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古淑青
审校:于丽丽
文献: Isaacs, S. (1948) The Nature and Function of Phantasy.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analysis 29:73-97
简 介
一篇对心理-分析理论的贡献的调查文章将会显示,“幻想”这个术语已经在不同时代被不同作者用做了各种不同的含义。该术语的当代使用则在很大程度上拓宽了它最早的含义。
到现在为止,这个概念的拓宽已经超越了其内隐性。是时候更加明确地思考和界定它的含义了。
当一个技术术语的含义以这种方式被拓展的时候,不管是刻意的还是不知不觉的,通常都有一个充分的理由——因为它们是所必需的事实和理论建构的要求【注2】。这是两个事实之间的关系,即需要更切近的考察材料和需要我们进一步澄清的想法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这篇文章重点关注的是“幻想”的定义;也就是说,会描述一系列的事实以帮助我们从其他重要的系列事实中理解、识别出它并和其他事实产生关联。下面的多数事实将构成这篇关于不同的心理过程之间关系的更仔细的研究。
随着精神分析的发展,尤其是儿童青少年的分析,我们关于早期心智生活的知识也得到了发展,我们逐渐识别出早期心智过程和更晚些的独特类型的心智功能之间的共有的被称为“幻想”的东西,已经引领我们很多人在某种程度上拓宽了如今已经发展了的“幻想”这个术语的内涵。(拓宽术语意义的倾向在弗洛伊德自己的很多作品中也是十分明显的,包括那篇潜意识幻想的讨论。)
被很多不同作者普遍描述的这一特定心智现象证明,通常不是关于术语“幻想”,而是暗示着潜意识幻想的活动。通过把这些现象和与它们相伴而生的潜意识幻想关联起来,它们和其他心智过程的真正关系就能得到更好的理解,它们在心智生活中的功能和充分的重要性就得到了彰显。
这篇文章最根本的不是想建立任何特别的幻想内容。它将把幻想的本质、功能和其在心智生活中的地位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幻想的真实例子只被用作阐述的目的,并没有暗示说这些例子涵盖了这个领域(的所有内容);它们也不是被系统的选出来的。诚然,即使在生命早期,证明幻想存在的一样的证据为我们提供了一些有关它们独特特征的线索;然而,要把生命之初幻想活动的总体证据和它在心智生活中所处的位置作为一个整体来接受,并不能自发地认为就是要接受任何确定年龄的任何独特幻想。幻想内容和年龄的关系将会在某些另外的延展内容中被阐述;这篇文章旨在为广义的思考铺路。
为了理解心智生活中幻想的本质和功能,就涉及到研究心智发展的最早期阶段,也就是说,生命的头三年。人们有时对完全理解生命最早三年的心智生活的可能性表示怀疑——这与观察行为的顺序和发展是不同的。事实上,我们根本不必要仅仅依赖于想象或者盲目的猜想,即使是考虑生命的第一年。当我们根据从成人和超过两岁的孩子的分析中获得的知识来思考所有观察到的行为,并且被带入了分析原则的关系中时,我们就能得到很多关于早期心智过程的具有较高可能性和某些确定性的假设。
情绪和态度;这些和很多其他观察数据(诸如后面的举例,P90,91)使得我们推论这些内容、这些阻抗或者幻想正在运行成为了可能且必要的。这无论是对孩子来说还是对成人而言都确实如此。
我们关于最早这几年的幻想的观点几乎完全是基于推理的,而且对每个年龄阶段来说都是如此。潜意识幻想总是被推断出来的,不能被这样观察到;其实,精神分析技术总体上来说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推理知识之上的。关于成人个案,这一点也经常被指出来,他并不能直接告诉我们他的潜意识幻想,就此而言,他也不能直接讲述他的前意识阻抗。我们通常非常地直接观察到的是来访者自己没有意识到的这里所用的数据主要有三类,提出的结论是建立在下面这些证据的聚合基础之上的。
a. 考虑到某些建立起来的事实与理论之间的关系,尽管有很多事实和理论在精神分析思想中是为人熟知的,但很多事实和理论迄今为止依旧是以相对孤立的方式被处理的。当我们要充分考虑这些的时候,是需要那些即将被提出来的假设的,通过这些假设使得这些内容变得更加整合和被充分的理解。
b. 由分析师从与他们的成人以及儿童等各个年龄阶段的来访者的分析工作中获得的临床证据。
c. 关于婴儿和青少年的观察数据(非分析性的观察和实验研究),通过各种方法对儿童发展科学进行的处理。
一、研究方法
A.观察法
在考虑我们的主要观点之前,先简要概括下某些方法的基本原则可能是非常有用的,这些基本原则为我们提供了得出关于幻想的本质和功能的结论的材料,而且还为我们的临床(精神分析)研究和(很多)丰富的行为发展的近期研究提供了例证。
近些年来,有关儿童发展的一些特定方面研究的各种技术已经逐渐形成。一个很显著的事实就是,关于人格和社会关系发展的观察研究现状开始被讨论了,尤其是那些涉及理解动机和心智过程的尝试,越来越多地倾向于关注某一方法学原则了。这些原则把它们和临床研究密切起来,而后在观察方法和分析技术之间形成了一个有价值的联结。它们(技术)就是:(a)关注细节;(b)观察脉络;(c)研究起源学的连续性。
情感、幻想和心智过程,比如,他们被对待和被哺乳的方式。
a. 近些年来,所有儿童心理学的重大贡献都可以被看作是被用来说明不断增长的对需要参与到儿童行为的精确细节的理解的例证,这个领域需要探查的可能有情绪的、社会的、智力的、运动的或者操作的技能、知觉和语言。Gesell (1928–40), Shirley (1933), Bayley (1936) 和许多其他人关于早期心智发展的研究用实例证明了这条原则。实验研究和关于社会发展的观察研究,还有由D.W.Winnicott (1941) and M.M.Middlemore(1941)所进行的有关婴儿行为的研究同样证明了这条原则。例如,Middlemore对喂养情境下的婴儿行为的研究表明:如果关注并对相近的细节进行对比,即使是最早的婴儿回应也是如此的不同和复杂,儿童相似的经验通常又会如何影响他们随后阶段的人们设计了很多先进的观察和实验技术来促进精确观察和行为细节记录。稍后我们将谈及到这条原则在精神分析工作中的重要性和它帮我们识别早期幻想内容的方式方法。
焦虑、苦恼、胜利、欢愉、喜爱、或者其他情绪迹象;谁在场——谁不在场——那个时候;什么是他一贯性的情绪态度或者当下朝向这些成人或者玩伴的情绪态度;什么损耗和限制着最近被体验到的满足感,或者什么正在被预期?如此等等。
b. 观察数据的脉络记录和摄像原则是最重要的,无论是在特定情境下,还是某类社会行为,还是游戏中的具体例子,还是儿童在语言发展过程中提出的问题——无论是什么数据都是最重要的。“脉络”的意思是说,不仅仅是更早些和更晚些的同类行为的例子,还包括被研究行为当下的整体情境,要在它的社会情境和情绪状态中进行研究。关于幻想,比如,我们必需留意,当孩子说这个或者那个、玩这个或者那个游戏、做这个或者那个仪式、掌握(或者丧失)这个或者那个技能、要求或者拒绝某一特定的满足的时候所显示出来的研究心智生活中特定数据的心理学脉络原则的重要性被越来越多地从学生的儿童行为中识别出来,无论什么行为的心智过程或者功能都会成为研究对象。可以举出很多例子:例如,Florence Goodenough对脾气暴躁的研究【注3】,C.W.Valentine(1930)对恐惧的先天innate基础的研究【注4】;M.M.Lewis(1936)关于婴儿语言发展的研究【注5】;L.B.Murphy(1937)关于小孩子的同情心发展的研究【注6】。
尤其是Murphy的研究,显示出了在研究社会关系时这条原则是多么不可或缺,并且证明了这比任何没有脉络参考而进行的单纯量化的、行为类型或者人格特点治疗的统计学研究结果要丰饶太多。
关注完整脉络中的精确细节的方式非常显著的一个例子是弗洛伊德观察一个18个月大的男孩玩游戏的例子,它揭示出了一个孩子内在心理生活中某一行为片段的重大意义。这个男孩是一个正常儿童,智力发展中等、行为举止良好。弗洛伊德写到:‘他夜间不打扰他的父母;他严谨地遵守着不要乱摸各种物品和不要进入某个房间的指令;尤其是,他从来不会因为妈妈离开丢下他几个小时而哭闹,尽管他和妈妈的连接很紧密:她不但自己喂养他,而且在没有任何外界帮忙的情况下照顾他并把他抚养长大。
然而,这个很乖的孩子偶尔也会显示出一些有问题的习惯,就是把手可以拿放的所有小东西都扔到屋子的墙角或者床底下去,所以收集他的玩具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任务。伴随着对兴趣和满足的表达,他同时发出很大声的拉长音的“噢噢呼”的声音,妈妈觉得(和我自己的判断相一致)那不是一个感叹词,而是意味着“去吧”(堡垒)。最后,我发现这是一个游戏,那就是孩子所有的玩具仅用来和自己玩“消失”的游戏(堡垒存在)。有一天,我的观察证实了我的观点。那个孩子有一个木质圆盘,一根线环绕着原盘……他持续地技巧娴熟地扔那个圆盘,用线拽着圆盘,在他自己那个用布盖起来的小屋旁边,以便于那个圆盘消失到小屋里面,然后说着他那有意义的“噢噢呼”的长音再用线把圆盘从小屋里拽回来,用非常高兴的“Da”(在那儿)的声音来庆祝圆盘的再次出现。所以这是一个完整的游戏,消失而后再回来,旁观者一般只是观察到第一部分,而孩子不知疲倦地重复的部分则是从他自己的利益来看是一个游戏,毫无疑问,更大的快乐是和第二部分相联系的。
由此,这个游戏的意义不难了解。这是和儿童了不起的教养成就相关的——即放弃本能的满足——其结果是他可以允许妈妈离开而不会大惊小怪。他用这个游戏补偿自己,通过他自己上演这个一模一样的过程,即客体在他可够到的范围内消失再回来(1922)。
孤独的时间里,他发明了一个让自己消失的方法。他在长长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映像,他的映像几乎贴到地面,然后他就蹲下在镜子面前蜷缩起来,那么那个映像就‘消失’了。”
后来,弗洛伊德又留意到了这个男孩行为的进一步细节:“一天,当妈妈外出了几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小男孩用‘宝贝,噢噢呼’的方式欢迎她回来,这种(拉长音)方式开始让人感觉很不解。很快就被证实,在这长长的观察到这个男孩欢迎妈妈回来的声音的这个细节,使得我们注意到孩子使自己的映像在镜子里出现而后消失带来的快乐之间进一步的连接,这是他战胜丧失感的确定证据,这个游戏,是他对妈妈离开的一个安慰。
弗洛伊德还把男孩玩木头轮子的游戏和其他更远一些的事实练习了起来,这些方面可能是很多其他观察者不大会想到的联系,比如孩子和妈妈的日常关系,他的情感和顺从,他能克制自己不去打扰妈妈的能力和允许妈妈离开几小时而不会抱怨或者抗议的能力。如此,弗洛伊德渐渐了解了孩子游戏在他的社会和情感生活中的重要意义,包括这个男孩在把一些东西扔了然后再捡回来的过程中的快乐,他高兴于可以控制妈妈的来去的幻想性满足中。在这个基础上,它可以容忍妈妈在现实生活中离开他,还保留着爱和顺从。观察脉络的原则,像关注细节原则一样,是精神分析技术中的本质元素,无论是对于成人还是孩子。
c. 遗传连续性原则
第三个基本原则,在观察和分析研究中都是有价值的,就是起源连续性原则【注7】(1936)。经验已经证明整个心智发展过程中的所有方面(并不比生理方面少),无论是姿势、运动和操控技能,还是认知、想象、语言或早期逻辑能力,在任何一个特定阶段的发展都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之前阶段的发展,无论在一般情况还是特殊细节方面都在某种程度上被确证超越了之前阶段的发展。这就建立了一个普遍真理,以作为进一步观察的指导和指示。所有发展状态(诸如Gesell和Shirley的那些)的研究都建立在这条原则之上。
这并不意味着发展在整个过程中以一种相等的速度进行。成长过程中肯定会有危机,而且会有由他们的本性带来的在体验和将来成就中的剧烈变化的结合,比如说,学走路就是这样一个危机;但是尽管这是一个相对剧烈的变化,它还是将走路引进孩子的世界,学会真实的走路仅仅是长时间系列的协调性发展的结束阶段。学说话是另一个这样的危机;但是,依旧是在获得这项能力之前个体在每一个细节中都在为此做准备,每个细节都是它的预兆。这样的描述如此准确使得这样界定说话能力简直就是公约【注8】(1933)。一般来讲,学会说话的意思是会使用两个词,这个武断的标准对于比较是有用的,但是并无意模糊发展过程的连续性。正如我们经常看到的,语言发展开始于婴儿在生命最初几周内饿了或者喂养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另一方面,发生在掌握了最初的几个单词之后的改变和发生在这个改变时刻之前具有同样的连续性、变化性、复杂性。
语言发展与我们现在问题的特殊联系的一个方面就是对词的理解比使用它们的时间更长。从孩子显示出来他能理解很多别人对他说的话,或者理解他在场的时候别人说的话,到他还没有达到自己可以使用任何词语的时间点,这个时间的长度是因孩子而异的。在一些高智商的孩子中,理解和使用词语之间的时间间隔大概为一年。这个使用词语比理解词语落后的现象会呈现在整个童年期。很多其他智能过程也表现为在能够诉诸语言之前已经使用了一个比较长的时间。
Lewis关于语言发展的研究给出了从生命第二年开始出现在行为和语言中的基本思维的例子(1937)。Hazlitt等进行的关于儿童晚些年出现的逻辑思维发展的实验研究也表明是同样的原则在起作用(1933)。
这个起源学连续性的普遍事实和它在语言发展过程中的具体例子,与一个重要的问题有着特殊关系:当有意义的冲动首次支配着他的行为和体验时,当时在孩子身上幻想很鲜活吗?或者,在后来他把他的体验诉诸语言的时候,这些幻想变成了唯一可以回忆起来的内容吗?证据清晰表明,这些幻想栩栩如生,伴随着幻想唤起时的冲动。(这个问题和退行问题相伴而生,退行我们将在其他文章中讨论。)
这样,起源学的连续性就成为了一个人所有阶段的所有方面发展的特征。没有理由怀疑它承载着幻想的真实/本质(true),就像是外显行为和逻辑思维的真实一样。事实上,它不是精神分析用来显示本能生命发展的一项重要成就吗?例如,这个连续性在弗洛伊德之前就从来没有被了解到吗?弗洛伊德性欲理论的本质就在于这个发展连续性的细节事实。
或许没有精神分析师会质疑 这个抽象的原则,但是它并不总是被了解到它的含义远大于此。已经建立起来的起源学连续性原则是一个具体的知识形式。它告诫我们接受这个特殊事实:即没有哪个行为或者心智过程是独特的、现成的、或者突然出现的,而是把他们看作是发展系列过程中的议题。我们试图去跟踪它们回到生命早期,甚至到他们胚胎形式的基本阶段;相似的是,我们必须承认这些事实是成长过程的体现,这个过程必须备跟踪到晚些时候和更多发展了的形式。不但研究橡子对了解橡树是非常必要的,而且研究橡树也是为了理解橡子(1911)。
注释:
【注1】选自一本预备将Paula Heimann, Melanie Klein和Joan Rivière结合起来的书中。
【注2】1943年,Ernest Jones向英国精神分析学会的投稿中对这个延展了“幻想”含义做了评论:“我想提醒一下多年前关于“性”这个词的类似情形。批评家指责弗洛伊德改变了这个词的含义,弗洛伊德本人也有一两次同意了它们的这种说法,但是我一直都反对认为他改变了这个词本身的含义的说法;他说做的是拓展了这个概念,通过给他一个更加全面的内容,使得它更加全面。这个过程在精神分析工作中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很多概念,例如,意识,过去是仅仅被从意识层面了解的,当我们把它的潜意识意义加上的时候,它必定要被脱矿的。”
【注3】Goodenough(1937)训练她的观察者不仅记录脾气暴躁的频率和时间分布,而且还记录下脾气暴躁发生的社会和情绪情境以及发生这些情况的生理条件。这样,她就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阐明引起幼儿发脾气的情境的性质,这是以前从未有人研究过的。
【注4】重复Watson关于固有innate恐惧的研究,Valentine关注的是孩子被放置的整个处境以及被施加的刺激的精确性质。他的结论是,在确定儿童对某种刺激的特殊反应方面,环境总是一个突出重要的因素。影响儿童的是一个整体的情境,而不是一个单一刺激。例如,母亲在场或不在场,可能对儿童的实际反应产生非常不同的影响。
【注5】 Lewis不仅完整地记录了婴儿从出生起的言语发展过程语音学记录,而且还记录了特定的语音和言语形式发生的社会和情绪的情境,使我们能够对言语发展动力的情绪来源做一些推断。
【注6】 Lois Barclay Murphy通过一系列对幼儿性格和社会关系的细致研究,对社会发展问题作出了相当大的贡献。她指出,无论是试图对人格整体进行评级,还是对某些特质如同情进行评级,如果不持续地考虑所研究行为的背景是没有用的。幼儿的社会行为和个人特征随特定的社会环境而有所不同。例如,一个男孩在另一个男孩在场的时候会很兴奋和好斗,但是当那个男孩不在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墨菲的工作给我们提供了许多(儿童)情感和动机的掠影,这些掠影可以带我们进入儿童个性特征发展中去。她总结了她对在群体中玩耍的幼儿的“同情行为”的研究:“构成这一特质的行为取决于儿童与每种情境之间的功能关系,当地位的变化为儿童发现自己对所处情境的解释发生变化提供了基础时,行为发生了变化。”在我们所讨论的儿童行为中,有相当大的比例是与儿童的安全有关的,它受到与其他儿童的竞争关系、成人的反对、或对伤害另一个儿童的内疚和自责的影响,因此如果脱离开它被呈现的情境而强调同情行为(作为人格的一个方面),则是无法理解的。
【注7】Joan Riviere 在她的论文《婴儿早期心理冲突的起源》中提到的。
记忆”中说:在第三个月左右的时候,孩子就可以以恰当的形式享受他们最喜欢的“藏猫猫”游戏了,这证明了幼小孩子思维的连续性和保持力。如果印象立刻消失,孩子的意识生活便会由大量完全没有联系的时刻组成,那么这个游戏不可能对他有吸引力。但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在某一时刻,他意识到了经验上的变化,我们可以看到他正在寻找刚刚还存在但现在已经消失的东西。
【注8】Hazlitt 在关于“保持力、连续性、识别和Hazlitt对这些问题的总体态度是,外显记忆来自于早期识别——也就是,“任何能使人产生一种熟悉感的感知过程。”她继续说:“在谈到一个月大的孩子对人类声音的吸吮反应时,人们并没有认为孩子能识别出声音,而是认为这是一种对“声音又出现”了的想法的相应的有意识体验。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这种有意识的体验……然而,数周之后,孩子的表达和日常行为中,无数感知方面的例子给我们形成的画面,和伴随着后来阶段的有意识的认知体验相类似,很难抵制作出儿童识别出了词的真正意义这种推断。记录显示,从出生8周起,孩子们就会呈现出被陌生所搅扰,且能被熟悉的面孔所安抚。”
Hazlitt还认为,甚至出现了判断,例如,在第三和第四个月的时候孩子的适应性反应,。Hazlitt毫不怀疑,婴儿最早的反应显示出记忆、想象力、思维等方面的基本素质的发展。她说:“对于这个观点的另一个争论点是,早期判断从很早的时候就出现了,那就是对刺激的惊讶表达,他们并不是因为刺激的强度感到惊讶,而是因为刺激的日常外观以某种方式发生了变化,这种情况在六个月前就相当常见,而且时不时的显示出比这个更早。”
起源连续性定律运作的另一个重要领域是逻辑关系。Hazlit等人的实验研究表明,孩子在他能够用语言表达某些逻辑关系很久之前就能够理解并遵循那些逻辑关系(如一致性、例外、概括性等),他先可以理解简单而具体的术语,然后才能够以更抽象的形式理解它们。例如,当他还不能理解“例外/except”这个词的时候,他就可以按照“所有的……除了…”来行动;同样,在他自己能够使用这个词之前,他已经可以理解和执行“除非”这个词了。
一、研究方法
B .精神分析方法
通过观察行为来获得心智过程发展的证据有三个方法:关注行为的脉络,观察行为的细节以及获取一些发育过程中的特殊信息,这是精神分析工作的重要方面,精神分析工作中随处可见这样的例子。它们实际上就是生命的呼吸。它们能够阐明幻想的本质、功能以及其他心智现象。
在精神分析工作中,对于细节和脉络的观察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所以或许它们需要被放在一起来讨论。和成人病人工作,就像和孩子工作一样,分析师不仅要去听病人叙述和联想的实际内容所有细节,包括哪些说了哪些没说,而且还要关注哪些是被强调的,以及它们听起来是不是恰当。在当下情绪以及相关联的脉络下,有些内容被重复告知和谈论;
随着工作开展,病人早年生活事件在他的口中发生了变化,病人对他周围人物的印象也发生了变化;随着工作的进展,病人对其早年生活事件的描述、当下所呈现的其生活环境的画面是变化的;这些变化时不时的发生在他们谈到环境和人物(包括他们的名字)时,所有这些都暗示着病人心智中幻想运作的特征和内容。还有谈话时的个性特点,描述时所用的习语以及方式,常用的隐喻以及日常口语风格也都体现着幻想的特征和内容。我们还可以从病人对整个事件中选择哪些事实,又否认哪些事实中去了解幻想的运作(比如,他会否认之前说过的话,否认与他正在谈论的内容相适宜的心理状态,否认分析室中真实存在的事物或事件,否认可以明确从其他已知的有关他个人和家庭史中推断出来的事实,否认他已经知道的关于分析师的信息,或者否认像战争或者爆炸这样的公共事件)。
分析师会留意病人任何时候的方式和行为,如当病人进入和离开房间时,当他与分析师打招呼或者道别时,当他躺在躺椅上时;包括身体姿势和语调的细节,说话的速度及其变化,表达模式中独特的惯例和特殊的变化,心境的变化,以及在他们特定的特性和强度和精确的联想脉络下每个情感的迹象以及对情感的否认。这些以及很多其他的细节,都可以被看做是病人梦境和自由联想的脉络,有助于我们(在其他心智事实中)揭示其无意识幻想。病人内心生活的特有情形在此时已经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当下的问题与其早年真实体验的关系也逐渐变得简明起来。
基因的连续性因素在整个精神分析工作中是一直固有存在着的。
第三个原则,即弗洛伊德关于儿童里比多发展阶段连续性的发现,以及他关于从婴儿到成熟过程中性欲望的连续性和多样性的表现形式的发现,不仅仅得到每一位被分析的病人充分证实,而且,在任何可靠观察事实的概括化的情况下,弗洛伊德的理论已经被证实为是一个进一步理解新信息的可靠工具。
自我的成长捆绑在一起的方式。把这个明显呈现(以具体的细节方式)和病人联系起来是分析工作的固有组成部分。
在分析领域关于幻想发展的观察,以及在分析领域关于心理现实与对外在现实的认知之间联系而不断发展的相互作用的观察,和其他领域得到的关于发展的数据和理论概括是一致的,如身体技能、认知、语言和逻辑思维的发展。当我们观察行为的外在表现,以及幻想的发展时,我们要把任何特定阶段和特定情形下的呈献看作是系列发展中既能够被向前追溯其原始的开端,也能够向后探寻到更成熟的进一步发展形式。分析师脑中时刻留意着:在特定时间点上,幻想的形式和内容与本能发展的连续性阶段、正是通过进入到病人言语和举止的细节和脉络,以及梦和联想的细节和脉络,弗洛伊德揭示了精神生活中根本的本能驱力、以及被称为“心理机制”的多样过程,在这种“心理机制”下,冲动和感觉能够被控制和表达,内在和谐能够得以维持,而且达到了对外部世界的适应。这些“机制”的类型上非常多样化,而且很多种机制受到了密切关注。在笔者的观点中,所有这些各种不同的机制都是与某种特定的幻想紧密相联的,关于这种关联的特征,我会在后文详细阐述。
弗洛伊德的发现几乎完全是从对成年人的分析中得来的,有一些来自于对于儿童观察。梅莱妮·克莱因,在她直接对儿童两年多的分析工作中,通过应用儿童玩实物、他们朝向分析师的游戏身体动作,当然还有孩子的态度和举止、情感的印迹、以及他们对自己所作所感的讲述,或者对他们外在生活曾经发生了什么的讲述,发展了丰富的分析技术资源。这些幼儿假扮的和操控性的游戏证实了各种各样的心智过程(因此,也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幻想),这些心智过程最早是弗洛伊德在成年人的梦和神经症症状中注意到的。在儿童与分析师的关系,与成人和分析师的关系一样,起源于早年生活情境的幻想以一种最清晰、最戏剧化的方式重复和上演着,同时伴随着大量鲜活的细节。
移情情境
发展的脉络、细节、连续性的研究对于理解幻想证据丰硕,尤其是在病人对分析师的情绪关系方面。众所周知,弗洛伊德早就发现了病人重复的对于分析师情境普遍的情感、冲动和心智过程,都是他们在早年外在生活以及个人历史中,曾经经验过的与他人的关系。这种呈现在和分析师关系上的早年愿望、攻击性冲动、恐惧以及其他情绪的移情,得到了每位分析师的证实。
分析师的人格、态度和意图、甚至外在特征和性别,在病人的眼里和感觉中,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在随着病人内在世界的变化而变化着(无论这些改变是由分析师的评论激起的还是由其他外在事件引起的)。也就是说,病人和分析师的关系几乎完全是潜意识幻想。‘移情’现象不仅仅是每个病人,无论儿童还是成人,疾病还是健康,幻想存在和活动的完整证据;它精细的变化同样使得我们能够在分析工作的特殊情境中解译幻想的特殊性质,以及他们对于心智过程的影响。已经证实,‘移情’是了解病人脑中正在发生着什么的主要工具,也是发现和重建其早年历史的重要工具;其移情幻想的展开,对其与早年经验和现今情境关系的追溯,构成了‘治愈’的主要介质。
早期情境的重演和移情中“上演”把我们带回到了远远超出最早期的意识记忆的内容;病人(无论儿童还是成人)常常向我们显示,最生动和戏剧化的细节、感受、冲动和态度,不但和他们的童年相契合,也和他们还处在生命最初几个月的婴儿状态相契合。在他对分析师的幻想中,病人就是回到了他生命最初的那些日子里,去探寻这些背景中幻想并且从细节中理解它们,就能获得作为一个婴儿,他心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牢靠认知。
两岁以下儿童的心智生活
想要了解儿童从第二年末以后的幻想和其他心智过程,我们不仅要拥有从日常生活可观察到的行为中获取证据,还要拥有直接使用分析方法获取的完整资源。
当我们转向两岁以下儿童时,我们用某些已被证实的工具去理解他们对于刺激的反应,他们的自发的活动,他们情感的迹象,他们与人和实物的游戏,以及他们行为的各个方面。首先,我们已经概述了那些观察原则——观察脉络的价值、关注细节的价值,以及要把在任一时刻观察到的信息看做一个时间序列上的一点,从这一点我们可以向前回溯到它们最初的样貌,也可以向后探寻它们更成熟的形式。其次,我们有从直接的分析经验中到心智过程中洞见,这些洞见在两岁以上儿童的心智过程一种相似的行为类型(早期的行为模式的延续)得以如此清晰地表达;尤其是,在对大些的儿童和成年人的分析中,在‘移情’中重复出现的情境、情绪、态度和幻想,都提供了证据。
利用这些各种不同的工具,形成关于幻想、学习、心智发展最早期阶段的一般假设成为了可能,这个假设也有相当的可信性。我们的理解中尚有不足,从事物的本质来讲,要去除这些不足或许需要时间。我们的推论也不像最近的理论发展那么确定。但是这其中有很多部分是非常清晰明确的了,还有更多的部分,需要等待进一步的细致观察,或者需要等待更多与可观察事实相一致的病人,从而产生一个更高程度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