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ud1907a 詹森的《格拉迪沃》中的幻觉与梦
作者: FREUD / 13193次阅读 时间: 2016年12月27日
来源: 无限笔迹
www.psychspace.com心理学空间网第三章心理学空间b{ gx-G?M5f

u(k3v,V*](O#vPJ0随着故事的进一步展开,又出现了一个梦,这个梦可能比前一个梦更有吸引力,让我们将其译释出来并嵌入汉诺德大脑中事件发展的链条中去。可是,我们应该毫不犹豫地撇开作者的叙述而马上转入这第二个梦本身,因为当人们想要分析他人的梦时,不可避免地要把大量的注意力花在梦者的全部经历上,包括内部的和外部的。因此,我们最好还是紧跟故事的线索,一边阅读,一边点评。心理学空间#]?&kX{8ThA.@^_

`Fq#Y){u0有关格拉迪沃死于公元79年庞贝城毁灭时期的新幻觉的形成,并非是第一个梦的唯一结果,这一点我们已经分析过了。出现这个幻觉之后,汉诺德立即决定去意大利旅行,很快他来到了庞贝。但是在此之前,他遇到了另外一件事。当他把身子探出窗外时,他觉得他看到街上有一个人步态和体形很像格拉迪沃。他来不及换衣服,赶紧去追,但没有追上,却被过往行人的嘲笑赶回屋里。当他回到房间时,他听见从街对面房子的窗口挂着的鸟笼子里传出金丝雀的鸣叫声。他心底泛起一丝愁绪,感到他也像是一个渴求自由的囚犯,所以他的春日旅游计划刚决定就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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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已经把汉诺德的这次旅行解释得十分清楚了,并让他对自己的心理活动有所了解。汉诺德自然为自己的这次旅行寻找了个科学借口,但这个借口很快就不成立了。毕竟,他明白,“他做这次旅行的冲动来源于一种莫以名状的感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使得他对遇见的一切人和事都不满,并把他从罗马驱使到那不勒斯,又从那不勒斯赶往庞贝。但是即使在这旅行的最后一站,他的情绪也还是躁动不安。他对蜜月新人的轻浮行为感到恼火,又对庞贝旅馆里的无礼的苍蝇感到愤怒。可是他后来无法再欺骗自己,“他的不快不会仅仅是由他周围的事物所引发,他自身也有些不对头”。他觉得他有点过于激动了,感到“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他缺少点什么,可是他说不清到底缺什么。这种恶劣情绪始终跟随着他”。处在这种精神状态下他甚至对他的情妇——科学都有怒气。在正午时分的阳光之下,他第一次漫步信游庞贝城,“他的全部科学不仅抛弃了他,而且没有一丝复归的意思。想起她时,只觉得她很遥远,他感到她已变成一个老朽的、干瘪的和枯燥无味的老大妈,一个世上最愚蠢的、最令人讨厌的尤物。”心理学空间-t |7v.WX

mS:@xff#G0接着,正当他处于这种不满和混乱的心理状态时,他第一次看到走在庞贝城里的格拉迪沃。旅途中一直萦绕着他的一个问题被解决了——有某种东西“第一次进入他的意识:他不知不觉中已来到意大利,旅行至庞贝,在罗马和那不勒斯都不曾多停留,目的是要寻找她的足迹,而且是字面意义上的‘足迹’。因为她走路时既有此特殊姿态,一定在灰烬中留下了能够辨认的脚印。”心理学空间ImR[tK0j?1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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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作者不惜重墨来描述这次旅行,那么它与汉诺德幻觉的关系以及在整个事件中的地位也一定值得探讨。这次旅行的实施是有原因的,只是旅行者起初没意识到,后来才予以承认。作者用大量词汇将这一原因描述成是“潜意识的”,这一点肯定是取自生活。一个人不必为了表现出这样的行为而去忍受妄想带来的痛苦。相反,对于一个人——甚至一个健康的人来说,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隐瞒自己行为的动机,事过之后才意识到,只要有一个多种情绪之间的冲突为这种行为提供必要的条件。因此,汉诺德的旅行从一开始就在为他的幻觉服务,并意在把他带到庞贝,在那里他可以继续寻找格拉迪沃。他将会回忆起来,在那次梦前和梦后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有关寻找的事,而那次梦本身就是对格拉迪沃在哪里这一问题的简单回答,尽管答案后来被他的意识所窒息。然而,某种我们尚未鉴别出来的力量也在抑制他对幻觉意图的觉知。结果,他对旅行的有意识的原因找不出足够的借口,而且还得从一地到另一地不断更新。作者又进一步给我们制造迷局,先是描述了这个梦,接着又描述在街上发现想象中的格拉迪沃,再往后又写主人公由于听到金丝雀鸣唱而决定去旅行,这一系列事件无缘无故一个接一个地发生,彼此没有内在联系。心理学空间'O&T ]Xd@ c rJ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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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故事的这一晦涩部分,我们是通过后来佐伊·伯特冈的话才得以理解的。事实上,格拉迪沃的原型就是佐伊小姐本人,汉诺德从他的窗户看见过她在街上走,并且几乎追上她。如果那天他真的追上了她,由梦提供给他的信息——她与他生活在同一时间的同一城市——将会由于一次幸运的巧遇而获得有力的证实,进而平息他的心理斗争。可是,那只用歌声将汉诺德送上长途旅行的金丝雀是属于佐伊的,它的笼子就挂在街对面与汉诺德房子斜对面的她的窗户里。姑娘责怪汉诺德天生会“假幻觉”(negative hallucination),目视活人而不见、遇熟人而不识的本领。他肯定从一开始就在潜意识中得到了我们后来才获得的信息。佐伊就在附近的信息(她在街上出现以及她的鸟在距他窗口很近的地方鸣唱)强化了梦的效果。在这种情况下,她威胁着他对自身性感的抵制,于是他逃之夭夭。他的旅行是他的情欲在梦中加强之后又获得了新的抵制力量的表现,这是一种试图逃避他所爱的姑娘的物质存在的行为。在实际意义上,这意味着压抑获得了胜利,正如他先前对妇女和姑娘进行的“步行研究”行为意味着欲望占上风一样。但是,在这一矛盾波动的每一处都保留着结果的妥协性特征:前往庞贝旅行的本意是让他远离活着的佐伊,却使他接近了她的替身格拉迪沃。这次旅行本是对梦中潜在的思想的挑战,但旅行路线却沿着梦的显性内容所指示的方向到了庞贝城。因此,在情欲与抵制力之间每一次新的冲突中,我们却发现幻觉总是胜利。心理学空间,P8G?:bX:lN.Z1K

C'|-f-nt WD0汉诺德旅行的意图是要逃避他对自己所热爱的且距他如此近的姑娘的不断觉醒的情欲,唯有这种理解才与他在意大利逗留期间的情绪状态相吻合。拒绝情欲这一主导心理流表现为他对度蜜月的新婚夫妇的厌恶。他在罗马住的旅店里做的一个短梦是受了那里巧遇的一对德国情侣——埃德温和安吉琳娜的亲密的刺激。那天晚上他无意中透过薄薄的隔墙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开始对他在第一个梦里的情欲有所醒悟。在新梦中,他又一次来到庞贝,维苏威火山再次喷发,这便与其早期的那个效果一直延续到旅行期间的梦联结起来。然而,这一次在遭遇危险的人中——不像前一次只有他本人和格拉迪沃——而且还有阿波罗·贝尔维迪(Appollo Belvedere)和卡匹托尔山的维纳斯(theCapitolineVenus),这无疑是对隔壁房间的情侣形象的嘲讽性提高。阿波罗将维纳斯举起,举出庞贝城,将她放在黑暗中的某个物体上,好像是马车上,因为它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响声”。除此之外,对这个梦的解释无须特殊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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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看出,作者从不将一个无关紧要的特征随意介绍进故事中来。现在,他又给我们提供了一条无性别意识流的证据,这一无性别意识流控制着整个旅行中的汉诺德。当他在庞贝城里长达数小时漫步时,“奇怪的是,他的记忆中从未再现不久前他梦到的公元79年火山爆发、庞贝城毁灭的情景。”只有当他看到格拉迪沃时,才突然回忆起那个梦,并同时意识到他的这次谜一般旅行的幻觉原因。除非我们假设,旅行不是在梦的直接激发下进行的,而是对梦的抵制,是一股拒绝了解梦的神秘意义的心理力量的释放,还有什么办法能解释这种对梦的遗忘,这个把梦与主人公在旅行中的心理状态分隔开来的压抑呢?心理学空间R$_`p~1I"ua

E:c0Z t$fA ^)G0可是,另一方面汉诺德并未从战胜情欲的成功中得到喜悦。被压制的心理冲动拥有巨大的能量,足以用不满和抵制对压制者进行报复。他的渴望转变为不安和失望,使他的旅行变得毫无意义。他对服从幻想的意志而进行旅行的原因的认识受到了限制,他与科学的关系,本应在这里激发起他浓厚的兴趣,却受到了干扰。因此,作者向我们展示的是他的主人公在逃避爱情之后遇到的危机、精神错乱和心理烦躁,一种我们通常在发病至巅峰状态时遇到的骚动不安,每逢这时,两种矛盾的力量谁也不能绝对压倒谁,不能在中间地带建立起一个活跃的精神王国。可是,在这里作者及时而有效地介入,澄清了混乱,他让格拉迪沃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并承担起治疗汉诺德幻想的任务。作者借助他拥有的控制他创造的人物的权利,使之走向幸福的归宿。尽管他也让他们遵守必要的法律,但他巧妙安排,使汉诺德为逃避那个姑娘来到庞贝,又安排姑娘也来到这个地方。通过这种方式,他修正了那年轻人在幻觉引导下做出的愚蠢行为——用他所热爱的活着的姑娘的家交换想象中的她的替身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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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lv/P0佐伊·伯特冈以格拉迪沃的面目出现,标志着故事的紧张气氛也达到高峰,我们的兴趣也随之很快转向新的目标。迄今为止,我们一直关注着一个幻想的发展,现在我们将目睹它的治愈。或许我们要问,作者向我们提供的这一治愈过程是否是一个纯粹想象的叙述,抑或他是否是依据现实的可能性创作了这个故事。佐伊在与她的新婚朋友的谈话中使我们相信她有治疗汉诺德幻想症的意图。可是,她是如何着手进行的?汉诺德建议她像“那天”一样躺下睡觉,惹得她十分恼怒。待她怒气消散后,她于第二天中午的同一时间,又来到同一地点,开始诱使他说出所有的隐情。正是由于她不了解那些隐情,所以才在前一天对他的行为不理解。她知道了他的梦,格拉迪沃的塑像以及与她本人也能表演的那种步态。她暂时接受了复活的幽灵的角色,她感到这一角色是他在幻觉中为她设计的。她接受了他无意中带来的死者的花,她为他没有送她玫瑰花而表示遗憾。通过这些举动,她用含蓄的语言向他暗示他有可能进入一个新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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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8\)j}0这个聪明非凡的姑娘在得知那年轻人对她的爱情是他幻觉背后的动力时,便决定赢得她童年时的伙伴作为自己的丈夫。然而,我们对她行为的兴趣,这时或许会让位于我们对幻想本身的惊讶。幻想的最后一幕,是死于公元79年的格拉迪沃,现在却能够以正午幽灵的姿态与他进行长达一小时的交谈,谈完后她必须遁入地下或又寻找她的墓穴去。这一心理情节现在要被他的新发现撕破了,这个新发现就是,幽灵穿的是现代社会的鞋子,她不会古希腊文,却懂德文,而公元79年还没有德文呢。如此说来,作者把他的故事称之为“庞贝幻想”是有道理的,但同时似乎也排除了用医学标准进行分析的可能性。心理学空间R;vAZB"aii

*R&{1@)g8oJ~0然而,进一步考察汉诺德的幻觉,我觉得它大部分是可能的。其实幻想的一部分是作者制造的,因为他给故事设计的前提是佐伊在每一个细小之处都与雕塑极为相似。因此,我们要避免把这一前提不可能性转移到它的结果——汉诺德把那姑娘当成格拉迪沃的再生。作者未给我们提供任何理性线索,可见他是十分重视幻想中的解释的。另外,作者还借助一系列推动和缓和的环境来表现主人公的失常行为,如荒原烈日的照射和维苏威火山上酿出的葡萄酒的醉人魅力。可是,在所有的解释性的和开脱性的因素中,最主要的还是安心,我们的理智就是在它们的状态下才接受某种荒唐的东西的。假如它能满足某些强烈的感情冲动的话,一个令人震惊、同时也经常被人忽视的事实是,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即使是最有理智的人也会容易而频繁地表现出弱智。稍有自知之明的人都可以发现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如果某种心理过程与某些潜意识的或被压抑的动机相联系的话,这种情况就更常见了。写到这儿,我很想引用一位哲学家写给我的几句话:“我一直在记录我本人经历过的一些严重的错误和未加思考的行为,这些错误行为的动机只在事后才发现(这事非常不合逻辑)。你发现自己犯了很多错误,你自己都觉得吃惊,但这事却又十分典型。”还须记住,相信神灵、鬼魂,在我们信仰的各种宗教中都是天经地义的,至少在我们小时候是这样的。这种信念在受过教育的人中仍可见到,就连那些在其他方面很有理智的人,也相信可以把灵性与理智结合起来。一个申明理性和学会怀疑的人,也可能惭愧地发现自己在强烈情感和理念混乱的冲击下,会在一段时间内很容易地返回到唯灵主义的老路上去。我认识一个医生,有一次他失去了一位患有格雷夫斯氏病的女病人。他怀疑可能是自己某次配方不慎,才导致了这位患者的不幸后果。几年后的一天,一个姑娘走进了他的诊室。尽管他努力克制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把她认做已经死去的那个人。他的理论只有一个:“死去的人能够复生,这毕竟是事实。”他对自己的判断不觉得羞愧,而是恐怖,直到姑娘介绍说她是那个死于该疾病的人的妹妹,她本人也患上了这种疾病。临床观察发现,格雷夫斯氏病的患者面部特征十分相似,而同姓同族更使得这两位女患者酷似一人。遇到上述情况的那个医生不是别人,就是我本人。因此,对于诺伯特·汉诺德有关格拉迪沃复生的幻觉,我凭切身感受怀疑其真实性。最后,每一位精神病学家都熟知,在慢性幻想(妄想狂)的严重病例中,最极端的情况是出现了编制精巧、证据充分的荒谬情节和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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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J!V"`J:Nd0在与格拉迪沃第一次会面之后,诺伯特·汉诺德先后在他知道的庞贝两家餐馆中喝了酒,而其他旅游者都在忙于吃主餐。他这么做是为了搞清楚格拉迪沃在哪个旅馆里吃住用餐,“当然他自己从未意识到自己竟有此怪念头”。但是,也很难说清他的行为还会有别的动机。他们在麦利戈宫第二次会面后的那一天,他经历了各种奇特的、彼此无关联的事件。他在门廊的墙上发现了一条窄缝,格拉迪沃就是从那里消失的。他遇到了一个呆头呆脑的捕蜥蜴者,那人把他当熟人问候。他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发现了第三家旅馆“太阳旅馆”,旅馆的主人硬卖给他一个上面长满了绿锈的金属饰针,说是从一个庞贝姑娘的遗骸边发现的。后来,在他住的旅馆里他注意到一对刚住进来的青年男女,他以为他们是兄妹并对他们产生了好感。所有这些印象都融入了他后来的“毫无意义”的梦中,情节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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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光下,格拉迪沃坐在那里。她用草叶编织了个圈套要用它捕捉蜥蜴。她说道:请保持安静。我们的女同事是对的,这真是个好方法,她用它捕到了很多蜥蜴。”心理学空间 t%Z0y$x^+~}#R

Fc9zEk)D0他还在睡眠中就赶走了这个梦,他冷静地想:“这太疯狂了”,并朝各个方向去想以便摆脱这个梦。他做到了,凭借的是一只隐形鸟,“这鸟发出一声笑一般的鸣叫,用嘴衔着蜥蜴飞走了”。心理学空间m`2t3z`C{9W

5pZ2r#EyYZ e0接下来,我们还要不要把这个梦也解释一番呢?也就是说,我们要不要用其歪曲形态引发该梦的潜在意念来替代梦本身呢?这样做同梦本身一样无意义。梦的这种荒诞性构成了一个观点的主要之处,该观点是,否认梦是完全合理的心理行为,坚持认为梦来源于对大脑成分的无目的刺激。心理学空间'Dev6k;pLz;?

;[;x8M a X*f/{&p&@ ]0我们能够将被认为是释梦的常规程序的技术应用于对该梦的解释。这个技术包括对显梦的显性联系不予注意,而是对每一部分内容分别给予重视,从梦者的印象、记忆及自由联想中寻根溯源。可是,既然我们不可能去询问汉诺德本人,我们只好满足于对其印象的考察,并尝试性地站在他的立场上发挥我们自己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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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Q*U ]j#d)R_$\D0“格拉迪沃坐在阳光下,一边捕捉蜥蜴,一边在说话。”在这一段梦境中,前一天的印象有何表现呢?无疑,汉诺德遇见的捕捉蜥蜴的老先生,在梦中被格拉迪沃所取代。他坐或躺在“洒满阳光的山坡上”,并跟汉诺德讲了话。而且,梦中格拉迪沃的话就是这位老先生讲话的翻版。“我们的同事艾莫(Eimer)建议的方法真是好,我已经使用过多次并且效果很好。请保持安静。”格拉迪沃在梦中使用的词汇大体与之相同,只是“我们的同事艾莫”被无名的“女同事”所取代;另外,动物学家话中的“多次”在梦中被漏掉,句子的顺序也有些变化。因此,前一天的经历经少许变化和歪曲后进入梦中。为何进入梦中的是这一特殊经历?所发生的变化——老先生被格拉迪沃所取代以及令人迷惑的“女同事”的介入是什么意思?心理学空间wqpY6BL W\O

r)b K:L CP0 在释梦过程中有一个原则,是这样的“在梦中听到的一句话,肯定是梦者在清醒时听到或说过的”。这条规则似乎在此得到了运用:格拉迪沃说的话是汉诺德前一天听到的老动物学家说话的近似的翻版。释梦过程中的另一条原则告诉我们,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所取代时,或当两个人合而为一时(例如,在某一情境中出现其中的一个人却表现出了另一个人的特征),这表明两个人是相等的,他们之间有相似性。如果我们将这一原则也运用于我们正在讨论的这个梦,我们就会得到如下的译文:“格拉迪沃像那位老人一样捕捉蜥蜴,她捕捉蜥蜴的技术像他一样熟练。”很难马上断定这个结果有说服力,可是我们还有另外一个谜要解开。在梦中取代那著名的动物学家艾莫的“女同事”,我们该把她与前一天的什么印象相联系呢?幸运的是,我们没有多少选择余地。一个“女同事”只能指另外一个姑娘——即汉诺德误认为是陪她哥哥一道旅行的那个令人同情的年轻女子。“她在裙子上别了一朵索兰托玫瑰花,这使他想起了在餐厅里他从自己所在的那个角落看见的一样东西,但他记不起是什么东西了。”作者的这一段话,让我们有理由把她当作梦中的“女同事”。汉诺德回忆不起来的内容肯定就是被他当成格拉迪沃的姑娘说的话。她在向他要死者的白花时曾对他说,在春季里人们给幸福的姑娘送玫瑰花。可是在这些话的背后隐藏着求爱的信息。那么,这位幸福的“女同事”在成功地进行着一种什么样的蜥蜴捕捉活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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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汉诺德遇到了想象中的兄妹在热烈拥抱,于是修正了他原先的误会。他们事实上是一对恋人,并且在度蜜月,这一点在他们意外出现并打断了汉诺德与佐伊的第三次谈话时,我们也看出来了。如果我们现在愿意假设,尽管汉诺德在清醒时将他们当成兄妹,但无意识中很快就识别出他们的真正关系(第二天就被明确更正),那么,格拉迪沃在梦中说的话其意义也就不言自明。红色的玫瑰花已经变成了爱的象征。汉诺德知道,那对青年男女已经变成了他与格拉迪沃将要成为的那种关系。捕捉蜥蜴意味着捕捉男人。格拉迪沃说的话大意是说:“别管我,我和其他姑娘一样,懂得如何赢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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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佐伊的这一深层次意图在梦中为何一定要以老动物学家的话的形式出现?为什么佐伊获取男人的技巧要以老先生捕捉蜥蜴的技术来表示?这个问题我们不难回答。我们已经猜测到,蜥蜴捕捉者不是别人,正是伯特冈——佐伊的父亲,那个动物学教授。他也一定认识汉诺德——这才可以解释他为何把他当作熟人向他问候。让我们再来假设,汉诺德潜意识中一下子就认出了教授。“他有个模糊的印象,他好像在两家旅馆中的一家看到了捕捉蜥蜴者的脸。”这便可以解释佐伊的深层动机赖以表现的奇怪假象:“她是捕捉蜥蜴者的女儿,她的手艺是从他那儿学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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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中,格拉迪沃取代了蜥蜴捕获者,这代表着汉诺德潜意识中所熟悉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女同事”取代了“我们的共同艾莫”,使梦表达了汉诺德希望她在追求男人的愿望。这样看来,该梦将前一天的两种经历联结(“凝缩”)成一个情境,使得两个难以进入意识状态的发现得以表现(当然是以一种十分晦涩的方式)。然而,我们还可以把分析推进一步,可以进一步削减梦的奇特性,可以揭示主人公前一天的其他经历对他的梦的显性内容的影响。心理学空间O6f;^5|:\ Q 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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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声称,自己对作者迄今为止所做的解释并不满意,即为什么偏偏是捕蜥蜴那一幕成了梦的核心部分。我们有理由怀疑,梦的其他成分也在发挥它们的作用,就像是显梦中的“蜥蜴”那样。的确,我们本可轻易地做到这一点。我们还记得,汉诺德曾在墙上格拉迪沃消失的地方发现一条裂缝——一条“宽得足以让一个十分苗条的人”通过的裂缝。得到这一发现后,他便在大白天开始修改自己的幻想——修改后的幻想是这样的:格拉迪沃从他的视野中消失时,并不是沉入地下,而是将缝隙作为逃往墓穴的通道。在他的潜意识意念中,他也许告诉了自己他已经找到了关于那姑娘奇怪地消失的自然解释。可是,通过窄缝遁入其中的想法,难道不会让人想起蜥蜴的行为吗?格拉迪沃本人的行为不正像一个灵活的小蜥蜴?我们认为,在墙上发现一个缝隙,决定了为什么会在显梦的内容中出现一只蜥蜴。梦中关于蜥蜴的情景反映了梦者前一天看见蜥蜴的印象,以及与佐伊的父亲——那个动物学家相遇的印象。心理学空间6n J^K5`}3@ XB)|

d"OH)q,p0如果我们再大胆一些,试着来寻找一个迄今尚未被发现的前一天的经历被反映到梦中的象征——发现第三家旅馆,反映前一天经历中尚未被作者利用的情节。作者以大量的笔墨描写这一片段,把许多事情与它联系在一起,如果我们发现它与梦的形成没有关系,定然吃惊非小。汉诺德走向这家旅店,由于它地处偏僻又距火车站较远,所以他对其并不熟悉。他买了一瓶苏打水来冷却他沸腾的热血。店主人不失时机地向他展示他的古玩。他向他出示了一个饰针,谎称是在广场旁边的一个庞贝姑娘身边发现的,那姑娘当时正被她的恋人紧紧地拥抱着。汉诺德以往从来不相信这类老掉牙的故事,现在他却在一种无名的力量的驱使下相信这一感人故事的真实性和这件小物品出土的可靠性。他买下了这件饰针(brooch),带着它离开了旅店。正当他向外走的时候,他看到在一扇窗户里的一杯水中,一枝白色的常春花在微微摇曳。这一情景使他确认他刚得到的东西是真实的。他现在开始确信,那只长满绿锈的饰针是属于格拉迪沃的,而且她就是那个躺在她恋人的怀里死去的姑娘。他心生一丝妒意,但很快又把它按压下去。他决定第二天把饰针给格拉迪沃本人看一下,以验证他的猜测。无可否认,这是一段新的奇特的幻想,可我们能相信在那天晚上他的梦中没留下一丝踪影吗?心理学空间S?8E!RU}#a,i

'p{e"WxN:n&pc0解释一下这段妄想新插曲的根源并寻找被新的幻觉所取代的新的潜意识发现,肯定是有必要的。这一幻觉是在“太阳旅馆”老板的影响下出现的。汉诺德在他面前表现得非常轻信,仿佛受到了对方的催眠性暗示一般。老板给他看了一枚别在衣服上的金属饰针,说它是真品,属于那个在恋人怀中死去的姑娘。汉诺德完全有能力怀疑故事的可信性和饰针的真实性,但他却立刻被说服,买下了这件很值得怀疑的古文物。他的这种行为令人费解,也没有迹象表明老板的人格能够向我们提供答案。另外,关于这件事还有一个谜,这两个谜之间相互可以解答。就在离开旅店的时候,他看见一扇窗户里的一杯水中插着一枝常春花,便把它看作是对金属饰针真实性的确认。这是怎么回事?幸运的是,这最后一点很容易解释。无疑,白色的花是他中午送给格拉迪沃的,显然,透过旅馆的窗户看到白花便证实了某件事。这被证实的事情不是金属饰针,而是别的什么事情,这件事在他发现太阳旅馆后已经不言自明了。早在前一天他就到处走动,好像是在庞贝的两家旅馆中寻找那个被他当成格拉迪沃的人。现在,既然他无意中遇见了第三家旅馆,他一定在潜意识中对自己说:“这一定就是她住的地方了!”并且,边往外走边说:“是的,肯定是这样!那就是我送给她的常春花!那一定是她的窗户了!”这便是被新幻觉所替代的新发现,它不能进入意识,因为它的潜在前提——格拉迪沃是他曾经熟悉的,现在仍活着的人不能进入意识。心理学空间(Ry|k8OyD9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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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新幻觉对新发现的替代是如何发生的呢?我认为,替代的原理是与发现相随的信任感,这是能够持续和保留的,发现本身却不允许进入意识,而被通过联想与之相联的另外一种意念内容所替代。这样,信任感便与事实上和它无关的内容相联系了,并以妄想的形式赢得了并不适合于它的认可。汉诺德确信格拉迪沃住在这所房子里,他将这种感觉移植到他在这所房子所获得的其他印象上去。这导致他轻信旅店店主的话,轻信金属饰针的来源可靠,轻信发现一对情侣拥抱在一起死去的故事的真实性——只是通过他把在旅店里听到的与格拉迪沃相联系。早已潜伏在他心里的忌妒被这一材料牵动了,结果产生了格拉迪沃就是那个死在她情侣怀中的姑娘,他买的那枚饰针属于她的幻觉(虽然这与他的第一个梦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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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看到,他与格拉迪沃的谈话及她向他求爱的暗示(她用花进行表达),已经在汉诺德身上引起了重要的变化。男性欲望的特征——力比多的构成要素——在他身上被唤醒。虽然它们并没有摈弃意识借口的伪装,可是,格拉迪沃“身体的本质”问题,整整纠缠了他一天。这不能不说是年轻男人对女人身体充满性的好奇,尽管它被有关格拉迪沃是生是死的科学问题所伪装。汉诺德的忌妒更是他不断强化的爱的迹象。在第二天他们谈话的一开始,他便表示了这种忌妒,并借助某种新的借口,进而触摸了姑娘的身体,就像很久以前拍打她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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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H%Wnec4J5a0可是,现在我们要问,像作者那样构造幻觉的方法是否可以从其他渠道获得?或者这种方法是否可能?根据已知的医学知识,我们只能说这的确是正确的方法,而且可能是唯一的方法。借助这种方法,幻觉可以得到明确无疑的判断,这是幻想的临床表现之一。如果一个病人对他的幻觉深信不疑,这并不是因为他丧失了判断力,也不是由幻觉中的假象所致。相反,在每一个幻觉中都隐含着一点真事,有值得相信的东西,这才是病人执著于幻想的真正根源。由此可见,病人的自信是有道理的。然而,这一真实的因素长期以来一直被压抑着。如果最后它能进入意识的话,那时它已被扭曲,与之伴随的信任感也被过分强化。好像是为了补偿一样,这时它依附的是被压抑着的真相歪曲后的替代物,让人无从对它再做任何评判。这时,信念被从潜意识的事实移到有意识的失误上面并作为转移的结果固定在那里。汉诺德因第一个梦而产生的幻觉也是这类转移的相似的例子,尽管不完全一致。的确,这里所描述的从幻想中寻找定论的方法,与在正常情况下,即压抑不成图像时信念产生的方法并无根本的不同。我们能让我们的信念执著于某种真理与谬误混杂的思想内容,并让这种信念从前者延伸至后者。结果,它从事实延伸到谬误,并保护后者免受应得的批评,虽然不像在妄想中那样不可逆转。在正常心理状态下,联系牢固——也可以说是“会发生影响”——也能替代真正的价值。心理学空间I-u:K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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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将回到这个梦上来,并指出其中一个小的但并非枯燥的特征,它在两个异常活跃的原因之间建立了一种联系。格拉迪沃曾经在白色的常春花和红色的玫瑰花之间进行了一种比较。在太阳旅馆的窗户里又一次看见常春花成为支持汉诺德潜意识发现的一条重要证据,并在新的幻觉中表现出来。与此相关的一个事实是,那个令人同情的姑娘衣服上的红玫瑰帮助汉诺德在潜意识中对她与她伙伴的关系有了一个正确的认识,因此,他能够让她作为“女同事”出现在梦中。心理学空间:s `?(Iw9H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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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人会问,在梦的显性内容中,我们是否找到某种迹象显示和替代汉诺德的新发现?我们已经知道,汉诺德的新幻觉取代了这一新发现,即发现格拉迪沃与她父亲一起住在庞贝城中较隐蔽的第三家旅店——太阳旅店。然而,这一切都在梦里,并且没有太多的歪曲。我迟迟不愿意指出这一点,因为我知道连那些耐着性子随我分析到此者也会开始强烈反对我试图做任何解释。我再重复一遍,汉诺德的发现在梦中已全部显示出来了,但是都被精明地隐藏起来,以致肯定会被忽略。它被隐藏在模棱两可的文字游戏后面。“格拉迪沃坐在阳光下的某个地方。”我们已经准确地将这一地点与汉诺德遇到她父亲——那个动物学家的地方联系起来。可是,它难道不可能也是指在“太阳”里——即格拉迪沃住在太阳旅馆里(旅馆的全名为:Albergodel sole)?“某个地方”,这与跟她父亲相遇并无关系,听起来似乎有些躲躲闪闪,难道不正是因为它提供了有关格拉迪沃所在地点的准确信息吗?依我自己在别处做梦的真实体验来看,我完全可以肯定应该这样理解这模棱两可的文字。可是,如果不是作者在此为我提供了强有力的援助的话,我是不敢真的把这一解释性文字呈现在我的读者面前的。第二天,当那姑娘看见金属饰针时,作者让她嘴里说出了同样的文字游戏:“你是在阳光下发现它的吗?或许那地方专门制作这类东西。”由于汉诺德没有理解她所说的话,她便解释说她指的是太阳旅馆(他们管它叫“sole”),在那里她已经看到过这件假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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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fV/o]{*Y0现在,让我们大胆地将汉诺德的“极度无意义”的梦用它背后的截然相反的潜意识思想来替代。这些思想大概是这样的:“她和她父亲一起住在‘太阳旅馆’里。她为何要与我玩这个游戏?她是想要取笑我吗?或者,她是否可能爱上了我,想让我做她的丈夫?”无疑,当他还睡梦未醒之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答案,把这最后一种可能性贬斥为“纯属疯话”。这一否定显然是与显梦相违背的。心理学空间)Ny7Wc |^C2W

,lj"c R|Q1Tk)z0细心的读者现在要问,在此插入格拉迪沃嘲笑汉诺德这一情节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到目前为止我尚未提供根据)?这一问题的答案在《释梦》中已经给出了。它解释说如果在梦中发生了嘲笑、讥讽或恶魔的顶撞,它在显梦中表现为无意义的形式和无意义的梦。因此,这种无意义并非意指心理活动的停顿,它是梦的形成所运用的一种方法。正如以往多次遇到困难时那样,作者又一次来帮助我们了。这个无意义的梦有一个简短的尾声,其中描写了一只鸟发出了一声笑一般的鸣叫,并用它的嘴把蜥蜴衔走了。可是,当格拉迪沃消失之后,汉诺德也听到过一声相似的笑声样的喊叫。实际上,它来自佐伊,她用这笑声来驱赶她地狱角色的无望和悲惨。格拉迪沃的确曾经嘲笑过他,但是衔走蜥蜴的梦的意象可能是早期梦的重现。在那个梦中,阿波罗·贝尔维迪带走了卡匹托尔·维纳斯。心理学空间"E{?]Rh(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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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仍有一些读者会认为用求爱的含义来解释捕捉蜥蜴的情景理由不够充分。佐伊在与她的新婚朋友的谈话中为这种解释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她承认汉诺德对她的怀疑,并对她的朋友说自己在庞贝一定会“挖掘”出一些有趣的东西。这里,她介入了考古学的领地,正像他用捕捉蜥蜴的比喻渗入了动物学的领域一样。他们好像彼此都在努力接近对方,每一方都试着表现对方的特征。心理学空间wR3Ov#x4C @A8b 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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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们似乎也完成了对第二个梦的解释工作。这两次解释都依赖如下这个前提:梦者在潜意识思维中知道他在意识中所遗忘的内容。在潜意识中他判断准确,而在幻觉状态下,他却理解错误。在论述的过程中,无疑我们不得不做出几个论断,读者由于对它们不熟悉也许会感到有些不解。或许我们经常会引起读者的疑虑,怀疑我们佯称是作者的意见,事实上却是我们自己的。我很想尽我所能消除这一疑虑,而且为了这个缘故,我很愿意更详细地深入到一个最棘手的问题里——我指的是模棱两可措辞的使用,诸如:“格拉迪沃坐在阳光下的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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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S+m;hoZ"?0凡读《格拉迪沃》的人都会注意到,作者多次让他的两个主人公的嘴里吐出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在汉诺德嘴里,这些含糊的本质并非迷惑人,只是女主人公格拉迪沃对它们的第二个意义心领神会。例如,在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时,他说道:“我知道你的声音听起来是这样的。”佐伊还是不解,只好再问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以前从未听过她的声音。在第二次谈话时,当他告诉她一下子就认出她时,她一时对他起了疑心,她不禁把这些话理解为(就汉诺德的无意识而言是正确的)他们的相识始于他们的童年,然而,他对自己说的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全然不知,只是根据他的幻觉来加以解释。另一方面,与汉诺德的妄想相比,姑娘所说的话表现出她的大脑十分清醒,她说的话反映出她有意在制造含糊。其中的一个意义与汉诺德的幻觉是相一致的,所以能够进入他的意识领域,但是其他的意义都超出了妄想之外,通常只让我们得到代表幻觉的潜意识事实。这是机智精巧地安排的结果,它能用相同的词汇同时表达幻觉和事实。心理学空间SN2^m| {%d8n

:z3hEp{z4w%i0佐伊在向她的朋友解释自己庞贝之行的话的同时,也成功地摆脱了对方的打扰,这番话就充满了这类模棱两可的词语。实际上,这是由作者编造出来的一番讲话,更多的是针对读者而不是佐伊的新婚“同事”。在她与汉诺德的谈话中使用的模棱两可的技巧通常是佐伊对汉诺德的第一个梦中出现的象征手法的借用——压抑与埋葬,庞贝与童年之间的对等。因此,一方面她能够在她的谈话中保持汉诺德在妄想中强加给她的角色;另一方面她还能够与现实环境接触,并在汉诺德的潜意识中唤醒他对事情真相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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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w+]!k2K!HC]2V0“长期以来,我已经习惯于死亡了。”“对我来说,你应该送遗忘之花。”(出处同上)在这些话中,已表现出她后来在与他的谈话中所发出的责备的前兆。在后来的责备中她把他比作始祖鸟“某人为了复活而去死,无疑只有考古学家才会这么做。”她最后这一番话是在他的幻觉被澄清之后说出的,仿佛要对她的模棱两可的话提供一个解释。可是,在下面这个问题中,她又紧接着用了一次象征手法“我感觉我们以前似乎像这样共同用过餐,大约在两千年前,难道你不记得了?”这里,佐伊用历史的过去替代童年以便唤醒汉诺德的记忆,这种用意表现得明白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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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2|A#o Z0可是,《格拉迪沃》一书中为何对模棱两可的语言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偏好呢?我们觉得这件事绝非偶然,而是该故事所设前提的必然结果。它与妄想的双重决定异曲同工,语言本身也成了症状,产生于意识与潜意识之间的妥协。显然,疾病的这种双重原因在言语上比在行为上更容易被觉察。由于言语材料具有柔韧的特点,当言语所包含的两种意图都可以用同样的词汇表达出来时,我们面前便出现了所谓的“模棱两可”。心理学空间V ZO,I8BWO1|~+C9C"~

4v?1dyk @^-yb}K0在对妄想症或类似精神错乱进行心理治疗(psychotherapeutictreatment)的过程中,可见此模棱两可的语言出自病人之口,医生把它视为持续时间最短的新病症。有时医生发现他们自己也在使用此种语言。这样一来,医生本想传达给病人意识理解的意义,却被病人用潜意识的方式理解了。根据经验我知道,模棱两可的这种作用很容易引起反应迟钝的人的强烈反感,并造成严重的误解。可是,无论如何我们这位作者在他的创作中用一定的篇幅对发生在梦和妄想中的典型特征进行描述,是很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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