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呼吸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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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库尔茨班
中信出版社 2013-8

绝望的危险

每次驾车在高速路上因心不在焉错过出口,之后在几英里外“醒来”时,你就是在展示自己的无意识心灵的力量。当习惯了一种东西,我们就不再需要刻意去思考它。当我们启动程序,这项任务就开始自动重复了——例如,将车钥匙插进点火器,接下来的驾驶过程已经成为第二本性,因为我们的神经系统已经对驾驶模式形成条件反射,或者说已经深深印刻在神经系统中了。

因为条件反射机制,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具有习惯性的生物体。大多数人考试前感到焦虑,部分原因可能是他们已经习惯在考试时焦虑,不管当时的情况是不是真的令人担心。只要我们曾经面临一次艰苦的考试,神经关联就会形成,当下一次考试来临时,我们就可能重新启动相同的反应。

生理性条件反射是一种快速形成的学习过程,它帮助我们掌握有可能决定我们生存的因果关系。人人皆知巴甫洛夫的著名实验:首先给狗喂食,很自然,狗因食物刺激而分泌唾液;接下来,在给狗喂食时敲铃,一段时间之后,狗只听见铃声也会出现分泌唾液的反应。当我们愉快地工作,忘记了时间,抬头突然瞥见了墙上的钟,发现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于是我们就突然感到饥饿了。这时,我们可以看到自己机体内部运行的相同机制。

当我不过六七岁的时候,就清楚地认识到心灵的力量是如何通过条件反射对身体施加影响的。当时,我的叔叔迪克——一个坚决憎恶奶酪的人——和我们一家周末共进晚餐,餐后甜点是奶酪蛋糕,蛋糕上面覆盖着熟透的草莓。蛋糕美味极了,连迪克叔叔都吃了两块。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我的母亲对叔叔喜欢这份甜点表示了惊讶,因为她很清楚他有多厌恶奶酪。就在听到“奶酪”的一瞬间,迪克叔叔的脸变得惨白,开始干呕,急忙冲向洗手间。虽然我还是孩子,但也清楚地知道,问题的关键不是奶酪本身,而是他脑子里关于奶酪的条件反射产生了如此明显的效果。

很多接受化疗的癌症病人胃部会产生不适。在接受治疗不久,和迪克叔叔受条件反射机制影响一样,病人在开始服药之前就已经开始感到不适,有些人在接受化疗的前一个晚上感到恶心,有些人在去医院的路上或见到医生护士时感到恶心。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条件反射,会在想到、看到、闻到化疗环境的时候作出反应。

继巴甫洛夫实验之后的前苏联科学家的研究显示,免疫系统本身是可以形成条件反射的。美国罗切斯特大学的罗伯特·艾德博士和尼古拉斯·科恩博士给白鼠注射了一种叫做“环磷酰胺”的免疫抑制剂,同时在白鼠的饮用水中加入了新的调味剂——糖精。这个实验中的“糖精”起到了巴甫洛夫实验当中铃声的作用,一段时间之后,只是糖精的味道就会抑制小白鼠的免疫力。

20世纪80年代,阿肯色大学医学院G·理查德·史密斯博士和桑德拉·麦克丹尼尔曾组建了包括医生和护士的研究团队,针对人类免疫反应抑制做了很多开拓性研究,研究成果已经发表。该团队邀请一批结核菌素皮试呈阳性的志愿者,每月一次持续5个月前往相同的房间注射结核菌素,房间的内部陈设和接待护士都没有变化。这些志愿者每一次都会看到桌子上红绿各一只小瓶,红瓶子里的结核菌素会被注射进同一只胳膊,而绿瓶子里的盐水则被注射进另一只胳膊。

月复一月,相同的步骤反复实施,而结核菌素测试的结果也始终一样:在一只胳膊上产生一小块红肿,而在另一只注射过盐水的胳膊上没有任何反应。

在第六次测试时,在志愿者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个瓶子里的东西被调换,而这一次志愿者对结核菌素几乎毫无反应。他们对于注射绿瓶中的盐水之后毫无反应的心理暗示如此固化,以至于足以抑制他们的免疫系统对结核菌素的红肿反应。

条件反射是身体和心灵之间强大的纽带,因为机体本身无法区分真正威胁生存的事件和仅存于脑海中的事件。心灵不断地产生关于过去和将来灾难的幻觉,这种趋势会使某种情形极端恶化,认知心理学家阿尔伯特·埃利斯博士将之称为“杞人忧天”,而它可能是破坏“疾病—健康”平衡的关键因素。或许,你现在困于拥堵的车流中,肯定无法准时参加早上9点的重要会议;或许,已经是半夜了,而你的孩子还没有回家;或许,医生说要再做一次检查;或许,是其他种种类似的版本。人们不同的情感中充斥着“假如”和“只要”,这些最终会影响身体的机能。

我们心灵的工作方式——也就是我们杞人忧天的程度——取决于基因的特质和早期形成的条件反射,我们的父母和那些影响重大的楷模帮我们形成对生活的反应。要去除毫无价值的态度,第一步就要清醒地认识我们的条件反射。这种意识使我们能够对发生在“当下”的事件作出反应,而不是依循于陈旧的反应模式。如果你真的愿意尝试应用以后章节中的方法,你就会学到这种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