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普的著作包括《交替抑制治疗》、《行为治疗的实戏》、《主题和变化:行为治疗案例》、《条件作用疗法》(与A.索尔特、L. J.雷纳合著)、《精神病学一家的行为治疗》(与雷纳合著)。
本案例描述了沃尔普使用系统脱教疗法有效地治愈了患有交通恐惧症的c女士。
十字路口的恐惧——一例系统脱敏疗法治疗交通恐惧症的案例
一次意外的交通事故
1960年4月6日,我在大学里第一次见到c女士。
c女士,39岁,抱怨自己对交通情境的恐惧反应。
她叙述了1958年2月3日发生的事。那天上午,她丈夫像往常一样驾车送她去上班,当他们的车行驶到十字路口时,正是绿灯。她注意到在他们左边,有两个女孩正站在人行道上等着过马路。突然,她发觉左侧横马路上一辆大型卡车不顾红灯,直朝他们驶来。她仍记得那一刻,自己被大卡车的冲力撞出车外,抛向空中,随后失去知觉。接下来她能回忆起来的事情便是自己在救护车中醒来,告诉身边的丈夫一切都好。c女士在去医院的途中一直保持着冷静。她在医院住了一周接受膝部和颈部的治疗。
不可思议的交通恐惧症
焦虑会上升为惊恐。然而,她是可以避免这样的惊恐反应的,只要在自己的车行驶至交叉路口前闭上双眼。在其他任何涉及到车辆从侧面横马路靠近的情境时,她也会感到苦恼。当在高速公路上面对着来往车辆,自己的车要左转弯时,她尤其感到一股极度惊恐。在市区里左转弯时,由于车速相对较慢,她的不安也相对较少些。从横马路驶来的其他车辆即使还在200米之外,对她也是一种威胁。除了在自己车中会有惊恐不安外,她步行过街时也感到焦虑,即使她行走时是绿灯。
一周后出院,在乘车回家的路上,她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在家里她愉快地休息了一段日子后,又开始了往日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她发现,当自己坐在轿车里的时候,即使轿车正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路面上,她仍然总是会因为看见前方横马路左边或右边驶近的任何车辆而心烦不安,但对迎面驶来的其他车道的车辆一点也不惊慌。当看见从侧面驶来的车子渐渐距离自己不到50米时,她积累起来的在最初几个月中,C女士看见交叉口横马路上驶来的车辆时,恐惧感会使她紧紧抓住驾驶员的手臂。她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不好,虽然大多数时候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但恐惧并没有减少。 C女士的简单生活史
C女士出生在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一个小乡镇,是家里五个孩子中的老大。1957年6月,她的父亲死于心脏病,母亲仍健在。父亲对她一直很好且从没惩罚过她,但父亲在周末时常会喝醉了酒后回家。她与母亲很亲近,母亲很爱她,只是偶尔会惩罚她。C女士与兄弟姐妹间的关系也很融洽。
她没有回忆起任何创伤性的童年经历。小时候念书时,她喜欢学校生活并一直是个好学生,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并善于结交朋友。她唯一非常不喜欢的一个人是她的一位老师,由于在课堂上说话,那老师曾用带子封住她的嘴巴。她17岁从高中毕业,在事务所工作了两年后,又在大学呆了一年。1942年,她21岁时参军去了英国。在英国,她曾与一位空军飞行员订婚。但不幸的是,未婚夫在一次行动中丧生。她反复地说,在闪电战期间,她一直处于危险之中,目睹着一次次的毁灭,对战场的死伤人员已不再有太大的悲哀。1945年10月她回到美国,找到一份办公室的工作,直到1957年结婚。
十年前的意外交通事故
当问及C女士先前的有关创伤体验时,她回忆道,在十年前,一辆拖拉机曾经撞到了她乘坐的车子的车身,车上没有人受伤,那辆车子也继续前行。她当时也没觉得在事后受到情绪上的影响。她亲近的人当中没有一个遭遇过严重事故。尽管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她常常处理一些工伤事故,但她认为这并没有影响到她。回想二战时,自己曾在伦敦冷静地度过了希特勒闪电战的危险,睡觉时甚至不必使用催眠药或镇静剂。C女士认为自己现在得了恐惧症是难以理解、不可思议的事。 治疗的开始 在来我这里进行心理治疗之前,她没有接受过其他任何对恐惧症的治疗。
我的治疗计划是,在接下来的每次面接中,将尽可能使用系统脱敏疗法,不再对C女士的过去经历进行探索和分析。
在第二次面接中,我开始对C女士进行放松训练并建构她的恐惧事件等级。首先,训练她放松手臂和前额的肌肉,并建立了两个恐惧等级。一个是关于空旷宽阔的乡村交通情境,根据C女士的叙述,如果她在丈夫开的车中,并且他们距离十字路口200米远,她的恐惧反应最小。另一个等级的情境是关于她的车正停在市区路口的红绿灯下,其他车辆从侧面横马路接近她乘坐的车。我对C女士做了一次引导性的脱敏。在她被催眠并放松后,我先给她呈现一些中性刺激,让她发挥想象。我要她想象自己正穿过一个棒球场,然后想象自己驾车在乡间行驶,周围看不到任何其他车辆。接下来,让她想象能引起轻微恐惧的情境,就是她坐在距离十字路口200米远的车中,看到横马路左边,400米处的另一辆车。她后来报告说,对以上这些情境都没有了不安的感觉。
第三次面接中,我给C女士做了Willoughby神经质测试,得分24(一般正常人得分在20以下,约80%的病人得分在30以上) 在松弛肩部肌肉的同时,我分别让她想象以下两个场景:场景一,她的车距离十字路口150米,横马路左边300米处另一辆车驶来。场景二,她的车停在十字路口,另一辆车正从横马路右边200米外的地方驶来。
在第四次面接中,C女士说,想象过程中所有与车子有关的场景都会引起焦虑,但这些焦虑都远不如一辆从横马路上驶近的车子引起的恐惧程度那么深。我让C女士在催眠放松状态下想象她正坐在一辆即将驶往空旷广场的车子。当C女士对这一想象不反应出恐惧时,让她想象这辆车正准备在乡间小路上行驶200米,这引起了C女士的焦虑。
在第五次面接中,我发觉即使只是想到要起程出门也会使C女士紧张。比如,早上9点时丈夫对她说:“我们下午2点开车出去。”这会使她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持续地不安,在上车后这种不安更加强烈。在上一次(第四次)面接中,我曾让她想象,她在家中等待着去乡间的一次4小时短途驾车行程。这个场景先后呈现了五次,但引起的焦虑却并没有减少。很显然,C女士的放松能力和放松程度并不足以应对交通场景带给她的恐惧。
成功的曙光
于是,我采用了一种新的策略。我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完全封闭的正方形,假定它的边长相当于现实中的200米。在正方形的左下角,我画上C女士的车,车朝左上方笔直行驶,她和丈夫都坐在车里。在右下角我画了另一辆车,假定那是G医生的车(因为G医生是C女士信赖的人),车头面向C女士的车(见图1)。这个想象的场景成为以后面接的中心。我让C女士按照图上的场景布局想象,她正在自己车中,G医生告诉她,他打算驾车从200米不再引起C女士的恐惧反应时,让她再想象G医生正驾车(不再是打算)从200米外向她驶来。C女士对这一场景想象了三次,但恐惧感并没有减少。于是,我换了一种场景,让她想象G医生从200米外朝她行驶了102米的路程后,停下了车。。她对这一场景的恐惧反应稍微减少了一点,想象了四次后,她对此场景的恐惧消失了。这是整个治疗中令人欣喜的转变,让我对治疗的成功更有信心。
在第六次面接中,我让C女士想象G医生驾车驶向她时,距离她的停车点每次缩短二至三米,面接结束时,G医生的车已经可以停在仅距她约90米处(总共比本次面接开始时缩短了约10米。)以下是每次的想象场景,括号中的数字是C女士对该场景的焦虑反应完全消失时,该场景总共呈现的次数:
①G医生的车朝她的车行驶104米后停下。(3)
②G医生的车朝她的车行驶106米后停下。(3)
③G医生的车朝她的车行驶109米后停下。(2)
④G医生的车朝她的车行驶112米后停下。(4)
在第七次面接过程中,C女士最终能在G医生的车开到距她的车仅50米处停下时不感到不安。
在第八次面接中,距离又缩短至35米。等到第十次面接时,她已经能够毫无恐惧地想象G医生的车驶近她2米距离之内。
C女士说,第十次面接后的第二天,是她自从那次交通事故以来第一次能在看到有车辆从200米外向她驶近时,能够毫不加快脚步地安然穿过马路。 C女士有了这样的进步后,我从第十二次面接起,开始让她想象另外一组新情境。情境中,G医生的车在C女士的车前面同向行驶。起初在她前面30米,然后两车间的距离逐渐缩短、靠近,到最后只相距3米。对这一过程的脱敏完成得相当迅速。于是,我在纸上画了两条十字交叉的道路,交叉口有一盏红绿灯,C女士的车由于红灯而停在路口(见图2)。先让C女士想象G医生的车在绿灯下从她面前的横马路上驶过,对此她可以毫不焦虑地立刻接受。接下来,让她想象在G医生的车驶过后,有另一辆住院医生的车也从她面前的横马路上驶过,但方向与G医生的车相反。这引起她轻微的焦虑但很快就消失了。在以后的场景中,住院医生的车后面跟着一些校车,每次当C女士不再恐惧时,校车的数量便增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