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理论提出的中国本土心理咨询理论。该理论认为心理咨询的过程是一个尝试错误的过程。在尝试错误的过程中,咨询师可以围绕六个维度与当事人展开对话,它们是时间、行动、参照、身体、同情和利益。在其中,同情维度是其中重要一维。
两仪心理疗法是我国心理学工作者基于中国传统哲学,并整合西方主流什么是同情?同情就是圣经罗马书说的:“与喜乐的人要同乐;与哀哭的人要同哭。”换言之,无论他人是欢乐还是忧伤,人们都愿意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与他们的心一起跳动:感受他们所感受的,快乐他们的快乐,忧伤他们的忧伤。
幸福看成是自己的事情,虽然他除了看到他人幸福而感到高兴以外,一无所得。这种本性就是怜悯或同情,就是当我们看到或逼真地想象到他人的遭遇所产生的感情。
亚当·斯密指出,无论人们会认为某人怎样自私,这个人的天赋中总是明显地存在着这样一些本性,这些本性使他关心他人的命运,把他人的自我同情。Kristin Neff(2011)指出自我同情意味着不再给自己贴上“好”或者“坏”的标签,以开放的心态接纳自己,友善、关切和体恤地对待自己,就像对待朋友甚至陌生人一样。
同情的对象不仅仅指向他人,也可指向自己。指向自己的同情,叫同情对于帮助当事人战胜自我、自在生活很重要。在第一章我们提到人之所以产生困扰是由于人的主动性受到了执著性的压制,而执著性有五种,即贪婪、怨恨、无知、傲慢和疑惧,怨恨居其一。同情直接取消了人的怨恨,减少了人的执著性,改变了人心中主动性与执著性的力量对比,为心理困扰的消除赢得了广阔的空间。
1 对自我的同情
自我同情在帮助人们摆脱心理困扰方面具有重要作用。Kristin Neff(2011)指出自我同情是通往幸福的康庄大道。在苦难的日子里,给予自己无条件的关切和安慰,尽管生活困难不变,我们却能避免恐惧、否定和疏离的袭扰。自我同情可以滋养我们的乐观心态,让我们缓解焦灼,让我们感恩生活,让我们感受生活的美好。那么在心理咨询中,如何运用自我同情来帮助当事人呢?
1.1直面事实真相
自我同情首先要求当事人直面事实真相,不自我欺骗,不自我逃避。自我同情的时刻,经常是当事人受到伤害,受到威胁的时刻。在这样的时刻,很多当事人选择了自我欺骗,自我逃避。例如,一些当事人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地离开某个心仪的大学,却经常告诉自己“我会回来”!这种欺骗,虽然可以让当事人短暂安逸,但是代价也是沉痛的。事实真相如影随形,一次次地撞击人的心灵,要求人正视它,接受它。人心就此煎熬。怎么办?直面事实真相。的确,直面事实真相,人会感到痛苦。但是这种痛苦是有意义的,痛苦可以转化为动力。凭借这种动力,我们改变着自己,也改变着世界。
遗憾的是,我们常不能直面事实真相。人生充满遗憾:有时是我们深爱的人不爱我们;有时是我们爱上社会不支持我们爱的人;有时是我们在公司失宠了;有时是我们被小时就憧憬的大学退学了;有时是我们患重病的亲人久久不能离开人世,让我们心生怨恨……对于这些真相,我们经常不愿意承认它们,因为承认它们意味着自己失败、怯懦、卑微、低俗,甚至是卑鄙,为人不齿。所以,我们努力掩饰它们,逃避它们,好让自己体面,好让自己感觉有尊严。于是,很多时候,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情感、精彩的生活、宁静的内心,我们希望好运常伴;我们怨恨作为平常人的自己,怨恨自己拥有人性的弱点,期望自己即刻拥有佛陀、老庄般的“高境界”——慈悲、勇敢、智慧、洒脱;我们怨恨他人不善良,不正直,不智慧,不包容;我们无知,我们不了解自己,我们不了解我们的身边人;我们傲慢,我们自我中心,我们把自己看成地球的中心,世界的导演,而他人均应听从我们的号令;我们猜疑,我们以为别人可以轻松发现自己的不足,并因此看不起我们……我们沉溺在自己的执著性中。我们自觉蒙上双眼。
我们不能直面事实真相,从根本上说,是因为我们是常人,我们“境界”有限——我们有执著性。我们贪恋美好的直面事实真相,从另一面看,就是放弃幻相。人们不愿意直面真相,只是因为他们留恋幻相。一旦他们放弃幻相,真相即自动出现在他们的脑海,自动出现在他们的心田。在实际咨询中,咨询师可以和当事人讨论以下三个问题来帮助当事人放弃幻相:(1)幻相给我带来的好处是什么?(2)我为幻相付出的代价是什么?(3)幻相成真的条件是什么?这三个问题经常可以让当事人走出幻相,直面事实的真相。
例如,一位男生。他出于成功机会、经济条件、学术声誉等的考虑进入某名牌大学国防班学习。进来以后,他很后悔,因为他想出国进修,而国防生的身份意味着这个梦的破灭。因此,他对国防生这个身份非常排斥,常幻想着自己不是国防生,参加国防生的每日必备功课军事操练常敷衍。而他一敷衍,即会受到教官的教训。为此,他常抑郁。咨询中,咨询师问同学以上三个问题。关于“幻相给我带来的好处是什么?”,同学回答是自己更加上进,比班上人学习都努力;关于“我为幻相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同学的回答是自己常失望,常沮丧,常抑郁,常神伤;关于“幻相成真的条件是什么?”同学回答,退学、赔钱、重读,但是这条路不可能了。然后,当事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沉默之后,同学说自己好了。再次咨询,同学报告,自己情绪好了很多,不再对抗军事操练。他接受了国防生身份,接受了事实真相。
1.2拒绝自我否定
所谓自我否定,就是当事人对自己不满意,责骂自己,认为自己就是一个错误,认为自己不该这样,认为自己当是另外一个人。人们在陷入心理困扰的时候,很容易自我否定,他们否定自己的过去,否定自己的未来,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在否定中,他们丧失自尊自信,直至生活沦丧。自我同情要求当事人拒绝自我否定。
识破陷阱
拒绝自我否定要求我们首先要识破自我否定布下的陷阱。一旦我们识破这些陷阱,自我否定的力量也随之减弱。无利不起早,自我否定为什么会存在,是因为它们让当事人获益了。自我否定可能从两个方面令我们获益:其一,当我们攻击自我时,我们身兼批评者和被批评者双重角色。通过对自身的不足报以无情地批评,我们感受到一份正义和力量。我们用高标准要求自己,评价自己,更让我巧妙地强化与高标准相联系在一起,从而生出一种高贵感(Kristin Neff,2001)。这实际上是傲慢的一种隐秘表达。自我否定减少了变化的可能,这样我们就制造出某种熟悉感。在熟悉的世界里,我们减少了不确定性。我们由此获得了安全感。其二,当我们攻击自我的时候,我们在自我惩罚。通过自我惩罚,我们占领了道德高地,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冠冕堂皇地拒绝他人对我们的指责和攻击,因为“我已经惩罚自己了,你们还想怎样?”这样,我们通过自我惩罚完成对自我的赦免。这样,我们似乎就不必为过去的错误承担责任了,我们似乎就不需要做任何改变了,因为我们已经付出代价了。这样,我们逃避了改变的责任,我们逃避了努力的艰辛。在这里,自我攻击是一种偷懒,是一种违纪处分里“下不为例”式的批评教育。
识别语言
意识不到它的存在。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你对某事感到很糟糕,就想想刚才你对自己说了什么,请尽量准确地记下你言语的每个字。在你自我攻击的时候使用了哪些词?你使用了何种语气?严厉、冷酷还是愤怒?这个声音让你想起了哪位曾批评过你的人?你肯定想深入了解内部自我批评者,也想知道它何时变得活跃。切切实实地去觉察、了解你是怎样和自己交谈的,将为改变打下坚实的基础。
在了解了自我否定的计谋后,接下来我们要去识别自我否定的语言。当你识别出自我否定的用语,你就可以提防自我否定的肆意妄为。KristinNeff(2011)建议,改变对待自己方式的第一步是注意到你在何时会自我攻击。许多人自我攻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但自己完全削弱击破
识别出自我否定的语言后,我们可以用事实、用逻辑驳斥这些语言,揭示它们的错误。在驳斥过程中,我们可以利用他们过去经历中与其自我评价明显不符的经验,来揭示他们自我评价的不公正性。我们也可以和他们讨论周围人对自己的正向评价及其产生的可能证据,来揭示他们自我评价的偏差。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帮助他们消除羞耻感,原谅自我,接纳自我。
例如,一个女研究生,因为单纯,在慌乱中被电信诈骗去一年的生活费。等她醒悟过来,她非常后悔,她觉得自己太笨太傻太没出息,她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觉得自己没有未来。经辅导员介绍来心理咨询。咨询师在听女生哭诉了自己被骗的经历后,询问女生的成长经历。女生告诉咨询师,她父亲很早去世,母亲身体不好,所以生活艰辛。幸运的是,亲戚对自己很多照顾,老师也是。尤其是读大学的时候,老师照顾得更多。这让她感受到了很多人间温暖。于是,咨询师说,其实同学不笨,只是过去受到了很好的保护,缺乏锻炼,见识不多,没有意识到生活还有丑陋的一面。同学既然可以把学习弄好,就可以学好自我保护这一课。这次被骗,是生活给予的教育,是学费。没有这次经历,也许将来会栽更大的跟头。这次被骗,是自己觉悟的开始,补上这一课,自己还有未来。女生笑了。
有时,我们需要的是削弱而不是击破,因为击破有时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击破只是使得自我否定的声音抽刀断水水更流。接受—承诺疗法指出,你要驳斥一个想法,你就需要判断这个想法的是非真假。在判断的过程中,你会浪费大量时间和能量,你的大脑一遍又一遍地试图让你陷入矛盾之中。
为了克服这一难题,接受—承诺疗法提出了一项技术,名为“去除认知融合技术”(Defusion)。接受—承诺疗法认为,在通常的语境里人们把词汇和词汇所指的事物看成几乎一回事,二者融合在一起(S.C.Hayes,2005)。“去除认知融合技术”建议人们将自己的想法仅仅看成想法而不是事实,从而削弱内部语言的影响。具体做法主要有以下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