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
精神分析自我心理学的创始者,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精神分析学最著名的理论家之一。
哈特曼(H•Hartman1894—1970)是本书是哈特曼在维也纳精神分析学会上所作的一系列讲演的专辑,被誉为同弗洛伊德《本我与自我》相媲美的重要著作。它对现代自我心理学的建立与发展具有重大的影响。他的主要贡献在于,一方面澄清了弗洛伊德体系中关于自我心理学的一些模糊思想,另一方面又把精神分析学中一些命题的表述恰当地纳入普通心理学的范畴,试图建立精神分析学与普通心理学的联系。
发展心理学。当然,由于他承认了自我有两级自主性的存在,即除了有那些先天独立于本我的非冲突的一级自我自主性而外,还有一种从本我的冲突中发展出来的二级自我自主性,因而哈特曼最终仍然没有彻底逃脱本我内驱力的羁绊,真正给自我以独立的能量。
本书1939年出了德文版,1958年又出了英文版。这里,仅摘译了第一、二、六、九章中的部分内容。主要思想:(1)承认非冲突的自我领域的存在,把自我视为独立于本能冲动的自主机能;(2)肯定自我机能的适应性,把适应视为机体与环境不断交互作用的动态过程;(3)强调自我的整合机能和自我环境间的相互调节作用,把精神分析从本我心理学的理论框架中解放出来,推进了正常人的第一章免于冲突的自我领域
精神分析以三种形式处理适应问题:即把适应当作自我心理学的问题,当作治疗的目的和一种教育思想。令人奇怪的是,尽管“自我谐调”的概念得到了很好的规定,但经验表明,现实谐调的概念却歧义多变,包含了各种对立和矛盾的观点。
人格兴趣的增加以及应用顺应现实这一标准探索心理健康的某些理论原则,也促使我们关心适应问题。
精神分析单门学科解决不了适应问题。适应也是生物学和社会学研究的主题。但是,精神分析对适应所作的和将要作的重要探讨是其他学科和方法所无法达到的。因此,我们有理由期望,任何关于适应问题的研究都要考虑精神分析发现的基本事实和关系。我们对适应问题兴趣的增加主要是由于随着精神分析的发展,我们的注意焦点转向自我的机能。但是,我们对于整个……我认为,在广义上说,正是由于精神分析的努力,人格核心领域的某些具体问题才可能扩展于心理生活的其他领域,另一方面,其他领域也为精神分析研究人格概念的变化创造了条件。
我首先要评论我为自己规定的某些问题的范围,在此,我不打算系统地阐述这些问题。
从很早开始,也许从精神分析的发端开始,精神分析就有狭窄和广泛的两种目标。它开始于研究病态和处于正常心理学与病态心理学边缘的现象。在这一时期,精神分析工作主要围绕着“本我”和本能驱力。但是不久之后,出现了新的问题、新的概念、新的原理和新的解释的需要,这些新问题超出了狭窄领域,走向心理生活的普通理论。这一方向的最关键、最有代表性的一步是我们最近的自我心理学:弗洛伊德最后15年的工作以及遵循他开拓的研究方向的安娜•弗洛伊德的研究和英国学派在另一个国度的研究。现在,我们不再怀疑在最广泛的词义上,精神分析可称为普通心理学了。我们的工作方法的概念可以看作是精神分析的,它变得更广泛、更深刻并更具特色。
安娜•弗洛伊德(1936年)把精神分析的目的定义为尽可能地获得三种心理结构的知识。但是不能说心理学中每一朝向这一目的的努力都算作精神分析的。精神分析的独特特点不在于它研究的内容,而在于它独特的科学方法和它使用的概念结构。所有的心理学研究都分有精神分析的某些目标。因此,弄淸这些精神分析和一般心理学共有的目标反而会突出精神分析思想的特色(例如,设想精神分析的自我心理学与阿德勒心理学之间的比较)。精神分析的最近发展并未改变其基本特色,既未改变精神分析的生物学倾向,遗传、动力的、经济的和拓朴学的观点,也未改变其概念的解释性。因此,当精神分析与非精神分析的心理学研究同一主题时,两者必将取得不同的结果。在最后的分析中,两者对事物的本质会有不同的见解,而这一不同的见解必然导致不同的描述和关系命题。……一般来说,某一特点越是与广泛的理论有关,也就越与特殊有限的理论无关。这虽然只是一个类比,却是一个有效的类比,因为精神分析在假设和研究范围方面比任何其他心理学都更加广泛,有可能成为心理发展的一般理论。然而,若要认识这一潜能,我们必须从精神分析立场和我们的理论中观察和综合某些心理现象,这些心理现象既包括精神分析出现之前的心理学的研究主题,又包括现代心理学中非精神分析研究的主题。
有人常说,本我心现学过去、现在都是精神分析的“保留地”,而自我心理学则是精神分析与非精神分析心理学的“按触地带”。有人反对精神分析的自我心理学,但这种反对不同于对本我心理学的讨伐,反对自我心理学的呼声颇象一般的科学的批评,不那么有敌意,也不那么系统。在某些精神分析学家看来,这一现象说明自我心理学的发现不是无效的,就是不重要的。但这一观点并不正确:对于新发现的抵抗并不是直接指向其科学的意义。有理由相信,自我心理学遇到的批评之所以更为温和,只是因为非精神分析者很少掌握其背景和含义。弗洛伊德正确地宣称,精神分析应被看作是一个“体系”,它是一些命题的有机联系,任何将其部分与整体分开的企图不仅会损害其整体的意义,而且会改变其部分的含义并使其部分失效。所以,精神分析的自我心理学根本不同于“表层心理学”,尽管正如菲尼奇尔最近指出的那样,精神分析自我心理学将一直对行为的细节和意识经验的范围感兴趣,它很少研究前意识过程以及潜意识、前意识和意识自我的关系。动力和经济的观点虽然可应用于所有心理生活,但很少应用于自我心理学的问题。精神分析的发展史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迄今为止仍不太清楚这些与适应成就有关的心理过程和研究方法。我们不能简单地把自我看作人格的非生物学部分,而把本我看作是人格的生物学部分,适应问题反对这种划分,关于这个问题的细节我们后边还要讨论。显然,对于心理表面的细节进行纯现象学的描述从前是受唾弃的,但这种描述对于自我心理学却特别重要。我们也许一致同意,这些现象学的细节之所以能引起我们的兴趣,仅仅是因为它们为我们提供了起点。最大限度地收集描述的细节这一目的是现象学心理学的目的,而不是精神分析自我心理学的目的:自我心理学有赖于两者的基本差异。例如,费德的自我心理学集中探讨各种自我经验,却不单单是现象学的:各种经验的作用是作为其他过程(力比多)的指示器,处理经验是依据解释概念而非描述概念来进行的。
神经症根源的冲突心理学却十分重要。然而,我并不想低估这些机能治疗的重要性,我在此主要涉及这些机能的理论意义,甚至只是从理论意义出发。我们务必认识到,虽然自我确实在冲突的基础上成长,但冲突并不是自我发展的唯一根源。我们许多人希望精神分析成为一般的发展心理学,为达此目的,它一定要包含自我发展的其他根源。我们要重新分析精神分析的观点,并运用精神分析的方法重新分析其他非精神分析心理学获得的成果。这自然使精神分析学家对于发展过程的直接观察(首先直接观察儿童)赋予新的重要性。
理论和治疗技术的密切关系构成了精神分析的特点,这一关系可以解释为什么直接介入心理结构冲突的自我机能比其他心理机能更早引起我们的注意,也可以说明为什么其他自我机能和顺应环境的过程,不包括那些自一开始就存在于精神分析中的棘手问题,直到精神分析科学发展到近期才成为研究的主题。精神分析的观察常常是基于与自我的其他机能有关的事实和思想,但很少形成细致的研究和理论的反映。我相信,经验事实会表明,这些机能对于理解和治疗一直作为精神分析兴趣中心的心理疾病并不重要,而对于理解作为每一并非每一对环境的适应或学习及成熟过程都是冲突的。我可以举出冲突之外的知觉、意向、对象认识、思维、语言、回忆现象、创造性、运动发展阶段、掌握、爬行、走路、成熟及学习过程等等的发展。许多众所周知的精神分析研究,我在此不一一列举,把这些过程当作起点。自然,这些研究并没有从当前自我心理学的观点来对待这些问题。(E•毕柏灵考察了精神分析动机心理学与自我心理学的兴衰。)在此,我不需要罗列这些机能:诸位都了解这些机能。我并不是说,我刚才列举的和其他有关的儿童活动是与心理冲突无关的;我也并不认为,这些活动发展的挫折不能引起冲突,或能够避免卷入其他冲突。相反,我欲强调的是,这些活动的发展不仅在典型的个人发展和本能驱力的冲突中发挥重要作用,而且在促进或加速个人掌握这些活动的能力方面也具有重要作用。我采用“免于冲突的自我领域”这一暂定的术语来表示这些机能,也就是说,这些机能在既定的时间内在心理冲突范围之外发挥作用。我并不想引起误解:我在此讨论的并不是其发展可以免于冲突的心理领域,而是就个体而言,能够在经验上存在于心理冲突领域之外的过程。人们有可能说,个人心理生活的纵向和跨越心理结构的横向均可属于这一免于冲突的领域。但我们对于这一领域尚缺乏系统的精神分析知识。我们只是部分地了解了正常发展过程中的现实惧怕:防御过程,以及免于冲突领域对于防御的种类和后果的贡献,对于本能驱力目的位移的贡献等。我们毋需证明,免于冲突领域的研究象学院心理学的研究一样,必然要忽视基本的心理学关系。
研究这一免于冲突的自我领域虽然不一定没有技术意义(例如,分析抵抗),但一般来说,自我领域不象研究冲突和防御那样对精神分析的技术有很大贡献。我们在此并不关心这—问题。也许有人会争论说,免于冲突的自我领域所包含的心理过程是处于精神分析的研究之外,最好留给其他心理学原则去讨论。我已经指出了这种规定为什么不对。心理学不能被分为精神分析的和其他心理学的原则,因为这样划分使心理学原则忽略了发展的事实,而这一事实对于非精神分析的心理学也常常是十分重要的。如果我们认真考虑精祌分析欲成为心理发展的普通理论之要素,我们必须从我们的观点和立场出发,借助精神分析和对婴儿发展的直接观察研究这一心理学的发展领域。现在,免于冲突的自我领域象整个自我心理学的传统地位一样,是“另一领域”,这一领域虽然在每一转折点上都十分重要,但尚不能加以系统的理论描述。然而,这一局限性很快就会消失。
精神病患者的自我障碍以及心理生活的相互作用时,务必考虑免于冲突的自我领域。根据本能驱力和冲突不能完全解决这类问题。
显然,适应既包含与冲突情境有关的过程,又包括免于冲突领域的过程。我在此首次联系适应问题讨论免于冲突的自我领域。例如,一个颇为诱人的任务是在具体病例中探讨那些吸收外部和内部刺激心理过程的相互作用,这些过程导致日常的适应和正常的适应。我们对于这些过程的机制十分熟知,并把这些机制看作阻碍发展的原因。在性格发展的诸多问题中,探讨上述过程的相互作用也是很有趣的,我们把人格的这一方面叫作“自我兴趣”。例如,特殊才能对“纳西施”的分配、对象力比多和攻击本能的影响,特殊才能在促进冲突问题的解决及决定防御的适当选择等等,在临床治疗方面十分重要,尽管不足以研究问题。赫曼对于精神分析研究特殊才能有很大贡献,但他的观点不同于精神分析。在具体研究我们对于自我的了解始于自我的防御机能,安娜•弗洛伊德(1936年)的经典研究表明了这点。然而,我必须强调,精神分析领域出现的一些问题使我们必须研究自我的其他机能和自我活动的其他方面。只有追溯自我解决与本我和超我斗争的过程,我们才能描述自我的发展。如果冲突包括与外界的冲突,我们就会看见,与外界的冲突处于心理结构冲突的前沿。这一情形可比作一个国家,一个国家除了与邻国发生战争以外,其内部各地区的界限争端以及和平时期跨越这一界限的交通冲突也时有发生。同时,一个国家还包括人口、经济、社会结构和管理等的和平发展。一个国家可看作是一个成体系的制度,国家通过立法、执法实现自己的职能。显然,在各种机构之间具有系统的关系,回到心理学问题上来,也就是说,我们最感兴趣的是结构之间的关系。我们的任务是研究内部的心理冲突和和平发展如何相互促进、相互钳制的。我们一定要研究冲突和发展方面的相互作用,我们只有了解心理与外界的关系才能研究这种相互作用。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学习直立行走既包括心理组织的成熟、体质和学习过程,又包括力比多过程、认同以及可引起机能障碍和冲突的内源和外源因素(本能驱力和环境)。任何单一过程均不能解释发展中的重要步骤。
然而,将冲突情形和和平发展的对应直接看作是病态和正常的对应则是错误的。正常健康的人不可以免于冲突和问题。冲突是人类生存的一部分。当然,在病态中,冲突的范围和强度都是有别于正常情形的。病态和正常的对应、先天的防御和后天防御的对应(或来自冲突的发展与免于冲突的发展的对应)并不是同时发生的:前者是就挫折与成就的对比而言,后者是就冲突与无冲突的对比而言。“成功”的防御可等于成就方面的失败,反之也是。由于经验表明,两种对应之间常常没有什么差别,所以,这一浅显的道理并不肤浅。我并不是说,研究冲突问题的最有效方法是研究病态的机能,也不是说,探索免于冲突的领域要使用同一研究方法,或对于受挫发展进行直接、间接的观察。
就精神分析研究和受之影响的领域而言,教育学与社会学将受益于我们研究方向的扩展,尤其是免于冲突的领域和适应。十分显然,这种扩展的起点始于自我心理学,即从一个新角度考察几个熟知的问题。由于安娜•弗洛伊德的著作包含着有关自我重要机能的透彻论述,我将从她的著作中选出论证我的观点的例子,这些例子只强调某一观点或立场,并没给精神分析带来新东西。在给布达佩斯国际精神分析会议的有关精神分析的历史的文章中,安娜(1937年)指出,精神分析理论的变化以及精神分析焦点的变化体现在精神分析的教育观中;每一种理论的认识都导致教育不平衡观点的修正和重新认识。例如,“预防神经症”一度被认为是精神分析对教育学的最有贡献之处。当时,无论是言谈还是在著作中,人们都希望教育乃至整个文化的历史都将成为“预防神经症”的一部分。安娜•弗洛伊德还指出,精神分析对自我的准确理解无论在一般方向和处理个案方面均会使教育发生改变。我认为,按照我们上述的方向训练思想是大有可为的。迄今为止,精神分析的自我心理学主要由冲突心理学所统治;顺应现实发展的免于冲突道路只处于其边缘。科学的使命是从某一问题的结果开始解决下一个问题,经验科学更是如此。教育学总是建立在科学或非科学的完整人格的概念之上,教育的目的在于培训有助于适应成就的社会规范(我们后面要讨论一个例外)。因此,教育的原则只有在考虑人的发展的各个方面,包括心理结构、生物发展等级及其成就和适应价值时,才可有实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