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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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
北京科技 2014-3

接受自我的好处

接受自我有双重好处:改善情绪并使自己更容易做出改变。

第一个好处就是通过接受自我获得良好的情绪。正如自尊理念之父威廉•詹姆斯在1892年所描述的那样——“当我们真诚地接受自己在某个方面的不足时,我们会很神奇地感到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变轻松了”以及“我们放弃永葆年轻苗条的那一天是多么温和惬意的一天啊![6]”——詹姆斯懂得什么是真正的自尊。他明白只有放弃那些无谓的紧张、那些跟自己做斗争的无用功、那种对虚幻的完美徒劳无功的追求,才能得到真正的好处。

第二个好处可能显得有些矛盾:接受自我才能更好地改变自我。这和曾经流传甚广的一种学说的观点有所不同。那种学说认为:不满足是变化的最大动力,甚至是所有形式的行为的动力。这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错误。如果我们从下面这个原则出发,认同心理变化属于学习的过程(练习和实践新的行为方式与思想方式)而非自我的宣泄性发现过程(发现引起痛苦的原因),就会发现紧张与不满不仅不是动力,反而是有害的,因为它们妨碍了学习的进程。只有在平和与善意的环境中,我们才可能更好地学习。为了让学生进步,最好的老师不会通过不断提醒学生有缺点和不足来让他们紧张或自卑。这样做只会让大部分学生反感,只有极少数学生能够在这种教学方式中“幸存”下来。大部分学生的进步源于老师可以接受他们的不足,并且用善意而适当的压力促使他们改变。在心理治疗过程中也是如此。我们这些心理治疗师——虽然不是老师,但也在尽力教导患者——接受自己的患者,同时也会温柔地带领患者向前。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们清楚只有拥有稳定的情绪与自我尊重的态度,才最容易实现改变。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忘了我们的目的:使生活状态变得更好。

不接受自我的坏处

相当一部分自尊问题都与不接受自我的态度相关,如无法接受自我的缺点、自我的局限性等;同时,还与无法接受自我改变过程中出现的困难相关,如由于无法进步、无法使生活成为我们理想中的样子、无法成为我们想要成为的人而忧虑绝望。无法接受自我的问题在很多心理疾病中都有迹可循,尤见于三类最常见的心理紊乱症状[7]:焦虑、抑郁与酗酒。焦虑症患者与恐惧症患者一样无法接受自己身上的恐惧,无法面对他们感到恐惧时最糟糕的自我状态(“仿佛身处灾难性的情境”),这种接受上的困难被认为是长期感到恐惧的主要原因[8]。而当抑郁症患者达不到某些过分苛刻的要求时,便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9]。酗酒者也是如此,他们正因为无法接受明显的现实[10],才在酒精中寻找慰藉。

心理学研究表明,建构对自我、自我的情绪和思想的接受是一条到目前为止一直被忽视却至关重要的途径。通过这条途径,心理治疗师可以帮助很多患者,甚至症状极为严重的患者[11]。

学习接受自我

在一本关于罗马皇帝兼斯多葛学派哲学家马可•奥勒留的著作[12]中,哲学家皮埃尔•奥多(Pierre Hodot)曾经谈到“赞同的教育”。马可•奥勒留一面处理帝国事务(抵御北方边境的蛮族入侵、挫败继位风波中的阴谋),一面坚持每日根据斯多葛学派导师教导的原则冥想自省。他对自身心灵探索的成果收录在一本非常感人的名为《沉思录》[13]的书中。

要很有智慧才能尊重与欣赏自我吗?在某种程度上可能确实如此:通过接受自我来培养容易被怀疑与恐惧所侵扰的清醒与平和,确实需要智慧。然而,比智慧更重要的是善于捕捉心灵中每个微小的痕迹。正如所有学习过程一样,自尊的学习始于对细节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