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清
心理學工作者終其一生的作用,當然是座落在「心理學知識與方法」和「人與社會的發展」,這二者間的關係上。1950~60年代出生的我們,沒吃過父母輩戰亂離散與貧困之苦,在見證了臺灣快速工業化經濟成果的同時,我們青年時期的發展卻是在缺乏政治文化批判性的社會環境中,直接往「歐美專業化」去了!所幸,在台北「輔仁」邊緣自由的歷史氛圍中,我們沒淪喪到賣洋食做買辦的命運,也沒向知識權術的陣仗靠攏。我們就埋頭苦幹的,走在學生們的學習和一般人日常生活世界的田野中。
一、 心理學工作者的曖昧性
心理、教育、人類學系是人文社會科學中相接近的學門,老輔仁也有這三系。人類學長於入田野的厚實功夫,教育工作者則要能介入到複雜的生活現場中,開展人的學習歷程;心理學工作者介於二者之間。心理學探究“人”的這個“我”的主體建構,同時著重互為主體(intersubjective)的影響歷程。當然在看見他者、為眾多他者的福祉而發展自己的過程中,人不斷地變化了自己亦重新認識了自己;這是我認為心理學工作者在個人、群體與社會之間的一種重要的作用位置。然而這一名之為“自我”的東西也給予心理學工作者一種曖昧的社會存在的機會。他不像人類學者不下田野就被人看破手腳,他也不必背負有教無類的教育責任與道德使命;他可以護著研究經費守著實驗室,也可以寄情於個性化商品的專業形象。在臺灣,我們一直努力對待著這種曖昧性~開拓心理學知識典範的多元立場與投入到人與社會的具體難題與困頓處境中。
二、 無意識的慾望與有意識的選擇
不假裝看不見或沒遇見利益裹脅與權力要脅的生命選擇、堅持立場與投入複雜社會現場是有意識的選擇,也是一種抵制性自主的表達。這是我個人的政治性,是一個心理學工作者的政治性,也是和學生們一起面對的議題。這是「個人即政治」的政治,不是指在台灣,我們已受夠了的政黨政治的那個政治。區辨個人、人際、群體與組織體制的經驗邏輯層次,發展能明辨生命經驗糾結難解的理解與協助能力,自然是心理學工作者責無旁貸卻仍遠遠落後的任務!或許就因為我們還遠遠地落後於形勢,所以政治歷史的皺摺益發顯得堆疊厚重。
三、 皺摺共振,斷片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