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取向」與「精神動力取向」心理治療有何差別嗎?
----松德院區< 思想起心理治療中心>的某些思考
蔡榮裕 台北市立聯合醫院精神醫學中心
台灣精神醫學通訊2009.12月
精神分析與精神醫學專欄
緣起:
何以需要如此津津計較的論述,精神分析取向與精神動力取向心理治療的差別?這個命題真的可以成立嗎?
這是著手開始建構< 思想起心理治療中心>後,不得不面對的課題,因為得思考如何在目前市場上多樣的心理治療型式裡,如果不要重覆目前已有機構或基金會在做的事,應沒必要重覆做,然後再配合松德院區現有的實力為基礎,來發展思想起心理治療中心。若要在精神科的教科書裡尋找答案,雖然有試著做不同區分,但仔細閱讀後,卻也發現有些治療者認為兩者是雷同的。也許這個命題本身即是個人為的定義的問題,沒什麼所謂的本質的必然性,但是這與機構或機構裡的個別治療者的主體性的建構,似乎頗有關聯,筆者僅就這個命題再進一步闡述。筆者的基本立場是採取有必要做兩者的區分,以利於機構主體性的形塑與建構。(篇幅有限,本文省略常見的註解說明。)
思考的模式:
首先需要建構一個模式做思考的起點。如假設現有的心理治療的類型,依它們使用語言與使用肢體動作之間的差異,做為不同的分類,精神分析採用語言為唯一方式,因此可能是在光譜其中一端,而使用肢體與動作做為治療內容的各式治療,則在光譜另一端。
如果採用以使用語言為分類的模式,若我們回頭看歷史發展的軌跡,當年佛洛伊德從以暗示(suggestion)為主的催眠術做為發展的區隔,而發展出不是以暗示為主要策略的精神分析,其間的最大差異是要考察,在理論與技術上,有多少的比例成份,以給與個案指示與暗示做為治療的核心價值。
因此,我們若在以語言做為主要治療工具的心理治療裡,再以是否給與暗示與指示,做為主要核心價值者為光譜的一端,而光譜的一端是不以暗示與建議做為治療主要策略者。筆者的思考模式裡,就歷史現況而言,以指示與暗示為核心價值的最佳且成功的代表,是認知治療的模式,下段會說明何以如是。而並非以指示與暗示為治療策略者,最明顯的是精神分析。因此在以使用語言為工具的模式裡,筆者將精神分析為光譜的一端,而認知治療為光譜的另端,來思考文章標題。但首先得說明,何以認知治療與指示與暗示是有關的。
“Suggestion”做為暗示與建議的歷史變遷:
必須先處理,何以運用指示與暗示的模式裡,認知治療是最佳且成功的代表。如果說它是成功的例子,大家應不會有疑問,但是何以認知治療與暗示有關呢。
回到十九世紀歷史的場景,當催眠術發展出以suggestion(暗示)為策略時,時過境遷,一般人可能隨著其它概念或意識型態的影響,如民主或平等的概念,對於以「暗示」來理解當年的suggestion,變得不易之事也,隨之以較具平等與民主意含的「建議」,來理解suggestion的真正意含,似乎是較可被接受的理解方式。這彷彿意含著,說話者假設自己只是說出話,但是否接受,端視聽話一方的決定,而暗示似乎較有不平等的操作意含,使得大家的接受度較遲疑。
筆者的理解是,當代的認知治療是以建議為主的模式,這是何以筆者在前一段裡,假設若要以語言的使用做為光譜系列時,再以是否使用暗示與指示做為主要策略時,一端是認知治療的緣故。那是筆者將從歷史軌跡裡的「暗示」,轉換為以「建議」來思考理解現有的治療模式。認知治療無疑在市場的促銷上,結合較易生產論文,以及學院昇遷做為配合,而變成最成功的典範。原本以暗示為策略的催眠,反而變成非主流。
筆者沒有要以主流是必然的核心價值,來做為人的存在與做選擇的方式,畢竟,主流與非主流的概念,是廣義的政治術語,亦意味著誰當權之不對等意味,並非真正的思辯。然而,在自由社會裡,最可愛的地方是做為主流或非主流,皆有機會可以很快樂。這是另一個價值觀了,不在此多述。
精神分析做為光譜的一端:
確立要以語言的使用為光譜系列,加上以是否使用暗示或建議為主要策略,做為光譜的兩端的思考模式,也就是,以精神分析為光譜之一端,而認知治療做為光譜之另端,由此進一步處理精神分析取向與精神動力取向的區分。
如果我們假設,精神分析取向與精神動力取向是在光譜上的不同位置,筆者需要先再說明,什麼可能是精神分析的核心價值,做為進一步判準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