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漫游的日子 by hu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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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11-16 09:46

    西藏漫游的日子 by huit
    2007/12/31 10:27:54

    飞机上看雪山

    在飞机上看雪山,很奇怪,那些冰雪流过的痕迹就像把山刮了一块似的。7月,没有一片白皑皑的样子。更多的是黑黢黢的山石,尖锐地矗着。最好看的是那些碧绿的高原湖泊,欲滴的青翠和幽蓝,真的像宝石,后来看到藏人的首饰就有这样色彩的宝石,心想他们是把湖水戴在颈项发间呢。有一些极高的雪峰是全白的,很雄伟,问空姐是什么峰,她们也不知道,这群天上的仙女对地上的事情了解的不多。

    我进出西藏都是飞机,都要窗边的座,为的就是好看这些地球上最高个子的头顶面目。只是觉得遗憾的是,雪真的不多了。

    带风景的窗子

    这是个招待所,在拉萨还算可以的,住进去的时候虽然觉得简陋了一些,可是一觉睡醒拉开窗帘,躺着就将布达拉宫尽收眼底的时候,真是给了我一个好好的惊喜。躺在床上看风景,蓝的天白的云红白的宫墙四方的窗,懒了好久才爬起来。

    刀条脸的男人

    去色拉寺,在寺门口看到一个刀条脸的男人,就是一幅活动的油画人物肖像。脸色黝黑,盘起来的大辫子缠着鲜红的绒绳,一小段挂下来,荡在耳朵边上。脸面线条分明,身材欣长,藏袍油渍拉杂的。因为觉得好看就盯着人家看了一会儿,不想把他的羞涩看到了脸上来了。不过糙面含羞更好看了。

    银戒子

    八廓街有很多家画唐卡的小店,也兼卖一些旅游纪念品。晚上,我和朋友在一家小店坐着和主人闲聊,说他怎么画的,什么时候学的,画的是什么故事,等等。不想这个还是个大学毕业的,画了八年,算是半道学艺的,果然画艺粗糙。但是因为费功夫,很小的一幅也很贵。聊了半天,不买他点啥也不好,就去看那些纪念品,我看到那些唐卡明信片就买了一些。朋友转来转去,看到一些银色的刻着六字真言的戒子想买一枚,后来看到店主人手上的银戒子,很朴实,问他卖不卖?他说是朋友送的,虽然不值钱,可是不能卖。朋友缠了好久还是没办法让他出售,只好放弃了。后来一直找这样的就是没找到。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不到手才总是想要,轻易到手了,一回来也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高原反应

    上去之前是有些担心的,到了,一贪玩,就把这事情忘记了。到处走着看着,脚和眼睛不够用。晚上累死了,我是倒头就睡。朋友爱干净,洗头洗澡,半夜心跳极速,心脏病发作,赶紧吸氧吃药,第二天下山回成都,遗憾地结束行程。后来当地人告诉我,上去第一天不能走太多,不能洗澡,因为那样耗氧太多。因为朋友安全回程了,我继续漫游。我庆幸自己偷了懒。后来我一直适应得不错,就是在那曲的头二天有犯晕,好在在拉萨的时候有人介绍一种很好的治疗高原反应的药给我,叫高原康,朋友吃掉几粒,余下一板帮我度过难受。

    从此在高原上很少洗澡,好在在他们中间,我这一点根本算不了什么。

    康巴女人

    八廓街做生意的绝大多数都是康巴人,康巴人精明会做生意,也活得本色。我在一个服装店门口站了一下,老板娘张着双手朝我扑来,我吓得一下跳开。她哈哈大笑,说,汉人女子就是不一样,我们生了小孩喂了奶以后就没有了。她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的前胸。旁边的一个女子笑说,她就是这样的,好开玩笑。我看着她挺丰满的,怎么说没了。结果她从里面抓出二个绒线球来,当时就让我差点笑背过气去。

    金刚结

    我在色拉寺遇到同乡,真是令人欣喜的事情,她们是出家人,在这里“进修”,说愿意引见她们的师父,一位仁波切,就是上师。这当然是好事情了。于是持洁白的哈达和贽见礼进去上师的房间。房间和其它的寺庙里的一样,暗,有一束光从高高的窗子照进来。寺庙里的窗子多半只能看见蓝天白云而不见尘世风光,是为了清心修行的缘故吧。我们谈了十几分钟吧,只记得他说什么“贪嗔痴”。后来给了几包各种各样的功能的药,还逐一解释,可是我记不住了。还给我挂上一个他自己用线绳编的结子,金黄色的结子红色的挂绳,很好看的。我就挂着。后来在街上有人看到我的结子问我是从哪里得来的,我说是打结子的人给我的,他们就问我是某某上师的徒弟吗?我说不是。我问这是有什么特别的吗?他们说这是金刚结,是某某上师亲手做的。看他们的神情,这是他们渴望的荣耀。他们对上师的金刚结是极为尊重的。

    第一顿藏餐

    进了藏就绝不想汉餐了。甚至都不想住汉式招待所。在一家藏式饭店里欣赏他们的藏刀,到了中午就在那里吃饭,点的是糌粑,酸奶和酥油炒人生果,是地道的藏餐。不过这个汉人的胃并不因为我的猎奇的眼睛和欲望就马上适应了这些食物。糌粑已经是最精细加工的了,还是吃不了几口。酸奶虽然一直都喝,只不过是超市里卖的,这里的酸奶那叫一个酸,那叫一个稠,几口就饱了。后来我吃到藏民自己家里做的酸奶,更不得了,才知道饭店里的也是改良了的。人生果是一种根类的东西,小小的,黑黑的,味道不错,据说营养价值很高。上面一层清清的酥油,很香,只是也只能吃几口而已。看着没动了几口的食物也觉得自己浪费。后来就不这么吃了,而且胃口也越来越好了。

    紫外线

    那里离天太近了,大部分时间还没有什么遮挡的,我又不习惯在那里打伞,加上第一天到,很兴奋,光着个头到处跑,到了晚上洗完脸,朋友说你脸上是什么,我用手一摸,希拉拉地往下掉皮,吓得要死,赶紧躺下敷面膜。朋友说她看到街上有女人带口罩,估计就是防这个的。我们在一个小店找到那种口罩,薄薄的,一层布,很透气的。后来二十多天一直带着。吸取了教训,再不敢光着头出门了,一出门就带上遮阳帽太阳镜口罩,手缩在长长的衣袖里。这样的装束很特别,像麻风病人,唯一的好处是,回来后,别人说你去哪里了,白了好些。我还没有在夏天白起来过呢!意外的收获!

    车行在千里长卷里

    出当雄到那曲的一路,我一直不断惊叹。第一眼看到远远的雪山半隐在云里,我惊叫:太美了!才旺说我们西藏的雪山就是最美的。他给我说念青唐古拉山的传奇,指给我看那些有故事的雪峰,说其中的一座是常年有云的,总是看不到他的全貌的。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我说我看到了山顶。他看了一下说你运气真好!那是一座猎人的故事的山峰。

    途中有藏民的经幡在风里抖动,还有旅人堆的石头堆,好像叫尼玛堆。在一些拍照的好地方,才旺就让司机停车,给我去拍照。在封闭的车子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风大得要命,阳光耀得眼睛睁不开。意思意思拍了二张,他让我赶紧上车。

    司机长得很壮实,他放一张很好听的cd,一个藏族男子的汉语歌。很有风情。

    路上好几个小时,极度的兴奋过后我就睡着了。

    车子停下来,才旺摇醒我,问我去不去厕所。我看见真有一个厕所,于是摇摇晃晃地去上厕所。那里人很多,原来都是游客。这荒天野地里特意造一个厕所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我出来后往车上走,一个男子在后面不知道说什么,才旺过去给他5角钱。天哪!我不知道这里也是收费的,竟然让一个大男人为我付厕费!我羞得要死。他倒没事人似的。

    上车他问我是否头晕,我说没有。司机和他叽叽咕咕说藏语,声音很有韵律,还很好听的。

    路边有人在招手,我问他们是做什么的,他说是卖蘑菇的。那些是牧人,放牧的同时采些蘑菇卖。他停车下去买了一大包,只要5元钱。他说晚上可以煮蘑菇汤喝了,很鲜的。

    快到那曲,雪山就慢慢变成了草地。那曲是藏北羌塘,牧业为主。牛羊越来越多了。

    这一路有故事有美景还有难为情,真是忘不了!

    在那曲闲逛

    那曲说是一个西藏的中等城市,其实真的比江南的镇子大不了多少,因为在建设中,到处是灰尘,车子一开过就是一阵“黄烟”。天上飞着鹰,有时很低,几乎看得清它的羽毛和爪子。我喜欢鹰保持一个姿势在天空盘旋的样子,可以看上好久,直到不见了。

    恰逢一个虫草的交易集市,很多四面八方赶来的牧民在这里汇集卖虫草。他们卖掉虫草去赌博喝酒去喇嘛厅胡闹,甚至打架死人的。牧民都带刀且脾气爆,每年虫草交易集市期间都要死人的。本来还想去喇嘛厅见识见识,听说这么危险就算了。留了一个遗憾。

    有些店铺门口放着很大的牦牛头,是屠宰户。屠宰算是比较卑贱的职业,一般屠夫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再做这一行的。冬天他们的生意比较好。

    在西藏,每一个有人群住的地方都会有寺庙,那曲也不例外,北边的山上有尼姑庙,城里近一点的地方有寺院。还有学校,等等。

    大木桶洗澡

    牧民到城里也会去浴室洗个澡,他们喜欢用大木桶洗澡,很多浴室就是这种大木桶的单间,也有淋浴,只是水小到成线。

    我找一间看上去店面干净一点的进去,开店是四川人,汉人。我要了一个单间,服务员用一张巨大的塑料袋罩在木桶上,然后放水。她问我要不要淋浴,我说要的,她就去调水龙头,半天只看到一线细细的水出来。她说好了,就出去了。我插上门,门闩是一根一次性筷子,我看了好久,还是把墙边的一张小床拖过来抵在门后,才放心去洗。刚进入木桶就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四处张望,才发现隔板竟然就是一层薄薄的铁皮,那边丁零当啷的什么声音都在耳朵边上。

    满满一桶的温水让我很放松,不过我不像泡在木桶里,倒像装在塑料袋里的金鱼。想冲洗一下头发,那水也就只够打打湿的,于是决定去理发店洗头。

    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衣店洗,拿回来的时候就标上了那曲的标志了。我想衣服一定是洗过了,要不然怎么件件都这么黄呢!

    邮局的姑娘

    到邮局去买邮票,寄明信片。卖邮票的姑娘给我介绍新到的印刷品,说上面的风光是哪里哪里的。我问尼泊尔怎么样,她说风景是很好的,只是苍蝇多,一盘菜上来,上面黑黑的一层,尼泊尔人将手一挥,赶走苍蝇,自己就吃起来,她无论如何不能下咽。她还说去那里要买一种像捉昆虫的网一样的帽子,把头和脸脖子全部罩起来,才不会被苍蝇叮上。她说如果买不到那样的帽子,可以自己加工,还教我怎么做,很细心。只是我已经被她生动的苍蝇宴的描绘吓坏了,原先有的一点点要去的心思都被打跑了,哪里还有什么兴趣学习做网帽。

    吹筒钦的尼姑

    在山上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我跑进庙里躲雨。这是一个尼姑庙,她们正在做功课,有两个人在吹横在墙边的巨大的筒钦,声音呜呜的,很造气氛。其他人都在念经。吹了一回,她们歇下来,我感觉筒钦就是一个什么活动开始的意思。其中一个朝我笑,我走过去问她我可不可以吹。她不懂汉话,我比划,她就让位子给我,我对着筒钦的吹嘴使劲,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在边上哈哈大笑,把我拉开,她一吹就响了。我还想再试试,想让她教我怎么吹,一个年纪大的尼姑出来了,大概是师父或者管理层之类的,叫她,她就走了,临了还回头冲我鼓腮帮子。我觉得她和我差不多贪玩,不知道会不会受罚。

    马玉方和马索拇

    这是二个回族小女孩,那曲地区一小(1)班的,一个8岁一个10岁,是老乡。她们是随打工的父母来西藏的。听说在西藏的回民非常团结,打架也是一群一起上的,只要听说是回民,也不管认不认得就会先帮上再说,没什么帮理不帮亲的花招。

    我看见她们的时候,她们正坐在山坡上,采了一堆花草,在编花带玩。我也学着编,还编了很多花环,套在手上脚上脖子上头顶上。三个人咭咭呱呱笑成一堆。

    我听说附近有天葬台,问她们知道不知道在哪里。她们说在山那边,那里是死人的地方。我说我要去看看,她们说陪我去。一路上我们有采了很多花,编了一个花环,我们把那些花环和零散的花一起献给了天葬台边的白塔,祝福升天的灵魂。

    天葬台

    在天葬台附近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不许挖附近的土不能拣这里的石头不能燃放鞭炮不能大声喧哗之类的话。其实这里平时是不会有人来的,我也是一路问过来才找到的,还让好几个人说你就不害怕?好像我胆子很大似的,其实我只是好奇罢了。

    走近天葬台,山坡上有很多鼠洞,鼠窜来窜去的。据说这种鼠叫兔鼠,当年军队进入西藏后援粮食没有跟上的时候就是捉这种鼠充饥的,一只大的会有一二斤重。

    天上有几只鹫在盘旋,地上有零散的羽毛。不远处有一堵孤零零的石墙,是用刻了经文的石头堆起来,好像是送走了一个人就放上一块吧。

    天葬台有一大一小两个,周边是沼泽似的水草地,大约是因为下过雨,也是地势低的缘故,有些积水。台子只是地上铺了大条石块,有几根立着的木柱子。

    藏民认为灵魂是活着的,就在那些翱翔的鹰的身上。

    烧牛粪做饭

    开始二天是一位藏族姑娘给我提水做饭。她总是遮着脸,进屋才除掉面上的口罩或纱巾。她不太说话,大约是不太懂汉语的缘故,总是微微笑着。做事情很利索,进门就打水扫地生火。等我过了头晕的劲以后,我就看她做事情,长长的裙子直到脚面,却一点也不显得拖拉。我觉得她做这些事情很轻松,尤其是用蜡烛点燃干燥的牛粪。因为我听说这是比较难的,于是就让她教我。她示范给我看,我点完半截蜡烛才将牛粪点燃。

    人舒服了一点后就开始自己做。

    牧民的家边上都有一堵墙,是用牛粪堆的,放牧的同时将牛粪捡回来,垒起来,干燥了以后做燃料。这是最主要的家里生火做饭煮茶的燃料。

    很多人家已经也用燃气灶了,但传统的那种带着长长的烟道的铁炉子还是都有的。炉子烧松枝和牛粪,松枝太少,牛粪是通常的主角。

    一开始我用火钳夹着牛粪,用打火机将蜡烛点燃,蜡烛烧一会儿,把蜡烛油滴到干牛粪上,然后用火去烧沁了油的粪块,慢慢点燃。通常这个过程要耗费我好几十分钟,重复好几个来回。据说能干的牧民都不用蜡烛,直接用打火机就能点燃。

    牛粪很干净很经烧,炉子一烧起来就整个屋子暖和起来。藏北的气温虽然是7月份,也时常下雨下雪,早晚也很冷,只有正午的太阳的热的。烧炉子就是每天的必修课。

    水七八十度就开了,所以都是用高压锅做饭煮汤。吃到自己做熟的食物特别香。

    二顿做下来,火钳基本就被遗弃了,都是直接用手抓粪烧火,还学会了捅炉子。

    辘轳、女人和井

    没有自来水,要去井里打水。我第一次用铁皮桶吊到井里打水,生怕把桶掉进去没了。看见井沿上有小桶用井绳拴着的,可以直接放下去提水。放了几次都侧不过来,捞不上水来。急了,拽着井绳稀里哗啦乱摇,终于小桶翻过去了,一桶满满的拉上来,拉到井口,去提桶,不想哗啦啦一下子那只桶就掉到井底下去了,因为我放掉了摇柄,桶可不就直线下坠了!骂自己笨。再来过。不用摇柄了,直接拽绳子,一满桶提上来,在井口磕了一下,泼掉一半,浸润了半条裤腿和一只鞋。

    达顿的家

    帮我做饭的是达顿的妻妹,还没有出嫁的。容长的脸面,高挑的身材,性情和顺。我看到藏北牧区的女子都很温柔,与我想象中的不同。

    受邀去达顿家坐坐。他有二间房子,厨房在外面。一间是经堂一样的常年供着班禅和达赖的相片,相片用洁白的哈达围着。长条的供桌上供着清水和糌粑,所有的柜子桌子都是红漆描金的,很亮。漆面上描的都是传统的藏式花纹,端庄华丽。我喜欢这种浓浓的民族味。他说只是普通的。

    达顿有一儿一女,儿子上小学,女儿5岁,还在家里撒野。我常看到她上上下下的乱爬乱跳,看到我就笑一下,然后跑掉,远远地看我一下,然后又跑掉,好像我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一样。在她家里她很乖,像一只小猫一样偎在爸爸的怀里听我们说话。虽然只是才大了没几岁的哥哥,就沉稳多了,像个小男子汉的样子。

    达顿的妻子煮滚热的酥油茶待客。她问我吃不吃得惯,我说很好喝。她笑呵呵地看我喝掉一碗又马上倒满了。满满一壶,一直放在屋子里的炉子上热着。她拿了一大盘风干的牦牛肉,那是他们最好的食物之一,让我吃。我吃了一块,她和女儿都很开心,看着我笑。小姑娘也拿着咬。

    风干的牦牛肉一般是冬天的时候将现宰杀的牛肉切成一块一块,直接挂在树枝或架子上,让血自然滴干,然后就在那风地里吹干形成的。所以是生的而且也是没洗过的。

    达顿的儿子叫格桑旺久,女儿叫德庆曲吉。藏人没有姓氏传承,一般都是以出生的时间或者吉祥的意思做名字的,所以重名的多得不得了。

    菜场

    蔬菜比水果贵,虽然水果也很贵。蔬菜价是内地的4-5倍,(我们叫沿海以外的地方“内地”,西藏人叫西藏以外的地方“内地”,我们彼此叫“内地”,大家都懂是什么意思。)肉只有牛羊肉,反而不贵,价格和内地的牛羊肉差不多。也有活的鸡卖,多是汉人吃的。蔬菜因为大多是四川空运的,所以贵。后来在山南地区看到有蔬菜基地的牌子,很高兴,想以后西藏的菜价可以便宜一点了。

    虽然也可以还价,但是还不了多少。以前藏人是不会还价的,是汉人教会的。藏人说他们的肠子是直的,汉人的肠子是弯弯曲曲的。

    菜场里是泥地,烂烂的,走一趟出来,脚上就又多了一双鞋子。

    戈登寺的狗

    那曲城边的寺庙叫戈登寺,我乱逛,找到那里。人很少,一个乞丐在门外的墙根坐着,我按例给了施舍。寺庙不大,听说很有些名气的,于是转了一圈,找进口。刚转过墙角要进去,一条大狗慢悠悠地踱步出来,看到我,停下来,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心慌意乱,赶紧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心想转一圈再来。转了一圈回来它还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我。它倒是不慌不忙的,我心里别别跳,可是又不甘心放弃。退回到另一堵墙边想对策。一个小和尚走过来,他要进去的,我跟着他后面进去。庆幸得逞。

    转了一圈出来,它还正在门口等我,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过不过得了它这一关。那个乞丐走过来,朝我点点头,我小心地蹭过去。它倒也没有坚持不让我过去。

    走出来好久我还在想那条狗,心想下次去寺庙还要带一根骨头才好。

    纳木错

    这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湖水,我愿意进去。

    嘎吁说纳木错女神是躺着的,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他说湖水从来不重色,一天到晚一年四季都是不同的色彩。我远远地看见她的时候就要求停车,可是嘎吁说还很远,要走死的,于是又开了半个小时。走近湖水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沉静起来。湖水是幻彩魔带。嘎吁说一个月之前有二个英国人进去游泳,再也没有出来。

    我捧着湖水洗脸,据说会像女神一样美丽;我掬起湖水畅饮,据说可以涤荡心灵。

    来这里朝圣的藏民都要带湖水回去赠送给亲朋好友,是最珍贵的礼物。

    我也带了一瓶回来,至今依然藏在家中的冰箱里,每每看见它就想起纳木错的神奇的美丽。

    不想离开

    躺在湖边的石头上,看湖水那边的雪山,不想离开。现在我还是那么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个状态,可是我无法用语言形容。

    前一年是纳木错的一个大会,各地的藏民都来这里朝圣转湖。这种盛会大约是十几年一次。湖边有大大小小很多的尼玛堆,有一个石山上缠满了哈达,远远望着就像是落了厚厚的雪似的。

    嘎吁说再不回去要赶不在天黑以前回拉萨了。旅游旺季很可能找不到住处的。他说那边有马有牦牛可以骑可以拍照。我真的不想走。

    我拣了许多湖水里的石头,它们干了以后只是白白的,浸到水里就很生动。

    我捧着一堆石头还灌了一瓶水,沉甸甸地背着,后来这么多天一直背着,不舍得放掉。纳木错让我带回了家!

    用刀割肉吃,用手指卷酸奶吃

    虽然纳木错有餐馆,但是嘎吁自己准备了食物。

    我看见层叠千变的湖水、漫坡的野花和窜来窜去的小蜥蜴,根本想不起来要吃饭。

    大约下午1点多了,他找了一个开阔的草地,打开车子的后备箱,拿出一个纸箱子还有一只塑料桶,对我说开饭了。我奇怪食物在哪里。他打开纸箱子,里面是煮好的牦牛肉,一块一块地放着,他拔出随身带的小刀,割下一小块给我说很好吃的。我说要自己割,就拿小刀去割肉。小刀非常锋利。

    肉很香。嘎吁说是今天早上才煮好的。昨夜下雨我原以为走不成的,没想到早就准备好了食物。肉是现宰杀直接放进大锅里煮的,全是本色滋味。

    那个塑料桶里是满满一桶酸奶。我正要问怎么吃呢,他用一只小碗直接舀了一碗。我还在找调羹,一转眼,他已经拿着空碗了,我奇怪他是怎么吃的,他就示范给我看。舀一碗直接往嘴里倒,最后倒不下来的部分用手指一卷,全部吃掉,很干净。他笑着。我也仿他的样子舀来吃。酸是酸得来要死。他马上拿出一包白糖,厚厚地撒上了一层,我一定要浓浓的白糖伴着才吃得下去。他说,这还不是最酸的。

    一个行人

    去纳木错的路并不好走,可以说是没有什么路的,只是一些明显的车辙罢了。我们坐的车子轮子比较大,很多地方都好走,有一些是桑塔纳,常常会陷在沟里或者积水里。那里离城市很远的,人们通常都是坐车进去的。我们爬过山口进入草地时,我看见一个行人,背着与他的个子一样高的背囊,整个人漆黑,也不知道是脏的还是就那个颜色,我想多半是脏的。我们冲他招呼,他咧嘴笑,一排白牙露出来。他拄着杖,一步一步地走,不快也不慢,就是那样走着。他是从湖边走出来的。我佩服得要死。

    下午我们出来的时候又遇上他,他还是那样不快也不慢地一步一步地走着。

    当雄县

    进纳木错一般都经过当雄县。那真是一个好笑的县城,一条马路几排房子,都在了。我还在那里数有几幢房子。

    那里却很重要,是一个交通站一样的地方。

    各种功能的房子里饭店的数目最多。

    羊八井的温泉

    羊八井我只是远远地经过,那里到处都白茫茫地冒着热气。羊八井的地热也被开发成旅游资源了,那里的温泉最有名,一些住在拉萨的人休息日特别去泡温泉。他们说,那些温泉是有露天的,可以泡在热水里面看雪山。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跳舞的水

    在拉萨到日喀则的一路上,水是会跳舞的。随着起伏的地势,或大或小地翻着洁白的水花,有时激起的很高有时只是涌动,连看上去还比较平坦的草地间的水流也间或跳起舞来,诱得我也想一起跳舞。牛羊渴了就去饮水花。我想藏民的好舞,连水都受了号召了。

    在一块相对平坦一些的水边的草地上,扎着一些牦牛皮毡房,几十个藏民在跳锅庄,快乐染了我好久。

    雪兰花

    从拉萨到日喀则有一条平坦的公路的,车程也是很短的,但是夏天的水多,就容易冲坏了,我们只能选择从山谷山峰间盘行。车子是那种越野车,叫沙漠王子,是当地比较好的了,可是在山上只能开15迈的样子。我坐在司机的身边,真是惊心动魄。我们从山底一点一点盘上山,越盘越高,一直升到海拔五千米以上。自己行走的这座山的雪是看不见的,但是对面那座山上,黄黄的尖耸的石头上面铺着白雪,后面衬着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色的蓝天,看得我两眼融化。

    过最高的山口,司机停车。我在七月的夏天脚踩在五千多米高的雪上,脚下咯吱咯吱的响。我用手攥一个雪球,冰凉冰凉的,水流到袖子里去了。

    很短的一段山坡,我怎么也走不上去了,脚不是自己的了。山上的风吹得我将所有的可以缩进去的部分都缩进去了。在山边望另一座雪山,近的就在眼前,想伸手扑过去,那边真是诱人。低头看一看下面的山谷,没有底。

    看见雪里露出来的蓝莹莹的花朵,摘了几朵。那些有鸡蛋大小的草花,颜色纯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我扎了一小束,带到车子上,问司机这叫什么花,他说是雪兰花,我听着这样的名字,看着这样的花,恨不得做花不做人了。

    把花别在车子上,看着它随着车子颤动,花瓣一点一点收缩,颜色一点一点消失,不多久,就是一束褐色的干尸了。我惊异极了,司机看了一下我,说这些花只能长在雪线以上。

    雪兰花,她的骄傲是那么的绝对,令我汗颜。我非但不能拥有它的美,甚至不能带她离开她的家一步。看着最后干枯的几根,我很难过很难过。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试图带雪兰花离开她的雪山!

    车子一圈一圈地绕下去,我的情绪也一点一点沉下去。

    司机是个退伍军人,在讲战争的故事,讲得惊心动魄。

    雪莲花

    在西藏我在很多地方都看到雪莲花,褐色的,乱糟糟的,像一团一团的烂棉花。我之前也在药铺里看到过,可是看到那么多堆在一起的烂烂的东西,还是很不舒服。没有雪莲花的传说中的美丽。后来在一个藏民家看到新鲜的雪莲花,也是很淡的,大大的一朵,像菜花一样。很多人买来带回去。我没有欲望。有人说要送我一些,我拒绝了,一则是体积大不好拿,最主要的还是我不喜欢那种样子。

    穿行在云间

    山里的路不太好走,好容易盘到了山谷里比较平坦一些的地方,地上特别泥泞。因为山里时常下雨。其实说不上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某个大面积的地方的天气情况,因为这些雨是一片一片的云带来的。我清晰地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片云在那里,车子开进去的时候就是在下雨的,等车子开出这片云,就又是阳光灿烂了。所以我们一直是在云雨阳光中交替着前行的。

    但是车子并没有因为经常淋浴而很干净。

    山里面还有很多鸟,这是我推想的。我其实没怎么看见鸟,但是我看见车子挡风玻璃上全是鸟粪。不是车子冲到了鸟儿们,就是鸟儿们好奇冲到了车子。司机说每一趟跑下来他都要去洗车的。

    路上有运货的大卡车,摇摇晃晃地开着,很令人担心。司机说我们前面经过的山路上一个月前翻下去二辆车,其中一辆车的司机,竟然活着出了山谷!要知道那是千米深谷,也没有人前去营救的!我心想这可真是奇迹。

    司机还说这条路其实已经废了,因为下面的路被水冲了,才临时走这条的。这是在平坦些的地方才说的话,我庆幸自己能走这条路,看到在下面看不到的景色,但是也有一点后怕。

    日喀则

    这是一个比较像样的城市,有很多援助项目都是以援助地方命名的,像什么宾馆饭店马路等等的。浙江山东北京上海的痕迹很多,小商品市场里很多浙江义乌的东西,劣质廉价。还有很多四川的人在这里做生意,按开理发店的那个四川人的说法,前面十年是浙江的温州人在这里赚钱,钱赚完了,他们走了,四川人来了,所以没什么钱好赚了。

    街道还比较整齐干净。天蓝得要你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天空!

    书店里有藏文的历书卖,我买了来,也看不懂,只是新奇。那种细长条的印刷格式和经书是一样的。

    在人家的店铺门口傻站着看人家打铁,人也不理我,我也不响,看了一阵,走人;再在一家打酥油的门口傻站,看了好久,看到那些一堆一堆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问了,人家觉得我很奇怪这个都不知道就告诉我是酥油打下的渣子。大约他们从来没有遇到我这么傻的吧。他们还很好心地告诉我荤酥油和素酥油的原料和使用的区别,可惜我都记不清楚了。

    太阳落下得很迟,我傻逛了好一阵。

    这个城市已经很像内地的城市了,在城里面没有太多的陌生感。

    扎什伦布寺的“金刚”

    扎什伦布寺是一个很大的寺庙,进进出出的人多得不得了,基本是藏民,汉人比较少。在那里才发现藏民进去不用买门票,汉人要门票,就跟人笑说要抓二把泥巴涂在脸上穿件藏袍好享受藏民待遇,人说那你还要涂点牦牛味道,涂什么效果最好你知道啦。大家笑得要死,然后老老实实去买票。

    其实所有的寺院藏民都不用买票的。

    那天赶上一个什么日子,人多得不得了,进每一道门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我耐心地混在他们中间看一张张不同的脸。也有人看我们,不过我们比较赚,看到的脸多,因为一条队伍中只有我们几个是汉人。

    每进一个门,队伍都是快速向前移动,井然有序。

    出其中的一个大殿的时候,那里的门很高,是用梯子接到地面的。梯子又窄又陡,人下去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殿里面拥着很多人,外面的又进不去。不多久人流就又快起来了,等我出殿门时我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快起来的,因为我就是很快下来的,几乎脚不点地。

    殿门口有一个铁塔似的僧人,虬髯扎扎,胳膊不比我的大腿细,声音像钟,尤其是他向里面喊人的时候。他立在那里扶人下梯子,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拎人下梯子,我就是被拎下来的。他伸手给我的时候,我自然地去扶,每想到他抓着我的胳膊,一下子就拎下来了。

    我好奇他能拎多久,就站在那里看他,不想他马上就吼了,接着里面又出来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僧人,他和那人说话,意思是让他去另一个地方也做这样的事情。

    看了一会儿这个金刚,我走了,去另外地方看稀奇。

    我这才知道,那些金刚和力士是有原型的。亏这些僧人是怎么长的!就是活的金刚力士呀。

    施舍/敬献

    写下“施舍”这个词的时候,我没有贬义,我的意思是和后面的差不了多少的,为了不太混乱就干脆写了二个词。

    进藏之前有人告诉我那里不用硬币要毛票的,而且见到乞丐要施舍,于是我特意去银行换了几十元毛票,塞满了一个腰包。果然我见到的乞丐很多。

    在寺院里也是每一尊佛像面前都放一角。有一次没带那么多,就放了一张一元的,结果小和尚在那一堆毛票里面数了九张给我。我很奇怪。这时后面一个年轻人说,你拿着吧,只要一毛就可以了。我看到他也是放下了一元,自己就找回了九角。钱都是敞着放那里的,也没有人看你,他就自己找。我很是感叹了一下。

    扎什伦布寺的乞丐非常多,而且是追着人围着人要的,其它地方的乞丐不是如此的。这点倒显示日喀则的现代化或者是内地化了。

    糌粑和酥油

    在扎什伦布寺的施舍队伍里,绝大多数的藏人是肩脖上挂着一个二头是兜兜的褡裢一样的东西,里面装着糌粑。手上提着一个装着酥油的壶。到一处,用勺舀一些糌粑粉放在受施舍的桶或者盆里,在另一个里面倒一些酥油。

    我想要会说汉话的人给我解释一下一些事情,那些妈妈奶奶们只是笑笑,有二个10岁的小学生会汉话,一路走着,说了不少,直到大人叫他们去了。那些小孩子们也是背着糌粑袋子自己施舍的,不过没有酥油。

    我跑来跑去地,结果跑到一个殿里,里面堆满了一大桶一大桶的酥油和糌粑粉,甚是壮观。很多僧人还在不断地抬进来。我觉得自己很碍手碍脚的,挡着他们工作的路了,就赶紧跑出去了。

    江孜一瞥

    去车站找要租车去珠峰的人,找到了一辆车,缺四个人,而且还要等多久也不知道。打听到是因为去定日的中尼公路被水冲了,最近几天走不成的,什么时候能走也不知道,而且据说也因为水多云多就是近了也看不清楚珠峰。于是决定放弃去珠峰,虽然很不乐意。

    马上决定去江孜,上车就走。

    江孜正在建造,到处都挖翻开来。在江孜抗英纪念碑这里遇到一个什么局的老干部,聊了一会儿。绕来绕去地好容易进去公园里面近距离看纪念碑。不远的地方是一座小山,那里曾经发生过极为惨烈的僧人抗英战斗,一直战斗到最后一二十个人,被英军逼到寺后的绝壁边上。英军要他们投降,这些人一起跳了崖。我看着那几乎垂直的石壁,想起狼牙山五壮士。战争带来了死亡和英雄。

    我很想进去寺里看看,可是同行的男士们说晚上六点世界杯足球赛要回去看。看看时间要四点了,那边还有著名的白居寺没有去,只好远远地去望一下,算是安慰自己,也看到那寺和塔的模样了。

    去不了阿里只好去山南

    打听到进阿里至少要半个月,时间不够了,而且钱也不够。只好去山南。

    山南是藏文化的发源地,那里比较富裕一些。有开阔的河流冲击的平地可以种庄稼,长庄稼的地方自然就会日子好过一些的。我在这里看到有蔬菜基地的牌子,也看到有农田保护的字样。大一点的县城还有城雕。路好走,出租车也多,拿一张名片叫车也很方便。那里的食物也丰富些,是在西藏漫游的这些行程里面比较舒服的。

    旅店老板娘的安排

    普通的旅店只要几十块钱就可以了,不过卫生设施是很简陋的。我们一行人有男有女,老板娘说正好有一间我们都可以住下的好不好。我张着嘴巴瞪着眼睛不会说话,旁边的男士说要二间。老板娘去安排。后来在新疆看到过自助游的一群人男男女女一起住的情况,才知道是我少见多怪,老板娘是见多不怪,自然发问的。集体宿舍大约省钱也安全。

    母鹿后腿上的宫殿

    雍布拉康,意思就是母鹿后退上的宫殿,因为宫殿所在的山体像一头卧着的母鹿。

    这是一座王宫,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在这里居住过,也是他们的夏宫。

    宫殿在山体突出的地方,下面是开阔的雅垄河的冲击平地,种着青稞和油菜。视野很开阔。宫殿背面是山。宫殿最上面是瞭望塔一样的东西。

    这是我看到的最小的宫殿了,主体上下二层,十来间房间,很小巧紧凑。站在楼上看那一小间一小间的房间,想着公主是怎样生活的,的确是艰难的。

    山势挺陡峭的,有藏民在那里出租马匹,我坐上去,看马蹄子就踩在路的边边上,很有点心慌。牵马的告诉我没关系的很安全的。于是我就放心大胆地四处乱看了。马的红缨子一颤一颤的,我很开心。下来的感觉和上去的不同了,几次看到马蹄打滑就要出了路的边线,我一惊一惊的。看到旁边终于有人撑不住了,下马自己走路了。我强撑着坐到山脚。

    桑耶寺

    这个地方不是我在西藏去的最早最大的寺庙,但是印象很深。

    去桑耶寺要坐船渡雅鲁藏布江进去,到了对岸还有一段路,要自己找交通工具。我们坐铁牛,在泥路上颠簸,一路是村庄民居,还有一个小学,墙上画着口号。有柳树,有赶着牛羊的人。

    桑耶寺是西藏最早的佛教寺庙,建筑很有特色,和我在别处看到的寺庙有些不同。它四角有四座不同颜色的塔,形状和常见的白塔是一样的,大小有些许的不同。我注意到在大门前左右有二样石器,一根石柱子和一个石臼,这一凸一凹的二件东西是鲜明的生殖崇拜的痕迹。不过在那里很破败也不起眼。这个东西的存在给我的感觉是在西藏佛教和内地的那些旅游开发的或者宣传的佛教所呈现的是很不同的。

    这里不是旅游热点,也不是进西藏的人会想到要去的地方,游客很少,里面的人很少。在最高的殿里,一个英国的年轻人在磕长头,据说已经好几天了,是完成一个心愿。他磕长头的样子很地道。

    僧人也很少。很多地方在修理。我看见大殿里的壁画风格和别处的也似乎不同,于是在黑黑的廊壁上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我看到释迦牟尼的画像在这里不是二耳垂肩的样子,而是很秀气的圆圆的脸,挂着二只环形的耳环。如果连同耳环一起看,倒像是二耳垂肩的样子了。再走过去有僧人在搭着架子的地方描画壁画。他说这些壁画都是古老的,文革时期也侥幸没有破坏掉,现在要开发旅游,要画新的。我很难过,这些东西就要被遮盖了。虽然画的也是佛教故事,可是怎么抵得那些原来得痕迹呢。山南还有一座寺庙昌珠寺也是很有名的,但是在文革中毁了,后来重新修建。我二三次路过,看着新新的庙墙没有一点要进去的欲望。因为在外面我差不多就已经知道里面的样子了。有些东西被毁了就很难恢复了。

    桑耶寺也卖旅游纪念品,但是很有趣,除了那些印刷品外,他们卖僧人用的佛珠。我看到这个他们自己的用品感兴趣,于是要小和尚拿一挂出来。我问他是用什么做的怎么做的,他就仔仔细细告诉我,如何选择那些灌木枝,如何用酥油浸泡,如何切如何串有如何再浸泡修正,等等,甚为详细。我挂在脖子上,触摸着的感觉很流畅。那些印刷品中有释迦牟尼的像,是年老时候的样子,一个瘦瘦的老人。这里的东西相比较而言要纯粹一些。不过也不知道还能够纯粹多久。

    去琼结的车上

    从泽当镇到琼结的班车很少,我们算了一下时间,去的班车是有的回来的没有了。于是和开车的师傅商量是否可以等我们到五点。我们要赶去藏王墓再赶回来。他同意等到五点。

    车上的人很少,我旁边一位姑娘,就闲聊。知道她是老师,湖南人,因为毕业时西藏教育局去她们学校要人,她怕找不到工作于是就来了这里,分到县里中学。她很想进山南的地区中学,说那样生活方便一点,买东西也方便一些,在这里需要点什么都要坐车出去。还说到她的工作,每逢开学的第一个月她很多时间是在山上度过的。我很奇怪。她说,这里藏民的孩子多半不愿意读书,父母也不管,他们都喜欢在山上放牧唱歌不愿意进课堂,不愿意受拘束,而教育局是有流失生比例的限制要求的,所以就要一座山一座山地去找他们回来上课,有时还要带一些小礼物去骗骗他们,好叫他们回来上课。我听着的确是很特别的感觉。我问她就一直会在西藏呆下去吗,她说也要看机会了,能进山南就好了。她很热情地邀我去玩,还给我指她的学校和宿舍。我遗憾自己在这里的时间太少了,真的很想进去看看她的生活。她到了,还特别给我说她所知道的去藏王墓的走法。

    在藏王墓看到的

    下车走进去还有不短的路。这里来的人很少,几乎没有游客的。我们一路走过去一路问过去,有地图和当地人的指点,我们很快找到那里。在一片青稞田的后面是一片土丘,那些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是人工建造的,仔细看可以发现是一座一座的封土堆。前面有一座最大的,还有庙宇,就是藏王墓了,是松赞干布的,不过没有发掘的。后面还有很多连成一片的土堆,也是贵族王族的墓。

    进那个庙宇要买门票,而且奇怪的是那个僧人只允许我进去,不让我的同行者一起进去。他们问我敢不敢进去,我说有什么不敢的嘛。于是进去。里面没有灯火,很暗。那个僧人引着我去看那些殿堂。在进入一个殿堂的时候,我一抬头看见的是马头明王。马头明王是那种比较恐怖的形象,我冷不丁在着黑黑的屋子里猛一看到,真是吓了一跳。等看清是马头明王时,也就安然了。这时我看见那个引我的僧人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在那一瞬间,我觉得他有点奇怪,感觉他好像是有意要引我到这里看似的。看着我也不害怕,他似乎有点失望。我冲他看了一眼还好像笑了一下。看完出来,他们在外面等我,问我怎么样,我说和别处的差不多。我看见那个僧人又看了我一眼,很奇怪的样子。我到现在也还一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他只能说极其简单的几句汉话而已。

    站在藏王墓的封土堆的顶上看那边河流沟渠民居山梁,远远的山上还有一些炮台的痕迹,附近是大片的青稞田,青稞长得很好。还有一些油菜。可以看出来,守墓人群曾经是很庞大有势力的。

    第一次走进青稞田里去闻看摸咬这些庄稼。青稞的样子很像大麦,植株比水稻麦子高一些,杆也较粗壮一些,芒比大麦的还要密还要长,挺扎人的,一股青青的香气很好闻。田里劳作的是女人。听说西藏女人种田打酥油茶男人念经。我看见一个老奶奶背着比她的身体大二三倍的植物,除了灰白的头发上的红绳差不多都看不见人了。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地一路冲我们笑挥手,我看见他一脸的阳光,甚是迷人。

    急冲冲赶回镇上,已经六点多了。一路上大家就在想怎么找车子了,拿出那些收集到的出租车的名牌,说再从泽当叫一部车过来可能可以,如果运气好的话,有回程的车子就好了。正商量着,一进镇子就看见我们来时的那车子还在,心里一阵高兴。果然,师傅是在等我们。他说,我看你们还没有出来,晚了就没有车了,我就等等你们,如果再晚一点我也要走了。非常感激他的等候。

    在山南看到的英国人

    西藏和英国是有些历史上的关系的,到西藏来的外国人里面英国人最多。在山南我看到三次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是桑耶寺顶殿里磕长头的年轻人,地道的长头表达他的虔诚。一次是桑耶寺回来渡雅鲁藏布江。因为渡船上的人较多,有点挤,一对英国夫妇带着他们的二个孩子,大一点的自己站到里面去了,小的这个在后面,恰好在我身边,我转了一下示意他可以换个位子抓住扶栏。他母亲大声地囔囔叫他不要动。他有点尴尬地站在那里。我看了一下他的母亲,一个很警惕的女人。我不再和那个孩子示意什么了,只是自己移动了一下好让他站得更舒服安全一点。下船的时候,他母亲又在大声囔囔。那个孩子好像挺委屈的样子。还有一次就是在等车,等路过去拉萨的车子好搭车回去,看到一个爸爸带着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三个人都是背着等身高的旅行包。我们先到的,在几块石头上歇着,看着父亲带着孩子们过来,十二三岁的男孩和十六七岁的女孩。男孩子体力可能不够,姐姐帮他卸下包休息,父亲去附近看情况。他们不吃小店里的东西,喝随身带的水。等了好一会儿车子到了,他们依然是每人一个等身包走了。我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很欣赏,欣赏分工明确,责任清晰,互相合作关心,行事严谨。

    馋观雅鲁藏布江的鱼

    雅鲁藏布江里有很多鱼,我在江边看到水里有七八寸长的淡色的鱼,说“这里有很多的鱼耶。”一脸的馋相。他们说藏人不吃鱼,据说和水葬的风俗有关,所以江水里的鱼很多。我是属猫的,知道他们这么好的美味不享受真是可惜。

    回到拉萨

    转了大半圈又回到了拉萨。在八廓街听到到处大声放的刀郎的《情人》,火火的激情在一家一家的铺子里燃烧。街上匍匐前行的信徒,以身躯全面积地触地表达虔诚的信仰。刀铺里两眼炯炯而含着狡诈的商人,分拨着经过的人众,挑选可以成交的对象。轻佻的游客,猎奇的目光,警惕的脚步,应接不暇的张望浏览。拉萨,我再次走在她的街头的时候,感觉自己很像一个流浪汉,没有目标。在大街小巷穿行,看到最具风情的和最邋遢的,羡慕女人们脸颊上美丽的高原红,嫉妒哭得泪水纵横然后笑靥如花的孩子,欣赏长得结结实实的男人,看老人脸上的沟壑般的皱纹和宁静。在每一个转经桶前伸手转一下,经桶转起来让风为我诵经,祈祷平安吉祥。

    大昭寺

    正在维修。

    这里是圣地,是藏人一辈子一步一磕地为信仰而达到的目的地。虽然是在维修中,正门前依然是很多的人在磕等身长头。那种站起来再又伏下去直到身体全部匍匐在地的礼拜,在这里很集中。我在那曲的路上看到过就这样磕着等身长头到拉萨的大昭寺朝圣的藏人,在他们这是一生中必需要做的一件虔诚的礼拜,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就这样在路上跪拜行走。我在另一座寺庙遇到过一位老奶奶,曾经替她磕过,行礼之前告诉菩萨这是替她磕的。一个年轻人当翻译,说是可以替磕头的,老奶奶就是为家人一共要磕一万个。她身边有一个计数的器物,她每磕十个,拨一下。当我替她磕头时,每十个她也拨一下。

    大昭寺是文成公主请来的12岁的释迦牟尼等身像的供奉地,那里的经廊特别长,游客特别多,金顶特别辉煌。在顶上远远地看布达拉宫,清晰完整。有四川和西藏交界处的藏人在那里引导人们进去一间屋子里接受上师的摩顶。我见过也经历过那仪式,看他们流水线似的操作,人一队一队地排进去又排出来,很没有意思。商业的味道太浓了。大概也只能把它看作是一个旅游节目了。

    大昭寺的法事

    这天从小昭寺出来又逛到大昭寺,在门口呆坐。有人说今天下午四点有法事好看,于是就等着看。果然,四点钟仪仗出来了,很多的僧人,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后面是一位瘦瘦的老者,给我很精干收缩的感觉。我一直看着他,他几乎不抬眼。他手中有铃,所有的人都很安静,他开始诵经。整个过程非常肃穆。我一直在看他的脸手和身体,他很少做幅度大的动作,面部表情很威严,不是慈祥和蔼的那种,但也不是很凶狠的样子,我描述不好,只是觉得很特别,让人觉得很安全但是不可以随意。他的手是纤瘦型的,拿法器时也决没有多余的动作。人黑黑的,小个子。我环顾四周,除了二个外国人在走动,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或站或坐,大部分人都在低头看着自己,我看着那个诵经的人。当结束时,僧人的队伍先离去,我因为还想要看些什么,于是跟过去,这时看到他的眼皮略微抬了一抬,眼角流出的目光让我一惊,那是一种非常精亮的眼光,有点犀利。就是那么一下子,后来他就进去了。这眼光让我琢磨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盯着的缘故,所以感受特别?

    布达拉宫

    进布达拉宫要提前预定门票,凭身份证取票。因为每天限定参观的人数,所以排队等票的人很多,常常是排在后面一点就没有机会了。

    要节省体力,一般是后门进去前门出来。布达拉宫是建在山体上的,等于是在爬山。据说里面穿僧衣的人都是武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从它还以政教中心使用中以及宫殿里数量极多的珍宝黄金的角度看,那些人是武警一点都不过分。那些达赖的灵塔座座是黄金宝石堆成的,数不清的黄金钻石,巨幅的唐卡,皇帝的御牌,珍贵的经卷,不论是物质意义的还是文化意义的,这里都是一个宝库。

    游览有时间规定,我们被允许进去的时间已经比较晚了,所以二个小时不到,就被人催促离开,很是仓促。不过布达拉宫是我在西藏参观的最后一个寺庙宫殿(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所以很多与别处相似的地方也就很快一掠而过了,可是还是来不及看。那里真是有太多吸引我的东西了。挤满了,我倒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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