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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慧琦 美国太平洋心理研究院
 
 
 

很多治疗师(如Yalom, Basch等)都描述过他们休假前后,病人的反应。

我休假的时候,病人的事先的反应也很有意思:

小组病人们因为有协同治疗师的缘故,没有很强烈的反应,但他们都很会表达情感:

祝你中国之行愉快.我们会想你的.

个人治疗病人的反应则颇不相同.

长程病人希望我回来第一天就见他,在三个月的工作中,他对我有了很强的依恋感,每次来衣着齐整,注意饮食,体重降了几磅,开始用香水,并接受我让他掺着我胳膊的建议。由于他失明,在治疗室里,唯一的遗憾是治疗师和病人没有目光接触。对着我和录像镜头,名校文科毕业的老人侃侃而谈。他太需要听众,太需要有人陪伴了。治疗室里五十分钟全部的关注与倾听对他很重要。

但PTSD的病人们一概都说,没关系的,我们就两个星期后见吧.创伤工作是艰苦的工作,很多时间我也想回避,当病人打电话取消治疗时,我若不欢呼雀跃,也忧喜参半。今次见的都是从伊拉克回来的20-25岁的小年轻,三个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文化,都在上班上学,对压力的应对却各各不同,在治疗室中的表现也各各不同,我对他们的反移情也各各不同。但他们都说,没关系的,你好好休假吧。我给他们一个"慢呼吸练习”的CD,他们需要每天练习;交代好重要的电话号码,预约好下一次治疗。OKAY,GUYS。你们会没事的。但我在心里说,但愿!

美沙酮门诊的一个病人由于每天都去门诊服药,参加三次小组,所以我也并不很担心。只是讨论了一下他该如何改变某个行为--做事总要拖到最后一分钟的行为。你想一件你想做了很久,但一直拖着没做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告诉我有什么改变。然后继续读那本我们共同感兴趣的书 〈The Power of Now〉。治疗师与病人的共同的兴趣可以成为一份很重要的有利于治疗的因素。这也是一种匹配。

从重症病房和医疗门诊里转来转去的绝望的病人,在他拒绝进食,生存意志全失后,终于上了电休克治疗。治疗记录上显示他在好转。但我终于没去跟他说一声--每次面对行销骨立的他,我都觉得不忍,让我想到我失去的亲人。等我回来,等他再好一点再见吧。

我没意识到,我在描述他们跟治疗师的短暂分离时的反应的时候,同时也是在描述我自己的反应。其实每个人都会选择不同的离别的方式,无论离别是短暂还是永久的,John Bowlby,Mary Ainsworth他们会告诉你这跟生命早期开始形成的亲附关系大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