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有八万四千种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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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 Tara Bennett-Go
中信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9787508627731
32.00

正念:内心躁动的解药

“茶道精神”这个词语,是指由日本茶道艺术激发出来的具有禅宗特质的意识—和谐简朴,一种既机敏又安然的精神状态,对当下现实有清醒的关注。在茶道仪式中,当我们品味着过程的细节时,注意力是集中在当下的:茶味、焚香味,还有主持仪式的茶师把绿茶粉打成泡沫的声音。

我们放慢节奏欣赏优雅的动作,无声地交流,茶室简朴、茶具精致。这时心中空无一物,每一动作都变得更加充实。我们栖息在无限之中,全神贯注于仪式的每一道动作。茶室里没有人戴手表,由于你身处当下所以忘记了时间。除了谈对眼前茶道的感受,没有其他话题,大家充分地享受当下。甚至当你在茶室之外,如在茶水间里作准备或清洁时,你也如在现场一样。没有人看见你,但是你有一种知觉,好像在向宾客敬茶。如果这种无限的存在超越茶室范围进入到你的生活中来,将激发出更多的意识。我们会更加脚踏实地对待日常生活:更加充实,既不急于进入未来,也不留恋过去,只是单纯地关注现在。

几年前我作为茶道学生,亲身体验到茶道精神经常会渗透到我的日常生活中来,甚至在我学习茶道的曼哈顿。我离开学校带着正念意识走到街上,发现杂乱的声音、光影、气味和躁动不再会立即使我分神,反而是变成汇聚意识的方式,在我面前流淌,我感受到一种来自内心的喜悦,然后欣然去面对高峰时地铁的挑战。

我们不必学习茶道或日本艺术来使自己变得意念集中,但这些冥思艺术确实提供了一种方法—把更集中的感知力运用到我们的行动中和内心世界里。假如我们进行正念的冥思修行,我们能通过集中精神来提高做任何事情的效率。全神贯注地饮用一杯早茶和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当天要做的事情,效果是全然不同的。

同样的意识可以运用到如何对待情感当中。情感反应经常会使我们从当下分开心来,让我们心中塞满了有关彼时彼地的想法。茶道精神的无限存在—正念的形式之一,能为我们提供对付内心躁动的解药。

茶道中的正念

传统的日本艺术如茶道和花道,是一种艺术和哲学的混合物,它把精神、丰富的艺术形式和个人的益智活动结合起来。日本艺术从禅宗传统得到启示,总是超越单纯的美学欣赏范畴,尽管有时对艺术形式比对培育和提升意识的精神层面强调得更多。而我的第一位茶道老师则在艺术形术和精神层面都有所造诣。

我的第一位茶道老师是一个有着丰富阅历的老太太,她快80岁了,既有娱乐天性也有内心深度。她一生中吃过许多苦,丈夫先于她辞世,两个儿子又死于非命。但她把学习禅宗的冥思和茶道作为精神寄托和自我疗伤的方式,把痛苦转变为创造力并进行冥思修行。

她是我的良师益友,一个超脱痛苦的活榜样。尽管她从不抱怨,我有时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她的艺术表达诠释着她的失落感受,是一幅由探索和深意、微妙的适应和理解,以及无须答案的好奇心组成的织锦画。

一个安静的下午,她在茶室里为我做茶道。当她调制由绿茶粉泡成的茶时,我注意到她的双手映照在古老茶碗被侵蚀的线条上,为她饱经风霜的美丽增添了亮色。在她瓷器般的皮肤上,蓝色静脉和褐色斑点揭示出“禅寂”,一种由年纪带来的美好品德。

茶道即将结束时,她优雅地拿起一把竹制的长柄勺,在瓷缸里重新注入新鲜的水。当我倾听着寂静中的水流声时,我听见她在低声私语:“我们在水中重新注入被我们取走的生命。”

在与情感打交道时,这种与现时情绪契合和顺应的特质是无价之宝。在生活中,有些事情是不能改变的,但是我们能改变我们的内心世界与它们之间的关系。从意念中接受它们的存在,能帮助我们用深层次的精神力量和智慧来抚平波动的情感。

禅院里的争吵

在去京都一处安静的禅院路上,我和丈夫发生了些不快。他感觉我反应过度,我觉得他麻木不仁。事情还没解决我们就到了禅院门口,两人都还气呼呼的。

他怎么能如此冷漠呢?我们走进大门时,仍在想两人的争吵。然而进去之后,我们即从平常世界走进了非常世界,路上的阶石铺排得和睦有致,顿时让我平心静气下来,内心不再那么纠结:哦,也许他并不是有意的……

看着路边的杨柳树,我的目光停留在一根线条优美的柳枝上,它优雅的简单,把我引人到当下一刻,平缓了我的心态。我注意到丈夫眼中也有着相似的奇异神色。

和风吹散了蒙在心灵上的尘垢,一片树叶在眼前飘落。

在禅院的一刻使我意识到,现时的愉悦能够缓解最令人困扰的情感问题。就像一首禅诗所说:凝视盛开的牡丹,甚至能使将军卸下盔甲。

把美学、哲学和情感的丝线编织在一起,冥思艺术为我们提供了如何把对现时的关注引入到日常情感生活中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