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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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哈尔 Shahar
当代中国出版社2009/5

28.00

 

财富与幸福:幸福“赚”不来

 

 

金钱除了可以提供食物和居所外(不是指鱼翅和城堡),只是一种实现目标的手段。有趣的是,我们经常搞不清楚目标和手段的区别,以牺牲幸福(目标)来换取金钱(手段)。

当社会上普遍认为财富的积累是人生目标的时候,我们很容易犯这类错误。并不是说赚钱或存钱是错误的,物质上的富有可以帮助个人甚至社会得到更多的幸福。金钱上的保障,可以让我们向不喜欢的工作说“不”,或是让我们不为账单烦恼。还有,赚钱的欲望可以成为积极的挑战,甚至给我们启发。但是,金钱本身并没有价值,而是因为它可以带来一些丰富的经历。物质本身并不能给生命带来意义或是精神上的财富。

研究显示,财富与幸福之间的关系不同于我们通常的认识。在不同文化背景下所做的幸福调查中,心理学家大卫·迈尔斯(David Myers)和他的同事们发现,幸福与财富之间的关联性非常低,唯一的例外是在一些极穷困的地区,在这些地区基本的生活条件都得不到满足。此外,还有报告指出,在过去的50年里,美国一代代人的富有程度越来越高,但幸福指数却没有什么变化。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在过去几年里将注意力转到了有关幸福的研究。在他的研究中,卡尼曼和他的同事们几乎没有找到幸福和财富的必然联系。

大部分的人会认为高收入等于快乐,但事实上这个说法是极虚幻的。高收入的人对生活会比较满足,但不会因此而比其他人更幸福,他们甚至更容易紧张,也不太会去享受生活。收入对于生活的影响是短暂的。我们认为,人们之所以会过度地去宣扬收入就是幸福的标准,是因为他们只是用传统的视角衡量自己以及他人的生活。

令人惊讶的是,许多人在富有之后居然比在努力致富的过程中还要沮丧。“忙碌奔波型”的人认为,他们的行为可以为将来带来好处,这样想可以减少他们的负面情绪,然而一旦达到目标,发现所得到的无法使自己快乐时,他们就无法自拔了。这时,他们会充满了绝望,因为没有目标他们就失去了幸福的指望。

太多成功的人有着压力和烦恼的问题,他们甚至因此而酗酒或是吸毒。矛盾的是,成功反而使他们不开心。在成功之前他们可能也曾有不开心的日子,但他们一直相信,只要成功了,他们就会得到幸福,而当他们达到目的时才发现,原来所期望的根本就不存在。而在此时,他们感到自己的幻想(也是很多普通人的幻想)——物质和地位可以带来永久的幸福破灭了,而陷入“现在怎么办”的深谷。在发现他们所有的努力和牺牲并不能带来幸福后,他们一个个都掉进了“习得性无助”的深渊。他们接着成为“虚无主义型”的典型,相信世上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自己带来快乐,于是就去找寻另外一些毁灭性的解除痛苦的方法。

既然财富无法使人幸福,为何还是令我们如此痴迷呢?为什么获得财富可以超过寻找生命的意义呢?为什么我们以物质为标准作决定时可以这么自然,而以内心为标准的时候却这么困难呢?

从进化的角度看,有可能是人类远古历史影响了我们现在的行为。当人类还在原始时代时,更多的物质资源决定我们是否可以度过下一个严冬或是自然灾害,因此储存成为一种习惯。至今,很多未来已经相当有保障的人仍然在拼命储蓄。储蓄不再是为了生存,而仅仅是为了储蓄。我们不再为生活而储蓄,而是为储蓄而生活。

在决定和判断的过程中,人们通常也会将物质放在精神之前去考虑,主要原因是物质容易计算。我们习惯性地对物质作出评价,比如财富和声望,而不是难以衡量的情绪或意义。我们所羡慕的是物质上的东西。有钱人因为他们的财富被尊敬,就好像物质变成了用来衡量的唯一标准。学术界的人以出版量作为升职的标准。我们在每一个时期结束时会以物质上的东西来衡量我们的成果,例如我们“赚了”多少。就像劳伦斯·波特(Laurence G. Boldt)在《禅宗与生活的艺术》(Zen and the Art of Making a Living)里说的:社会教我们的道理就是物质至上,只在乎那些可以“数”得出来的东西。房子的价值可以用钱的数量衡量出来,而我们对家庭的爱却不行。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在书店可能是10元一本,它给每个人所带来的价值却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反思:

你会不会因为过分在意财富或是名望,而影响到自己的幸福感呢?如果是,是如何影响的?

 

 

情感破产:幸福的大萧条

 

 

就在我们不断累积物质财富的时候,我们的“至高财富”却面临着破产的危机。就像公司可能破产一样,心灵也可能破产。有收入,公司才能维持,但前提是收入必须要超过支出。

在看待自己的生命时,可以把负面情绪当作支出,把正面情绪当作收入,当正面情绪多于负面情绪时,我们在幸福这一“至高财富”上就盈利了。长期的抑郁也可以被看成是一种情感破产——负面情绪的长度和强度完全压倒了正面情绪。

整个社会也有可能面临这种问题(情感大萧条)。如果个体的问题不断增长,焦虑和压力的问题越来越多,社会就会逐渐走向幸福的“大萧条”。就在科学和技术大迈进的同时,我们在感情和情绪的状况上却在不断倒退。

不幸的是,目前没有任何改善的迹象,将近1/3的美国青少年有抑郁的问题。美国、欧洲、澳洲以及亚洲的报告都指出,当今孩子的焦虑和抑郁问题比起以往任何一代都要高得多。这种趋势存在于各个文化背景以及经济阶层中。

在《情商》(Emotional Intelligence)一书里,作者丹尼尔·高尔曼(Daniel Goleman)指出,在20世纪里,每一代人心理压力指数都高过他们父母那一辈——不光是指沮丧,还有其他症状,诸如无精打采、颓废、自怨自艾及强烈的绝望感。高尔曼在这里提到的正是当今社会越来越普遍的情感破产症候。所谓强烈的绝望感(虚无主义)来自于人们对自身的绝望,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克服这种情绪状态。

如高尔曼所说,“焦虑的时代”曾是20世纪的别称,现在它已经开始转变为“哀伤的时代”。在《追寻生命的意义》一书中,维克多·弗兰克称,20世纪里一个常见的现象,就是“存在的虚空”,并且指出他25%的欧洲学生以及60%的美国学生感到他们就活在这种“存在的虚空”中,一种从内心产生的空虚感。

今天的情况比弗兰克在1950年写书时更为严重,最近的一项研究证实了这一点。在1968年对美国刚入大学的新生所做的调查中,41%想赚大钱,83%想要追求有意义的生活。这个情况在1997年时倒过来了,75%选择赚大钱,而只有41%想追求有意义的生活。越来越多的人将物质放在首位,越来越多的人感受不到幸福,社会整体所面临的情感破产危机就显得更加严重。

情感破产危机所带来的社会问题包括吸毒、酗酒以及宗教狂热。其实不难看出吸毒者的逻辑,生活乏味、压力大,而毒品可以帮助他们逃避现实。同样,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利用宗教力量蛊惑人们成为狂热分子去做疯狂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幸福从来就不是奢侈品,也不是必须在我们个人及社会的问题都解决之后才能追求的东西。提升幸福感不仅能改善个人的生活质量,也能让世界成为一个更和平更美好的地方。