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理论:现实疗法创始人带你走出心理困境

> 选择理论:现实疗法创始人带你走出心理困境

威廉·格拉瑟
江西人民 2017-6

第一部分理论

第一章 我们需要一种新心理学

假如去问世界上所有不受饥饿、疾病或贫穷折磨且对生活似乎颇有追求的人“你们过得好吗”,并要求他们给你一个诚实的答案,成千上万的人会回答:“我过得不好。”如果你问为什么,他们几乎都会因自己的痛苦而责难他人——爱人、妻子、丈夫、前任、孩子、父母、教师、学生或同事。世上几乎没有人不曾听过这样的话:“你让我快疯了……这真的让我烦透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让我如此伤心,我忍无可忍了。”但他们从来没有意识到,正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这些痛苦。

选择理论认为,我们是出于实用目的而选择去做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的,包括感受痛苦。别人既不能使我们悲伤,也不能使我们开心。我们能够从别人那里得到或者给予他们的,只有信息,而信息本身并不能使一个人去做任何事或者感受任何东西。信息进入我们的大脑,然后对其进行加工,最后我们才决定去做什么。正如我将在本书中详细解释的:我们选择了自己所有的行动和思维,也间接地选择了几乎所有的感受和大部分生理活动。这可能让你感觉很糟糕,但它是事实:当你生病或感到疼痛时,身体经历的大部分过程是你选择的行动、思维或者日常生活的间接结果。

本书还展示了我们如何以及为何做出这些令人痛苦甚至疯狂的选择,而我们又如何才能做出更好的选择。选择理论告诉我们,人类对自己的生活拥有更强的控制力,比我们认识到的要多得多。不幸的是,我们有许多控制都是无效的。举个例子,你选择对孩子感到烦躁,然后你选择大喊大叫并对他放狠话,而事情却变得更糟而不是更好。采取更有效的控制,意味着在你与孩子以及他人相处时做出更好的选择。通过选择理论,你可以了解人类机能到底如何发挥作用,即我们的基因指令与生活经验是如何结合的。

学习选择理论的最佳方式是关注我们为什么选择那些常见的痛苦,而我们一直认为这些痛苦是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抑郁的时候,我们认为自己不能控制痛苦,自己是神经化学成分失衡的受害者,因此需要药物(比如百忧解)来使自身化学成分恢复平衡。这是一个谬误。我们对自身的痛苦拥有高度的控制力。我们很少是过去发生事件的受害者;而且正如第四章解释的,对于我们选择去做的事情来说,我们大脑中的化学成分是正常的。药物或许会让我们感觉好些,但它不会解决那些致使我们选择痛苦的根源。

我们遇到那些不仅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好处,还不幸地知道什么对我们有好处的人时,就已经埋下了所有不幸的种子。这些人带着这种认识以及一个支配了我们思维数千年的坏传统,感到有责任迫使我们去做他们认为对的事情。到目前为止,我们选择反抗这种压迫的方式正是人类痛苦的最大根源。选择理论挑战了“我知道什么对你有好处”这一古老传统。本书就是要尝试回答一个问题,几乎所有人在不开心时都会不停地这样问自己:“我如何能够找到一种让我既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又能与身边的人融洽相处的方法呢?”以我从事精神病学实践40 年的经验来看,所有不幸的人都有一个共同问题:他们想要与某些人融洽相处,但总是事与愿违。我有过很多成功的治疗案例,但我始终记得我的导师哈林顿(G. L. Harrington)——我所知道的最富经验的精神病学家——所说的话:“如果这个领域所有的专业人员突然消失,这个世界将很难注意到他们的缺席。”他并不是在贬低我们所做的事情。他是说,如果精神病学的目标是抑制痛苦在这个世界上蔓延并帮助人类彼此融洽相处,那么他们现在的成就连皮毛都还没有达到。

为了达到这一目标,我们需要一种可以使我们更加亲密的新心理学。这种心理学必须简单易懂,任何想学习的人都能学会。而且不单要易于理解,它还必须方便应用与实践。我们现在的心理学没有满足以下条件,我们不知道如何融洽相处,哪怕是比以前好那么一点。事实上,现在的心理学使我们日渐疏远。尤其在婚姻领域,传统心理学明显是无效的。

这种因破坏个人自由而摧毁人际关系的普遍心理学,被我称为“外部控制心理学”。这种控制可能小到一个不赞成的眼神,也可能强大到威胁我们的生命,但无论怎样,它都企图迫使我们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最终,我们相信别人真能控制我们的感受或行为,这一信念夺走了所有人想要并且需要的个人自由。

外部控制心理学有一个简单的操作性前提:惩罚那些做错事的人,这样他们就会去做我们认为对的事了;然后奖赏他们,这样他们就会继续听从我们的“指挥”了。这一前提支配了世界上大多数人的思维。这种心理学之所以盛行,是因为它获得了那些掌权者——政府官员、父母、教师、商业管理者以及宗教领袖(他们定义对错)的全力支持。而那些被控制的人——他们对自己的生活几乎没有控制——在接受掌权者的控制过程中找到了安全感。不幸的是,几乎没有人意识到这种控制、支配或强制的心理学正是遍布人间的痛苦的元凶。尽管我们努力减轻它,但是鲜有成效。

这种痛苦一直不能减退,并不是因为我们经过慎重考虑,然后认定控制他人是最好的选择。它之所以持续,是因为当人们不听从“指挥”时,我们想当然地认为强迫和控制是有用的。我们的先辈、父母和祖父母、教师和领导,几乎所有我们认识和了解的人都信奉这种心理学。我们利用强制达到目的的传统由来已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而且我们会不假思索地使用它,既不关心它从哪里来,也不曾问过它是否有效。

如果外部控制是诸多痛苦的根源,为什么就连深受其害的脆弱人群也仍然选择它呢?答案很简单:因为它有用。它对掌权者有用,因为它经常让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它对无权者也有用,因为他们体验到了它在自己身上的作用,希望自己最终也能控制别人。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总是 “就高不就低”。但是,无权者接受它,更多还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没有其他选择,而且认为反抗会导致更坏的后果——这一点倒经常是对的。

所以不管怎样,大多数人都在做着许多自己不想做的事。举个例子,许多女性宁可忍受虐待也要维持婚姻,因为她们认为离开了会更糟糕。她们害怕无法养活自己,害怕失去自己的孩子,害怕就算离婚也无法解脱,甚至可能失去生命。许多人一直怀抱着希望:如果她们坚持下去,事情就会渐渐好转。然而,本书不仅讲述了人们为什么安于现状并接受外部控制,还阐述了这样一个事实——相信并使用外部控制对每个人(包括控制者和被控制者)都是有害的。举个例子,虐待妻子的丈夫也经历着痛苦(尽管程度不如他的妻子和家人),他也是外部控制心理学的受害者,他选择了这样的行为,也就失去了获取幸福的所有机会。这种心理学是一场可怕的瘟疫,侵入了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破坏了我们的幸福、健康、婚姻、家庭,剥夺了我们受教育的潜在可能,打击了我们完成优质工作的意愿。它正是暴力、犯罪、药物滥用和无爱之性在社会中盛行的原因。

本书旨在告知人们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以及如何减少这种代价,方法就是通过了解外部控制多么有害,用一种新的、支持性的人际关系理论取而代之。选择理论即是这样一种理论,它是一种内部控制心理学,解释了我们为何以及如何做出那些决定自己生活的选择。选择理论是一种彻底的改变,能让人从一种常识转变为我期望看到的另一种新常识。这种改变并不容易。只有了解外部控制心理学的症结所在,以及与人相处时为何必须以选择理论取而代之,这种改变才有可能发生。在尝试这样做时,我们要不断问自己:我要做的事会让我与其他人更亲密还是更疏远呢?我们如何运用选择理论及其效果,就是本书的核心和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