上有所不同而已;但是命名的差异常常由于某种在现象上的有意义差别所导致。事实上,弗洛姆的论点提出了两道有趣的问题:肤浅的生活究竟是一种与心理症毫不相干的情况,或是像我在此地所陈述的心理症过程的结果呢?其二是:沉溺于肤浅生活的人是真的缺乏深度、道德情操与自主性吗? 心理学空间!jD zWML
  这两个问题是相互关联的。让我们来看看分析观察的结果如何。因为这类的病人常会要求分析,所以对此作一番观察是有所助益的。如果肤浅生活的过程发展得很完全,当然也就不会产生治疗的动机;但如果进行得还不够厉害,则他们会希望对自己做一番分析的,因为他们已受到心身上的障碍,以及工作上的反覆失败与抑制之困扰,而且自觉“无用”感正与日俱增。他们也许会意识到自己每况愈下的情形,且因此而深感烦扰。在分析中,使我们产生第一个印象的,乃是那种依一般好奇心的观点所作的描述,但这仍仅止于表面上而已,似乎缺乏对心理上的好奇心,他们且会对此*以油腔滑调的解释,只对金钱及威望有关的外在问题才感兴趣,所有这些,都令我们想起他们病历上的更多要点。就像以前对趋向退却的一般步骤所做的描述,在他的青春期或是青春期之后,反正总是一定会有一段较早的时期,他曾经有过积极的奋斗,且曾经历过某些情感上的痛苦。这不只是表示这种情况的病发初期要比弗洛姆所主张的要晚些,而且也指出此种情况有时很明显的乃是心理症的结果。 心理学空间tl+C;zL"}
  当分析继续进行时,就会显现出:在他们的梦幻与清醒的生活之间存有一妨碍性的矛盾。他们的梦明白地表现了情感的深度与狂烈。这些梦常常会揭露出那种深深被埋藏的悲哀、自恨与对别人的憎恨、自怜、失望和焦虑。换句话说,在与常人无异的外表下,存有许多的冲突与深刻的情感。当我们试图唤起他们对这些梦的兴趣时,他们会有舍弃它们的倾向。他们似乎生活在两个完全相脱离的世界上。我们愈来愈了解,虽然并无所谓惯常的肤浅性存在,但他们却是很渴望永远停留在那种逃离自己深部感情的情况中。他们对于外界以及自己的感触只是匆匆一瞥,然后随即紧闭双眼,一若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许多较后期的情感,会由被舍弃的深度中涌现于清醒的生活上:某些记忆会使得他们哭泣,某些*愁或宗教情操也许会蓦然呈现出来──随即又消逝了。后期的分析结果所确定的这些观察,却与“小毛病”这种观念更相矛盾,而且指出他们是决意要逃离自己内在人格生活的。 心理学空间+Y5N)Z"ED:e'W _$v
  将肤浅的生活看为是心理症过程的不幸结果,会给预防与治疗带来了较乐观的展望。目前,当肤浅生活正频繁出现时,如能将之视为一种障碍而防止它的继续发展,则将会得到相当代价的。它的预防大体上与一般心理症的预防方法相符,有关这方面的工作,需要各方面的配合,很明显的,特别是在学校里需要给予更多的预防工作。 
9y8qA Yq(Ow0  治疗退却型的病人,首先必需将这种情况认为是心理症的障碍,不可将其视为是固有的或系培养成的特性而加以忽略了。后者的观念表示了此种情况乃是无法转变的,或者它并非属于精神科医师所能解决的问题。它比其他的心理症问题较不被人了解,它之较不会引起人们兴趣的理由主要有二;在此种过程中所产生的许多障碍,虽会压制个人的生活,但却表现得相当不明显,因此较不急于要求治疗。另一理由,则是由此背景而生的大障碍,却未被联想到与此基本过程有关,其中,精神科医师所完全熟悉的唯一因素,就是“与人脱离关系”的心理。但退却乃是一种包含更广的过程,在治疗上具有特殊的问题与特殊的困难。只有完全了解它的意义以及整个发生过程的前后变化,才能成功地解决这些问题与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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