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类比与隐喻:教师是什么?
作者: 阿拉胖泪 / 10173次阅读 时间: 2012年9月12日
来源: 阿拉胖泪douban 标签: 认知心理学 心理学家 行为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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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比和隐喻是社会科学研究的一个特点。对教育学、认知心理学和学习科学来说,由于它们和实践——尤其是教育实践——的密切联系,类比和隐喻往往成为理解与改变现实的钥匙。斯坦福大学认知心理学家James G. Greeno认为,实践的变革依赖于一些潜在假设的转变,这些假设往往属于缄默知识,但其组织、维护或革新实践的力量是巨大的。Greeno所说的这类“潜在的假设”,很大一部分就是由类比和隐喻构成。这很好理解,因为类比和隐喻通常是短小而直白的,它能够把理论界的进展迅速地传向外界,被公众所了解,从而能够让晦涩的理论变得明晰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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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i1i0R x6Q3@;X!L;r0在美国认知科学界与教育学界,大致流行着三种关于教师的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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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O`/X4G0第一种类比是最古老而最普遍的,并由心理学的行为主义所强化,即:教师是“讲台上的哲人”(sage on the stage)。显而易见,这一类比所凸显的是教师的全知全能,他/她是知识的提供者,是学习的主导者,也是凌驾于学生之上的管理者。就实践而言,我们对这一类比的力量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我们在国内所受教育的基本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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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AG%~ y CS4H0第二种类比稍微新一些,但也能追溯到卢梭、裴斯泰洛奇直至杜威,并由近四十年来皮亚杰所主导的认知建构主义所强化,即:教师是“身边的向导”(guide on the side)。这一类比所强调的是,知识不是由教师所传授的,也不是客观先验的,而是学习者(注意:不是学“生”了)通过在新知识和已有经验之间建立关联,不断把前者整合进后者,从而主观建构出来的。在这个过程中,教师所起到的是激励与引导的作用。心理学空间C-i8X?~o 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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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类比诞生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主要受维果茨基的社会文化理论的影响,迅速席卷美国主流认知界,成为最受推崇的教师观,即:教师是“参与中的伙伴”(partner in participation)。这一类比的认知基础是,学习是在社会情境中发生的,人只能在参与社会交往的过程中,通过与他人交流、不断相互理解,从而展开学习。那么,学习是什么呢?——学习就是在情境中,通过交往而形成一个认知结构的系统,这个系统不断调整自身,适应周围环境中的局限(constraits)和机遇(affordance)[1],从而帮助人更顺利地参与到新情境的社会交往中去。这个理念看似复杂,其实只是在强调情境、交往、参与和共同理解。那么,既然学习在本质上是一种参与,则不存在任何全知全能的个体,也不存在外在于学习者的向导,所有的人都是交往的参与者,都是理解的建构者,都是学习的进行者。因此,教师也就成为了伙伴,而不是独在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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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两种类比一样,情境参与取向的教师观,对美国教育实践的影响是巨大的。例如,许多课堂会设置学习日记,学科教学内容——多半是一个探究型的问题——被呈现之后,教师和学生一起写日记,然后课堂的形态便是依次进行的双人、小组、大组乃至全班的讨论,大家提出对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然后,课堂讨论的重心不在某个方案的正确与否,而在于参与者能否合理地解释自己的想法,而教师和学生一样,也是探究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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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我们国内的教师类比,非常单调。从我们无比熟悉的“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到“辛勤的园丁”,再到不那么普及的“雕塑师”、“艺术家”等隐喻,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学生是没有独立地位的,甚至是没有自觉人格的 [2]。当然,和教育实践的改革方向同步,教师的类比还是有所进步,以“工程师”到“园丁”的类比来说:学生从一种无生命的“物品”,变成了有生命的“植物”;物品是千篇一律的,植物至少还有不同的类属及其特点;工程师只需要照葫芦画瓢,不需要顾及环境因素(情境),而园丁至少还要依据天气与土壤等因素来调整自己的行为。但总的来说,国内的教师类比仍然是落后、单调、欠缺的——它没有发挥出本应有的积极力量。心理学空间&?Ab p5{ mq/V,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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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AFd+JT~?0[1] affordance的译法一直是个难点,台湾似乎多译为“可供性”或“能供性”,但我嫌它长得太丑,只能暂且译为机遇。这个概念在近二十年的认知科学界非常重要,完全可以重新开出一篇长文来专门介绍。心理学空间\,`&i(tU@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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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MW0ES3fOq e0[2] 淡包子童鞋补充:“工程师"、“园丁”这种隐喻,除了否定了学生的地位和自觉人格,还否定了教师自身在教学过程中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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