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ud1926d 抑制、症状、焦虑
作者: 弗洛伊德文集 / 30766次阅读 时间: 2017年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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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n-ca @7h0第十一章 补遗心理学空间U5_+a0o9p/VS'u9H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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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述讨论过程中,有许多主题在被充分讨论之前就不得不被搁置一旁。我想在本章把这些问题集中起来,以图读者对它们加以足够的注意。心理学空间W4e2]#U sb/x

Qg%n5_D0一、早期观点的修正心理学空间;Kyh(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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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抵抗与反贯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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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1x\ x N#tD0压抑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是下列观点,即认为压抑不是一个一次性发生的事件,而需要持续不断的(能量)消耗。如果这一能量消耗过程终止,那么,一直从其来源中获得能量的被压抑的冲动,就会沿着它原来被压抑下去的路线涌出来,而压抑要么在其目的上失败了,要么就要无数次地反复发生。2665因此,正是因为本能在本质上是连续不断的,自我才需要持续地进行能量消耗以确保其防御活动的安全。为保护压抑而采取的这一活动是可观察的,在分析治疗中被称为抵抗。抵抗以我所谓反贯注(anticathexis)的存在为先决条件。这种类型的反贯注明显可见于强迫性神经症。在强迫性神经症中,它以自我的一个变化形式而存在,即自我之中的反向存在,并通过强化那种与需要加以压抑的本能倾向相对立的态度而生效——例如,在怜悯、认真和清洁中所做的那样。从本质上讲,强迫性神经症的这些反向形成,是发展于潜伏期的正常性格特质的夸张形式。反贯注在癔症中的存在难以检测,虽然从理论上讲,它对癔症是同样不可缺少的。同样,在癔症中,自我通过反向形成而发生一定数量的改变也是无可置疑的,而且在某些条件下会变得如此显著,以致在我们看来构成了癔症的主要症状。例如,由矛盾情感而引起的冲突在癔症中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加以解决的。患者对某个他所钟爱的人的敌意,就被他对此人大量的柔情和忧惧所压倒。但是,反向形成的强迫性神经症和在癔症中的差异是,在癔症中,它们不具有性格特质的普遍性,而是局限于某些特殊的关系之中。例如,对于一个从内心深处憎恨自己子女的癔症妇女患者来说,她可能对他们表现出特别的柔情,但她并不会因此而比其他的妇女更具有一般性的爱心,或对其他孩子比别的妇女更富柔情。癔症的反向形成牢固地依附于某一特殊的对象,从不扩展为自我的一个一般化的倾向,而强迫性神经症的基本特征正是这种类型的泛化——即与对象关系的松弛以及在对象选择中移置的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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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n!s$`T0v*`Bqsd0然而,还有另外一种反贯注,似乎与癔症的特殊性质更加吻合。一个被压抑的本能冲动可以从两个方向被激活(即被重新贯注):一是通过内源性兴奋的强化而从内部被激活;二是通过对它所愿望的某一对象的知觉而从外部被激活。癔症的反向贯注主要指向于外,针对危险的知觉,它表现为某种特殊的警觉形式,这种警觉通过自我限制的手段引起应该加以回避的情境。正是这些情境才引起了上述知觉的。或者如果这种知觉真的发生了,警觉便采取措施撤回患者对它们的知觉。法国的一些分析家,特别是拉弗尔格(Laforgtue,1926),最近给癔症的这种活动取了一个特殊的名字叫精神“盲点”形成(“scotomization”)。2666这种反贯注技术在恐怖症中尤其明显,恐怖症的目的集中在使患者永远排除恐惧知觉出现的可能性。在与强迫性神经症中相比,反贯注在癔症和恐怖症中具有相反的方向——虽然这一差别不是绝对的——这个事实似乎是重要的。它表明,一方面在压抑和外部反贯注之间;另一方面在压抑和内部反贯注(即自我通过反向形成所发生的改变)之间,均具有密切的相互联系。顺便指出,在所有的神经症中,对危险知觉的防御任务都是共同的。强迫性神经症中的各种要求和抑制,也都具有相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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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我们曾指出2667,分析中需要加以克服的抵抗来源于自我,而自我却依附于反贯注。自我很难将其注意引向它一直加以回避的知觉和观念,或承认那些完全与它认为构成它自身的成分相对立的冲动。我们在分析中与抵抗的周旋就是基于我们对事实的这种观点。如果抵抗本身是潜意识的,如经常出现的那些因它与被压抑材料之间的相关而构成的情况,那么我们就使之成为意识。如果抵抗是意识的或已变成意识,我们就对它采取逻辑论证;我们会向自我保证,如果它放弃抵抗,它会获得很多奖赏和好处。关于自我方面的这种抵抗的存在,是肯定无疑的。但我们却要问,它是否包含了分析中的全部事态?因为我们发现,即使在处在自我决定放弃其抵抗之后,它仍然难以解除压抑;我们已把追求做出值得赞扬的决定的紧张努力阶段视为“逐步突破”。2668使这种逐步突破成为必要的和可理解的动力因素并不难发现。在自我—抵抗被解除之后,必然仍需克服重复的强迫力量——即由潜意识原型对被压抑的本能过程所产生的吸引。关于将这一因素描述为潜意识抵抗,无须加以说明。这些修正不必使我们感到气馁,如果它们增加了我们的知识,我们当加以欢迎,而且,只要它们丰富了我们的早期发现,而不是使我们的早期观点归于无效,那么,这些修正就不是不体面的——它们或者是对我们的一些太泛化的陈述加以限定,或者是对某种阐述得太狭隘的观点加以扩展。心理学空间i*^(J\leB;@5z'{

%]$Nd#eP6zWp0我们一定不要认为,这些修正为我们在分析中所碰到的各种抵抗提供了一次全面的清查。有关这一问题的进一步研究表明,分析家必须要处理至少五种抵抗,这些抵抗来自三个方面,即自我、本我和超我。自我构成其中三种抵抗的来源,其中每种抵抗的动力性质各不相同。这三种自我抵抗的第一种是压抑抵抗(repression resistence),对此,我们前文已做讨论[第157页以下],对此没有任何新的东西可以补充。第二种是移情抵抗(transference resistence),它和压抑抵抗在性质上相同,但在分析中的作用不同且更明显,因为它成功地建立起某种与分析情境和分析家本人的关系,并因而重新激活任何只能被回忆起来的压抑。2669虽然第三种抵抗也是自我抵抗(ego-resistance),但性质却大不相同,它产生于疾病性获益(gain from illness)并以将症状同化为自我为基础[见第99页以下]。它代表了对放弃任何满足或免除已获得的益处之不情愿(unwillingness)。第四种抵抗产生于本我,我们已经知道,它必须“逐渐突破”(working through)。第五种压抑来自超我,并且是最后被发现的,它也是一种最隐晦但并不总是最微弱的一种抵抗。它可能起源于罪疚感或惩罚需要,并与任何趋向成功的努力相对立,因而也与患者通过分析而康复相对立。2670心理学空间8qJr y,^9NE

Fb x9O)`1^%Zu0(二)由力比多转换引起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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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W&ye U*AM~0我在这里提出的这种焦虑观与我一直认为是正确的观点多少有些出入。先前我曾把焦虑看成是自我在某些不快乐条件下的一般反应。我总是寻求从结构2671基础上证明它的存在,并假定我得到了我对“现实性”神经症进行研究的大力支持,正是在焦虑形式中,被自我拒斥或利用的力比多(即性兴奋)寻求到直接的释放。不可否认,这些论断并不能非常和谐地相互并存,或至少可以说,它们并非必然地相互推论。而且,它们还给人一个印象,好像在焦虑和力比多之间具有某种特别密切的关联,而这与焦虑作为对不快乐的一种反应的一般特征不相一致。心理学空间~7Y iL3k%_$mA"Y3p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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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观点的反对意见来源于我们把自我看成是焦虑的唯一处所。这种看法是我在《自我与本我》中试图对心理机构进行一种结构划分的结果之一。先前的观点自然地假定,焦虑产生于属于被压抑的本能冲动的力比多,而新观点却相反地使自我成为焦虑的源泉。因此,问题就在于到底是本能(本我)焦虑还是自我焦虑。由于自我所利用的能量是去性化的(desexualized),所以新的观点也倾向于削弱焦虑与力比多之间的密切联系。我希望,至少在缓和这一矛盾以及对受到怀疑的论点给出明确的观念方面,我们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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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1N$~ p*{ g?0兰克的论证最初是我自己的论证2672,认为焦虑情感是出生事件的结果之一,并且是对这一情境的某种重复的一种体验。这促使我对焦虑问题重新做一次审查。但是,关于他认为出生是一次创伤、焦虑状态是对这一创伤的释放反应、随后各种焦虑情感都是试图越来越彻底地加以“宣泄”等观点,我无法做出任何进展。我只能回到这样一个问题,即焦虑是其背后危险情境的反应。这一因素的引入打开了问题的许多新的方面。出生被看成是随后各种危险情境的原型,这些情境使个体处于因生活方式的变化以及因心理发展的成长而造成的新的条件之下。另一方面,它本身的意义又还原为对危险的这种原型关系。出生时体验到的焦虑构成某种情感状态的原型,这种情感和其他情感要经历同样的盛衰变化过程。或者,在某些与原初情境相类似的某些情境之中,焦虑可以自动地进行自我生成,并因而构成一种不适当的反应形式,而不像它在最初的危险性情境中构成一种适当的反应方式那样;或者,自我也可以从这种情感中获得力量,并主动地引起这种情感,以之作为对危险的一种警告信号,并作为促动快乐不快乐机制的一种手段。因此,通过将焦虑看作是对危险性情境的一般反应,我们便赋予焦虑情感在生物学方面以应有的重要性。同时,通过赋予自我根据其需要产生焦虑情感的功能,我们也认可了自我作为焦虑的处所而起的作用。因此,我们赋予日后生活中的焦虑以两种起源的方式。第一种方式是一种不自主的自动方式,经常在结构的基础上得到证实,而且每当某一与出生相类似的情境建立起来时,它就产生。第二种方式是由自我产生的,每当这种类型的某一情境有出现的危险时,自我便产生焦虑以求避免危险情境的出现。在第二种情况下,自我使自己顺从于焦虑,以此作为一种接种防御,即接受疾病的轻微袭击以免它全面发挥作用。客观存在一种明确无误的目的而生动地想象危险性情境,以此将那种痛苦经验变为只是一个指标或信号。我们已详细地看到[第136~140页],各种不同的危险情境如何一个接一个地产生,同时又保持着一种发生学的联系。心理学空间2v|N9tdc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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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文我们转而讨论神经症性焦虑和现实性焦虑之间的关系时,我们或许能够对焦虑问题有一个更深入的理解[见第164页以下]。心理学空间R v9o{J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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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早先认为力比多直接转化为焦虑的假设,现在对我们已没有多大意义了。但如果我们真要对之加以思考的话,我们当可分出几种不同的情况。就自我作为一种信号而激起焦虑而言,则不在这一思考范围之内,并因而也不属于那些促使自我引起压抑的危险性情境。对被压抑的本能冲动的力比多贯注是通过其他方式被利用的,而不是转换成焦虑并以此加以释放——如我们在转换性癔症中所明显看到的那样。另一方面,对危险情境的进一步研究将使我们注意到焦虑生成的另一种情况,我认为,这种情况需以不同的方式加以说明[见第168页]。心理学空间5te1dn/^)k0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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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压抑与防御心理学空间],Y&aT$x5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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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讨论焦虑问题的过程中,我又重新起用了一种概念,或更准确地说,是重新起用了一个术语。这个术语或概念在30年前当我开始研究这一问题时曾广泛使用过,后来又放弃了。我指的就是“防御过程(defensive process)”。2673后来我用“压抑”一词代替它,但其间关系却依然不甚明确。我想,如果我们重新使用“防御”这个旧概念,只要是以之作为一个一般化的明确指称,称谓自我在有可能导致神经症的冲突中所采用的全部技术,同时又保持“压抑”概念,用以特指在研究过程中使我们对第一种情况有更深入了解的防御方法,那无疑是个巨大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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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纯粹意义上的术语更新,也必须为它的采纳加以辩护,它必须能够反映某些新的观点或知识的扩展。防御概念的重新起用和压抑概念的限定,考虑到了一个长期以来已为人们所熟知,但却随着某些新的发现而被追加某种重要性的一个事实。最初,我们关于压抑和症状形成的观察是在与癔症的联系中做出的。我们发现,兴奋经验的知觉内容和思想的病理结构的观念内容不仅被遗忘,而且受到阻挠不能在记忆中复现,我们因此得出结论,使之不能进入意识是癔症压抑的一个主要特征。后来,当我们开始研究强迫性神经症时,我们发现,在强迫性神经症中,致病原因并未被遗忘,它们依然保留在意识之中,但它们却以某种我们无法把握的方式“被分离”了,以致得到了一些和在癔症遗忘中的同样结果。然而,其间差异之大足以确保下列信念的合理性。即在强迫性神经症中用以排除本能要求的过程不可能和在癔症中的过程完全一样。进一步研究已表明,在强迫性神经症中,通过自我的反对,发生了本能冲动向力比多的某一早期阶段的退行,而且,这种退行显然是在某种压抑意义上起作用,尽管它并不必然引起压抑。我们也看到,同样被认为也存在于癔症中的反贯注,在强迫性神经症中起着一种特殊的作用,通过在自我中引起某种反应性变化而保护自我。此外,我们的注意力还被引向一种具有直接症状表现(symptomatic manifestation)的“分离”过程和一种可被称为魔术般的“抵消”程序——这种程序的防御目的无可置疑,但与“压抑”过程已不再有任何相似之处。这些观察为我们重新使用防御这一旧的概念提供了充分的理由,它可以涵盖具有相同目的的所有这些过程——这个目的就是反对本能的要求以保护自我——并使压抑成为它的一个特例。如果我们考虑到一种可能性,即进一步的研究可能会揭示出,在某些特殊形式的防御和某些特定的疾病之间,如在压抑与癔症之间,存在着某种密切的联系,那么这一术语的重要性将大为提高。此外,我们还可以指望着有可能发现另外一种重要的相关。很有可能,在心理机构明确分化出自我和本我,并在形成超我之前,和心理机构在发展到这些组织阶段之后相比,它使用着完全不同的防御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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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关于焦虑的补充说明心理学空间2f t2Si1_*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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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情感显示出若干特征,对这些特征的研究将有助于对焦虑问题的理解。焦虑无疑与期待(expectation)具有某种关系:焦虑是关于2674某事的焦虑。它具有不确定性和没有对象的性质。严格说来,如果这一情感发现了对象,我们就该用“恐惧”[Furcht]一词而不是“焦虑”[Angst]一词。而且,除了与危险有关之外,焦虑还与长期以来我们一直想阐明的神经症有关。这里引起了一个问题:即为什么并非所有的焦虑反应都是神经症的?——为什么我们把这么多焦虑看成是正常的?最后,有关现实性焦虑与神经症焦虑之间的差异问题,还有待于进一步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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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最后一个问题着手讨论。我们已经取得的进展是对危险情境的焦虑反应进行了研究。如果我们同样对现实焦虑进行研究,这个问题就不难解决。现实的危险是已经知道了的危险,现实性焦虑就是对这种已经知道了的危险的焦虑,而神经症性焦虑则是对某种尚不知道的危险的焦虑。因此,神经症危险就是一种尚有待发现的危险。分析已表明,这种危险是一种本能的危险(instinctual danger)。通过将这种自我尚不知的危险带入到意识之中,分析者就使神经症性焦虑等同于现实性焦虑,因而二者可以以同样方式加以处理。心理学空间)B ow"?*sH8Se

1]e-I:RFOJ0对现实危险有两种反应,其一是情感反应,即焦虑发作;其二是保护性行为活动。对本能危险的反应可能也是如此。我们知道,这两种反应能够以一种方便的方式进行合作,其中一种反应发出信号,引起另一种反应的出现。但我们也知道,它们也能够以一种不方便的方式做出行为;焦虑可能会导致瘫痪,从而使一种反应的发生导致另一种反应的丧失。心理学空间$nK,z-nAGW3]E+l

.|)\Sb ZE7c&E1n0在某些情况下,现实性焦虑和神经症性焦虑的特征是混合的,其中危险是已知且真实的,但对它的焦虑反应却过于强烈,其强烈性远远超出了我们认为是适当的程度。正是焦虑的这一过剩量表明了有某种神经症成分的存在。然而,这种情况并不能建立起新的原则,因为分析表明,已知的真实危险往往被未知的本能危险所依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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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不满足于将焦虑追溯到危险,而进一步探究危险性情境的本质和意义是什么,那么我们就可以对此获得更多的发现。显然,关键在于患者在与危险强度的比较中对自己能力的估计,也在于他在面临危险时产生的无助感——对现实危险而言的身体无助感和对本能危险而言的心理无助感。在进行这种估计时,他会接受已经具有的实际经验的指导(不管他的估计正确与否,对结果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我们可以将这种实际经历过的无助情境(situation of helplessness),称为创伤性情境(traumatic situation)。关于创伤性情境和危险性情境的区分,我们将提出充足的理由。心理学空间Zy$DP4A\P8e(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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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患者能够预见和预料到这种会引起无助感的创伤性情境,而不是简单地坐等它的发生,那么,他的自我保存能力将会有极大的提高。我们可以将包含这种期待成分的决定因素的情境称为危险性情境,焦虑信号正发生于这种情境之中。信号是在说:“我预见到一个无助情境即将发生”,或“目前的情境使我想起从前曾经历过的一次创伤体验,所以,在尚有时间对之加以排除之前,我先预期这种创伤,以一种好像它已经发生的方式活动”。所以,焦虑一方面是对创伤的预期,另一方面又是以一种平和的方式对创伤的重复。由此可见,前述焦虑的两个特征具有不同的起源,它与期待的关联属于危险性情境,而它的不确定和没有对象则属于无助的创伤性情境——即在危险性情境中所预见到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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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L^ T%M0Yg~0既已有了这样一个序列:焦虑——危险——无助感(创伤),我们现在可以对上述讨论做一概述。危险性情境是一种认识到、记忆起或预见到的无助情境,焦虑是对创伤中的无助感的原初反应,并在随后的危险性情境中做出求援信号而复现出来。过去曾被动地体验过创伤的自我,现在以一种微弱的方式主动地重复创伤,以期能够进行自我指导。无疑,儿童通过在游戏中的复现表明,他们正是以这种方式对他们所接受到的每一种忧伤印象做出行为反应。以这种从被动性向主动性的转变,他们试图从心理上对他们的经验加以控制。2675如果这就是“对一次创伤加以宣泄”这句话的意思,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对这一说法加以反对[见第151页]。但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是对焦虑反应的首次移置,即从原始的无助情境向预料中的那一情境移置,也就是向危险性情境的移置。其他移置只发生于此后,即从危险向危险决定因素的移置——亦即对象失却以及我们所已熟知的对对象失却的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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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Ff"k)R;Na0“过分宠爱”孩子的消极后果是扩大了对象失却(此即在任何危险性情境中保护孩子的对象)在与其他危险的比较中的重要性,它因而促使个体停留在童年状态,这一生活阶段的主要特征,是动作方面和心理方面的无助。心理学空间?;gg*x;V

6~S$Q2l+V d7k%z6l0到目前为止,我们尚未论及现实性焦虑与神经症性焦虑之间的差异。关于这种差异,我们是知道的。一个现实性危险是一个人受到的外部对象的危险,而神经症性危险则是一个人受到的本能要求的危险。如果本能要求是某种真实的事物,那么其神经症性焦虑也就具有某种现实基础。我们已知道,焦虑与神经症之间所以具有某种特殊的密切关系,原因就在于,自我也可以在焦虑反应的帮助下对本能危险加以防御,正和它可以通过焦虑反应的帮助对外部危险加以防御一样。但是,这一防御活动在神经症中的逐步产生是因为其心理机构之不完善。我们也已得出结论,认为本能要求往往只变成一种(内部)危险,因为它的满足会引起外部危险——也就是说,因为内部危险代表着外部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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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8V Rs(u0另一方面,外部(现实)危险要变成对自我而言是重要的,它就必须设法加以内化,它就必须被患者理解为与过去体验过的某种无助情境相关。2676对人类而言,他似乎不具有或只在极微弱的程度上具有对外来危险加以本能认识的天赋。年幼儿童经常做些会危及他们生命的事。这也是他们不能没有保护他们的对象的原因。就患者在其中感到无助的创伤情境而言,外部危险和内部危险、现实危险和本能要求均汇聚其中。不管自我是否遭受无休止的痛苦或经验到无法得到满足的本能需求的持续累积,其结构情境都是同样的,而且自我的运动无助会在心理中得到表达。心理学空间tr5G2sII~!Who~rV

Y#I {qE&Y*A@0在这一方面,幼儿早期令人不解的恐怖症值得再次论及[第136页]。对于其中某些形式,如对独处、黑暗、陌生人的恐惧等,我们已经能够将之解释为对对象失却之危险的反应。而其他形式如对小动物、雷、暴雨等的恐惧,也许可以解释为应对现实危险的先天准备状态(congenital preparedness)的残迹,这种先天准备状态在其他动物中发展得非常强烈。对人类而言,这种遗传残迹只有与对象失却有关的那部分才是适当的。如果童年期恐怖症变得固着化,并持续到日后生活且越来越强烈,那么分析会表明,它们的内容已与本能要求发生联结,并也代表着内部危险。心理学空间c.z2zH4J`'o:]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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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焦虑、痛苦和悲伤心理学空间r4S-a[;W&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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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关情绪过程的心理学还很不发达,所以,我下面就这一论题的试探性阐述只能请求读者给予宽宏大量的评判。这一问题产生于我们前面所得出的一个结论,即焦虑是对失去某一对象之危险的反应。我们已经知道,对失去对象的反应之一是悲伤,因此,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是,对象的失却在什么情况下导致焦虑,又在什么情况下导致悲伤?在前面一次讨论悲伤问题的机会中,我发现,悲伤有一个特征一直未得到解释,那就是它的特别的痛苦(painfulness)[参见第131页]。2677而且,离开某一对象也会是痛苦的,这似乎也不证自明。因此,问题就变得更加复杂化:与某一对象的分离在什么情况下产生焦虑,在什么情况下产生悲伤,又在什么情况下仅仅产生痛苦?心理学空间.fN~:[rp"j

&r+q*Z T']K0这里我想立即指出,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是没有多大希望的,我们必须满足于对其间某些区别以及某些可能性做出描绘。心理学空间G;V"A i/y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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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仍将以我们相信是理解了的情境作为起点——即一个婴儿与某一陌生人而不是与其母亲在一起的情境。在这种情境中,婴儿会表现出我们将之归因于对象失却之危险的焦虑。然而,他的焦虑无疑较此远为复杂,并因而值得更深入的讨论。他确实具有焦虑,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他的面部表情及其哭泣反应表明,他同时也体验到了痛苦。这种焦虑似乎还结合着某些在日后需分离出去的东西。他目前尚不能区分暂时性缺失(temporary absence)和永久性消失(permanent loss)。在他看不到母亲时,他的行为好像是母亲再也不会来看他了。在他知道母亲的消失往往继之以她的复现之后,相认的经验,即反复不断的慰藉经验(consoling experiences)是必不可少的。母亲往往通过一个常见的游戏来促进婴儿的这种知识,即用双手遮住脸面不让婴儿看见,然后又展开双手露出脸面引逗他的高兴。2678在这些条件下,婴儿感觉到想念(longing)而不伴有失望(desp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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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婴儿误解这些事实的结果,不见母亲的情境不是一种危险性情境,而是创伤性情境。或者更准确地说,如果婴儿其时碰巧感觉到某一种只有他的母亲才能满足他的需要,那么这种情境就是创伤性情境。如果其时不出现这种需要,则为危险性情境。因此,焦虑的第一个决定因素是自我本身引起的,是失去对对象的知觉(这等于失去对象本身)。其时还不存在失去爱的问题。后来,经验使婴儿知道,对象可以出现但却很生气;这时,失去来自对象的爱就变成一种新的、更加持久的危险及焦虑的决定因素。心理学空间 rs8sB9RQB o9B

2i/s)V/L4dkc5D!Bd0不见母亲的创伤性情境在一个重要方面与出生的创伤不同。在出生时不存在任何对象,因而也就不可能失去什么对象,其时产生的唯一反应就是焦虑。从那以后,反复不断地满足情境(situations of satisfaction)将母亲创造为一个对象;每当婴儿感到一种需求时,这个对象便受到可以称为“想念”的强烈贯注。所谓痛苦反应,指的正是事态的这种新的方面。因此,痛苦是对对象失却的实际反应,而焦虑则是对因对象失却而引起的那种危险的反应,并通过进一步的移置作用而构成对失去对象本身的危险的反应。心理学空间oL,~ A'\2AnW8?\

4Cx8O*S"xUx OA0关于痛苦,我们亦知之甚少。我们唯一所肯定的事实是,每当某一刺激作用于周围系统而打破保护层装置、并进而作为一个持续的本能刺激活动时,痛苦一般都是最先产生的。对于这种本能刺激,肌肉活动的保护是虚弱的,尽管一般而言,它因使接受到刺激的部位从刺激中撤退回来而是有效的。2679如果痛苦不是产生于表面而是产生于内部器官,情况亦如此,只是内层周围系统(inner periphery)的某一部分代替了外层周围系统(outer periphery)而已。婴儿显然有机会体验到这种痛苦,这种痛苦与它的需求经验是相对立的。然而,痛苦产生的这一决定因素似乎与某一对象的失却毫无相似之处。而且,痛苦的核心成分,即周围刺激(periphery stimulation),在婴儿的想念情境中完全不存在。尽管如此,语言的日常用法所产生的内部心理痛苦这一观念以及把失去对象的感觉看成是等同于身体痛苦,这绝不可能是无所谓的。心理学空间,ME)d j3ujlAK

V0I&nh'd[/`0当存在身体痛苦时,就会产生对痛苦部分的强烈贯注,这种贯注可称之为自恋性贯注(narcissistic cathexis)。2680这种贯注持久增长,并倾向于耗尽自我。2681众所周知,当内部器官引起痛苦时,我们会对身体的不同部位形成空间的或其他的表征,这些表征在通常情况下不会在意识的观念作用中得到表现。这里,一个明显的事实,即当存在因其他原因而造成的心理转移时,即使是最强烈的身体痛苦也不会被感觉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说是“停留于潜意识”),也可以获得如下解释,即对引起痛苦的身体部位的心理表征,产生了贯注的高度集中。我想,正是在这里,我们找到了一个类似点,它使痛苦的感觉转入心理领域成为可能,因为,对那种集中于不见或失去的对象之想念的强烈贯注,创造了和由对受伤身体部位的贯注所创造的相同的结构条件。因此,关于身体痛苦的周围原因,我们可略而不述。由身体痛苦向心理痛苦的转移,和由自恋性贯注向对象贯注的变化相对应。被本能需要高度贯注的对象表征(object-presentation)所产生的作用,与被刺激增强而贯注了的身体部分所产生的作用完全相同。贯注过程的连续性和对之加以抑制的不可能性,产生了同样的心理无助状态,如果由此而引起的不快乐感受,具有痛苦的独特性(一种不可能更明确描述的性质),而不是以焦虑的反应形式表现出来,我们或许可以把它归因于一个在我们的解释中尚未充分利用的因素——当导致一种不快乐情感的这些过程发生时,流行着这种高水平的贯注和“结合”。2682心理学空间 KV7CU/l;T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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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不知道对失去某一对象的另一种情绪反应,那就是悲伤。但现在我们不再有任何困难对之加以解释。悲伤产生于现实检验(reality-testing)的影响,因为后一种功能对失去亲人的那些人提出了绝对的要求,即他必须将自己与对象相分离,因为对象已不存在。2683悲伤被委托以一项任务,即在所有那些对象原先是高度贯注接受者的情境中,将对对象的这种贯注撤回。和我们前面的观点相吻合,这种分离会是痛苦的,因为,就集中于对象的强烈而不可满足的想念贯注而言,失去亲人者必须在情境的重现中抵消(undo)把他和对象结合起来的各种关系。心理学空间Xc-G*g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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