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形成在自我发展中的重要性(1930)
我在本篇的论点是根据这样的假设:在心智发展的早期阶段,施虐活跃于各种原欲愉悦之来源。【1】“在我的经验中,施虐在这个阶段达到高峰,此阶段由想要吞噬母亲乳房(或是母亲本身)的口腔施虐欲望引领进入,随着肛门期早期的到来而结束。在我所说的这个阶段中,个体的主要目标是要拥有母亲身体的内容物,在施虐冲动的支配下无所不用其极地摧毁她;同时,伊底帕斯冲突也在这个阶段开始了,性器的倾向此时开始发生影响,但还不明显,因为前性器期的冲动仍然主导着。我全部的论点依据是,伊底帕斯冲突开始于施虐主导的阶段。
小孩期待在母亲体内找到:(一)父亲的阴茎、(二)排泄物、(三)小孩们,而且视这些等同于可以吃的物质。根据儿童最早期对于父母交媾的幻想(或「性的理论」),父亲的阴茎(或是他的整个身体)在性交动作中与母亲结合在一起了,于是小孩的施虐攻击是以双亲为目标,他们在幻想中被啃咬、撕碎、切割或捣碎成碎片,这攻击带来了焦虑,害怕他会受到联合双亲(united parents)的处罚,而且因为口腔施虐内摄了客体,导致这种焦虑也被内化,于是指向了早期的超我。我已经发现这些心智发展之早期阶段的焦虑情境是最为深远而势不可挡的。我的经验告诉我在幻想中对母亲身体的攻击,有相当一部分是藉由尿道与肛门施虐而运作的,并很快地加入了口腔与肌肉的施虐。在幻想中,排泄物被转变成危险的武器:尿床被视为切割、戳刺、烧灼、淹溺,而粪便则被视同武器与飞弹。我已经描述过,在稍后的阶段中,这些暴力的攻击方式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藉由一些施虐所设计的精致方法进行隐藏的攻击,排泄物便等同于有毒的物质。
过度的施虐引起了焦虑,并启动了自我最早的防卫方式,佛洛伊德(1926a P. 164)写道:「很可能是如下的情况:在清楚分裂为自我与本我以及在形成超我之前,精神装置运用的防卫方法与已经达到这些组织阶段时所运用的方法是不同的。」根据我在分析中所发现的,自我所建立的最初防卫和危险的两个来源有关:个体本身的施虐以及被攻击的客体。这种防卫——遵从施虐的程度——具有暴力的特质,和日后的潜抑机制有根本上的不同。在关于个体本身的施虐方面,防卫意指排除(expulsion);而在关于客体的方面,则意指破坏。施虐成为危险的来源,因为它提供了解放焦虑的机会,也因为个体认为被用来摧毁客体的武器也会朝向自己所致。受到攻击的客体成为危险的来源,是因为个体害怕来自于客体类似的报复性攻击。于是,完全未发展的自我在此阶段面临了一个超过其所能负荷的工作——驾驭最严重的焦虑。
费伦齐主张认同一象征的前驱来自于婴儿努力从每个客体中再次发现自己的器官及其功能;在钟斯看来,享乐原则让两件非常不同的事情可能变成相等的,因为它们都有愉悦和兴趣的类似特质。数年前,我根据这些概念写了一篇论文,我获得的结论是:象征是所有升华以及每一种才能的基础,因为事物、活动与兴趣是藉由象征等同(symbolic equation)而成为原欲幻想的对象。
现在我要补充以前所说的(1923a),伴随着原欲兴趣,在我所描述过的那个阶段所发生的焦虑,启动了认同的机制。由于儿童渴望摧毁一些代表客体的器官(阴茎、阴道、乳房),因此他对此客体怀有畏惧,这种焦虑促使他将这些被关注的器官等同于其他的事物。由于这样的等同,这些事物接着也成为带来焦虑的客体,因此他被迫不断去制造其他新的等同,这便形成了他对新客体产生兴趣以及象征的基础。
关系的基础。我曾指出施虐在其高峰时所指向的客体,以及与施虐同时发生的知识渴望所指向的客体,是母亲的身体及被幻想拥有的内容物。指向她身体内部的施虐幻想,构成了与外在世界以及现实之最初与根本的关系,他接下来能够获得外在世界与现实相符的程度,取决于个体度过这个阶段的成功程度。我们知道儿童最早期的现实是全然属于幻想的,他被焦虑的客体围绕着,在这方面,排泄物、器官、物体、有生命与无生命的东西,开始与另一物体发生等同关系。随着自我发展,与现实的真实关系逐渐从这种不真实的现实里被建立起来。于是,发展自我以及与现实的关系,有赖于自我在最早期阶段忍受初期焦虑情境之压力的能力。而且,如往常一般,这涉及了各种相关因素之间是否能达到最佳平衡。足够分量的焦虑对于丰富的象征形成与幻想来说是必要的基础;如果要满意地解决焦虑、顺利地度过这个基本阶段,以及自我的发展要成功的话,自我必须要具有忍受焦虑的适当能力。
于是,象征不只是所有幻想与升华的基础,更甚于此,它也是个体与外在世界以及广泛现实之我已经从一般的分析经验中获得了这些结论,并在一个案例里获得显著的证实,在此案例中,自我发展受到不寻常的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