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谢弗 Schafer Roy:动作语言
精神分析采用了物理科学的语言(如结构、释放、能量和动力),而摒弃了推理、选择和意向后者才是精神分析真正的基础。活动变成了一种(伊底或自我的)功能,推理成为一种动力,思维成为表征,情感成为释放,与意向和情感的斗争成为结构和适应作用。此外,精神分析采取了决定论的立场,结果,它从来不提选择。这种从物理学和进化生物学中借用的语言(功能、适应等)妨碍了对主体性的强调,而主体性应该是该理论的核心。由于这种语言,弗洛伊德为了将物理机制和结构转变成意义,他不得不把他的结构拟人化。例如,他把自我说成是一个独立的实体,能够做出选择并创造意义。它是心理之中的心理。
借助于物理学和生物学的拟人化谢弗(1976)认为,谢弗在科赫特的理论中发现了同样的缺点:自身是一个独立的事物,它可以做出选择和利于自己的事情。(他也发现,自身被以许多不同的方式运用,以至于它提供的含义不明确。)新弗洛伊德主义的自我也具有同样具体的性质,并在指向经验行为上具有拟人化功能。"而且,在它的一些应用中,例如‘自我实现'中的‘自我'不仅是作为存在的行为对象,而且一度是行为的动力、能量来源、驱力和存在的旅程终点。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自我这个‘特指的'(the)自我已经成了它(lt)"(Schafer,1976,p.117)。他认为,这种拟人化主要的缺点是失去了有意义的行为,并使人类的行为失去了责任。他坚持认为,精神分析必须把心理动力学从其理论中排除出去,并把动作返还给人们。
动作语言
潜意识这样一些弗洛伊德主义的术语是机械的、拟人化的,谢弗认为有必要提出二个新的精神分析语言系统。这种语言系统总是谈论具体的个体动作。他这样做,是试图保留他所相信的弗洛伊德的重要观点,而同时改变精神分析体系的方向,以便更好地吸收目前对发展和文化的作用的理解,满足合理的科学哲学的需要。他通过运用动词或副词,避免使用名词和形容词来描述所有的事件,来达到这个目标。因此,他不仅删除了像自我、力比多这样的名词,也删去了像"严格的防御"、"强烈的情绪"这样的形容词修饰词。除了作为想象的行为,他不会谈到"内化",因为"内部的"没有其他含义。他避免使用意指拥有的动词"有",如"有冲动"或"有习惯"。相反,而应该是个体冲动性地行为或习惯性地行为。与这些规则一致,他用主动语态代替了被动语态。例如,运用主动语态说"分析对象逐渐开始理解她为什么受阻抗"比运用被动语态说"阻抗的理解被逐渐获得"更直接、更丰富。
由于像伊底、能量、固着、升华、婴儿期的和潜意识的模式、愿望的作用、对身体剌激的反应史。"动机"是另一个心理动力学术语。它是指提供运动力量的实体就像电或蒸汽是发动机和引擎的运动力量一样。"一种动机"、"这种动机"、"潜在的动机"、"拥有动机"、"弱动机"或"强动机"都暗含了一种动力,这种动力产生了在性质上不同于动力本身的最终产物。这种运用使有意义的活动、个体从事某种特殊活动的理由变得不明显。对于谢弗的精神分析观点来说重要的是,个体是怎样产生行动理由的?是有意识、潜意识、还是前意识产生的?要在这些理由之外寻找原因,就要求寻找原因的原因,如此等等以至无穷("无限倒退")。
谢弗坚持认为,像"心理动力学"这样的术语——与动力、冲动、驱力、心理能量、合力、及其所涉及的一些其他物理学术语一道都需要删除。但是他希望保留伊底作为"引起性爱或攻击行为的一种途径,这种途径或多或少是初期的,因为它是非理性的、不可调节的、不受控制的、不注意后果和矛盾的、彻底自我中心的,更有可能与那些生动的、弥漫的(而且大多数为潜意识的)生理过程相联系,这些过程共同归于兴奋或唤起的范畴"(p.195-196)。尽管谢弗用动作语言修改了弗洛伊德的理论,但他仍试图保留弗洛伊德的一些"基本发现"例如行动的谢弗强调,动作本身是精神分析的主题,而不是另外的什么东西导致动作发生。而且正是人做出这些动作,谢弗避免了与不可证实的设想有关的假设和理论,这些设想是关于早期婴儿期的,包括如假设的动力是引起行为的本能驱力。这种方法的结果是使因果关系的归因从假设的实体变为人们的动作,尽管谢弗并没有明确地这样说。对动作的描述变成了对因果关系的描述,后者作为因果关系取代了拟人化的物理动力和生物动力。这些动作不一定是可见的。思维、记忆、希望、幻想、甚至抑制或保持沉默都是动作,人类的活动是有意义的,并具有某些意图或目标。"除非是这里所界定的动作,否则,精神分析的解释不能处理"(p.139)。只有神经过程和其他的生物过程不是谢弗进行的动作界定中的动作。他区分了动作与行为,因为动作是指个体的观点,而行为"是独立的观察者或实验者说的它所是的那种事物"(p.370)。
谢弗主张,与心理动力学相比,对动作的强调为分析对象提供了广泛得多的系列含义、人际关系、选择和动作结果。在心理治疗过程中,分析家和分析对象一起检验过去对现在的影响,特别是从婴儿期开始的影响,而且总是从影响是动作这种观点出发的。分析家和分析对象把影响看作是个体与环境的共同产物。分析对象总是参与创造意义、幻想和承担责任。幼儿期的性理论说明了个体与情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当用动作的词汇进行分析时,分析对象越来越多地把生活接受为行动,并越来越少地否认客观对待的行动——"冲动淹没了我,"我的头脑里充满了疑问,""未来不会对我很好。""我将"与"我将不"代替了"我必须"和"我不能"。当领悟能力提高时"我选择"、"我知道"、"我宁愿"会更经常地发生。领悟本身就是分析对象所做的,而不是他或她所拥有的。它是不断增长的主观动作,而不是自我对伊底和超我控制的增强和减弱。"个体是他或她自己的冲动、防御、洞察力等等;因为它们是他或她自己的动作"(p.147)。
下面这一段话说明了谢弗是如何在保留一些传统的弗洛伊德结构的同时,用动作语言取代了元心理学:
在解决俄狄浦斯情结中,儿童乱伦的愿望一定要被放弃。首先,我们必须反对俄狄浦斯情结的观点或乱伦愿望的观点与儿童动作的观点相分离。而且为了不使放弃的作用者成为无限的,我们必须把被动语态变成主动语态;因为只有通过运用主动语态,我们才能毫无疑问要求存在正在谈论的动作的特定发起人。然后这种转变可以说在停止俄狄浦斯方式的行动中,儿童不再以强烈的性和竞争的方式看待其父母。"然后我们可以继续详细说明儿童是如何完成这项显著的业绩,例如,通过压抑、认同、倒退、置换、以及通过一致地谴责任何明显的行动和有条件的行动,他或她可能会用现在这种令人感到可怕的、令人不愉快的方式来看待父母。(p.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