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义视角来看待苦难、丧失和转化
以以下文字矫译自第二届存在主义心理学大会路易斯·霍夫曼教授的主题演讲报告。该报告详实记录了霍夫曼教授在运用艺术——诗歌治愈人类灵魂方面的感悟和体验。作为一种超越“限定性”的艺术形式,诗歌以其存在的关联性,帮助治疗师、来访者甚至是每个人来转化苦难、治愈心灵甚至是超越死亡。
路易斯•霍夫曼
文字校译 Bear Tu
到中国谈苦难,这听起来让我点惶恐。我在中国前几次的讲课中也有一个讲座是关于苦难的。在那个讲座当中,有几个观众站起里对我说:“我们在中国,知道苦难是什么。因为我们来自的地方,不论作为一个个人还是国家,都已经承受了足够的苦难。”同样,来到中国讲诗歌,这也让我有点惶恐。有一个中国同道跟我指出:“在中国,我们量产的诗歌总量要远远超过其他所有的国家。”令我感到欣赏的是,在中国遇到很多的人都会把诗歌作为一种艺术,尤其是一种治愈的艺术来研读。当今天给出这样一个讲座的时候,我也深知无论对于我或是中国同道而言,在这个主题上我们都可以从大家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同时也希望我们能够有更多的学习机会,去知道如何在我们的交流中使用诗歌,以作为一种自愈的道路。
督导中、和来访者关系当中,还是我个人生活中,它们无处不在。在本次的主题演讲当中,我可能只能如大海拾贝一样,讲一些使用诗歌的重要方式。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常常会惊叹的发现,诗歌是如何深刻的影响了我的专业人生,无论在是教学中、首先,我想先来讲讲如何使用诗歌。我所谈到的这类诗歌,其实质乃是一种象征性的沟通方式,它们让意义超越了文字的表面意思,将语言转化成了一种意义,而受到社会习俗、规则和期望限制的,那些更为普通的沟通形式是无法把握这些意义的。尽管在我的本次演讲当中所谈及的许多形式的诗歌,更多的是传统意义上的诗歌,但如果我们仅仅把它们限定于此,那也许将是个错误,因为我们可能只是按照自己对诗歌的定义来看待它们,即在看到它们的同时,我们会说这就是诗歌。
我想你可以问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认为诗歌和艺术具有存在中的意义,为什么它们对于存在心理学以及心理治疗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回答这个问题时,我们可能会说,因为诗歌和艺术其实是存在主义的根源之一。其实很多早期的存在主义思想家已经意识到了艺术的价值。对于这些早期的思想家来讲,一方面他们写了很多哲学、心理学方面的著作,同时他们也在做另外一种富有创造性的写作,如散文、短篇小说甚至诗歌。我想普利茨克教授(Pritzker)在他的主题演讲中将会更加深入的去谈论这样的话题,即我们一些早期的存在主义、人本主义的链接者身上具有很多这类创造性的思维。诗歌,它超越了一种理性的知晓与理解的方式,如果以纯粹理性的方式去写作,那么写出来的很可能是蹩脚的诗歌。艺术和诗歌是一种整体性的创作,它会把我们体验的方方面面都浓缩在一起,因此我们其实是通过诗歌和艺术来创造一种意义的。很多人喜欢贴标签或把意义赋予一项事物,并觉得这是他们的人生意义,但这样的做法经常是没有用处的,因为这只是他们想象的意义,即从思维的角度而言。在诗歌中,我们常常会惊讶于自身被创造的意义所震撼。我个人以及很多来访者的经验告诉我,其实我们并不知道诗歌会把我们带到那里,我们的结局是怎么样的。每当我脑中存有一个概念——这个诗歌应该达到什么样的结局之时,我的诗歌常常无法写完的。其实诗歌有它自己的生命旅程,它会把我带到一个我没有期望达到的终点,这也就是诗歌为何会让我如此的激动的原因。
我相信诗歌不仅会给我们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创造意义,它同样也能将意义和我们的整个社会和文化系统联系起来。艺术的分享,常常能够让我们触碰到艺术作品中所具有的另外一层含义,我会去分享我们自己的艺术作品,也会分享别人的艺术作品。我经常会在与很多不同种类的艺术作品接触当中,拥有共同的体验,我想大家可能也有这种共鸣。我发现有些诗歌会让我不由自主的反复、反复、反复的阅读它,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有一种感觉,我觉得这个诗歌中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当一遍又一遍反复阅读这个诗作的时候,我逐渐发现了这个诗对于我的意义。可以说潜意识能够富有智慧的觉察到我的需要,而我的意识却没有办法觉察到,所以我现在特别关注那些能够马上将我的注意力捕捉到的诗歌、音乐、电影,即便在那一刻,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关注它。我想这可能是我们所共享的意义把我和其他的人联系在了一起,我们都可以和这一个体验进行链接。当很多人都能够去认同这个体验的时候,这也让体验的深度有所加深。
还有一个诗歌常常做的事情就是昨天所说的“化干戈为玉帛”,这种功能既可以对自己见效也可以在分享中起效。比如说,对于一个苦难或痛苦的经历,当我们可以把它变成一个艺术作品或者形式时,慢慢我们就会发现,它对于我们整个人生途径而言,其作用、地位以及意义会在何方。弗兰克尔曾经说过,当我们捕捉到意义之时,意义就会改变我们的生命,今天演讲的后半段我会给出一首诗的例子来证明我的观点,那首诗是在我人生非常困难的时刻写的。当我完成它的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已经发生了一次转变。这首诗并没有停止或者消除我在那一刻的痛苦,但它却改变了我那时的痛苦,并让我更容易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