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让你备受折磨的母女关系:理解边缘型母亲

> 超越让你备受折磨的母女关系:理解边缘型母亲

克里斯蒂·安·罗森
轻工 2020-4

在这一生中,我们首先必须要了解的就是自己的母亲。识别自己母亲的脸,她的声音,她的表情,以及她情绪的意义,这是所有人类共同的行为;如此自然,如此正常,对我们的生存至关重要,我们想都不用想就会去做这些事情。

事实上,我们经常会忘记自己对她有多熟悉,即便我们对某个人特定的手势、声调或面部表情会产生强烈的反应……当然,这所谓的某个人通常是我们的伴侣或配偶。了解我们的母亲是了解我们自己的第一步。

这本书是关于母亲的,是关于患有边缘型人格障碍的那些母亲的。边缘型人格障碍的定义是,“遍布于人际关系、自我形象(self-image)以及情感等方面的一种不稳定模式,并以冲动性为明显特征”。“边缘型”这个词所指的意思是,患者的情绪状态介于精神病与神经质之间,当患者面对被他人抛弃或拒绝的时候尤其如此。因此,边缘型母亲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生活在一个前后矛盾、令人困惑的情绪世界当中。

这本书也是关于边缘型母亲身边的孩子们的。现在,发展心理学家已经确知,儿童在3岁之前是无法理解欺骗或欺诈的,因为这时候的孩子还不能分清什么是自己相信的,什么是自己母亲相信的,以及这二者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也不能理解内心感受与外在表达的不一致性,或者说,他们无法理解在笑容的面具下可以隐藏着敌意。然而,在孩子年幼时,他们的世界是被控制在成年人手里的,孩子的生存依赖于他们是否能够理解这个成年人。

边缘型母亲的孩子们在成年之后常会去寻求心理治疗的帮助,以了解自我。他们经常感到支离破碎、沮丧压抑,并且困惑不堪,因为自己似乎永远无法理解母亲。当这些成年子女来到治疗室,他们摆在治疗师面前的是一道复杂的谜题,是一些被扭曲和翻转了的自我的碎片,而他们的母亲认为好的那些东西,无法帮助他们拼凑出曾经完好的自我。

如果没有干预与介入,边缘型母亲与孩子之间紧张、难以预测并且反复无常的关系最终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边缘型母亲的孩子不但面临着自己也发展出边缘型人格障碍的风险,而且在某些情况下,他们的生活和母亲一样,都可能处于危险当中。

这些被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抚养长大的孩子们,他们的故事应当让我们所有人警醒。在治疗的过程中,一些年幼的孩子会通过绘画来展示他们眼中的母亲;成年后的孩子会通过向治疗师分享日记、照片和录音来展示他们眼中的母亲。无论他们处在哪个年纪,这些孩子都渴望被倾听,渴望被信任。他们渴望自由、认可,渴望逃离由于自己和母亲之间关系而形成的情感困局。

有些边缘型母亲的孩子,说自己的童年就像生活在一个情绪的集中营。这个集中营戒备森严,有虎视眈眈的守卫看守着。通过这个集中营的成年幸存者的话语,我们可以一窥这类孩子内心的感受:“我们特别害怕……人们对这件事永远一无所知,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我们、我们的挣扎、我们的死亡……周围的墙壁是那样高大,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关于我们的信息能够越过这堵高墙”。

虽然对边缘型母亲的孩子来说,他们的情感世界是一片黑暗而孤寂的土地,但这些孩子身上纯净的心、精神的复原力以及他们开放的心态都能够点亮黑暗。如果边缘型母亲能够从自己的孩子眼里看到自己,那么她们就会获得拯救人生的动机,有了寻求治疗的动力。这些母亲会发现,孩子的眼神中闪耀着对她无限的爱意。如果没有治疗的干预,这些母亲就有把这种障碍传递给下一代的风险,更有失去爱的风险,而这份爱恰好是她们极度渴求的东西。

学会识别边缘型人格障碍的症状是帮助这些母亲和孩子们的第一步。我们必须学会聆听他们的故事,了解他们的痛苦,分担抛弃这些母亲和孩子的责任。正如奥斯维辛集中营著名的幸存者普瑞莫·勒维提醒我们的,“也许,我们每一个人对于某些人来说都好像该隐之于亚伯*,把他杀死在田野之中,自己却一无所知”。

* 该隐和亚伯的故事源于《圣经》。该隐是亚当和夏娃的长子,亚伯是次子。该隐因为嫉妒亚伯而杀死了他,而上帝质问他时,他装作不知道,后来被上帝惩罚。——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