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自体心理学对临床工作有极大的帮助,它使得我们能够理解意义,或理解意义的重要性,前者不是由我们得出的结论,至少不是有意识这样做的。本文不是关于自体心理学的一篇理论的报告——理论部分会在别的地方阐述。为了帮助读者理解,我附上一份关于Z先生的精神病理学的概要,这是我在他的两次分析中所理解到的部分。至于其他内容,我希望让案例本身来说话。
正如我一开始就说过的,先前的报告只是为了强调这样一个观点:引言
精神分析的自体心理学只走过了十多年的历程,但它的发展已经到了这样一个时候:有些人希望对它有透彻的理解,有些人把新的概念应用于他们的临床实践和研究工作,有些人正认真地试图学习关于它的新的内容,并希望对它做出一个明智的判断,为了对这些同事有所助益,我们需要对理论上的结果做一个概述,并证明这些结果在我们的临床工作中的效用。首先,关于理论洞见的简要陈述已经发表在本期杂志上;其次,关于这些新观点的临床效用的资料已经收集在《自体心理学案例报告》一书中。当然,本文的案例报告属于后面一种情形,其目的是说明在临床工作中相关的新的精神分析洞见。
尽管人格很清楚地表明了自体心理学的解释的力量。第二,更确切的原因是,Z先生的分析分为两个阶段进行,每个阶段的设定是一周做五次分析,持续大约四年,中间有一个大约五年半的间隔期。在第一阶段的分析中,我完全从经典精神分析的角度来看待分析材料。但在第二阶段开始时,我正在撰写《自恋的形式与转换》,而到结束时,我正深深沉浸在《自体的分析》的写作中。所以,第二阶段与我当时的工作状态一致,我那时正在开始检视一个新的框架——即一个新的角度,简单来说,这个新的角度让我能去觉察意义,或者说觉察意义的重要性,我先前并未有意识地去觉察这些内容。因而我可以通过这个案例来说明,这段时间内我的理论视角所发生的变化对我认识Z先生的精神病理学有着决定性的影响,也让我能够从主要考虑病人利益的角度给他提供机会以确定他人格的一些部分,而这些部分是在他的治疗的第一阶段没有触及过的。
前面提到过的概要中有两点使得我选择了这个特殊的案例:第一,Z先生的临床资料
Z先生在二十五岁左右时来我这里预约做精神分析治疗,他那时在读研究生,是一个长相英俊、身材结实、肌肉发达的男子。他脸色苍白,敏感而有些神经质,那是一张兼具梦想家和思想家特质的脸,与他的运动员一般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照。他语气温和,说话时经常迟疑不决。
Z先生和他寡居的母亲住在一起,经济条件很宽裕,因为他父亲生前不仅是一个很成功的商务主管,而且自己还继承了一笔可观的财产。四年前他父亲去世,Z先生是唯一的孩子。
孤独的方式是读书、看电影、看戏和听音乐会——他或者一个人去,或者和一个没有结婚的朋友一起去,这个朋友在和女性交往方面也有困难,他们从上高中时就关系密切。两个朋友经常由病人的母亲陪伴,这位母亲是一个有多种艺术趣味的女人(她画画、写诗)。我的印象是,不管有多少病理性和令人不满意的成分,这一直是一个聪明而英俊的年经人在他二十多岁时的生活模式,他在与他的母亲和朋友的关系中达成了一种平衡,这种平衡让他避免了面对他的抑制时所遇到的强烈的冲击,我很诧异那时是什么特殊的事件促使他来寻求治疗。后来我发现,有一件事打破了这个从防御的角度建立起来的三人平衡:在病人来看我之前几个月,他的朋友恋上了一个年纪很大的妇人。他不仅把病人排除在与这个妇人的关系之外——Z先生从未碰见过这个妇人,甚至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他还变得对和Z先生见面很冷淡。他不再参与有Z先生的母亲参加的社交和文化活动,尽管他确实还和他们两人都有电话联系。
起初,Z先生谈到自己的困扰时相当模糊。他主诉有很多轻微的身体症状——心脏早博、手掌出汗、胃部充盈感、周期性的便秘或腹泻。他还提到他感觉在社交方面很孤单,因为他无法和女孩建立任何关系。尽管从他的学业分数和老师的反馈来看,他的学术工作做得很出色,但他认为自己的能力很差。他试着缓解自己羞耻感而产生了强烈的阻抗——特别困难的是揭示出病人不仅经常手淫,而且手淫的幻想具有受虐的性质。在他的幻想中——他从来没有实施过——他顺从地被一个专横的女人驱使去做一些不体面的差事。他总是把被一个女人驱迫而实施性行为这样一个故事拉得很长,在此之后达到性高潮,他把这个女人想象得强壮、苛刻、贪得无厌。在射精那一刻,他往往体验到一种感觉,那就是不顾一切地竭力按照那个女人的要求去做,同样的,正如他所说,一匹马被迫去拉一辆装满货物的大车,这车的重量对它的力量来说是过于沉重了,马车夫的鞭子驱使着它使出最后一点点力气,或者就像罗马的苦役犯,在某次海战中被他们的监工挥动鞭子驱赶着往前冲。
一开始,揭示Z先生的问题的细节这项工作进展得很缓慢,并且由于他的青春期前和青春期早期的材料。
在第一阶段的分析中得到的起源学资料可以分成两组:来自Z先生的童年时期的材料;来自他幸福。但他母亲严重的人格扭曲可能根本上一直存在,这在后面会讨论到,当病人出生时她还很年轻,由于孩子还小,她与孩子的缠结与那个阶段还相适应,所以她与她的小宝宝的浓烈的关系造成了她的有益于健康的态度。无论如何,孩子显然是她的掌上明珠,父亲看来也很喜欢这个孩子——至少从如下情形可以看到这一点:这对年轻夫妇一起看婴儿书,拍快照和家庭电影。不管照片上的他是由母亲抱着还是偶尔由父亲抱着,他脸上的表情和大体上的行为举止都显示他似乎是一个幸福、健康的婴儿。尽管在第二阶段的分析中我们采取了颇为不同的角度去看待来自他童年的材料的意义,但可以料想,我们对他的最早期生活的印象一直没有改变:在Z先生的人格中有一个充满活力的内核,快乐而热情,富于进取心,这些部分从最早的时期就一直保留下来,尽管后来经历了一系列的扭曲。
Z先生无法记起他生活的最早期的情形,而来自外部和他的人格特质的证据都显示,可能他在一岁或一岁半那一段过得很大约在病人三岁半时,发生了一连串意义深远的事件。Z先生的父亲患了重病,住院数月。父亲的病本身无疑是一个困扰。但更为重要的是,父亲在住院期间与一个照顾他的护士坠入爱河,病好之后他决定不回家,而是与这个护士一起生活。这段关系大约持续了一年半,在此期间,父亲很少关照他的家庭。他们没有离婚,据病人的母亲说,在病人五岁时,父亲和那个护士闹翻了,又重新回到家里。尽管从外表看,家庭以这种方式得以重建,但从那以后父母的婚姻无疑陷入了不幸。(在父亲生命的最后一年,当父亲生病期间,Z先生的母亲照顾他,父母之间稍稍恢复了一点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