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中法大会人物专访系列】中西合璧 致精致用——许丹女士专访
王浩颖/文
时 间:2017年7月末
地 点:成都
受访人:许丹(以下简称许)
精神分析家,法国心理学博士,法国国家临床心理学家和心理治疗师。具有多年在法国精神病院和心理治疗机构的临床实践经验。长期活跃于中法两地精神分析和心理治疗学术交流会议,及针对国内心理咨询师和治疗师理论和临床的培训。现居法国巴黎,任教巴黎第七大学精神分析研究和临床心理学院;法国执业心理医生,设有独立工作室,接待成人、儿童和青少年,也接待远程分析和治疗。工作语言为法语和中文。
采访人:王浩颖(以下简称王)
王:您对大会有何想象与期待?(大会召开前越洋网络电话采访问题之一)
许:我希望交流非常丰富,大家都有收获与讨论。成都中法会议惯例很好,我上次2012年去参会发言其实跟现在隔了很久,记得中间一次是刘瑾帮我代读发言稿,成都一直以来很稳定地保持中法交流,形式丰富,尤其去年的大会相比有一个演进性。
成都整个精神分析训练过程具有青年的热情投入到里面,包括学习法语,有很强的动力,当时一群人都有这样的热情,大家带着不同兴趣点,形成了一种集体氛围,变成求知欲探索上进心,非常可贵。
我们这个领域是与人工作的学科,无论怎样都不是很快速完成的,不是拿一个文凭就可以工作,而是要不断探讨、不断深入的过程,包括个人分析、督导,是多个维度,活到老学到老(笑)。
王:您对本次大会的印象如何?在本次大会上您也做了发言,对这个发言您个人还想跟我们再介绍一些什么呢?
许:这个大会召开的很好,中方与法方分析家跟大家有很好的交流,对临床和理论有不同的呈现,法方分析家对中国也有一定的兴趣,有人来过很多次,我觉得法方分析家有一种有组织的系统发言风格,由系统的理论导引,到最后讨论关于神经科学的当代问题,不像法国惯常的风格各异,各显神通 (笑),中方是不同方面的呈现,有一个多学科的呼应,这样的会议很有意义 。
成都研讨会从去年开始面向全国治疗师和咨询师,这些人带来不一样的经验,以前很多是学生和分析者,现在参与会议的人可能有不同的受训背景,这是必然的趋势,中国有这样的形势。
这次大会我发言的主题是《激情的客体与身体的陷落》,对弗洛伊德的女同性恋个案一个重新阅读,从弗洛伊德与拉康的角度,针对当代的临床问题,同时也出于职业保密和临床敏感性没有直接谈个案,而是选择这个经典个案重读的方式进行一个理论和临床的结合。这个个案不算经典的五大个案之一,但总是有很多可发掘的新意。
王:这几年您在国内参与的工作逐渐多了起来,比如做一些翻译工作,同时也做一些课程讲授,一边是翻译一边是作为老师讲课,这中间的关联和区别是什么呢?
许:在成都期间我曾经还是比较积极的,比如年会,翻译等,后来也翻译书和大量会议文章,随着国内中法培训的邀请我参与口译工作中,也是在精神分析的路上做一个引进,这里也有一个精神分析翻译的特殊性,尤其是翻译拉康及拉康影响下的分析家,精神分析不是一个单纯技术性的问题,还涉及语言和文化的积累等多重维度。
你这个问题提的很有意思,精神分析临床本身也涉及一种翻译,而精神分析的传递也涉及必经的翻译,里面涉及学科的特殊性同时也涉及到传递的微妙性,这是个很大的可讨论的主题 (笑)。
让我欣喜的是中心越来越活跃于中国的精神分析界,不光是中法间的交流,还有国内的交流,欧洲的情形是精神分析是一个非常国际化,多文化,多学科交叉的领域,这个也是精神分析本身的丰富性和开放性。
王:说到这个想起您在法国发起了一个国际会议主题与我们刚才说的有很大关联性。
许:是的,主题叫《精神分析、中国传统和现代性》跨国跨领域精神分析学术和临床会议,有点长(笑)。
在法国还没有这样在大学和实验室正式组织过的关于中国和精神分析的学术会议,涉及到的关键问题之一,比如中国处于现代化的快速过程中,精神分析在里面扮演怎样的角色,对于精神分析来说会有怎样的互动,我们的会议还请到不同文化背景的分析家和教授,我们正在准备出版书,希望也早点翻译成中文面世。下一次会议也已在计划中,预计在明年初。
王:您个人的职业发展领域经过这几年有何变化或者深入成果?不知您未来有回国发展的计划么?
女性的问题,跨文化,代际之间传递问题等。
许:我的临床工作接待所有年龄的来访者,在科研或理论领域比如身体形象,精神病方面(是个很庞大的系统),然后在精神分析中的身体与书写,还有抑郁症的课,关于精神病的课,关于中国文化和精神分析的课,本科、研究生和博士生来听课,精神分析的教学也涉及很多其他方向的分析家,如克莱因、温尼科特、班蔻芙、比昂,做孤独症青少年暴力问题等很多类型问题工作的分析家。
其次在巴黎七大我也开心理病理学的课,比如教学时是跟年轻学生工作,他们很热情主动地在学习,普遍来讲是他本人选择的专业,实习是学业必须的一部分,他们在社会的一些工作经验会让他们关注社会,如残疾人问题、孤独症处境,有一个学习的全面性。
法国人与中国人不同,他们很明确地个陈己见气氛很好,这个对我来说是很有动力的事情,备课得用上课几倍的时间,不断得充实自己,也是很有意思的。
我暂时没有彻底回国的计划,但我有计划一部分时间在国内,在根源文化和他者文化之间(笑)。普遍临床来看根本上没有太大差别,差异表现在文化外形上,要穿越外形(笑)。
王:不由得想起您在国内讲授班蔻芙关于身体无意识形象的理论课程,很多人都有兴趣。
许:是的,相对于拉康和弗洛伊德来说专门做精神病的分析家是很少的,有理论又有个案的更少,她的个案又出版了,从操作角度说是非常具体的,她跟拉康关系很近,拉康把精神病人都送到班蔻芙那里,精神病临床是分析家训练的必经之路,这是个人经验也是普遍经验,在法国是有要求的,比如三年大学本科学习经验必须要有心理病理学的学习,实习的经验,并不代表你要以后和精神病人工作,但这个很重要。
王:关于拉康派在中国的发展,您是如何感觉的呢?
宗教,哲学、数学到文学各个领域,拉康的临床有非常强的有效性,但实行起来有一定难度,我个人是非常看好拉康派的。
许:我想说的是,任何分析家不可能只有一个理论的背景,有意思的是,多个作者涉猎同时以一个为主,我们不会仅局限在一个视角,如拉康一样他涉猎非常广,从人类学,中心做了很多工作引入法国的精神分析资源,现在条件这样方便,不仅仅是法国人来中国,中国这边也可以去法国实习,学习,精神分析本来是完全西方的东西,拉康的东西完全是在天主教的文化里面西方哲学语言学和符号学种种的背景,要浸泡在那个里面去更进一步了解。
王:关于精神分析本土化方面您是如何看待和感受的?您对学弟学妹和精神分析爱好者有什么寄语或者学习方面的建议么?
许:对我来说有兴趣的是跨文化的部分,中国精神分析临床的独特性,碰撞,集体的文化和个体的文化,我们要有主动的本土化,而不是把精神分析当工具,要有临床经验,如何把临床持续下去,需要时间和功力,尽管现在节奏很快,但依旧是要炼就火候的事情。
学院派的学习是一部分,国外也可以在机构,学院,协会学习,很多方式都可以学习到知识和经验
王:关于您本人,不知您当初是什么原因选择了学习精神分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