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我抵达德国,我送到德国来的一个学生先于我三天来到德国,处理完一些事情,已经安定下来,我告诉她,我准备到萨尔州的萨布吕肯城去,也邀请她去,在那儿我还有个学生也在那儿,已经来德国三个月。
刚来德国的这位学生犹豫几次,然后告诉我,太贵了,一次单程火车,从她所在的埃森到萨尔布吕肯要100欧元,她决定不来了。
理由比较常见但出乎我的意料,单程车票之所以贵,是换算后比较贵,按目前人民币对欧元的比值,1:8相当于800元,当然是贵了些,很多刚到德国的学生(和旅游者)都会自动地对欧元加以换算,然后得出结论,德国的东西比中国的贵,这也是事实。我的意料之外在于这个学生并不是经济上缺钱的人,在国内要花上 1000元对她也许并不是一件太大的事情,作为导师,我并没有命令她过来,而是留给她选择的空间,但我提出,让她过来,当然有我的考虑:萨尔布吕肯的阿尔夫,是德中心理治疗研究院的副主席,也是下一任的主席候选人,还有可能提名为德国法兰克福弗洛伊德研究院的院长(见下图) ,也是德国心理治疗协会的前主席,我们已经有很多年的交道,我希望我的学生也和他建立关系,他是萨尔布吕肯精神分析研究所的所长,我将参加当天晚上在研究所的督导,这也是向学生呈现如何协同督导的模式,她不来,当然今后也有机会认识阿尔夫和参加督导,但肯定不是这种气氛了。
离开德国,我将开车到法国的小城Metz短留(下图),回来经过卢森堡,也会到德法边界最大的购物中心去看看,这样算起来,100欧元的这些经历应该值了。
1996年,我在德国工作了接近2年的时候,面临一个重大的专业抉择,是否要到另外一个城市去接受一次希望渺茫的面试,当时奖学金已近告馨,要开车到几百公里以外的城市去做考察工作数周(无工资),要租房子,自己当时很犹豫,犹豫的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经济问题,我还是决定去,花了现在看来不多、但对我当时的状况可能是很大一个数字的几百马克,最后也没有获得那个位置,但我至今,那个让我当时做出那个决定时的勇气一直在鼓励着我进行着新的探索。
经历能够扩大人的视角,更重要的还有去体验一些基本交际的规则,只有在具体的交往中,才能体会和学到很多看来是繁文缛节的、但却是基本的人与人打交道的基本技巧。比如喝茶喝汤不宜发出声音,吃东西不宜发出很响的咀嚼声(中国人吃面喜欢发出“呼呼”的声音,梁实秋就曾经对次大加称赞,认为吃面不出声,不足以表达中国人心里对食物赞美之感情),进餐时需要等候所有人到齐才可入座,所有酒杯里加上饮料或酒才能举杯、所有人的食物均上齐才可举箸,先用哪个刀叉、后用哪个刀叉,开会和约会要准时……。此次巴腾符腾堡州的州秘书长接待我们卫生部一行时,首先声明,他近日感冒,如果他中途临时退场,不是不礼貌,而是他必须去处理他无法阻止的大量的鼻涕去了,德国人感冒或平时拧鼻涕把手巾或纸巾放在鼻子前使劲地发出“轰轰”的声音,唯恐别人不知道,这并不失礼(但吃饭口中不能出声),但开会时接电话、交头接耳、无故中途离开却是失礼的,为此他才特意强调。礼节是有“潜”规则的,它可能体现在很细微的地方,有人在相应场合下指点,可能就马上能领会,一般是年纪大、辈份大的人和好朋友可以指点,有时候,因为不知道一些细则,可能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别人对你退避三舍,从此不来往。我的一个学生说她来德国三个月之后有德国学生告诉她,吃东西要尽量不出声,我对她说,德国人一般很耿直,但能够直到直接说出这一层,应该是很信任和友好的关系了,一般的人出于礼节,不多说,但也不会再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