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psychspace.com心理学空间网个体化过程的比较研究
荣格大概是在1910年左右接触到炼金术的文献。1912年,西奥多·弗洛诺瓦在日内瓦大学的讲座中报告了对炼金术的心理学诠释,赫伯特·希尔贝雷在1914年出版了一部与炼金术有关的巨著。237荣格追随着弗洛诺瓦和希尔贝雷的足迹来到炼金术领域,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思考炼金术。他对炼金术的理解基于两个主要命题:第一,炼金术士在他们的实验室中对这些文本和材料进行冥想时,他们的修炼实际上是一种形式的积极想象;第二,炼金术经典的象征类似于荣格和他的病人已经进入的个体化过程。
20世纪30年代,荣格的研究活动从《黑书》中的幻想转移到他的炼金术抄本上。他根据炼金术文献和相关的作品编制出一个百科全书式的目录,并根据关键词和主题编排索引。这些抄本构成他炼金术心理学作品的基础。
20世纪30年代之后,荣格放下《新书》的创作。虽然他已经不再直接探索它,但是它仍然处在他活动的中心。在心理治疗实践中,他继续尝试鼓励病人进行类似的发展过程,并确定他的经历中哪些方面是他独有的,哪些是共通的,从而可以应用到别人身上。在他的象征研究中,荣格对类似于《新书》中的意象和概念的事物很感兴趣。他仍然在研究的问题有:类似于个体化过程的东西是否在所有文化中都能看到?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共同和差异的地方在哪里?从这个角度上看,荣格在1930年之后的工作都可以被视为对《新书》内容的延伸放大,并尝试将其内容转译为那个时代的观点所能接受的形式。《新书》中的某些内容与荣格后期出版的作品中明确表达的观点非常相似,并代表它们最初的构想。238另外,《新书》中的很多内容都没有直接出现在《荣格全集》中,也没有被系统地概括出来,更没有以隐喻或间接提及的方式出现。因此,《新书》毫无疑问已经厘清了《荣格全集》中迄今为止最难以理解的方面。如果一个人没有研读《新书》,就无法理解荣格后期作品的起源,也不能完全理解他试图实现什么目标。同时,《荣格全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视为对《新书》的间接评论,二者交相呼应。
荣格把自己的“直面无意识”视为后期作品的来源,他说自己所有的作品和之后获得的一切都来自他进行的想象。他也曾尽最大的努力将这些东西表现出来,但用的是复杂难懂且有缺陷的语言。他经常感觉到好像“有庞大的石块轰然砸在(他)身上,雷电交加暴风雨接连不断”。他对自己没有被这些摧毁感到很震惊,而其他人却没能幸免,例如希尔贝雷。239
1957年,当库尔特·伍尔夫问他如何看待自己的学术著作和传记式的梦与幻想的笔记之间的关系时,他回答说:
正是这些最原始的素材强迫我对它进行探索,我的著作差不多就是在将这种光怪陆离的物质整合进我这个时代的世界观时所进行的一种成功尝试。最初的幻想和梦非常像炽烈且已经熔化了的玄武岩,接着结晶成石头,我便对石头进行工作。240
他又补充说:“我用了45年才把我曾经的经历讲出来,呈现出我经历的事情,把它们写进我的科学著作中。”241
用荣格自己的话说,《新书》可以被视为自己个体化过程中不同阶段的记录。在他后期的作品中,荣格试图从他对病人和自己的比较研究之间找到一般规律性的共同元素。因此他后期的作品呈现的是一个整体框架、一个基本的梗概,没有对主体的细节论述。在回顾的时候,荣格将《红书》描述成为以启示的方式构思事物的一种尝试。他希望这能够使自己得到解脱,但是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后来荣格意识到自己必须返回到人文和自然科学的研究中,他需要从这些洞察中得出结论。因此,详尽阐述《红书》中的材料变得至关重要,但是他也必须明白道德义务,他为此付出的是自己的毕生精力和整个科研事业。242
1930年,荣格在苏黎世的心理学俱乐部开始对克里斯汀娜·摩根的幻觉幻象展开一系列的讲座,这些讲座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视为对《新书》的评论。为了说明他在《新书》中所获概念的实证效度,他必须呈现出自己所描写的过程并非是特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