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实证研究表明，相比年轻人，老年人对负性表情的识别准确性下降，表现出显著的老化效应；而对快乐这类正性表情的识别保持较高的识别准确性，表现出不显著或是较小的老化效应。正性与负性表情识别的老化效应的相对分离，尽管已被大量研究所证实，但是其内在的机制尚不清楚。那是什么原因导致表情识别的老化效应的出现？为什么负性表情识别能力随着年龄增长而衰退，而对正性表情的识别却能保持相对良好？
日前，心理所傅小兰研究组采用行为学研究方法探讨了这一问题。30名年轻人（19–27岁）和31名老年人（68–78岁）参与了该研究。被试首先进行视力筛查、认知能力测试以及情绪问卷测评，随后进行表情识别任务。在表情识别任务中，操纵六种目标表情（高兴、厌恶、愤怒、恐惧、悲伤、惊讶）的呈现时长（120、200、600、1000 ms），要求被试对前后夹杂中性表情作为掩蔽的目标表情进行六择一的分类判断（如图1）。
图1. 表情识别任务的试次示例（快乐表情的识别）
结果发现，在表情时长为600 ms和1000 ms的条件下，老年人与年轻人的快乐表情识别准确性无显著差异；但在表情时长为120 ms和200 ms的条件下，相比年轻人，老年人对快乐表情的识别准确性显著地下降。对于负性表情，在所有表情时长条件均出现显著的老化效应，而且老化效应的大小并不随着呈现时长的缩短而改变（如图2）。
图2. 老年人与年轻人在四个表情时长下对六种基本表情识别的无偏击中率
对表情相似性的主观评价以及表情识别的错误反应的分析发现，与以往研究一致，相比快乐表情，负性表情之间具有更高的视觉相似性，其中愤怒、厌恶、悲伤三者之间更为相似，三者也表现出互相混淆的模式，而惊讶与恐惧两者之间更为相似，两者也互相混淆（图3）。图3. 表情混淆模式；错误判断时，一个表情被错误判断为另外一个表情的可能性（加粗数字为老年人）
由于老年人的认知加工速度衰退，相比年轻人，当表情时长足够长的时候，老年人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提取表情特征，因而不会出现表情识别的老化效应；然而在时长过短时老年人可提取的表情特征数量迅速减少，导致出现老化效应。快乐表情识别的结果支持这一认知衰退假设（cognitive slowing hypothesis），即认知加工速度影响对快乐表情的识别：仅在呈现时间较短的条件下（120 ms和200 ms），出现快乐表情识别的老化效应。当表情呈现时间足够长的时候（>= 600 ms），与年轻人一样，老年人能够很好地识别快乐表情（老化效应减少并消失）。相反，负性表情之间的高度相似性导致较高的分类负荷（categorization demand），相比年轻人，老年人可能需要更多的额外证据或线索对负性表情进行正确识别。负性表情识别的结果支持这一额外证据假设（surplus-evidence hypothesis），在所有呈现时长条件均出现显著负性表情识别的老化效应，并且老化效应的大小不随表情时长的变化而变化。
本研究从认知老化的角度出发，提出了两个揭示表情识别老化原因的假设，并通过操纵表情时长的方式巧妙地验证了这两个假设。研究结果表明，正性与负性表情识别的老化效应可能由不同的原因所致，其根本源于正性表情与负性表情分类负荷的差异。快乐表情在知觉上比较独特，因而其识别的分类负荷比较低，快乐表情识别的老化效应主要与衰退的认知加工速度有关。相反，负性表情之间知觉相似性比较高而容易相互混淆，因而识别负性表情的分类负荷相对较高，而负性表情识别的老化与分类负荷引起的老年人对额外信息的需求有关。未来有必要进一步针对这两个假设做进一步深入的验证，同时探讨相应的脑机制，以揭示表情识别老化的确切原因。
本研究获国家基础研究973项目(No. 2011CB30220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项目(Nos. 61075042和31371031)以及德国科学基金会(IRTG 1457)的资助。目前该文章已正式发表于Experimental Aging Research。
Zhao, M. F., Zimmer, H. D., Shen, X., Chen, W., & Fu, X.* (2016). Exploring the Cognitive Processes Causing the Age-Related Categorization Deficit in the Recognition of Facial Expressions. Experimental Aging Research, 42(4), 348-364.
doi: 10.1080/0361073X.2016.1191854 （http://www.tandfonline.com/doi/abs/10.1080/0361073X.2016.119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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