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宗教有益于健康吗?
Gregg Easterbrook
The New Republic 1999
新的医学研究表明,信仰宗教的人普遍比其他人更为健康而且长寿。当研究人员对信仰与健康之间的联系进行深入研究的时候,他们就为什么出现这种现象提出了许多有趣的理论。
过去,宗教被认为是那些受疾病和烦恼所困扰的人们的精神避难所,耶稣巡视古圣地的时候也通常首先帮助那些受到疾病折磨的人。但如果人们对宗教与健康的关系所持传统观点是错误的、而信仰真的能增进健康,那又会是什么情况呢?令一些学者恼火的是,越来越多的医学研究表明事实的确如此。
最近的一些研究表明,信仰任何一种主流宗教的人,不论男女,其平均寿命均比其他人要长;他们的免疫系统功能也比其他的好;他们的血压比其他低;他们患中风、抑郁症、心脏病和产生焦虑不安情绪的可能性也比其他小;他们自杀的可能性更是远小于普通人。这些都是世俗医学院校和卫生保健机构的研究成果。即使研究人员对教徒们的健康史、自我选择的影响(即这些人从病床上起来后去参加宗教仪式是否会使他们比以前更加健康)、“集体支持”(教会团体通过关怀网络为那些患病的成员提供帮助)等变量因素进行控制研究之后结果依然如此。还有更令人震惊的发现:杜克大学医学中心(Duke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的哈罗德·科尼格(Dr. Harold Koenig)博士对所有主流教派进行了调查研究,结果显示“很少参加宗教活动会对人的寿命产生极大的影响,相当于每天抽一包烟、连续抽40年造成的危害”。
科尼格与来自杜克、哈佛(Harvard)、耶鲁(Yale)这些大学的一些研究人员最近又分析了大约1,100项有关宗教活动对健康影响的研究结果,他们发现,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大部分数据显示出参加宗教仪式与增进健康之间存在着具有统计意义的联系。(研究人员将参加宗教活动的次数作为参照数据,因为这是一个客观的数据点,而不是试图根据各人的真实信仰进行归类。)一项研究发现,定期进行礼拜的人的血液中间白细胞素1的指数很低(越低越好)。即使是感染艾滋病病毒的人,如果他们定期参加宗教仪式,其白细胞素1的指数也会降低。另一项研究还发现,在耶路撒冷,不信宗教的以色列成年人患心脏疾病的危险要比那些信仰宗教的成年人大得多。研究人员威廉·斯特劳布里齐(William Strawbridge)用了28年时间,对大约5,000名加利福尼亚人进行了跟踪研究,这项研究的结果于两年前发表在《美国公共卫生杂志》(American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上。他发现,尽管在男子当中并没有这样明显,但那些每周参加一次宗教活动的妇女的确明显地延长了寿命。斯特劳布里齐还发现,从总体来看,教会信徒并不是一开始就比普通人健康,相反他们开始时的健康状况还达不到平均水平,只是后来身体才逐渐越来越好。另一项主要由得克萨斯大学(University of Texas)研究人员进行的新研究发现,定期参加宗教活动的人比那些从不参加的人的平均寿命要多7年。
杜克大学的科尼格说,几乎所有基督教和犹太教的情况均表明,参加宗教活动与身体健康之间有着内在联系;另外,他认为,尽管目前研究尚未获得足够数量的穆斯林来予于确证,伊斯兰教也将会是这种情况。“主要区别看来就在于你是否定期参加宗教活动,"他说。“除了那些非主流教派,基督教内部各个教派信徒的健康状况改善程度都大同小异。犹太教和基督教之间的区别也很小。”信仰宗教还能造福下一代。父母如果定期参加礼拜活动,其子女健康长寿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但对于非主流教派,情况则大不相同。尽管基督教科学派(Christian Science)号称能帮助信徒强身健体,但统计数字却显示其教徒的平均寿命在美国几乎是最低的。基督教的另一分支卫礼教(The Faith Assembly)可能是由于其教徒有病不愿就医,所以教徒死亡率高得惊人。各种异教徒在入教以后,其健康指数也随之跌到了最低点——特别是在琼斯敦(Jonestown)和维科(Waco),那里的邪教徒们在极其悲惨的境况中死去。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宗教信仰与身体健康之间的确存在内在联系,全国126所医学院校中也有60所(这个数字要比几年前高出许多)开设了宗教课程,但医学界的一些人士对这种现象的出现颇有微词。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Columbia University's medial school)的理查德·斯隆(Richard Sloan)博士说:“这些研究主要是针对基督教教徒,表明这项研究工作背后所隐藏的基督教政治企图。”全国家卫生保健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for Healthcare Research)主席、主张将药物治疗与信仰疗法相结合的主要倡导者大卫·拉尔森(David Larson)博士甚至注意到——其口号是“打破精神信仰与健康之间的隔阂”——“对这项研究将会被基督教右派利用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既然基督教是美国的主要教派,那么任何此类研究就必须把重点放在基督教教徒身上。如果信仰与健康之间确实存在这样的联系,那么病人就有权知道这一点。
约翰·比林斯(John Billings)是美国内战(Civil War)时期的陆军军医处处长,后来成为纽约公立图书馆(New York Public Library)的首任馆长。他在其文章中提到,在他所调查过的部队中宗教似乎可以减少部队的死亡人数。不过,相关关系无法被证明为因果关系,一些人信仰宗教同时又增强了他们的体质这一事实也不能证明宗教就是导因。
医学研究中充满了诸多干扰因素,这些错综复杂的因素在研究中是无法进行有效控制的,不论研究人员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以下便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世界各地对咖啡因的研究已进行了几十年,有人说咖啡因是危险的,有人认为它可以造福于人类,有人则持模棱两可的态度。对咖啡因的研究受到了每个人个人因素的制约:不同的饮食结构、生活习惯、家庭和工作环境以及遗传因素等。研究人员们努力通过对许多人、很长时间的跟踪调查来排除上述干扰因素的影响,他们这样做的理论是,任何规律性的东西都具有统计学上的重要性。但是即便如此,也会经常出现两项研究同样认真地进行、结论却截然不同的情况。如果医学仍无法证明一杯咖啡到底是有益还是有害,那么也同样不能对教堂、清真寺、犹太教教堂是有害还是有益进行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