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底帕斯情結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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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nald Britton
五南 2003

第三章 显现于内在世界和治疗情境中的伊底帕斯情结

麦克•费德曼(MichaelFeldman)

梅兰妮•克莱恩对于儿童内在世界的看法,扩大了我们对于伊底帕斯情结的了解。在这个内在世界里居住了早期经验中的一些人物,而早期经验则受到投射和曲解之影响。克莱恩表示,在儿童的幻想中,这些人物彼此间的关系相当庞杂,其中某些关系建构了早期伊底帕斯情结的模式(克莱恩,1928, 1932,参见本书第一章)。她的临床理论之所以如此具影响力,乃因它能在临床情境中,藉由显现出来的移情,更进一步了解这些人物的本质与关系,并藉此理解小孩的经验以及他们的行为。

以下我将使用三个临床片段来说明以上一些观点。首先是我们所熟悉且引人关注的现象,亦即病人在儿童时期与不同人物的经验,活生生地活在孩子的心智中并且影响着他目前的关系,包括他与分析师的经验和他如何使用分析师。这种反应在分析中的伊底帕斯情境特质是,病人和分析师皆发现自己需要面对一项伦理的难题,而非一个清楚的抉择。因为双方都会觉得自己被拖往不同的方向,且不管哪种抉择,都会被迫以折衷作为收场,其中包括模糊焦点或是因逃避而导致现实中的诸多苦痛与其罪疚感。当然,在原始神话情节里,伊底帕斯并未在意识中决定杀掉他的父亲并和他的母亲结婚。那时的选择对于当时在场的人而言,似乎是最好的抉择,且这场婚姻也获得了当时底比斯人的同意与认可。纵使当时有些人知道事实真相,但是认为保持沉默是更好的抉择。这些惨不忍赌的现实,渐渐地才在痛苦中被揭发出来,且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我期待我不只叙说这些微妙的伦理两难情境会如何呈现在分析素材中,而且也指出分析师常常在不知不觉中忽然发觉自已已经陷进一场两难的伦理情境,而这些原来是孩童时期的问题,虽然不可避免地也包含了父母亲的问题。我们要感谢克莱恩夫人以及一些研究者对于“投射”与“内摄认同”过程的暸解,因为对于这两个概念的了解,帮助我们厘清这些情绪的必然性,小孩常常会部分认同其父母亲之一或者对调其认同,而且父母亲也会反过来被这些小孩所投射到他们身上的特质所感染。因此经常会出现所谓的“情绪逆转”,而分析师在面对这些不同人物时,也必须在某些程度上反应出它们的复杂性。

只能经由细心留意唔谈中的动力,尤其是反移情的经验(特别是造成分析师行动化的微妙压力),伊底帕斯情境的某些面向才得以被觉知,它们通常来自病人经历中相当早年的经验,且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仅能以感觉、行动或引发行动的冲动表现出来。即使它们或许是来自发展中较晚的时期,然而他们对于父母亲的知觉,亦即与他们的互动,也经常是非语言的,而且是以创意的共谋或以规避呈现出来,如此不只使分析师难以了解病人的幻想、焦虑、与冲突,甚而在技巧上使得分析师不知该如何面对、处理这些情境所造成的压力,这些压力包含了将伊底帕斯情境中的某些面向行动化。

本来需要面对家庭关系中之冲突欲望的是孩子,然而他却会运用投射机制排除掉这些冲突,而使它们变成是父母的责任,父母亲则会发现自己亦掉进了两难的困境之中,会发生这状况,一方面系来自父母亲自身的伊底帕斯冲突,而另一方面来自于孩子的投射,由于在意识和潜意识中会感知到这些情绪的强烈度,因此所谋取的每一项行动都会有关键性的后果。例如,如果父亲感知到他年轻女儿强烈的性冲动与攻击冲动( 也许是肇因于被排除的小孩的“部分认同”),而且微微感觉到这些幻想的本质与她和母亲有关,这时如果让女儿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则会继续激励女儿的信念,换言之,她和父亲在性兴奋的面向联合起来对抗母亲。可是如果拒绝女儿坐在他的膝盖上,也许会让女儿误认为是父亲觉得尴尬、不舒服的左证,无论如何,小孩都会找到方式验证自己的伊底帕斯幻想。

因此不管父亲如何做,都无法避免激起小孩的攻击幻想或性幻想,小孩需要的是父亲能对于这些冲动具有某些感知,并且能坚守自己的立场(其中一部分与体验到自己已经是成熟配偶中的一员有关),如此,小孩(以及父亲自己的)的冲动与幻想则不必被否定或者行动化。

以上这种基本模式会在分析情境中同时被体验与重新被创造,它也决定了移情和反移情的本质与品质。其次,我想经由临床观察到的现象说明病人的素材和移情情境的动力,如何协助我们理解个体的经验,并且帮助我们建构父母亲的互动本质以及病人和它的关系。

这种关于伊底帕斯结构如何存在病人内在世界的观点,可以协助我们研究它们对于病人基本心智功能的影响,若病人能以足够健康的方式处理伊底帕斯情结,则在他“内在模式”中会视性交为一种具平衡与有创意性的行动。这模式似乎会影响病人在某些能力上的发展,尤其是允许自己的思考与观点以一种健康的性交方式互动。若病人幻想中的任何连结会造成奇怪的与摧毁性的配偶关系,则可推判病人的思考形式显然是受伤的、病态的或严重被禁制的。经由以下临床案例,我尝试澄清存在病人心智中的伊底帕斯配偶之本质,其中一部分来自它自己的知觉,另一部分则因“投射”而被扭曲。这不只影响病人的移情经验,而且籍由使分析师加入伊底帕斯冲突的行动化中呈显出来。最后,我希望可以指出,病人对于这些关系本质的幻想如何影响他的思绪。

第一个案例,我想谈的是一位我几年前所治疗的年轻男士,虽然分析工作因为病人必须出国而中止,但是因为我保留详细的个案纪录,且因这个案例的许多面向仍然鲜活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他在四个兄弟中排行老么,双亲的工作都与戏剧有关,当时,她的母亲是一位才华横溢而成功的女演员。在周未过后的首次治疗时段,他以静默开场,不久之后,他开始用一种既拘谨、刻意又十分挫败的方式开始谈话,他只字未提周末的事情,但之后提到一个他做的梦。在梦中他身着丝质的内衣裤,在舞台上来回展示着自己,他想起母亲在预备上舞台前,曾经穿过的内衣,那时台下观众并不多,但是,他特别注意到一位老人,他看起来有点蓬头垢面,他似乎受他勾引而显得有点兴奋起来,但是他却被迫留在舞台的另一边,好像被一面玻璃隔离起来。病人说他认为这位男人是一位“正典的同性恋”,他将这人物和我做连结,且认为这是喜悦和兴奋的源头。在他告诉我这个梦时,他显得非常亢奋。

这位病人总觉得自己未获得足够的关注与慈爱,虽然他的父母亲像是一对具有同情心也会表达关心的父母亲(我认为在许多地方,他们已经做了该做的事),病人总觉得他没有得到够好的照颅,从来未能完全信任他们的关怀,也觉得他总是无法获得父母亲的足够注意。因此,他或尝试籍由成为“特殊”的小孩,或是籍由生病、不高兴、表现优异,或籍由迫使父母亲之一开心以获得关注。

尤其对于父亲,他似乎曾有过想要取代母亲位置的幻想,这种幻想经由周末所做的梦呈现出来。在梦中他籍由穿着母亲的服装,使自己亢奋起来,可是同时也以一种令人伤感又动人的方式,对自己宣告任何这些方式都会功败垂成。在他的梦境中,这位男人是一位“正典的同性恋者”,因此表示这是一位对真实的女人完全缺乏兴趣的男人,但是,却对于穿着女人内衣的他感到兴奋。梦中显示,纵使我的病人为这位男人上台献艺,他们之间却无任何适时的接触,相反地,梦境隐含着我的病人觉得他被强迫与客体分离,就像中间隔了一道玻璃墙一样。

这幅情景与病人的过去经验极为相似,就像他觉得不管他做什么,总无法获得父母亲足够的注意。在分析中他也常常觉得,他必须刻意做一些事情来获取我的注意力,有时候,他几乎相信或至少半信半疑地认为,他也许真的会成功,可是有时他会制造更多奇异的行为,但却得不到他所预期的结果。

我想病人在他幻想中经由投射他的落单感、被挑逗与被诱惑的感觉,来面对在我缺席时的漫长周末以及他的孤独感、妒忌与挫折。藉由转换角色,他代替了我,成为在舞台上诱惑我,让我兴奋的人。这幻想并不只是在周末时才会被激发出来,在治疗中也会被激发出来。病人在唔谈开始时的静默、他的迟疑,甚至挑逗性的说话方式,以及觉得自己已经兼具了令人兴奋与其挑逗性的“心智内衣”(或是他认为会引起我兴趣的梦或性幻想),这些在治疗中变得非常真实,他总是处心积虑地判断什么东西会引起我的兴趣,什么事情会影响我,并且让他成为我眼中最特殊的病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成为我最有兴趣、最令我兴奋、或是最懂我的病人,他也最敏感于我的健康状态或是我的心理状态。有时,他又会希望成为一位最能干扰我的病人,是令我最挂心的,也是令我在两个唔谈之间最会想起的病人。

尽管如此,就像我之前提过的,这些尝试通常未能达到他所预期的结果,因此,有时他在治疗中所呈现出来的不是好奇、妒忌、或兴奋,而是同情、关怀,甚或是沮丧。

有许多方式可以了解,我与这位病人的反移情经验的本质。我常常觉得当他具有强烈和被干扰的感觉时,常无法适当地使用投射机制与其客体接触,因此,他早期与父母关系中的困境,可能来自于他无法恰当地籍由“投射一认同”这工具来与父母亲沟通,因此,使其父母亲无法真正了解他确切的想法,因为他们无法恰当地感知到他的需要以及他的焦虑压力。

另一个相关的面向是,他知觉其客体与经验其客体的方式。比昂描述了一种婴儿所处的情境,在这种情境中,父母亲可以恰当地回馈婴儿的需求,但是却无法接受或承受婴儿的投射,使婴儿变得愈来感暴力和失控,因而陷入绝望的恶性循环之中。

根据我在移情中的经验,让我确信在病人心智中非常缺乏一对足以涵容其投射的“父母客体”,也几乎欠缺一个健康伊底帕斯配偶的概念 (意指一对可进入创意性交的配偶关系)。“伊底帕斯配偶”隐喻的是一种涵容和被涵容的关系,相反地在病人的梦境中,我们看到的是一对在动作上有所连结,而其实却被舞台或玻璃阻隔起来的配偶关系。

这是他对于配偶“嫉羡攻击”的结果,因此,在他心智中形成了一对奇怪的“结合父母客体”,就像梅兰妮•克莱恩曾经描述的。或者他可能会知觉或直觉地认为父母配偶,事实上是一类受伤的、悲哀的、混淆的联合人物,虽然在他眼里,他们看起来是一对健康的、兴奋的配偶,企图激起他的嫉羡与妒忌,但总是功败垂成,而他自己反而陷入了一种更糟糕的情境,因此,他在分析中重新创造这种伊底帕斯情境,在此情境中,有一位奇怪的人物,融合了父亲和母亲的因素,他的目的在于激发出强烈的兴奋与妒忌,但是,却导致更糟糕的结局,因为他所激发出来的是怜悯与绝望。

大部分时候,我们两人都觉得好像在建构一个奇怪的、没有创意的配偶关系,或是他把我视为一位健康的、有朝气的客体,但同时是一位奇怪的、受伤的、和他没有界线的自己。有时他似乎又可以认识到我们两个人的不同,这允许我们能够真正地进行一些分析工作,如此也为我们彼此带来一些解脱与感恩的时刻。很明显地,在这些时刻,他会用一种异于平时的方式来思考,亦即比较一致而且能真实地感觉到他生活中的事物充满意义。在这些时刻,他心智的工作方式比较不模糊、亢奋、或破碎,但这种有建构的时期,总是短暂的,且它会再度激起绝望与摧毁式的嫉羡攻击。

就像我之前所言,病人思考的质量和他在幻想中想“争夺伊底帕斯配偶”的本质,以及反应在移情中的特质经常是有关联的。病人常觉得无法恰当地与自己的心智连结或思考自己,他的“思考”常包括两种不同的意见,并以怪异的方式兜聚在一起,而且之间的连结是毫无意义的,就像我们在梦中所见的,他将这种奇怪的连结当成是被渴望的,甚而是兴奋的,就像他也无法容忍被父母之关系所干扰(他认为父母亲也无法容忍他),因此,他对于他自己心智中的东西感到害怕,且很痛苦地面对它。因此,他被驱迫着要去制造这些怪异的、绝望的组合体,这其中伴随着的是兴奋与被孤立的感觉。

虽然我认为他无法恰当地使用投射机制来沟通他的感觉和焦虑,有时他却被驱迫要将这些更绝望、更病态的功能投射到他的客体身上。在反移情中,我感到自己被迫去做一些陈腔烂调的诠释,或将一些事情勉强地连结在一起,但总觉得这种连结是错误的,而且是毫无作用的,这种作法的效果仅能暂时解放我们两人,但另一方面却同时增强了隐藏在底下的挫折与绝望。

当我可以对抗这种进入梦境的压力,而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找回我的思考能力时,虽然有时很困难及痛苦,但是它似乎可以强化病人与现实世界和其内在世界的接触。

我要呈现另一则案例,这是一位年轻女士,她心智中的伊底帕斯配偶表征,与其建构移情的幻想与焦虑,和这位男士极为不同。这位病患需要持续的内在肯定来对抗她被拒绝及被攻击的焦虑。这样的现象影响了她的思考模式,相同的,分析师也觉得有压力要配合病人的需求。

病人的双亲在病人很小的时候就分居了,她童年时和她母亲之间存在着非常痛苦与困难的关系,她母亲是一位有许多困扰的女人,她会批判并轻视她那缺席的父亲,认为一切都是他的错,而非自己的错。我的病人觉得被迫去接受母亲这种看法,倘若她尝试质疑母亲所言的真实性,则会激发母亲愤怒与暴力的回应。她渐渐意识到她母亲问题的严重性,以及母亲成长生活环境中一连串的谎言与扭曲,但是却依旧害怕向母亲挑战这些谎言。

同时,她也开始产生一个秘密的幻想,希望她父亲可以回来拯救她。想象父亲知道她已经尽其所能,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例如:她不只在学校功课很好,而且帮助整理家务及煮饭。她认为母亲永远无法站在她这一边支持她,并且了解她母亲是如何差劲、残酷、忽略她,而且将她从父亲身边带走。另一种她不太敢思考的想象情节是,她父亲与母亲会结合起来对抗她,并认为她是暴力的、不好的、肮脏的女孩,而企图抛弃的她。

在我将详细叙说的这段治疗时期之前,曾在一段谈话中,病人再次聊起了,她和她男朋友之间在关系上的困难,在这段关系中,她总觉得被拒绝。对于这关系所面临的困难,她一直认为自己没错,许久之后,她才能稍微看见自己的敌意与忿怒。在治疗一段期间之后,她变得比较不防卫,她和男朋友之间一些比较真实却复杂的情境才渐渐被呈现出来,她觉得一些重要的问题已经明朗化,而且感到被释放。

这唔谈之后的下一次她迟到了几分钟,而且非常仔细地解释,由于一些她无法控制的事情才导致她的迟到。之后,她说前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本来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事。后来,她认为最好还是谈一谈,尤其因为她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讨论什么。她描述她如何在忙一些不同的事情,而且强调她做得如何地好,她能够很有耐心且又很祥和地面对她所有要面对的人。她男朋友晚上要去开会,因而没有多少时间用餐,她因此准备了一盒非常美味的点心让男朋友在开车的路上享用。她认为自己对男朋友非常有耐心,又很能够了解他,甚至没有阻挡他外出,即使她最近见男朋友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她以歌颂的方式描述这些事情,但是我知道事情很快就会有所转折,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我的病人又会觉得被拒绝、受伤且失望。

她男朋友回家时已非常疲倦,因此,只沉迷在电视前。男朋友说他想看新闻报导,她说她不在意,虽然她自已在一个小时前已经看过了新闻报导。在看新闻报导时,男朋友开始打瞌睡,我知道这件事总会让我的病人很生气。

之后,男朋友的朋友彼得打电话来,他和彼得谈了将近一个小时,他和彼得只是单纯闲聊,并没有任何重要的事,最多只是和她男朋友工作有关的芝麻小事,她突然感到非常忿怒,因为她认为男朋友累到不想跟她讲话,但是却如此有活力地和他的朋友聊天,她认为她对男朋友并没有奢求,她只是希望能够获得一丝丝的注意。

这一切听起来皆相当合理,且不可厚非,她说话的腔调诱发我完全同意她的说法,完全站在她这一边,我觉得她必须如此仔细描述此状况来强调她整个晚上是如此地仁慈与忍让,她还特别表示她之所以可以如此面对这困境,要归功于她之前在我这里所领受的帮助。并且说她可以了解,她自己的忿怒与生气如何影响她的男朋友,这也是为什么她表现得如此贴心和容忍的原因之一,我指出她如何将自己放在毫无自己的位置,并且能清楚区辨是因为她男友行为上的不一致让她感到不快乐。但是,实际上很明显的是,她虽然认为我们的治疗对她有帮助,而且也承认她和她男朋友的关系是一种复杂的互动模式,然而事实上,我认为她已经开始觉得我会质疑她的说法,并且已经开始抗拒这个想法,她需要向我证实,既使她自己的行为已经无可挑剔,她的男朋友还是以如此攻击和伤害的方式对待她,她施加压力让我同意她的观点,而且逼迫我承认我对她的怀疑是错误的,甚至要我以毫无保留的方式加入她一起责难她的男朋友。我未直接掉入这个圈套,而直接表达我所感受到的压力,我诠释在诊疗室里面正在发生的,好像在重复昨天晚上的情景,她因为我没有与她站在同一阵线而感到混淆、受伤害、被误解,她感觉我站在她男朋友那一边反对她,或是只关注我所感兴趣的事(就像她男朋友和彼得在电话聊天一样)。无论如何,她都觉得被我拒绝,而且认为我可能怀疑她里面隐藏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我曾经简要解说明过,占据我病人在儿童及青少年期的一些经验与幻想,我想强调的是,她就像她母亲一样被迫扮演同一种僵化的角色,还有认为她永这是对的,别人永远是错的。她母亲以如此既疯狂又绝望的想法来抗拒其他的观点。而我的病人却能够同时辨识出她的忿怒、破坏,嫉羡和性冲动,它们被认为是极具威胁性的。我的病人认为如果她被视为是“坏的”则会被抛弃,亦即母亲会猛烈地攻击她,而父亲则永远不会来拯救她,甚且会反过来,和母亲联合起来攻击她。她那妒忌的伊底帕斯愿望并没有完全被分裂,而在某些时刻能意识到有些冲动让她感到如此疼痛,以致她很想阻隔掉它们。事实上,让自己保持完美形象的背后动机之一,仍为了免于配偶得以联合起来,这种联合起来的配偶可能是原始的父母配偶关系,或者是我和她男朋友联合起来排挤掉她的配偶关系,抑或是我和自己的思想共同联合起来,拒绝思考她的事情。我希望这份报告足够清楚地呈现出这类幻想如何在治疗中行动化,我想我的病人些微地清楚,她如何微妙地攻击并激怒她的男朋友,且怀有阻止我进行分析工作的冲动,虽然她好像很感谢我的分析。这觉察将造成她许多焦虑,因为她害怕我会像她母亲一样攻击她,或者更愿意和别人联盟而弃她。

我们不知道病人对于她自己的冲突到底意识了多少! 但我们知道她很难容忍爱恨交织的感觉或冲突,很清楚的是分析师被摆放在两难的情境中,一方面分析师觉得被强迫要同意病人的观点(这对父母亲或分析师而言,像是个合理的、仁慈的,并具有支持性的响应,且又不会有伤害性),另一方面,若怀疑病患,而与那未能善待他的男朋友站在同一阵线上,则显得缺乏同情心,且是具伤害的。无庸置疑的是,我所感受到的压力部分来自于病人诱惑式的邀请,病人邀请我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并支持她的幻想,意指我们两人形成一个亲密的配偶关条,以便排除她的男朋友,使男朋友成为承受所有不受欢迎东西的人。

另一方面,分析师必须容忍不确定感所造成的不舒服,亦即对任何病人的支持或是亲近都可能被性欲化,但倘若不支持她则会被认为是多疑的,或是冷漠的。病人的冲突大量地投射到分析师身上,分析师则必须面对看起来像是技巧上的困难,但是实际上其根源是父母亲的“伦理”问题。在这则案例中,他们似乎被邀请加入一个同盟的关系,在这联盟中,冲突与怀疑被排除,现实也被攻击。

根据以上所描绘的案例,我们可以看见,这样的现象不只在移情中呈现,也在病人的心智世界中行动化。她花许多时间在肯定她自己是如何地完善,就像在治疗中所想表达的一样。尽管如此,她仍然无法完全成功地排除掉她对自己的质疑,因为,我也尚未完全被她分裂掉的呈现方式所说服。很明显地虽然她对于自己的攻击与挑逗性有一些认识,但是病人是否能面对真实,与她幻想中被暴烈地与她所需要的和想依赖的客体强迫隔离有关,虽然这客体实际上没有能力容忍任何坏的东西。

这位病患和前面所报告的病患不同的地方在于,她的原始客体在幻想中是彼此分离的,另外这位病患可以想象她的父亲在性交中连结,虽然她认为那根本是一场骗局,而且认为只要出问题就会导致灾难。她的心智也比较能够涵容许多相异的事情,虽然在她面对一些内在问题时,会引发相当程度的焦虑,导致她以各种方式逃避和否认,不管它是内在或是外在的。但她有时会在治疗中籍由内化一个可以容忍她的客体关系,来释放她的焦虑。令人惊叹的是,她自己的思考,会因此变得更加丰富而且具有弹性,她也能允许自己以更自由和流畅的方式思考,而不担忧这种在她自己心智内的性交会引起遗弃或被遗弃。这扩大了她的理解能力,其结果是居住在她世界内的客体也变得比较“三面向度”。

第三个案例和我刚提到的案例有点类似,虽然其中也有许多重大的出入。这位病患对于父母关系的看法基本上是在暴烈的、介入的、侵犯性的,及灾难式的互动,虽然有亢奋的一面。我的病人会应用许多不同的技巧保护她自己,免于转入这种互动。不管在分析中还是外在世界,任何我企图接触她的努力,都被解释成侵犯的与其危险的威胁,也是她想逃避掉的。这种结构型态也存在她自己的心智中,她总觉得需要规避一些既成的连结。为了让自己免于焦虑和痛楚,在分析中,她花了很大力气,将那些潜在的危险思想和理解投射到我身上,而解决了她这方面大部分的问题。她也能够使用一些熟悉且有用的方式来对抗威胁,因为这些威胁已经成为外在的。

这位病患来接受治疗时有许多症状,包括相当严重的性问题,任何与亲密威胁有关的事,都会让她感到恐慌。虽然她的症状已经改善了很多,但是那无法控制亲密接触的危险感,对她而言仍是一个问题。在分析中,她的焦虑籍由漫长的静默呈现出来,包括过于谨慎地揭露她心中的东西,以及她对于诠释的闪避或躲闪,但同时她又让我感知到她有一个非常活泼与聪明的心智,她也能非常进入分析关系。接受分析对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虽然她很少如此承认。

以下将描绘在本治疗时段的前一次治疗中,病人首次忆起她小时候的一个意外,她说这不是她亲眼见到,而是听来的意外。在她五岁时,她已经上学了,一辆载着蒸气锅炉的卡车失去控制,撞穿她们家门前那一道很高且厚实的围墙,卡车正好在他们的客厅前剎住。当时她母亲和祖母刚好都坐在客厅里。她从学校回来时,起重机早已经把卡车给移走了。在短暂静默之后,她说她现在突然想到,如果不是那道厚实的围墙,卡车可能已经摧毁了她的家。

这幅影像是重复出现在病人素材中的例子之一,这些素材反应的是她对于任何形式亲密关系的焦虑。在她心智中,有一个客体以暴烈和失控的方式入侵(在这案例中威胁着母亲和祖母)。这些素材描绘了她需要一个可以保护她的障碍(在案例中的厚厚的围墙,这道墙刚刚好可以防止一场灾难)。有时她认为我不了解她的困难,而且认为我尝试激励她暴露自己,她因而常常确信拥有这些保护的重要性,甚而创造一些影像来加以肯定说明,若没有这些保护,则在客体或她自己身上会发生一些不幸的事。

这时期诊疗室中所出现的素材显示,病人已经觉得比较安全,因此能够允许自己更开放,这时她已经开始一段新的性关系,也能够在治疗中谈论它,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退缩到静默与强烈的抗拒中。

在这次治疗之后不久的一次约谈,她迟到了十分钟,上气不接下气地为自己的迟到而致歉,并解释说在她离开公寓之前有许多事情要办,她应该留给自己更多的时间,之后就进入静默中。我发现自己开始感到些许挫折,而且非常难过地想着,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分析,她竟然以如此虚假又毫无内涵的方式解释她的迟到。在她开始说话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些我已经忘掉的事情:今天是她父母亲难得到此国家来探视她的日子,他们会在她的公寓住上几天,因此,她说在离开公寓前有许多事情要办,可能跟这有关。而且,她父母亲会在她从学校教书返家之前就到达了。

她非常在意她的父母亲可能会知道她的私生活,特别是有关她的性生活以及有关她正在接受分析的事(对她父母亲而言,性关系和分析很类似)。她从来无法和她父母亲讨论任何有关她人际关系的事,她也描绘了她如何谨慎地隐藏任何与性有关的证据,例如将吊带裤袜和别人送给她的性感内衣锁在阁楼的橱柜里。她对于分析也是同样地保密,当父母亲探视她、而她无法对于她的缺席找出适当的理由时,她会毫无疑问地停掉治疗。而对于这次双亲的探访,她做了一些妥协,她赴了几次约谈,并且告诉父母亲,跟她的工作有关,可是她也缺席了几次。我认为在她的幻想中,她的父母亲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让她感到他们对于她的性生活感到非常的好奇及冒犯。

这些有关性的事情从来无法在家里公开讨论,虽然她认为家庭成员皆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情感到非常可疑而且充满幻想。这样的现象当然也反应在分析中,她一直有困难找到适当的方式谈论有关任何亲密的事情,可是相反地,我们都觉得必须容忍导致这些早期结构型态出现在我病人以及我的心智中的任何情境,这些情境无法以任何直接或开诚布公的方式谈论。

在一段静默之后,病人说她在前一个晚上,已经打电话给她父母亲,确定一切都正常,且已安排好所有一切他们即将到访的事项,她和父亲通话,父亲非常关心他们来访时寝室的安排,且特别担心他是否必须和母亲睡在同一张双人床上,病人向他肯定(以一种保护的方式报告),叫他不用担心,她告诉父亲说他可以睡在一张单人床上,母亲则可以睡在双人床上,父亲竟然回答:“什么!你竟然有双人床?为什么需要双人床?我不知你真的有一张双人床!”我的病人很耐心地解释道,她有两张单人床在主卧房,及一张小的双人床放在空的房间。她又说当时在电话那头,她的母亲可能正在暗示性地踢她父亲的脚,之后她就不再说什么了,然后她静默了许久,很清楚地,我认为她期待我会针对她刚刚描述的素材作一些响应,而她自己却不想针对它再多说些什么。

我说她显现出来了和她父亲类似的焦虑,亦即她跟某些事情太过于亲近,而且她以此时的行为告诉我睡在单人床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事情,因为很明显地她不愿意针对她刚刚所说的事情进一步跟我沟通。我们知道她还有一些话要说,但是她必须把它们藏起来,藏在阁楼或是锁在橱柜里。

之后,她静默了更久,我发现这情境造成了一些困境,我认为病人已经带来了一些与她自己的想象和幻想有关的素材,就是关于她与父母亲的关系,以及她认为父亲对于就寝安排的关切。我很熟悉这样的过程,亦即病人告诉我一些素材,然后马上退缩到单人床上,留下我独自一人去思考这些素材,然后素材对她而言,常常是既兴奋又干扰的。如果全盘接受在治疗中单独思考与负起说话的责任,对治疗常常是没有帮助的,但我又觉得必须做一些事情,我不能让整个治疗时段就如此在静默中无言消逝,所以我很小心地在心中思考我的诠释,在当下,对我而言这似乎是一种合理的处理方式。但是在漫长的静默之后,我愈来愈清楚地感觉到她对待我,就像对待她父亲一样,亦即在她的幻想中,她认为我以一种责难和侵犯的方式进入她的世界,因此,她只能以退缩的方式面对。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伊底帕斯父亲,太过担心她女儿的性生活,而且硬生生地因为母亲的一踢而停止人侵。

在另一段很长的静默之后,她用很焦虑的声调说,她突然记起来她忘了将她的避孕药隐藏起来,她说除非有别人想翻她的抽屉,否则应该不会被发现。她说也许她可以在她父母亲不在场的时候,想一个方法偷偷地将它藏起来。在一段短短的静默之后,她说她开始感到愈来愈紧张,这时治疗已经接近尾声,她离开时有点失序并且显得相当地焦虑。

我想这个素材描绘了一些有关病人的重要面向,其中一再重复的是病人认为父母配偶关系与危险的暴力有关,就像载满着蒸气锅炉的卡车,因为失控而冲破围篱,使客体苟延残喘地存活下来。病人认知中的配偶关系,不仅对母亲而言是困难又危险的,同时也为父亲带来干扰,因为父亲所关心和焦虑的是有关双人床的事。这种关于父母性交的观点,帮助我了解病人对于性的焦虑。当她的症状渐渐减弱时,虽然她幻想中出现的仍然是一对既暴烈又具摧毁性的伊底帕斯配偶,但是这幻想却也让她非常兴奋,并且常常以较无威胁感与兴奋的方式在诊疗室内与诊疗室外重现。另一个明显出现的伊底帕斯情境面向是,好奇、妒忌与兴奋有时正确地在父母客体身上知觉到,有时则投射到父母客体身上。然而父亲的好奇和担心更甚于女儿,他对于我的病人的活动的兴趣,比我所描述的第一位病患还要更逼真。

这种知觉和投射的结合,使我的病人得以避免与她自己的好奇与妒忌有任何接触,这可由她描述父母亲时的样子,以及她对于治疗师的生活缺乏兴趣看出。

我特别感兴趣的是,这些问题如何微妙地在移情中行动化,而让我不得不面对抉择。我本来可以持续保持静默,为了避免和她那些强烈的感觉挂勾,但这样做不仅没有帮助,反而可能显示出一种焦虑式的禁制或约束。但在另一方面,若我尝试以我认为恰当的方式,根据素材做一些诠释,则会看起来好像我正以一种非常不恰当和侵犯的方式在运作。在移情情境中,我发现到一个非常显著的面向,亦即我意识到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不被病人那股强烈的投射所感染,也因此无法避免激起病人强烈的反应,因此,很难为任何我所做的事情下任何正确的判断。

最后一点是这个情境会一再地重新活在病人的心智中。不仅在分析中,她以逃避的、神秘的、秘密的和挑逗的方式,将各种不同的兴奋客体藏在阁楼里,我认为可能尚有更严重的问题是跟她的思考有关的。只要与她在心智中做任何连结,则会引发突发的、危险的入侵或是侵犯的感知,而这些侵犯会威胁到她赖以为生的客体,因此,她不与自己的心智做连结,而是很有技巧地利用分析引发我的思考,让我成为做连结的人,并且邀请我做出一些行为,让她可以对抗,因为她觉得威胁来自外在。她害怕如果她自己的思考变得太清楚或太直接的话,则没有围墙可以保护她,在她的幻想中,内在性交往往导致灾难。这种维持各式各类的内在或外在围墙的需要,导致她的思考方式非常拘谨,也使她在分析中,或她的社交生活和性关系上的能力无法足够开放、自在。

我强烈地感觉到这些焦虑,与她最早期的客体关系的经验与幻想有关。这些早期关系的表征是嘴巴与乳头的关系。这种关系充满了惧怕的质量,在她的言说中,她传达了一个焦虑、的、严谨的和强迫式的母亲影像,她有困难与这位母亲接触。我想这样的现象在我的病人心里激起了一种暴烈、极度渴望能穿破的冲动,这种冲动后来投射到母亲身上,因此,母亲被病人视为是有具威胁和侵犯的。不可避免地,她对于父母配偶关系的幻想也都充满了这些品质,在配偶关系中,阴茎代表的是那暴烈的、侵犯的乳头。

在分析中,这位病患大量地使用潜意识的投射过程,藉此沟通并释放她的内在问题或困扰,但同时她又觉得必须保护自己,以便能对统一种暴烈及摧毁式的反投射。跟第一个案例比起来,在这位病患心智中的父母亲比较清楚地被区分开来,且在这位病患的心智中,也存在着某种形式性交的可能,虽然它是一个非常恐怖与危险的过程。然而,她却好像可以比较清楚地思考,而且常常能很精确地觉知。虽然如我之前指出的,她仍然非常恐惧让她的思考与幻想连结在一起的结果,特别是当它们与原始、强烈的爱、以及兴奋和摧毁等感觉有关的时候。

讨 论

我期待以上这些随床描述,足以说明一些散布在每位病人身上的伊底帕斯幻想的本质,我们不只可在病人的索材上看到这些幻想,而且可根据在治疗时段中的行动化观察到这些伊底帕斯剧情的因素。藉由投射与“投射一认同”等操作,在这些幻想中病人和分析师被赋予的角色常常非常复杂,而且是可被转换的,例如:伊底怕斯小孩的冲突,当它被投射出来时,分析师则必须面临一种非常不舒服的两难情境。

这些案例所呈现出来的问题都与小孩内在世界中的父母配偶形象有关(或与共存的、不同形式的配偶关系有关)。导致这些不同观点的部分原因来自于,婴儿对于配偶关系本质的知觉与直觉的正确度,这些判断部分得自于早期喂食经验或哺乳情境,以及晚期他非常在意的伊底帕斯配偶。克莱恩夫人已经探索了这些配偶关系本质被曲解的方式。基本上孩子将其幻想投射到配偶关系中,作为防卫和攻击用,她同时也提醒我们注意,婴儿由于经验到她的早期客体因为结合在一起而彼此满足,所引发的嫉羡的重要性。引发嫉羡和妒忌攻击的方法之一是,将被损坏及曲解的东西投射到配偶身上。

当然婴儿也会是母亲投射的接受者,因此,小孩心智中所建立起来的伊底帕斯配偶的模式,部分来自于配偶心智中对于自己心智中的配偶形象的投射,例如第三个案例,我相信病人的母亲对于任何亲密接触的看法,不管是喂食或性交关系皆是具侵犯性的及受干扰的,这种对于亲密关系的知觉则会投射到我的病人身上。例如有关双人床的素材,父亲很清楚地表达他对于和母亲太过亲密的不舒服及抗拒。

在分析中要清楚衡鉴病人如何发展出心智中的伊底帕斯配偶模式,及其发展过程中的每个重要因素是不容易的,它常常因我们对于病人的理解而改变。

在本章中,我尝试同时指出伊底怕斯配偶的幻想,与病人如何使用其心智将其“思绪”与“感觉”做连结的能力有关,也与因为这连结而必须容忍的焦虑有关。倘若与父母配偶的幻想所带来的焦虑太强烈,则病人在心智中将不同因素做连结的能力也会被干扰,这种思考连结能力主要源于嘴巴与乳头的“结合幻想”,或是阴茎与阴道的“结合幻想”。

对于我们了解病人与配偶关系的病态经验,比昂有了很杰出的贡献(Bion,1959),他提到病人企图攻击两个客体之间的连结,这种连结的原型是嘴巴与乳房,它激发了婴儿的恨与嫉羡。他指出虽然婴儿已经参与了一种有创意的行动,且分享了满足的情绪经验,他仍会认为自己依然站在被排挤的一边,因此导致痛苦、嫉羡与妒忌(因此追随克莱恩夫人的论点,他也假设了一个非常早期的伊底帕斯情结形式)。他认为婴儿对于具有创造性的连结之经验或幻想的响应(首先是嘴巴与乳房的连结,后来是父母的性交关系)是攻击这个连结,并将之转化成一种具有敌意及摧毁式的性关系,这攻击使配偶成为没有生产力的或无法生育的,这现象可能会以攻击母亲或父母亲的心智状态呈现出来,或是籍由攻难病人与分析师之间的了解而呈现出来。

了解婴儿的嫉羡是如何被父母配偶关系激发出来,拓展了我们对于病人所呈现出来的伊底帕斯情境的许多病态面向的理解。婴儿将他的嫉羡以暴烈及摧毁的方式投射到配偶身上,目的是为了分离他们,并且使他们无法生育。

我提到另一个过程也与病人伊底帕斯配偶经验有关,病人认为配偶以奇怪与暴烈的方式互动,其来源与比昂所谈的不同,也建基在不同的机制上。在这情况下,婴儿的挑战并非被一对有创意的配偶所激起的嫉羡,而是面对一对无法被渗透的父母或配偶。他们无法恰当地接受或响应病人的投射,因此,引发病人想以暴力的方式撞穿,其中附带着的是偏执焦虑,这现象非常清楚地呈现在我第三位病患身上,而有时则面对一种绝望与奇怪的情境,就像我的第一位病态。

这些不同的观点引设出一些有趣的诊断上的困难,因为,每位病患必须以不同方式对待,虽然以上我所提的三个案例,皆有不同的个人史和病情,但我觉得在他们的幻想中,皆有一对非常病态的伊底帕斯配偶,如第一个案例幻想中的配偶是一对无法真正适当在一起相处的配偶,第三位案例所面对的情境,则或是觉得无法刺穿那道厚实的墙壁,或是觉得必须以暴烈的方式刺穿,以致造成灾难。

我也尝试描绘这些结构型态如何鲜活地被带到移情中,而使分析师面对一些难题,而这些难题本来是病人一直在面对的,我也尝试显示病人建构其伊底帕斯情境的方式与病人思考能力之间的关系。任何其正的了解,皆仰赖认同一对有创意性交的配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