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11月,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的比较文学教授彼得·海勒收到了一封来自伦敦安娜·弗洛伊德的信。信中附上了在维也纳内战期间还是小男孩的海勒所写的诗。这些诗,安娜弗洛伊德保存了40多年,这部分档案是1932年海勒接受安娜分析的记录,当时海勒9岁。安娜在信中说,她保存了当时他所有的绘画、小故事,各种各样的简短记录,以及她在哪3年分析中的所有笔记。她问海勒,一旦她去世,他是否愿意保留这些记录,或者处理掉,因为其他的儿童分析案例,她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海勒回信问安娜,她能否直接把这些资料寄给他,而不是在她去世之后?长期的书信来往之后,这个儿童精神分析个案全本记录的包裹于1974年初到达了他的手里。收到的这些笔记对未来二十年海勒的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海勒阅读了这些材料,起初他不顾安娜的意愿,但最终获得了安娜的同意。他决定将这些档案出版成书,同时附上了自己对这个分析的解说。
海勒的经历是独一无二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在自己人生初期接受了安娜弗洛伊德的分析,同时也是安娜自己职业生涯的开端,1929年安娜和她的同事成立了试验性的“火柴盒学校( Hietzing School)”,海勒是该校的小学生。海勒在纳粹上台掌权之后,第一次从英国出逃到了美国,之后,海勒继续着他与安娜·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圈的生活,与同在火柴盒学校的学生,Tinky Burlingham结发(后来离了婚)。发妻是安娜同事 Dorothy Burlingham的女儿。之后,身为美国年轻人的他,接受了安娜同事 Ernst Kris 持续的分析。他的职业生涯是德语的比较文学教授,海勒延续了精神分析思想对他的影响,他的个人生活不断的挣扎于那些年与安娜的治疗性分析中所被接受的情结之中。
Freud》于1983年在德国出版。合作者是Günther Bittner。略微修改之后,于1990年以英文出版,名为《A Child Analysis with Anna Freud》。这本著作的重要性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唯一幸存的文献,让我们直接获取了安娜·弗洛伊德在儿童精神分析历史中至关重要早期的工作方法,而且是因为这是为数不多的,全面思考成人关于儿童在分析中经验形成的记录。虽然这一著作的价值在当时的英国得到承认 ( e.g., Ornstein 1994; Weiss 1992; Novick and Novick 1992),据我所知,自从其出版以来,一直没有被持续的研究过。当然也没有试图去调查这本书在儿童分析早期的历史中能给我们带来什么。也许这是因为海勒描绘自己的儿童分析以及他对精神分析界广泛的经验中的极其复杂和矛盾的画面。也许是源自安娜弗洛伊德在1982年去世之后,其工作受到了相对忽视的反映。
海勒的书《一个孩子与安娜弗洛伊德的分析Eine Kinderanalyse bei Anna
但不管怎样,精神分析文字中,与这一重要的历史作品密切相关的沉默是惊人的,甚至在最近的关于安娜·弗洛伊德对儿童分析的贡献中也是如此,(e.g., Edgcumbe 2000; Holder 2005; Young-Bruehl 2008)。这侮辱了这一事实,安娜·弗洛伊德亲自评论了这一个案"比我说做的任何儿童分析个案更广泛" (引自 in Heller 1990,inside flap),那个幸存的案例笔记是唯一伴随着年轻病人的完整绘画记录与诗歌,以及后来他对治疗的回忆,出现在书籍和文章之后。虽然海勒自己承认这些记录可能失真或被无意识动机所驱使。“只有患者可以可靠的讲述什么是真正的'感觉'”(第54页)。
在这里,我将儿童精神分析史中,海勒案例的研究放入安娜佛洛伊德的关于儿童精神分析的新观点的背景之下,并调查在她的精神思维的发展中的意义。以试图纠正对这本书的忽视。我还会简要探索海勒自己关于此案的思考,并考虑我们理解儿童精神分析早期历史的意义。
彼得·海勒(1929-1932)儿童分析的背景和简要概述
1929年彼得·海勒被交给安娜·弗洛伊德,当时儿童分析本身仍处于起步阶段。弗洛伊德最初被当作老师训练,直到1923年开始了儿童分析的工作,这建立在 Hug-Hellmuth 和其他人的开创性工作基础之上 (Giessmann and Giessmann 1998; Young-Bruehl 2008)。然而,在这么短时间内,她已经成为儿童分析界公认的主要人物,儿童分析的“维也纳学派”中的领袖,以及有争议书籍《The Technique of Child Analysis (1927)儿童精神分析技术》的作者。在那本书里,基于她过去几年所做的一系列讲座,安娜弗洛伊德以她分析的10个潜伏期儿童的,她所相信的儿童可能发生的临床经验,阐述了基本原则。她特别强调,儿童分析师需要考虑儿童和成人不同的基本事实。即,“成人至少是相当程度的成熟与独立的存在,而儿童是不成熟和依赖的” (A. Freud 1927, p. 5)。正如我们将看到的,她如何处理与儿童精神分析的工作引发若干重大的后果。
儿童分析的技术立刻在精神分析群体中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同时成为了1927年关于儿童分析的那场轰轰烈烈的“伦敦研讨会”中的主题。除了出版于1930年的关于她心理教师和家长的四场讲座之外,安娜·弗洛伊德没有出版任何其他主要著作,直到1936年《自我与防御机制》第一次出现。正是她在维也纳的两本主要著作出版之间的时期, 彼得·海勒开始了他与安娜·弗洛伊德的密集(每周五节)分析 。她对该治疗的记录,虽然不是详细过程的记录,但代表了她临床发展关键时期的几个记录之一。
海勒的会谈地点在伯格巷19号弗洛伊德寓所中黑暗走廊尽头中的安娜弗洛伊德的房间里。里面有她的大桌子和一张头脚盖着棕色椅套的躺椅(Heller 1990, p. xxii)。在与该书同步出版的回忆录中,海勒将安娜弗洛伊德忆为“一个年轻的妇女,相当的漂亮、娇美,黑眼睛、纯净而穿透力的目光,这些风采甚至在她年迈时依旧 ”(p. xxii). ,当他等待第一次会谈的时候,海勒回忆起,那个患病和年迈的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有时会弯腰而又苍白中带着愉悦气氛的走过。海勒记得弗洛伊德有时是那样的拍拍他的肩膀,说:““So groß, so groß” (“又高又大”)这个年轻的孩子感受到“成年人典型的愚蠢“之迹象。于此同时,这恰好碰触到了那个占据着他的焦虑——成为“大人”,一个伟大的人。
安娜佛洛伊德对海勒的分析进行了3年整。前15个月的治疗第一阶段描述了一些细节,在记录里分成9个阶段,她在每阶段记录的简短总结写了标题。分析于1930年四月结束,但5个月后又重新开始,显然是因为皮特的妈妈在那年夏天遭遇到的某种心理崩溃。安娜·弗洛伊德报告了,她年轻病人复发的症状——重新出现了夜惊以及在公共洗手间禁不住去看见(也被看到)男人——这些促使他重新开始了他之后至少18个月(虽然安娜·弗洛伊德对这些没有详细的记录)的咨询。分析于1932年复活节因为不明的原因中断,当时火柴盒学校已经解散,彼得很快就被送到了更传统的公立中学。这或许是,该分析就这样结束了,与皮特在火柴盒学校同步。安娜弗洛伊德的记录也表明,皮特的父母对他治疗的支持显著的降低,这大概持续的造成了分析的困难。或者,安娜·弗洛伊德认为这个治疗已经走得够远了。不论是什么原因,从这一点来看孩子来了之后又突然结束了。
安娜·弗洛伊德大概于1930在布达佩斯的精神分析协会发表了关于彼得海勒案例的冗长的演讲(Heller 1992b, p. 88)。很不幸,这个记录遗失了,但是在《自我及其防御机制》(1936)里简短的提及了该案例。她从未发表过该分析的报告。然而,她为什么会有机会去研究夜惊的案例,在这一点上,她成为了儿童精神分析师。 夜惊不仅是儿童常见的问题,同样也带来了儿童焦虑的问题,以及如何最好的去理解之。 梅兰妮·克莱茵最近在《婴幼儿分析的心理学原理》 (1927a)中提到了夜惊,她争辩道, “Rita” 在其2岁时遭受的夜惊可以被理解为与原始俄狄浦斯相关,并与母亲的破坏性幻想(p. 29)相关。
在此背景下,彼得的分析是安娜近距离第一手研究夜惊之要义,以及她是如何理解克莱茵的观点的机会,尤其是体现在自我的角色和防御机制相关的闪光点。这也是进一步探讨她对适当的儿童分析技术之想法一个机会, 同时可以看见她笔记中关于该案隐含的想法,体现在1927年演讲中的一个关于密集精神分析治疗的实践中。
讨论彼得·海勒的分析,所以我会讨论安娜·弗洛伊德在《儿童分析技术》中强调的四个主题,儿童分析的准备;儿童分析的方法;儿童分析中移情的角色;儿童分析与儿童教养之间的关系。与克莱茵的《Narrative of a Child Analysis儿童精神分析》 以及温尼科特的《The Squiggle皮皮的故事》相比较,安娜·弗洛伊德在她以后的职业生涯中从未公布她工作个案的详细情况。这种节奏使得许多评论家不清楚安娜弗洛伊德通过该个案的整个治疗所显现出来的儿童分析技术的究竟想法。 除了说明她的方法,我也会表明年轻皮特悬而未决的结束分析,可能对安娜·弗洛伊德关于儿童分析的思想有着显著的影响,同样,对该领域后来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余下的,将论该治疗——为了小彼得和安娜·弗洛伊德——以及儿童心理分析的发展。
重温安娜弗洛伊德儿童分析技术的方法
治疗的初期阶段:儿童分析的准备
安娜·弗洛伊德在《儿童分析技术》的第一章争辩道,因为孩子们很少为了治疗提及自己, 在许多情况下,他们周围的人更关心孩子们,一个“准备期”是必要的,以便让孩子“可分析”。她视此阶段为一个契机,帮助孩子获得对分析师的信心,成为盟友,并帮助年轻人对他们的困扰获得一定程度的洞察力。
在1927年伦敦儿童精神分析研讨会上,安娜·弗洛伊德关于儿童分析准备期的观点受到了克莱茵及其同僚的强烈批评。对于她治疗初期的想法,例如,Joan Riviere在1927年质疑,意识上的治愈愿望,对儿童或成人的分析来说,并非是有着至关重要意义的部分;而克莱茵 (1927b)认为,“利用安娜否洛伊德描述的方法来确认我们来自患者的正向移情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这些,在磨合期之后就会显露出来,她将永远不能完全成功地建立起一个真正的分析情景”。(p. 343)
神经症的整合陈述,解释了在俄狄浦斯术语下的他的症状和主要执着(文学,伟大的作者,对他父亲)。 在她的笔记中,她总结了她在第一阶段中学会的简明的方法:
彼得·海勒的治疗笔记让我们第一次有机会看到安娜·弗洛伊德对猛烈批评她儿童分析开始阶段观点的反应。这些笔记虽然没有每次治疗的台帐,清楚的是,安娜·佛洛伊德并没有在分析工作开始阶段浪费时间。到了治疗的第二周,年轻的彼得已经躺在沙发上述说着他的梦想,并被邀请与坐在他身后的安娜·弗洛伊德一起联想,直接模拟成人分析的设置。我们可以从起初的两个月的治疗总结中看到,安娜·弗洛伊德已经相当完整的获得了彼得与病人的关系就像是普通俄狄浦斯关系的结果,流离失所于书籍的好奇心,对未来计划的妒嫉,恐惧父亲对死亡的恐惧[p. 5].
安娜在开始治疗时试图与她年轻病人建立一些积极关系,同时迅速的推进到她分析兴趣的核心,我们获得的这清醒感受出现在海勒的回忆录中。回头看他对安娜·弗洛伊德的印象:“当时就觉得她美丽、有趣的成年人、值得尊敬”。他记得在他们第一次会谈期间,他们是如何的坐在一张小桌子上玩挑圆片(tiddlywinks)游戏的,但是这次会面从一开始还有一个议程:
起初,我还记得,那都是相当愉快的:她不是那些愚蠢的成年人之一, 以他优雅的方式,人们会在她面前感到完全的自由,并不被鼓动引发顽皮。但我也记得那些失望,气恼, 我们感到了羞耻,我觉得是我们的羞耻,当他开始针对一个很不妥,也很尴尬主题发问的时候,”怎么样“,她说,“你能告诉男孩和女孩之间的区别么?”
海勒接着描述安娜·弗洛伊德如何开始使用塑料圆片筹码去刻画少男少女的性解剖结构,并把这些和彼得在四岁的时候与他的表妹Madi有时候玩的、之后被他的护士发现后就不再玩的”性游戏“相关联。海勒本人指出,引入性与性别差异这一主题太直接了,安娜·弗洛伊德“尖锐,心直口快的,以她的问题,针对(他)的伤口来深深的迷惑(他),这,大概把(他)谦逊外表下伪善的矫饰惊吓了出来。”
安娜·弗洛伊德的笔记和海勒的回忆中的场景,使我们联想到弗洛伊德的确在努力的与年轻的彼得建立“治疗联盟”,但从精神分析的第一阶段她也开始了解释性的工作。在这些早期阶段,她侧重于解释年轻彼得无意识愿望中显示出的阻抗,而并没有直接解释他的性欲或攻击冲动。她的目的,看来并非是简单的与小男孩建立信任关系,而是去认同心理动力模式的核心,这些将会成为以后分析工作的重点,尤其需要在彼得用来管理他冲突时所用的防御机制之上建立一个焦点。
但直到1946年,安娜·弗洛伊德公开承认她技术上的这种转变,在她的英译本《儿童精神分析技术》的序言里,她说:“在儿童的分析中,起初的阻抗通过方式和方法揭露渗透,借此,缩短了治疗的引导阶段,同时,在某些情况下,呈现不是必需的” (p. xii)。她将此归功于Berta Bornstein (1945)在技术上的改变,通过着眼于儿童应对焦虑时的阻抗和经典的防御手段来取代对准备阶段的需求。这些在彼得·海勒的治疗笔记中显得清晰,但是,早在1929年安娜·弗洛伊德已经在她的分析技术中进行了改进。
游戏,梦,和解释:儿童分析的方法
虽然安娜·弗洛伊德在她1927年的演讲强调了成人分析和孩子分析之间的重要区别,而最引人注目的也许是她如何与9岁的彼得一起工作,如何模仿成人分析的技巧贴近他,为他提供躺椅而不是一箱玩具,突出谈话(自由联想和梦的分析)而不是扮演重要意愿的沟通者。虽然年轻的彼得收到了绘画的材料(如书中被证实的大量的图片),但这个分析主要是通过话语进行的,以及彼特所谈及的他的生活与想法,笔记常常提及他带来那些在家里写的故事(其中一些出现在书中),他们在会谈中大声阅读,一起吟诗,他发现他已经非常希望与他的分析师分享。
安娜·弗洛伊德在《儿童分析技术》的演讲中明确表明,她对克莱茵和她的“伦敦学派”同僚在与儿童工作的中间阶段首先使用游戏的优先权很谨慎。这反映在她与彼得的工作中。显然她提供的是绘画材料而没有提供游戏材料。但是她没有强调使用游戏的原因是复杂的,儿童游戏不能被等同的视为成年人的自由联想,1927年她的这些演讲,常常被误解。与之相反的假设往往是,安娜·弗洛伊德同意克莱茵的观点,与成人自由联想可能做到的相比,儿童游戏比可以提供更多的直接接近儿童无意识幻想世界的途径。 她关注的正是这些,就像她在1936年补充的,这将是治疗性的倒退:
孩子的梦和白日梦,游戏中激活的幻想,他们的绘画,这四个部分,与大人相比更露骨又容易理解,揭示了他们本我的趋向。但是,当我们摒弃分析的基本准则,奉行的冲突也随即消失,这来自于以下的冲突,当我们分析成人的时候,我们从自我抵抗中获取知识. . . .因此,就会一种风险,儿童分析可能屈从于儿童本我的大量信息,而不是对婴儿自我infantile ego认识的贫乏。 [pp. 40–41].
安娜·弗洛伊德关注/专注于,通过游戏绕过不成熟自我所浮现出的儿童无意识幻想。从她的角度来看,儿童分析师也应该对潜抑的本能驱力感兴趣(在游戏中被明确的揭示)以及自我的无意识工作(她认为,这些被游戏绕开了)。她认为,没有这样的双重焦点,就会有回到“预分析”的危险。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曾用催眠来帮助他的病人可以快速进入潜抑的回忆,但没有让他们这样的回忆融入他们的整个人格。
我们可以在彼得的治疗中看到安娜·弗洛伊德的分析位置,总是试图与本我、自我和外界的需求保持平等的距离。虽然她将大量的分析重点放在揭露潜抑的冲动(特别源自于俄狄浦斯情结),她对皮特试图处理冲动、使用“限制自我”“焦虑退行”的防御机制同样感兴趣。除了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到她注重外部环境的非常真实的需求,尤其是彼得接受的抚养中那些不可预测和去性化的世界,他混淆了父母的离婚,并对他的内心世界有着非常直接的影响。
尽管,安娜·弗洛伊德与彼得的工作相对缺乏游戏材料,这是与当代方法主要的不同。也许最吸引当代儿童分析师的,就是她对彼得的梦的解释广度,以及彼得梦里出现的材料与自由联想中彰显的内容之程度。对于今天许多与儿童工作的分析师来说,梦的解释——尽管它在精神分析理论和历史中处于中心地位——但对于人格发展潜伏期的儿童不再是主要的治疗内容 (Lempen and Midgley 2006)。然而,安娜·弗洛伊德在她1927年讲座中认为,当涉及梦的解释,“我们可以把我们从成人工作中学到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应用于儿童” (p. 24)。彼得的案例,似乎支持以下的陈述,因为她的笔记中提到的大量梦的报告和自由联想的线索与之相关。例如在1930年2月,安娜·弗洛伊德记录的“瘸腿大叔的梦” :
他在Rosenfelds,然后去到他的祖母的房子。在门牌, 应该看到,例如,海勒博士,说:瘸腿叔叔。他感到非常害怕,跑开了,然后他与Thesi在花园里,并说: 瘸腿的阿姨。她说:你为什么总是说瘸子阿姨,它说:跛脚的叔叔[p. 81]。
安娜·弗洛伊德则记录了彼得对他的梦的自由联想,那些与脚、卫生、焦虑于斜视的时候眼睛被陷在一定位置的相关的联想。在此基础上她解释了他的,对伤害自己或失去他的“脚”的手淫之恐惧,因为他做了一些不卫生的事。与自由联想相关的是他的眼睛,她解释说,“他幻想与父亲和母亲交合,斜视着看着他们,这样做的时候有勃起,他的阴茎可以保持僵硬勃起,松弛“ (p. 81)
笔记澄清了解释和获得洞察力是她工作的主要方向:彼得最终的治疗目标是,让他所有的压抑,无意识的材料被意识觉察:“我告诉他,作为一个规则:每个焦虑可以转换为一个思想” (p. 135) 。她在分析的第一阶段提供的诠释是经典弗洛伊德理论所强调的,对母亲的俄狄浦斯式的愿望、对父亲的敌视、以及由害怕/恐惧引起的焦虑。该诠释亦是经典弗洛伊德理论,强调俄狄浦斯冲突的双性天性(bisexual nature),与年轻的彼得响应恋母情结焦虑一样,一方面,退行到肛门的性兴奋,另一方面,选择被动/同性恋的位置与恐惧的父亲角色相连接。儿童内部动力的这个模型是安娜·弗洛伊德对彼得治疗的核心,并贯穿于治疗第一年的所有解释之中。
儿童分析中移情的角色
儿童精神分析技术的第三章特地检验了移情在儿童分析中的角色,认为与儿童分析性的工作不能跟随成人精神分析的模式。如何考虑这一主题,安娜弗洛伊德认为儿童持续的依赖于他的“真实客体”(父母亲)意味着完整的神经症移情是不可能的。从他的角度来看,当父母还是孩子日常现实中有重要意义组成部分的时候,不能指望儿童创造出早期客体关系的“新版本” 。虽然孩子会对分析师显示各种积极和消极的冲动,她认为,这不应该被视为一个“移情神经症” ,在相对独立的成年患者的案例里会被这么认为。
情感,而后来是负面的。然而,安娜·弗洛依德立下了不同的观点,正如她在1927年的讲座中所说,
她在1927年的著作中关于儿童分析中移情角色的作用曾经是最有争议的地方,也是在伦敦研讨会上被克莱茵和其他人批评的最厉害的部分。克莱茵 (1927b)认为,即使是很小的孩子也能够发展出一个完整的移情神经症,在很早的治疗会谈中未能解释负性移情意味着儿童最深的焦虑有可能会被忽视。克莱茵相信这导致了治疗师和父母之间分裂移情风险的增加,伴随着,之前收到积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