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与欲望:阅读弗洛伊德
Martin A Conway 《心理学家》
Mints 编译
弗洛伊德明白,是目的而非意识过程驱动着记忆。不过,利兹大学心理科学研究所利兹记忆小组的研究主任Martin Conway并不完全同意弗洛伊德的观点。
情绪感受、或者图像,这样,这些真实的记忆就不会被暴露。
记忆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记忆会伪装成思想、有时候,浮现在我们的脑海中的记忆混乱而又无意义,有时候,记忆又会压制我们的意识,不让意识把我们重带回到那个记忆清晰的过去。我们也不知道出现在意识中的记忆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记忆会让我们停止思考。
弗洛伊德在《癔症研究》中讲述了那位歇斯底里病人的记忆,能够在令他不安的侵入性气味和某个人抽雪茄的味道之间建立了联系(Breuer & Freud,1895年),那么,为什么记忆中的这些联系非常重要呢?
记忆是我们内在固有的一部分——它们是数据库,是自我的内容。记忆中的现实制约着自我(在现在和未来)的景象,当然也规定了过去可能存在的情景。正因为如此,记忆并不仅仅是(为自我提供背景)精神墙纸。记忆是鲜活的、自由的,有时是不相容的,偶尔也会是危险的心理表征,可以被轻易地压倒。
这就是弗洛伊德和布洛伊尔合作研究歇斯底里病人时对记忆的早期理解。歇斯底里的症状之一就是强大的洞察力,比如,在弗洛依德看到歇斯底里症患者持续不断地感到周围气味的现象,代表着一些无法被唤醒的记忆。这会让人们怀疑,记忆会有怎样的间接影响、记忆的表现又是怎样的?是什么阻止了回忆的唤起?这就是我个人喜欢阅读弗洛伊德著作的原因之一:我发现,我会思考并考虑一些我之前想不到的、或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精神病理学》(freud,1901)第七章的开场白时,我想,随着谈话声的减弱和咳嗽的开始,我几乎可以听到他以一种惯常的方式开始演讲:“如果有人可能觉得有意高估我们对精神生活状态的了解,那么,你就需要运用记忆的提示的功能,以此迫使他变得更加谦虚。”这句话我读过很多次,不过,直到最近,我才同样苦乐参半地记起这句话。
然而,读弗洛伊德的时候,我会以一种很特别的方式忘记他的文章中的内容。当然,弗洛伊德文章有很强的自传性质,而且,他的文字特别令人回味。当我读到《日常生活的事实上,我不知道自己读过多少遍《日常生活的精神病理学》,尽管在我的记忆中,的确有一些与之有关的生动记忆,我意识到,这些阅读中唤起的记忆,都迫切地需要从我的无意识之中进入意识。
在这些记忆中,我看到了曾经住过一套公寓,我看到自己坐在厨房的一张木制的椅子上,这把椅子放在了厨房桌子上。(我记得,记忆中的这个画面一直试图要变成一张更智能、更现代的松木桌)。桌上放着一个木制的小书柜和一个书架。书架上收藏着(非常少的)我的几本书籍。桌上还有一台旧打字机,我逐渐意识到,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涌入了我的记忆之中。我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我正在读的书——我想就是《日常生活的精神病理学》。我在记忆中看到了自己,但有一种奇怪的方式。我在那儿,但不像30年前那样,也不像现在这样。我的形象是我年轻时的一种理想化的表现。同样,让人想起的另一个画面是重访61号公路专辑封面上的鲍勃·迪伦。嗯,他也是我的英雄。我穿着灰、黑白相间的格子衬衫、牛仔裤,对自己有着强烈的感觉……或者更确切地说,那是23岁时的自己,在一个很久以前就感觉到的时刻。
这些平淡无奇的记忆体验既有趣又有点令人不安。为什么这些记忆会在此时出现在我的脑海?为什么梦里的情绪感受如此平静?太沉闷了。这是读一本书之时的记忆,我甚至记不清书名。但它可能有点问题。感觉有点“恐怖”或“不可思议”——弗洛伊德熟悉的记忆(1919年;另见Sugarman,1998年)。在许多自传体记忆的研究中,令人费解的低落情绪、低沉意义的回忆是司空见惯的。
精神病学》第四章)观察到了记忆的以下特点——低落的情绪、低沉的意义和那些经常出现在童年事件之记忆中、经常出现在最早记忆中的神秘特点。然而,我相信,它们是自传记忆中的特有现象,当人们在记忆中为自己的生命周期取样时,经常能观察到这些现象。如果记忆是被推动的,那么,我们就可以问自己,为什么我们还记得这些苍白的过去?
事实上,我们经常含蓄地规定:实验中的参与者不应该回忆起那些能够暴露自己的事件——毕竟,他们必须经常描述他们自己的记忆。正如加尔顿(1883)所指出的,记忆可以揭示的东西,总比不愿意揭示的多。弗洛伊德在白屏记忆一章中(《日常生活中的弗洛伊德的回答是,这些记忆并非如同它们看起来的样子。它们不仅仅是过去经验的简单片段。例如,弗洛伊德指出,这样的记忆常常在记忆中描绘记忆者,这是一种那时那刻不可能拥有的视角。有趣的是,我从一个高高的位置俯视着进入这个图像,几乎就好像我比记忆中描述的自己还要高——我们收集到的许多记忆,大部分记忆都有这种情况。记忆中的这个视角有几个含义,但是,正如弗洛伊德指出的,一个非常明确的含义是记忆已经被“加工过”,在记忆形成之后,又加入了如此的视角。在记忆中看到自己,或者看到自我的某些表现是多么不可思议。我想知道为什么在读弗洛伊德之前我没有在自己的记忆中注意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