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胡特:我很乐意进一步了解您的任何想法,以提高这次对话,或者进一步阐述本次对话。
克恩伯格:海因茨,病人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要治疗师屈尊俯就,(难道)你没有沉溺于病人的这种浮夸幻想吗?
科胡特:当然(可以有)。如果病人要经历这个发展阶段,他必须沉溺在这种幻想之中。他的浮夸必须得到允许。这很困难,因为对病人会表现出这样的幻想以疏远治疗师。这是在测试治疗师的共情能力。
反移情的问题。反移情问题是治疗师害怕病人的愤怒。治疗师面对病人的幻想犹豫不决,害怕激怒他的愤怒。这是在测试治疗师能否忍受病人的愤怒。纵容病人的浮夸,只会支持他防御这种愤怒。愤怒是由病人的自卑情结引起的,病人的浮夸也是在防御这种自卑。
克恩伯格:不,这不是自恋的攻击。
科胡特:是的,当然,这个概念很有说服力,很多著名的临床医生都这么认为。之前,我自己也接受(这样的观点)。然而,我后来的结论是:病人的愤怒是反应性的。他很生气,因为你对他的浮夸进行的诠释,实际上是攻对其克恩伯格:哦,但是他不能享受他的自恋,因为他真觉得自己低治疗师一等。
科胡特:不,我想这是后面要抓住的东西。他真的没有足够的心理结构来支持竞争的情绪感受。如果像他(表现)的样子进行诠释,这只会变成一种来自治疗师的要求,只为了将其列入病人的意识之中。
克恩伯格:只要治疗师是中立的,就没有必要将诠释体验为治疗师的需求。
科胡特:这个词是共情,而非中立。我并不认为你的立场有任何中立的方法。如果你允许病人将你排除在外,难道您的失败没有让你觉得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么?即使被排斥的感觉并没有激怒你,为了病人的利益,你仍然不能阻止他忽视和贬低你,这些都是由您决定的么?如果我可以这么说,我的模型给了治疗师一种接受病人所做作为的方法,并且为治疗师提供了一种处理反移情的方法。
克恩伯格:等一下。毕竟,你所说的共情是不言而喻的。我不得不说,你在这里真正做的,是鼓吹和病人退缩到浮夸的共谋之中,显然你在这种共谋之中,对自己也并不那么满意。
科胡特:【此时此刻默不作声,允许科恩伯格大张旗鼓。】
克恩伯格:(继续说)我不明白你的共谋(随便你怎么表述),你无尽的耐心,不仅仅是一种操纵,一种纠治的经验。而且这不太可能很有补救,因为我们谈论的是严重退化的患者,他们会用神奇的、无所不能的方式诠释你的行为。
科胡特:Otto,Otto。你真的不能想当然的理解共情。支撑共情是一项永远不会完全成功的艰巨任务。这不仅仅意味着要成为一个好的诊断专家。你似乎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即,这些患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持续不断用他们的浮夸、他们的愤怒测试治疗师。
克恩伯格:好的,现在你可以看到。我们可能只是在谈论不同的病人。你刚才所说的很明显,你想让移情得到发展。但是我描述的许多病人都不能忍受分析。那些能够容忍分析的人,就是那些能够容忍你的“共情”的人,他们已经接受了你的权威。我病人的发脾气是真实的事情。
科胡特:但是那些读过我的作品的人意识到,我认为这些病人不具备移情能力。他们将分析师体验为自体客体。必须允许这些意味着不需要病人接受你的诠释——如果我可以在这里有一丝的嘲弄的话。治疗此类患者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他们能够将分析师视为权威;这不能成为分析的先决条件。
还有,你说,这些病人会误解我的克制,但我必须质疑你(对他们不会误解你的诠释之能力)的信仰。
克恩伯格:好吧,你只不过是在谈论诠释的艺术:时机,准确性,以及其他的一切。
科胡特:现在,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你坚持自己权威的方式,是采取传统立场,即,你是对的,病人是错的,病人应该学会欣赏这个事实。但你在这里这么做,是因为病人贬低了你。恐怕你越是客观,病人就越无法能够体验到一种客体的关系。
克恩伯格:阻抗分析或者作出诠释有很多的形式。我敢肯定,你将承认,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以提供纠治的经验,为了利用各种因素——随便你怎么说——而不是忍受负性移情的严酷。
科胡特:很明显,我们每个人都必须以自己的方式工作,我希望通过这样的辩论有所收获。分析师通常只会和意见相同的分析师谈话,这会给人一种不幸的印象,即分析师的培训让我们难以接受批评。
克恩伯格有了定论,因为科胡特必须尊重他的自恋。科胡特必须在关键时刻保持沉默,因为他显然不能对克恩伯格说他不想伤害他的自恋。关键是,由于科胡特的观点与克恩伯格的观点没有多大的不同,他不得不避免诠释。他只是以分析师的身份批评了克恩伯格的身份分析。
科胡特的病人的“浮夸”和他们的发脾气就像科恩伯格病人的愤怒一样是医源性的。参见《自我分析与自体心理学》中的F小姐的案例
主体间主义者更自由地抨击克恩伯格。在科胡特的带领下,他们首先抨击自己——但他们把这看作是一个反移情的问题(因此是“主体间性的”)。这意味着他们仍然怀念(不接受)微妙的自我谴责。他们仍然逐一采取实际的抗恐惧行为,因此错失了他们对病人不容忍的(即,他们从此“偏离”),是他们错失了病人微妙自我谴责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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