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psychspace.com心理学空间网第二章 梦的工作机制
一 弗洛伊德的梦论
梦的学说在精神分析理论中占有特殊地位。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更被誉为精神分析的开山之作。尽管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引起了不少人的争议，但他的释梦理论至今无人能比。
《梦的解析》发表于1899年11月，其德文名字为Traum deutung（释梦），编辑将之定为1900年出版１。弗洛伊德对梦的兴趣由来以久，这在他给Martha Bemays写的一封信中表达出来。这封信写于1893年7月19日，其中他采用了“个人关于梦的记录”的名词，这种兴趣发展到倾听病人的讲话的过程中。弗洛伊德正是在他的临床观察和自己梦例的分析中找到了一条通往无意识的黄金大道。他提出了自己的梦的理论，指出梦并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毫无意义的，不是荒谬的，它完全是有意义的精神现象，认为梦是无意识愿望的化装性满足。
弗洛伊德写作《梦的解析》的时候他正处在构建他的第一拓比理论模型即无意识—前意识—意识时期。他认为做梦的动机在于无意识系统中的欲望，而欲望是在精神机构中从痛苦开始追求获得愉快的一种趋向。白天被压抑的那些无意识欲望在夜里就利用前意识中的材料化装进入我们的意识，呈现给我们的就是显梦的内容。而显梦背后真正的无意识欲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弗洛伊德把它叫做隐梦。由隐梦到显梦的制作过程就是梦的工作，它主要包括四个内容移置、凝缩、表征力和润饰。梦的工作的目的就是逃开梦的稽查机制，以一种化装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欲望。因此要了解一个人内心的无意识想法，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分析他的梦，让他对自己的显梦元素进行自由联想，透过显梦的错纵复杂的关系，对梦的工作进行逆运算，就能得出梦的深层含义，探索到个人的无意识。
１ 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 Deutsche Medizin , Februar 2001,Band 18,Heft 1
二 梦中的移置
“我们可以假定，在梦的工作中有一种精神力量在发生作用，它一方面消除具有高度精神作用的那些元素的强度，另一方面则利用多重决定作用，从具有低度精神价值的各元素中创造出新的价值，然后各自寻找途径进入梦的内容。这种精神力量就是移置。1”这是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第一次较全面的说明移置的作用，这是他对梦的工作的一种假设。当我们对梦的分析进行到一定程度，对隐梦有了一个大概了解后，就会发现显梦中的材料完全不同于隐梦的思想。显梦中出现的主要内容在隐梦中只占有极小的位置，而那些根据我们的感觉应该是隐梦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在显梦中却不怎么出现或只是很模糊地发出暗示。事实上，隐梦材料与显梦内容之间发生一种精神价值的转换。原来强度负荷较弱的观念便从原来精力投注较强的观念那里摄取了一定的能量，从而达到一定的强度，使自身得以进入意识领域。当然这一切只是为了避开稽查机制的检查，是把精神强度从那些重要而遭到反对的内容转移到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上去，把抽象的东西物化，以利于思想以视觉或听觉的记忆形式再现。
在书中弗洛伊德明确地为移置提出两种类型：“我们迄今为止所讨论的移置作用，还只包含着某种特殊观念为另一有较密切联系的观念所置换，用以促成凝缩作用……我们的分析表明，还存在着另一种移置作用，它表现为有关思想在言语表达上的改变……移置作用的结果，一种情况可以是以一个元素代替另一个元素，在另一种情况下其结果则是一个元素的言语形式为另一元素的言语形式所代替。”下面我分别以不同的梦来说明弗洛伊德提出的这两种移置类型。
在爱玛打针的梦中，丙基代替了隐梦中的戊基就是第一种移置类型。首先如果显梦中出现戊基，那是对奥托白天送的酒的批评，这样的词汇稽查机制不能通过必经过化装，而且与隐梦中的戊基相对，弗洛伊德真正想要引出的是另外一个支持他的朋友弗利斯以抵制奥托对自己的不当暗示，他住在慕尼黑，也是后面出现的“三甲胺”的提供者，丙基(prapyls)听起来像是慕尼黑的Propylaea（神殿入口）。这样通过戊基到丙基的移置，实现了对两组人物的凝缩。如图1所示：
图1
在弗洛伊德的一个女病人做的“市场的梦”中，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第二种移置的类型。这个女病人梦见她正和她的厨子一道去市场，厨子挽着菜蓝子。她问了几句话后，肉贩子说，“那再也买不到了”，并递给她另外一种东西说，“这也很好。”她拒绝了，走到女菜贩面前，女菜贩想她买一种特别的菜，那菜捆成一束，呈黑色。她回答说，“我不认识它，我不想买。”梦者在做梦的前一天与厨子发生了争吵，因为厨子对她有某种性的侵犯，他没有关上肉店1，梦者说“我不认识它，你行为要检点一些！”出现在梦里的话只有前半部分“我不认识它”，我们知道只有后半部分才有性侵犯的意味，而梦的工作就把重点从“你行为要检点些”移置到“我不认识它”，这就是思想在语言形式上的改变，一个元素被另一个元素的语言形式所代替。
其实，弗洛伊德最开始引进移置概念主要想表达显梦内容与隐梦的核心的差异。除了天真无邪的梦之外，几乎所有的显梦都不同于隐梦的核心思想，所以梦就是一个画谜，披上一层朦胧的面纱。我们可以举几个梦例来表达这种情形。例如在“植物学专著”的梦中，梦的内容很简单：我曾写过一本关于某种植物的论著。这本书正摆在我的面前，我正翻阅到一页折叠起来的彩色插图。每本书中都订有一片枯干的植物标本。经过弗洛伊德的自我分析表明，梦的隐意无非是想要表达“我毕竟是那个写了值得注意和有重要价值的古柯碱论文的人。”这与显梦的中心点“植物”虽然有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这种关系未免太遥远，所以显梦与隐梦的核心仍然有很大的不同。再比如“亲近的梦”：进餐或吃客饭的同伴……正在吃着菠菜……E·L夫人坐在我旁边；她把整个注意转向我并亲密地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膝上。我毫无反应地将她的手移开，她然后说，但是你总是有那么美丽的眼睛……我于是有了一个双眼的模糊图像，好象它是一幅一对眼镜的图画或素描。显梦内容中最突出的情境是一位妇女似乎向弗洛伊德表示亲近；而隐梦中的主要着重点则是弗洛伊德想要享受一下无私的爱的欲望，渴望一种“不付任何代价”的爱。
拉康以“植物学专著”的梦为例从移置对象的区别上给移置划分了两种类型：一种是对白天微不足道的事件的移置，比如“植物”系列的能指通过一个移置而替代了重要事实的能指，并允许后者进入意识；一种是对过去重要事件的移置，主要是对童年早期重要生活事件的移置，梦中的彩色图画反射了弗洛伊德在五岁时撕彩色书的重要记忆。
1 《释梦》，（奥）弗洛伊德著，孙名之译，商务印书馆，北京，2002，308页
1 德语即他的钮扣开了
三 梦中的凝缩
长久以来，在西方梦以其离奇、荒诞而遭到理性人类的漠视，直到弗洛伊德拨开梦的层层迷雾，找到了梦的动机是寻求无意识欲望的满足，这样就把梦提高到与其他精神活动同等重要的地位。凝缩作用为梦的离奇、荒诞贡献了力量，它让我们对梦大惑不解，因为在我们正常的和有意识的心理生活中，我们看不到任何与之相类似的现象。但凝缩作用确实在梦中发生了。在任何梦例中，如果我们将观念元素的数目或它们所占的时间就分析所得的隐梦及其痕迹方面加以比较，我们就会知道梦的工作在很大范围内进行了凝缩作用。对梦的分析越深入，我们得到的印象越深刻。显梦的每一个元素在两个或更多的方向上可以联结到其他元素。显梦中的每一个元素都是被隐梦中的材料“多重决定”的，它并不是只来自隐梦中的一个单一元素，而是可以追溯到所有的元素，而这些元素在梦中并不是彼此密切联结的，在最严格的意义上一个显梦元素是梦内容中所有这种毫无联系的材料的代表。
比如让我们来看“植物学论著”的梦。
梦的内容：我曾写过一本关于某种植物的论著。这本书正摆在我的面前，我正翻阅到一页折叠起来的彩色插图。每本书中都订有一片枯干的植物标本。
梦的分析：这个梦最突出的元素是植物学论著。这是由梦日的印象引起的，事实是我在一家书店的橱窗中看到了一本论樱草科植物的论著。梦内容中并没有提到该植物的科属，梦中留下的只有论著及其与植物学的关系。“植物学论著”马上显示出我曾经写过的论古柯碱的著作的联系。从“古柯碱”一方面想到《纪念文集》和在大学实验室内发生的几件事情，另一方面联想到我的朋友柯尼希斯坦医生。这位眼外科医生在介绍古柯碱方面也有他的一份贡献。柯尼希斯坦医生的形象进一步使我想起昨晚与他时断时续的谈话，并想起了同事之间如何付医疗费的各种考虑。这次谈话才是真正有力的梦的刺激；关于樱草科植物的论著当时也有生动的印象，但其性质却无关紧要。
梦中“植物学论著”在几个经验之间变成了一个中间共同体，它来自无关紧要的印象，通过大量的联想与具有重大意义的精神事件（古柯碱论文）联系起来。因为这个梦的隐意是：“我毕竟是那个写了有价值的古柯碱论文的人。”可是，不仅“植物学论著”这个复合观念而且把它的组成部分“植物学”和“论著”分开来也可以通过无数的联想通路一层层地深入到错综复杂的隐梦中。如图2所示：
图二
这两个元素之所以进入显梦，是因为它们具有与大量隐梦材料的丰富联系，也就是构成了交接点，无数的隐梦材料都汇集在这两个元素上。联想通路可以从显梦的一个元素通向好几个隐梦材料，也可以从一个隐梦材料通向显梦的几个元素。因此梦并不是由一个个隐梦材料或一群群隐梦材料构成，梦是由具有操纵过程的整个隐梦构成，在形成梦的过程中得到最多数和最强大支持的那些元素获得到了进入显梦的权利。
为构成显梦而结合在一起的隐梦的材料，其本身必定有一个或更多的共同元素。梦工作就像19世纪英国优生学创立者弗兰西斯•高尔顿制作他的家庭照片那样进行工作。它把不同的组成部分重叠在一起。在这混合画中，它们中间的共同元素清楚地突现出来，而一些矛盾的细节则或多或少地相互抵消了。如果各隐梦材料之间没有共同元素，梦工作就会去创造一个使这些隐梦材料在显梦中可能被给予一个共同的表象。为将开始时并无共同点的两个隐梦材料合到一起，最方便的方法是改变其中一个的语言形式，使它适应另一个与新的语言形式有同样密切关系的隐梦材料。大部分的梦的工作就是在创造这类机灵的中间思想，它们在显梦与隐梦之间的混乱画面中形成了一条纽带，而它们本身无论在形式还是本质上都是变化多端的。弗洛伊德的一个梦提供了这样的例子，赋予一个思想一个新的形式，使之能与另一个根本不同的思想发生接触。
如：“我真想什么时候能得到一些东西而不要付钱”改变为另一种言说形式“我真想不花费（kosten）就得到某种东西”。
kosten
‖
花费、尝（味）
‖
“只要尝一点点”=波菜
梦的工作就这样随意地应用词语的双重解释，看起来好像很奇怪。
梦的形成机制最喜爱的逻辑关系就是相似、接近的关系。凝缩就有助于相似关系的表现，梦的工作的大部分就是为受到稽查的隐梦观念创造一些新的相似现象。这种创造相似的方式有两种，一是摹拟，二是复合。弗洛伊德把摹拟作用用于人，复合方式用于物，但后来复合也用于人，所以二者的区别不是很明显。摹似作用就是与共同元素有联系的一个人在显梦中不断出现，第二个人在梦中受到压制，但是在梦中出现的这个人物在一切关系和情境中不是明指他自己就是暗指他所模拟的人。而复合则扩展到好几个人，显梦中将有关人物的特性结合起来，而不是表现共同特性，所以这些特性结合为一个新的统一体，即一个复合人物。复合的过程可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实现。我直接以弗洛伊德的梦例来说明复合的过程的几种方式。
第一种是集合形象，如爱玛和M医生的形象。
爱玛打针的梦：一个大厅——我们正在接待很多客人，爱玛也在宾客当中。我马上把她领到一旁，好像是回答她的来信，并责备她为什么还不采用我的“办法”。我对她说，“如果你仍感觉痛苦，那是咎由自取。”她回答说：“你是否知道我的喉咙、胃和肚子现在是多么痛，痛得我透不过气来了。”我吃了一惊，注视着她。她看起来苍白而浮肿，我想一定是我疏忽了某种器质性疾病。我把她领到窗口，检查她的喉咙，她先是表示拒绝，像一个镶了假牙的女人那样。我想她倒真的不需要检查的——后来她适当地张开了口，我发现她的喉咙右边有一大块白斑，其他地方还有一些广阔的灰白色斑点附着在奇特的像鼻内鼻甲骨一样卷曲结构上。——我立即把M医生叫了过来，他重新检查了一遍并证明属实……M医生看上去和往常不同；他脸色苍白，走路微跛，而且下巴刮得很干净……我的朋友奥托也正站在她身旁，我的朋友利奥波特隔着衣服叩诊她的胸部说：“她的胸部左下方有浊音。”他又指出她的左肩皮肤上有一块浸润性病灶（虽然隔着衣服我也能和他一样地注意到患处）……M医生说：“这肯定是感染了，但是不要紧；就会发生痢疾，毒物会排泄出去。” ……我们都很清楚是怎样感染上的。不久以前，因为她感到不舒服，我的朋友奥托就给他打了一针丙基制剂，丙基……丙酸……三甲胺（这个药名以粗印刷体呈现在我的眼前），不应该如此轻率地打那种针而且当时注射器可能不干净。
显梦中的主要人物是爱玛，她在梦中的表现是她在真实生活中的样子。在梦的发展过程中，爱玛的视觉形象在梦中一直未变，但她的形象因为赋予了其他人的姿势、姿态、言语及其所处的情景中的表现而代表着其他人。她们都隐藏在“爱玛”的梦象中，她一身兼有许多互相矛盾的特征，成了一个集合意象，是凝缩工作删节了的其他一切人物的代表。图3给我们清楚地展示了这种集合关系。
图3
M医生则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形成的集合形象，是把两个人以上的特性结合为一个单一的梦中形象，比如他有着R的名字和言谈举止，但是他的身体特征和疾病则属于另外一个人，即弗洛伊德的大哥。图示如下：
图4
第二种是复合人物，例如黄胡子叔叔的梦中R医生的形象。
黄胡子叔叔的梦：……我的朋友R是我的叔父——我对他的感情深厚。他的脸孔靠近我的眼前，多少有些变形。它好像拉长了些，满腮黄色胡须，特别显眼。R医生形象的制作方法是采用高尔顿制作家族肖像的方法，把两个影像拍在一张底片上，使二者共同的特性得出突出表现，不符合的特性则彼此抵消，在相片上变得模糊不清了。
除了在人物形象方面制造相似或接近关系外，凝缩工作还利用词汇在声音、形状和意义上的联结制造相似关系。弗洛伊德也断言“梦中凝缩工作当其以词汇和名称为对象时表现得最为清楚”。一般来说，梦中处理词汇往往和处理事物一样，因而其组合的方式和事物的呈现完全相同。这种梦可以产生最古怪和最趣的新词。
弗洛伊德曾引用了兰克对一个梦的分析。这是一个女孩做的梦。梦者描述了她如何在田间走过，并割下了大麦和小麦丰满的麦穗。她的一个少年时代的朋友向她走来，但是她企图避开他。分析表明这个梦涉及到的是接吻，一个荣耀的吻。在德语中，麦穗是Ahren,它的发音等于“Kuss in Ehren”(荣耀的吻),所以Ahren通过声音的相似凝缩了Kuss in Ehren。当然这个梦与德国的一个谚语“没有人能拒绝一个荣耀的吻”有关，同时也与梦者的个人经历有关，梦者实际上是在走过这一片麦田时得到初吻的。
图恩伯爵（革命的梦）：我正乘坐在一辆出租汽车内，吩咐司机送我到火车站去。好象我已使他疲惫不堪，在他提出某种反对意见之后，我说：“当然，我不能和你一道驾车沿着铁路线走。”我好象已经和他一道驱车走了火车正常运行的一段旅程。在这个梦里，司机凝缩了贵族图恩伯爵和弗洛伊德的兄弟这两个人。首先在弗洛伊德的联想中，贵族喜欢坐在司机的座位上，同时贵族与司机这两个字义很容易混淆，图恩伯爵实际上是奥地利国家汽车的司机，其次，有一段时期人们经常把司机叫做“Schwager”(车夫和堂兄弟)，所以通过司机这个词把弗洛伊德的兄弟引入了联想中。
金龟子的梦：她记得她把两个金龟子放在一个盒子里，她必须把它们放掉，否则就会闷死。她打开了盒子，一只金龟子已经奄奄待毙。一只金龟子飞出了窗外，当她应某个人的要求关上窗户时，另一只金龟子在窗扉上被压碎了。通过分析我们看到了梦其实表达了梦者压抑的性欲望，金龟子则代表了梦者和她的丈夫。在英文中，金龟子是may-beetle,而梦者出生月和结婚月都是五月（may）,通过may的连结金龟了代表了梦者；梦者的丈夫因为衰老在性生活中不能很好地满足妻子，妻子希望他吃春药1勃起，这里金龟子也代表了丈夫。显梦的内容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些证明，比如“两个金龟子放在一个盒子里，她必须把它们放掉，否则就会闷死。”梦者经常与丈夫争吵的内容就是窗子的开或关。梦者喜欢空气流通，而丈夫不喜欢，关在盒子里自己快闷死了，因为她有很强的欲望丈夫却不能满足。
弗洛伊德的一个病人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告诉她关于弗洛伊德的那本《论妙词及其与无意识的关系》的书，而且大加赞赏。其次便是关于水道的事，水道这个字或与这个字有关的字也许见于另一书内……她不知道，这都太模糊了。梦中的水道凝缩了一个压抑的隐藏观念。通过梦者的自由联想，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楚。梦者在自由联想中想到了一个笑话：在多佛尔与加来之间的渡船上，有一个英国人在讨论某问题时说：高尚和可笑之间仅隔一沟。一个著名作家回答他说：就是，那就是英吉利海峡了。意即，法兰西是高尚的，而英格兰是可笑的。而梦者想表达的想法是，弗洛伊德的那本《论妙词》的书虽然受到很高的评价，但实际上离可笑只有一步之遥。
下面我们再来看看凝缩工作制造的新词，以Autodidasker为例来说明凝缩工作是如何进行的。弗洛伊德做了一个梦，第一段只记得了一个字“Autodidasker”，印象非常生动；第二段是他前几天产生的一个短而无害的幻想的确切复现。这个想象的大意是，如果他下次见到N教授，一定对他说，“我最近请教你的那位病人的病情，正如你所说患的是神经症。”我们把弗洛伊德的分析省略，只来看看这个词在梦中的作用。
图5
1 由压碎的金龟子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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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弗洛伊德的梦论
梦的学说在精神分析理论中占有特殊地位。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更被誉为精神分析的开山之作。尽管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引起了不少人的争议，但他的释梦理论至今无人能比。
《梦的解析》发表于1899年11月，其德文名字为Traum deutung（释梦），编辑将之定为1900年出版１。弗洛伊德对梦的兴趣由来以久，这在他给Martha Bemays写的一封信中表达出来。这封信写于1893年7月19日，其中他采用了“个人关于梦的记录”的名词，这种兴趣发展到倾听病人的讲话的过程中。弗洛伊德正是在他的临床观察和自己梦例的分析中找到了一条通往无意识的黄金大道。他提出了自己的梦的理论，指出梦并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毫无意义的，不是荒谬的，它完全是有意义的精神现象，认为梦是无意识愿望的化装性满足。
弗洛伊德写作《梦的解析》的时候他正处在构建他的第一拓比理论模型即无意识—前意识—意识时期。他认为做梦的动机在于无意识系统中的欲望，而欲望是在精神机构中从痛苦开始追求获得愉快的一种趋向。白天被压抑的那些无意识欲望在夜里就利用前意识中的材料化装进入我们的意识，呈现给我们的就是显梦的内容。而显梦背后真正的无意识欲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弗洛伊德把它叫做隐梦。由隐梦到显梦的制作过程就是梦的工作，它主要包括四个内容移置、凝缩、表征力和润饰。梦的工作的目的就是逃开梦的稽查机制，以一种化装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欲望。因此要了解一个人内心的无意识想法，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分析他的梦，让他对自己的显梦元素进行自由联想，透过显梦的错纵复杂的关系，对梦的工作进行逆运算，就能得出梦的深层含义，探索到个人的无意识。
１ 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 Deutsche Medizin , Februar 2001,Band 18,Heft 1
二 梦中的移置
“我们可以假定，在梦的工作中有一种精神力量在发生作用，它一方面消除具有高度精神作用的那些元素的强度，另一方面则利用多重决定作用，从具有低度精神价值的各元素中创造出新的价值，然后各自寻找途径进入梦的内容。这种精神力量就是移置。1”这是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第一次较全面的说明移置的作用，这是他对梦的工作的一种假设。当我们对梦的分析进行到一定程度，对隐梦有了一个大概了解后，就会发现显梦中的材料完全不同于隐梦的思想。显梦中出现的主要内容在隐梦中只占有极小的位置，而那些根据我们的感觉应该是隐梦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在显梦中却不怎么出现或只是很模糊地发出暗示。事实上，隐梦材料与显梦内容之间发生一种精神价值的转换。原来强度负荷较弱的观念便从原来精力投注较强的观念那里摄取了一定的能量，从而达到一定的强度，使自身得以进入意识领域。当然这一切只是为了避开稽查机制的检查，是把精神强度从那些重要而遭到反对的内容转移到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上去，把抽象的东西物化，以利于思想以视觉或听觉的记忆形式再现。
在书中弗洛伊德明确地为移置提出两种类型：“我们迄今为止所讨论的移置作用，还只包含着某种特殊观念为另一有较密切联系的观念所置换，用以促成凝缩作用……我们的分析表明，还存在着另一种移置作用，它表现为有关思想在言语表达上的改变……移置作用的结果，一种情况可以是以一个元素代替另一个元素，在另一种情况下其结果则是一个元素的言语形式为另一元素的言语形式所代替。”下面我分别以不同的梦来说明弗洛伊德提出的这两种移置类型。
在爱玛打针的梦中，丙基代替了隐梦中的戊基就是第一种移置类型。首先如果显梦中出现戊基，那是对奥托白天送的酒的批评，这样的词汇稽查机制不能通过必经过化装，而且与隐梦中的戊基相对，弗洛伊德真正想要引出的是另外一个支持他的朋友弗利斯以抵制奥托对自己的不当暗示，他住在慕尼黑，也是后面出现的“三甲胺”的提供者，丙基(prapyls)听起来像是慕尼黑的Propylaea（神殿入口）。这样通过戊基到丙基的移置，实现了对两组人物的凝缩。如图1所示：
图1
在弗洛伊德的一个女病人做的“市场的梦”中，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第二种移置的类型。这个女病人梦见她正和她的厨子一道去市场，厨子挽着菜蓝子。她问了几句话后，肉贩子说，“那再也买不到了”，并递给她另外一种东西说，“这也很好。”她拒绝了，走到女菜贩面前，女菜贩想她买一种特别的菜，那菜捆成一束，呈黑色。她回答说，“我不认识它，我不想买。”梦者在做梦的前一天与厨子发生了争吵，因为厨子对她有某种性的侵犯，他没有关上肉店1，梦者说“我不认识它，你行为要检点一些！”出现在梦里的话只有前半部分“我不认识它”，我们知道只有后半部分才有性侵犯的意味，而梦的工作就把重点从“你行为要检点些”移置到“我不认识它”，这就是思想在语言形式上的改变，一个元素被另一个元素的语言形式所代替。
其实，弗洛伊德最开始引进移置概念主要想表达显梦内容与隐梦的核心的差异。除了天真无邪的梦之外，几乎所有的显梦都不同于隐梦的核心思想，所以梦就是一个画谜，披上一层朦胧的面纱。我们可以举几个梦例来表达这种情形。例如在“植物学专著”的梦中，梦的内容很简单：我曾写过一本关于某种植物的论著。这本书正摆在我的面前，我正翻阅到一页折叠起来的彩色插图。每本书中都订有一片枯干的植物标本。经过弗洛伊德的自我分析表明，梦的隐意无非是想要表达“我毕竟是那个写了值得注意和有重要价值的古柯碱论文的人。”这与显梦的中心点“植物”虽然有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这种关系未免太遥远，所以显梦与隐梦的核心仍然有很大的不同。再比如“亲近的梦”：进餐或吃客饭的同伴……正在吃着菠菜……E·L夫人坐在我旁边；她把整个注意转向我并亲密地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膝上。我毫无反应地将她的手移开，她然后说，但是你总是有那么美丽的眼睛……我于是有了一个双眼的模糊图像，好象它是一幅一对眼镜的图画或素描。显梦内容中最突出的情境是一位妇女似乎向弗洛伊德表示亲近；而隐梦中的主要着重点则是弗洛伊德想要享受一下无私的爱的欲望，渴望一种“不付任何代价”的爱。
拉康以“植物学专著”的梦为例从移置对象的区别上给移置划分了两种类型：一种是对白天微不足道的事件的移置，比如“植物”系列的能指通过一个移置而替代了重要事实的能指，并允许后者进入意识；一种是对过去重要事件的移置，主要是对童年早期重要生活事件的移置，梦中的彩色图画反射了弗洛伊德在五岁时撕彩色书的重要记忆。
1 《释梦》，（奥）弗洛伊德著，孙名之译，商务印书馆，北京，2002，308页
1 德语即他的钮扣开了
三 梦中的凝缩
长久以来，在西方梦以其离奇、荒诞而遭到理性人类的漠视，直到弗洛伊德拨开梦的层层迷雾，找到了梦的动机是寻求无意识欲望的满足，这样就把梦提高到与其他精神活动同等重要的地位。凝缩作用为梦的离奇、荒诞贡献了力量，它让我们对梦大惑不解，因为在我们正常的和有意识的心理生活中，我们看不到任何与之相类似的现象。但凝缩作用确实在梦中发生了。在任何梦例中，如果我们将观念元素的数目或它们所占的时间就分析所得的隐梦及其痕迹方面加以比较，我们就会知道梦的工作在很大范围内进行了凝缩作用。对梦的分析越深入，我们得到的印象越深刻。显梦的每一个元素在两个或更多的方向上可以联结到其他元素。显梦中的每一个元素都是被隐梦中的材料“多重决定”的，它并不是只来自隐梦中的一个单一元素，而是可以追溯到所有的元素，而这些元素在梦中并不是彼此密切联结的，在最严格的意义上一个显梦元素是梦内容中所有这种毫无联系的材料的代表。
比如让我们来看“植物学论著”的梦。
梦的内容：我曾写过一本关于某种植物的论著。这本书正摆在我的面前，我正翻阅到一页折叠起来的彩色插图。每本书中都订有一片枯干的植物标本。
梦的分析：这个梦最突出的元素是植物学论著。这是由梦日的印象引起的，事实是我在一家书店的橱窗中看到了一本论樱草科植物的论著。梦内容中并没有提到该植物的科属，梦中留下的只有论著及其与植物学的关系。“植物学论著”马上显示出我曾经写过的论古柯碱的著作的联系。从“古柯碱”一方面想到《纪念文集》和在大学实验室内发生的几件事情，另一方面联想到我的朋友柯尼希斯坦医生。这位眼外科医生在介绍古柯碱方面也有他的一份贡献。柯尼希斯坦医生的形象进一步使我想起昨晚与他时断时续的谈话，并想起了同事之间如何付医疗费的各种考虑。这次谈话才是真正有力的梦的刺激；关于樱草科植物的论著当时也有生动的印象，但其性质却无关紧要。
梦中“植物学论著”在几个经验之间变成了一个中间共同体，它来自无关紧要的印象，通过大量的联想与具有重大意义的精神事件（古柯碱论文）联系起来。因为这个梦的隐意是：“我毕竟是那个写了有价值的古柯碱论文的人。”可是，不仅“植物学论著”这个复合观念而且把它的组成部分“植物学”和“论著”分开来也可以通过无数的联想通路一层层地深入到错综复杂的隐梦中。如图2所示：
图二
这两个元素之所以进入显梦，是因为它们具有与大量隐梦材料的丰富联系，也就是构成了交接点，无数的隐梦材料都汇集在这两个元素上。联想通路可以从显梦的一个元素通向好几个隐梦材料，也可以从一个隐梦材料通向显梦的几个元素。因此梦并不是由一个个隐梦材料或一群群隐梦材料构成，梦是由具有操纵过程的整个隐梦构成，在形成梦的过程中得到最多数和最强大支持的那些元素获得到了进入显梦的权利。
为构成显梦而结合在一起的隐梦的材料，其本身必定有一个或更多的共同元素。梦工作就像19世纪英国优生学创立者弗兰西斯•高尔顿制作他的家庭照片那样进行工作。它把不同的组成部分重叠在一起。在这混合画中，它们中间的共同元素清楚地突现出来，而一些矛盾的细节则或多或少地相互抵消了。如果各隐梦材料之间没有共同元素，梦工作就会去创造一个使这些隐梦材料在显梦中可能被给予一个共同的表象。为将开始时并无共同点的两个隐梦材料合到一起，最方便的方法是改变其中一个的语言形式，使它适应另一个与新的语言形式有同样密切关系的隐梦材料。大部分的梦的工作就是在创造这类机灵的中间思想，它们在显梦与隐梦之间的混乱画面中形成了一条纽带，而它们本身无论在形式还是本质上都是变化多端的。弗洛伊德的一个梦提供了这样的例子，赋予一个思想一个新的形式，使之能与另一个根本不同的思想发生接触。
如：“我真想什么时候能得到一些东西而不要付钱”改变为另一种言说形式“我真想不花费（kosten）就得到某种东西”。
kosten
‖
花费、尝（味）
‖
“只要尝一点点”=波菜
梦的工作就这样随意地应用词语的双重解释，看起来好像很奇怪。
梦的形成机制最喜爱的逻辑关系就是相似、接近的关系。凝缩就有助于相似关系的表现，梦的工作的大部分就是为受到稽查的隐梦观念创造一些新的相似现象。这种创造相似的方式有两种，一是摹拟，二是复合。弗洛伊德把摹拟作用用于人，复合方式用于物，但后来复合也用于人，所以二者的区别不是很明显。摹似作用就是与共同元素有联系的一个人在显梦中不断出现，第二个人在梦中受到压制，但是在梦中出现的这个人物在一切关系和情境中不是明指他自己就是暗指他所模拟的人。而复合则扩展到好几个人，显梦中将有关人物的特性结合起来，而不是表现共同特性，所以这些特性结合为一个新的统一体，即一个复合人物。复合的过程可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实现。我直接以弗洛伊德的梦例来说明复合的过程的几种方式。
第一种是集合形象，如爱玛和M医生的形象。
爱玛打针的梦：一个大厅——我们正在接待很多客人，爱玛也在宾客当中。我马上把她领到一旁，好像是回答她的来信，并责备她为什么还不采用我的“办法”。我对她说，“如果你仍感觉痛苦，那是咎由自取。”她回答说：“你是否知道我的喉咙、胃和肚子现在是多么痛，痛得我透不过气来了。”我吃了一惊，注视着她。她看起来苍白而浮肿，我想一定是我疏忽了某种器质性疾病。我把她领到窗口，检查她的喉咙，她先是表示拒绝，像一个镶了假牙的女人那样。我想她倒真的不需要检查的——后来她适当地张开了口，我发现她的喉咙右边有一大块白斑，其他地方还有一些广阔的灰白色斑点附着在奇特的像鼻内鼻甲骨一样卷曲结构上。——我立即把M医生叫了过来，他重新检查了一遍并证明属实……M医生看上去和往常不同；他脸色苍白，走路微跛，而且下巴刮得很干净……我的朋友奥托也正站在她身旁，我的朋友利奥波特隔着衣服叩诊她的胸部说：“她的胸部左下方有浊音。”他又指出她的左肩皮肤上有一块浸润性病灶（虽然隔着衣服我也能和他一样地注意到患处）……M医生说：“这肯定是感染了，但是不要紧；就会发生痢疾，毒物会排泄出去。” ……我们都很清楚是怎样感染上的。不久以前，因为她感到不舒服，我的朋友奥托就给他打了一针丙基制剂，丙基……丙酸……三甲胺（这个药名以粗印刷体呈现在我的眼前），不应该如此轻率地打那种针而且当时注射器可能不干净。
显梦中的主要人物是爱玛，她在梦中的表现是她在真实生活中的样子。在梦的发展过程中，爱玛的视觉形象在梦中一直未变，但她的形象因为赋予了其他人的姿势、姿态、言语及其所处的情景中的表现而代表着其他人。她们都隐藏在“爱玛”的梦象中，她一身兼有许多互相矛盾的特征，成了一个集合意象，是凝缩工作删节了的其他一切人物的代表。图3给我们清楚地展示了这种集合关系。
图3
M医生则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形成的集合形象，是把两个人以上的特性结合为一个单一的梦中形象，比如他有着R的名字和言谈举止，但是他的身体特征和疾病则属于另外一个人，即弗洛伊德的大哥。图示如下：
图4
第二种是复合人物，例如黄胡子叔叔的梦中R医生的形象。
黄胡子叔叔的梦：……我的朋友R是我的叔父——我对他的感情深厚。他的脸孔靠近我的眼前，多少有些变形。它好像拉长了些，满腮黄色胡须，特别显眼。R医生形象的制作方法是采用高尔顿制作家族肖像的方法，把两个影像拍在一张底片上，使二者共同的特性得出突出表现，不符合的特性则彼此抵消，在相片上变得模糊不清了。
除了在人物形象方面制造相似或接近关系外，凝缩工作还利用词汇在声音、形状和意义上的联结制造相似关系。弗洛伊德也断言“梦中凝缩工作当其以词汇和名称为对象时表现得最为清楚”。一般来说，梦中处理词汇往往和处理事物一样，因而其组合的方式和事物的呈现完全相同。这种梦可以产生最古怪和最趣的新词。
弗洛伊德曾引用了兰克对一个梦的分析。这是一个女孩做的梦。梦者描述了她如何在田间走过，并割下了大麦和小麦丰满的麦穗。她的一个少年时代的朋友向她走来，但是她企图避开他。分析表明这个梦涉及到的是接吻，一个荣耀的吻。在德语中，麦穗是Ahren,它的发音等于“Kuss in Ehren”(荣耀的吻),所以Ahren通过声音的相似凝缩了Kuss in Ehren。当然这个梦与德国的一个谚语“没有人能拒绝一个荣耀的吻”有关，同时也与梦者的个人经历有关，梦者实际上是在走过这一片麦田时得到初吻的。
图恩伯爵（革命的梦）：我正乘坐在一辆出租汽车内，吩咐司机送我到火车站去。好象我已使他疲惫不堪，在他提出某种反对意见之后，我说：“当然，我不能和你一道驾车沿着铁路线走。”我好象已经和他一道驱车走了火车正常运行的一段旅程。在这个梦里，司机凝缩了贵族图恩伯爵和弗洛伊德的兄弟这两个人。首先在弗洛伊德的联想中，贵族喜欢坐在司机的座位上，同时贵族与司机这两个字义很容易混淆，图恩伯爵实际上是奥地利国家汽车的司机，其次，有一段时期人们经常把司机叫做“Schwager”(车夫和堂兄弟)，所以通过司机这个词把弗洛伊德的兄弟引入了联想中。
金龟子的梦：她记得她把两个金龟子放在一个盒子里，她必须把它们放掉，否则就会闷死。她打开了盒子，一只金龟子已经奄奄待毙。一只金龟子飞出了窗外，当她应某个人的要求关上窗户时，另一只金龟子在窗扉上被压碎了。通过分析我们看到了梦其实表达了梦者压抑的性欲望，金龟子则代表了梦者和她的丈夫。在英文中，金龟子是may-beetle,而梦者出生月和结婚月都是五月（may）,通过may的连结金龟了代表了梦者；梦者的丈夫因为衰老在性生活中不能很好地满足妻子，妻子希望他吃春药1勃起，这里金龟子也代表了丈夫。显梦的内容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些证明，比如“两个金龟子放在一个盒子里，她必须把它们放掉，否则就会闷死。”梦者经常与丈夫争吵的内容就是窗子的开或关。梦者喜欢空气流通，而丈夫不喜欢，关在盒子里自己快闷死了，因为她有很强的欲望丈夫却不能满足。
弗洛伊德的一个病人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告诉她关于弗洛伊德的那本《论妙词及其与无意识的关系》的书，而且大加赞赏。其次便是关于水道的事，水道这个字或与这个字有关的字也许见于另一书内……她不知道，这都太模糊了。梦中的水道凝缩了一个压抑的隐藏观念。通过梦者的自由联想，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楚。梦者在自由联想中想到了一个笑话：在多佛尔与加来之间的渡船上，有一个英国人在讨论某问题时说：高尚和可笑之间仅隔一沟。一个著名作家回答他说：就是，那就是英吉利海峡了。意即，法兰西是高尚的，而英格兰是可笑的。而梦者想表达的想法是，弗洛伊德的那本《论妙词》的书虽然受到很高的评价，但实际上离可笑只有一步之遥。
下面我们再来看看凝缩工作制造的新词，以Autodidasker为例来说明凝缩工作是如何进行的。弗洛伊德做了一个梦，第一段只记得了一个字“Autodidasker”，印象非常生动；第二段是他前几天产生的一个短而无害的幻想的确切复现。这个想象的大意是，如果他下次见到N教授，一定对他说，“我最近请教你的那位病人的病情，正如你所说患的是神经症。”我们把弗洛伊德的分析省略，只来看看这个词在梦中的作用。
图5
1 由压碎的金龟子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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