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富不均的错觉
Mark Sheskin 文 mints 编译
新科学家2018年3月31日
人们常常说,贫富差距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棘手问题。认知科学家Mark Sheskin认为:令人感到奇怪的一件事就是, 人们实际上 并不会为不均等而烦恼。
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均等程度非常之高,而且你也知道这种不均等越来越严重,但是你不太可能领会到这种不均等有多严重。视觉化的方式是把地球上最富有的8个人的财富加在一起。他们拥有的财富和世界上最穷的35亿人口相当。也就是说,这8个人拥有世界上一半的财富——3500亿英镑。
你可能这只是许多令人瞩目的诸多不均之一。想想看,在美国,20%的人几乎拥有了85%的财富,而底层40%的人只拥有0.3%。美国1960年代CEO的收入一般是普通员工的20倍。现如今是354倍。
大多数人认为这些数字令人震惊,甚至是骇人听闻,而且不均已经成为世界上最严重的问题之一。奥巴马总统在他的第二任期开始时,将之称为“我们时代的决定性挑战”。天主教方济各教宗方济各(Pope Francis)称之为“社会罪恶的根源”。公众对此也怨声载道。皮尤研究中心在44个国家做了问询调查,以了解他们是否认为贫富差距是一个“大问题”。44个国家中的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大问题”。众达28个国家的人们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需要减少不均等的想法是不言而喻的。我也同意——但作为接受过认知科学训练的我警告说,我们应该小心行事。争取均等的斗争(比如反对种族偏见)在道义上是直截了当的。但反对经济不均的斗争并非如此简单。
咋一看,似乎令人吃惊,但实际上,经济上的一些不均在道德上是好的。我最近在《自然·人类行为》杂志上和耶鲁的两个同事Christina Starmans、Paul Bloom就此问题进行了讨论。我们的结论是,战胜不均的关键一步就是先要认识到这并不都是坏事。如果我们想战胜不均,首先必须区分好的分类和坏的分类。
平等主义的错觉
人类内心对经济不均的厌恶根深蒂固。我们称之为“不均厌恶”,其特征在发展的早期浮现,而且在许多文化中都有发现,从美国的城市居民到秘鲁和乌干达的村民之中都有发现。
实验室研究证实了厌恶不均是一种强烈行为的动机。例如,当要求被试把钱分给自己和同伴时,他们就有明确的均等分配的偏好。这种均等的渴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人们一般都会选择接受更小但更平均的奖励,而不是更大又不平均的奖励,而在其他情况下,更喜欢将剩余的资源扔掉,而不是不均等地分配。
然而,一所独立研究机构发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这是一个一直存在的悖论:当人们被问及他们理想中的国家财富分配方案,而不只是实验室中的一小群人之时,实际上,他们对待不均的事实态度是相当宽松的。
例如,在一项颇具影响的研究中,研究人员向5500名具有代表性样本的美国人进行了问卷调查,以了解他们理想中的美国的财富分配情况。平均而言,人们说最富有的20%的人应该持有30%的财富,而底层的20%人口可以只拥有10%的财富。当他们被迫在不均和完全均等之间进行选择时,大多数人都选择前者。
作者的结论是,大多数美国人希望获得更大的均等,但不希望生活在一个完全均等的社会里。在很多别的国家,以及政治领域的各个方面也都发现了类似的结果。
这一研究结果严重质疑了对不均的厌恶。事实上,我和我的同事都认为,没有证据表明人们真的因为经济不均等而不安。如何调和这些明显相互矛盾的发现呢?是一个错另一个对么?不,我们认为它们都是正确的。他们的观点可以通过不喜欢不均等来解释。但是有些事情被经济不公混淆了。
美国人认为美国社会比实际上的情况更加均等,并且希望美国社会更加均等——但不是完全的均等。
均等和公平似乎是同一回事,但却有着微妙的差异。例如,在给学生的论文评分时,老师会给好论文分数高分。同样,如果你和我共同经营一家面包店,你每周工作四天,我每周工作三天,你将会得到七分之四的利润。一所学校给予所有学生相同的分数,而不论其无论其优劣,或者在一个面包店,你比我做得多,但我们的报酬却相同,这都是均等的,但缺是不公平的。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不公平的均等”。与此相反的是,公平的不均,打击了大多数人的更好的选择。当公平和均等发生冲突时,人们更喜欢公平的不均而不是不公的均等。
这种偏好可以解释为什么人们会选择在实验室中选择均分财富,却在现实世界中接受不均等分配的悖论。大多数的实验都没有区分公正和均等之间的区别。如果你只是要求分配一些钱给自己和别人,不考虑积德的话——比如说,谁工作最辛苦——那么,一个均等的结果也是公平的结果。自己拿大头同事拿一小部分是不对的,这并不是因为不均等,而是因为不公平。
一些实验室的研究的确也考虑到这一因素,并发现,我们对不公平的厌恶比我对不均的厌恶更加强烈。例如,在一项实验向两个男孩分配五块作为打扫房间奖励的橡皮之实验中。大多数人(就连年幼的小孩子)都想要给他们每人两块橡皮,并每丢掉剩余的一块。但当得知其中的一个男孩工作更努力时,他们很高兴地给了他这块额外的橡皮。
这种直觉上对公平的喜爱可以解释许多(厌恶不均无法解释)的难题。例如,尽管目前的富裕国家的经济状况导致了人们偏好与减少不均等,但是纵观全球各地的历史,有很多的社会——例如前苏联——关注公平导致了对过多均等的愤怒。人们也对国家福利彩票创造的严重不均感到满意。如果每个人都知道结果是随机的,那么,一个人得到数百万而其他人不名一文看起来是完全公平合理的。
为什么我们可能更喜欢有些财富不均的社会?这里有很多原因。其中的一个缘由是希望我们会成为一个富有的人。另一个是它促进了勤奋与社会的流动性。
但更重要的动力是如此的直觉判断,即,为有价值的贡献者提供更高的报酬是天经地义的。比如,我认为一个开发新药拯救了很多人性命的科学家应该比我拥有更多的财富。这是他们赢得的。
这种是根深蒂固的直觉公平性,而且最近的进化分析阐明了这种直觉打哪儿来的。接下来,我们首先需要花一点时间去欣赏人类的成就与其他物种的不同之处,包括将我们的社会安排为民主的国家、发展的技术将人和机器送到宇宙空间。你也可能会想到一些不那么高贵的“政绩”,比如战争或工业化农场。人类大脑的哪些特征允许我们实现这些大规模的成果呢?
协同合作
我们的语言能力或高级推理能力包含了一些常识性的答案,但是,如果没有公平的承诺,这些能力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为了明白公平为什么如此重要,我们可以想象有一个被囚禁在荒岛上的人,比如汤姆汉克斯在电影《荒岛余生》中扮演的角色。然而,不管这位不幸的人有多健谈和聪明,他们都要挣扎着生存下去。仅当我们看到一个合作的人类群体时,我们才能从其他物种中脱颖而出。正如历史学家哈拉瑞(Yuval Noah Hararii)在畅销书《人类简史:从野兽到扮演上帝》中所说的:“在人类和黑猩猩的比较之中,1对1,甚至是在10对10时的相似程度是之高,以至令人尴尬。只有当我们的群体跨过150人的门槛,并且当我们达到1000~2000人时,差异才会令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