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精神分析杂志(IJP)百周年大会 | 系列报道之下篇
时间:2019年07月23日|975次浏览

国际精神分析杂志
  • 1918年 12 月 7 日,恩斯特·琼斯给弗洛伊德写信,认为出版英文国际精神分析学术期刊的时机已经成熟。
  • 1920 年,琼斯正式出版了第一份国际精神分析杂志,并担任主编直到 1939 年弗洛伊德在伦敦去世。
  • 2012 年,丹娜·贝克斯泰德·布林当选国际精神分析杂志主编,成为第一位女性主编。

2019 年 7 月 20 至 21 日,超过 300 位不同肤色、语言,来自世界各地的分析师和治疗师齐聚一堂,出席纪念国际精神分析杂志出版百周年的大会。国合基地成员有幸参与了盛会,为大家带来会议的精彩内容回顾。

2019年7月20-21日,超过300位不同肤色、不同语言,来自世界各地的分析师和治疗师济济一堂,出席纪念国际精神分析杂志出版100周年的大会。我们身临现场,共襄盛举,为您带来会议系列报道!


会议时间

格林尼治时间2019年7月20日 - 7月21日


重要场次安排

第一场

无意识心理生活

主席:Ron Britton

讲者及演讲题目:

● Patrick Miller   不被珍爱:分析过程中的出生与死亡

● Dana Birksted-Breen   无意识的路径:当身体成为接收器


第二场

心理现实与创伤

主席:Jorge Canestri

讲者及演讲题目:

● Ignes Sodre    镜花水月:论创伤与非现实

● Gerhard Schneider    躯体现实与创伤



第三场

性的心理重要性


主席:Peter Fonagy


讲者及演讲题目:

● Rosine Perelberg     激情与忧郁、红与黑:性在分析过程中的变迁

● Dominique Scarfone    性和心理现实



第四场

重复与死亡驱力:重复和变化的可能性


主席:Rudi Vermote


讲者及演讲题目:

● Catherine Chabert    我们可以不要死亡驱力吗

● Michael Sebek    死亡驱力、强迫性重复与心理改变之路



第五场 

躯体及其神秘性:如何思考心理 - 躯体之间的关系


主席:Antonino Ferro 


讲者及演讲题目:

● Catalina Bronstein     这是我的身体吗?处理青春期的神秘性

● Riccardo Lombardi     身体 - 心理解离的神秘性、深不可测以及治疗僵局


第六场

精神分析的核心:总结与回顾


主席:Dana Birksted-Breen 


讲者及演讲题目:

● David Tuckett(IJP 编辑,1998—2001)   精神分析的核心:总结与回顾

● IJP 联合编辑们 (Lucy LaFarge, Jorge Canestri, Francis Grier, Beatriz de León de Bernardi, and Georg Bruns)的评论和与观众的讨论


现场记录

第五场

躯体及其神秘性:如何思考心理 - 躯体之间的关系


主席:Antonino Ferro


● Catalina Bronstein     这是我的身体吗?处理青春期的神秘性


讲者引用Meltzer(1973)的说法:青春期的过程在不同的领域带来不同水平的混乱,特别是认同的混乱。青春期在身体层面上而言,是确立身体的确属于自己的这样一段时间、一个困难的过程。这极易带来创伤的体验。


我们回到这一切的源头、婴儿期性欲那里,无意识幻想带来最原始的焦虑。婴儿对于母亲的身体的感觉,不是解剖层面的,而是躯体层面的,不是针对乳房的,而是针对感受的。比昂所谓婴儿与母亲开始建立起或者是有毒的、或者是有爱的、亦或彼此仇恨的关系。婴儿渴望取代母亲,掠夺她的身份,这是一种交织着焦虑与兴奋的关系,通过二人组合(double)神秘的感受(uncanny feelings)被婴儿创造出来,或曰我们相信与这样的二人组合有关,以祛除不熟悉的感觉。


因而,母亲或者治疗师作为客体,提供了这样的二人组合,使得病人的婴儿期情节重新活现出来,通过两种防御机制:投射性认同与自我的解离(ego dissociation),前者无需赘述,后者是病人不再能够压抑自己的焦虑,只有解离。婴儿有两种相反的渴望:与母亲亲近与谋杀母亲。



● Riccardo Lombardi     身体 - 心理解离的神秘性、深不可测以及治疗僵局


讲者谈到躯体-心理的冲突,以及躯体-心理的解离。所有治疗师都深深体会到治疗僵局是难以跨越的。病人都渴望具有全能感的精神掌控,这导致一种躯体-心理相互间的疏离感受,一些东西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感觉,身体认为心理是多余的东西,而心理则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通过比昂所谓分析的涵育(analytic reverie),躯体-心理才能渐渐链接起来,整合起来。


在治疗中存在两个轴线:治疗师与病人的水平轴线,身体-心理的垂直轴线。水平轴上病人可能跟治疗师形成竞争的、妒忌的关系,情感与智力彼此分离(disjunction)。而垂直轴上有些病人可能也有严重的分离,诸如“我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它不属于我”的表述,陷入没有感受的深渊(abyss of not feeling)。我们的任务之一是帮助病人找到一种象征的方式,表达出内在的躯体状态,祛除“在身体里面没有任何感受”的状态,即使是感觉恶心、想要呕吐的感受也是一种内在的感受,可以帮助病人表征无法被表征的东西(unrepresentable),在感觉材料与表征之间架设一道桥梁。


躯体-心理的沟通有时被病人解除了,只留下对躯体层面的担忧,这是留给我们在治疗中煎炒烹炸的材料,有时只是一点点小尾巴(little tail)。好的治疗师如果能够意识到这样的小尾巴,将非常具象的血肉之躯转化成对内在状态的言语化表征,舒展开夹缠不清的生与死、淹没性的焦虑状态。桥接不可桥接的(unbridgable)躯体-心理警觉状态,让内在资源活跃起来,在躯体与心理之间铺设沟通的网络,曲径旁通,那么病人终将获得新的能力去关照自己的身体,慢慢填平躯体与心理之间的鸿沟。“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属于我的这一副躯壳”所带来的神秘的无尽深渊的感觉终将让位于躯体-心理关系的和谐与重构,这是一个基本的主体内部的动力(intra-subjective dynamic)。

 

主持人Antonino Ferro的回应是:我们的身体是O(一个完整的闭环)、还是B(beta),我们是否能够通过身体抵达A(alpha)?病人的具象方式其实也是他们现实层面的交流,他们崩溃了,然后才需要我们作为容器,我的联想是像卡通画面一样,治疗有时候是一帧一帧地呈现出病人内在世界的画面,产生连接、以及之后的功能。



两位讲者之间的争论聚焦于,治疗师是做出移情的解释,在移情层面做工作,让解释被涵容,还是直接给出解释,直至教育病人。我们需要搞清楚的是,此时此地是谁在病人的故事当中呈现出来:是病人自己,还是治疗师,还是病人的客体,还是病人的内在的一部分?所有的人物可能都会出现在治疗当中,从卡通式的画面到产生感受。


治疗师需要学习病人的语言,使用病人的语言。精神分析的理论总是在那里的,而治疗师需要使用病人的材料。Riccardo不会过度解读精神病性病人所提供的性欲材料,而是让它们留在现实的层面,因为病人可能分不清楚现实与自己的幻想。病人可能迷失在自己没有形状(formless)的无穷想象之中,我们必须提供一种方式让他们找寻到出路。在躯体-心理的解离当中,这个躯体不是生理意义上的躯体,而是力比多的躯体。


Catalina则认为,我们的解释要围绕病人的焦虑展开,如果治疗师的解释太过复杂,病人会听不懂。如果解释是简单的,则能够帮助病人做出区分。有时治疗师也会被精神病性的移情所投注。Riccardo最后非常激动地大声喊道:亚里士多德比弗洛伊德更重要!我们需要告诉病人什么是现实,帮助他们从解离状态回来,而不总是给出动力性的解释!这样说不是在贬低弗洛伊德,而是在夯实弗洛伊德学说的基础。学习病人的语言,才能培养出对无意识幻想的构思能力(ideation)。一百年太久了,我们需要简化我们的语言。




第六场  

精神分析的核心:总结与回顾


主席:Dana Birksted-Breen


● David Tuckett    精神分析的核心:总结与回顾


1988-2001年期间的主编David Tuckett结合精神分析杂志一百周年讲了3个方面:我们现在何处、我们来自何处、我们可能去往何处?


首先,我们现在的精神分析是注重技术的(skillful)、敏锐的(sensitive)、富于想象力的(imaginative)和英雄主义的(herotic),在治疗中产生相互的活现。我们都有兴趣关注反移情,关注静默的情感风暴,就好像著名英国画家透纳的名画《海上风暴》。这与精神分析杂志在75年、50年纪念时的技术相去甚远。那时的人们更注重语言的、围绕语言的、非语言的材料,直接的敌对,无意识的默许,思想的价值更被忽视。证据是神秘的、静默的、时而可见的。100年来人们的争论集中在是做出野蛮的建构还是互相民主的幻觉。我们总是困惑于: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的?自发性是个遥远的呐喊。


那么到了125周年的时候(当然我们中的很多人都已不在了),弗洛伊德是基于他那个时代的神经科学建构出自己的理论的,现在,神经科学的发展又将产生怎样的精神分析理论,对此弗洛伊德将会说些什么?无意识的信念就是事实吗?我们能做些什么来满足本能的需求?自动化的、无法言说的过早成熟的压抑,是应对无法相遇的(unmeetable)本能需求的办法吗?无法宣称的(non-declarative)记忆是不能被带回到意识层面的吗?压抑是永远不能抵消(undo)的吗?压抑下去的东西的确回不来了,但是可以在移情中些微展露出来。


病人与我们之间的相互活现是修通之道。对移情的理解需要很长的时间,还需要一定频率的治疗。我们都是用无意识的模板去体验这个世界的,即无意识的、婴儿期的幻想。



反移情不等于治疗师的情感和认知反应。无意识意识化的过程只能是在人际的环境之下才能发生,所以治疗师需要不断地督导和与同侪讨论。治疗师与病人的相互活现(mutual enactment)是发生在治疗的此时此地,治疗师负责思考,而不是评价。治疗师中立的立场是非常必要的,病人在治疗中是不间断地在听、在反应,以至于洞察。这些功能是一直在运作着的。治疗工作需要固定的地点,中立,现实化,以及重复。

 

精神分析是两个人的相会,再加上一种理论。每一位发言者都会感受到自己一个人思想的局限性,所以我们需要不断地碰撞。正如每一次精神分析的聚会一样,此次大会所引发的疑问比起得出的结论要多得多。



● IJP 联合编辑们的评论和与观众的讨论


发言编辑:

Lucy LaFarge

Jorge Canestri

Francis Grier

Beatriz de León de Bernardi

Georg Br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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